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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察的故事(八)

太白积雪 2022-11-9 15:08 3204
  六
  一觉醒来天大亮,秀娥已起来做饭。刘玉贵穿了衣服走出屋子,站在场院边眺望,这里三面环山一面悬空,透过树木望见崇山峻岭就在脚下,一片暮色苍茫,周围的山已不再高峻。茅屋后是一条排水沟,越过水沟是竹林,是一片松树林,一股泉水从山上流入沟里,有一根长竹竿搭在水流处,水就顺着竹竿流入茅屋西侧,这里有个小水潭。一条小路向场院两头延伸,一头连着几块山坡地,一头通向上下的山路。刘玉贵感觉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种美妙的地方是第一次看到,这分明就是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世外桃源呀!赵秀娥是个好女人,一夜温柔配合,任他尽情享受。刘玉贵心中的苦闷消失了。他把卖手表剩的五百元钱交给秀娥保存好,他决心在这里生活,和秀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吃过早饭,玉贵随岳父到地里锄玉米,周围有几块山坡地。岳父个子不高,不爱说话,没事就是做活,手上总不闲着,早晨起来就在院子编竹笼,不时地给玉贵讲些山里的生活方式。山上玉米长得瘦小缺少化肥,没有平地里长得旺盛,但积少成多丰年补歉年也是能自给自足。俩人锄掉杂草,锄松土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都是刘玉贵找岳父搭讪。他觉得睡了老头的女儿,心里亏欠着老头,太阳当头照时岳父领着他往回走。小方桌上已摆好了着茶壶茶碗,两个竹凳子,地上放着保温瓶。俩人放下农具,在水潭边洗了手就坐在小桌边喝茶水。黄狗卧在旁边用嘴舔自己的尾巴,这条狗很乖,平时卧着,偶尔才狂吠几声。秀娥帮着母亲在厨房做饭。
  茶水是用小竹芽泡的,飘出一股特有的香味,喝入口中浸入心脾清爽解暑。关中不产茶都喝陕南的茶,刘玉贵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茶。西侧有个耳房,供一头牛一头猪居住,还有几只鸡。它们在水潭边饮水很方便。山上一片鸟语,细闻传来花香。
  饭做好了,秀娥低头把饭端到小桌上,在父母面前她还为昨晚的事感到不好意思。她和母亲在厨房门口吃饭,小桌上只有两个男人。岳母个子高,比老头高出一头,喂牛喂猪又喂鸡,忙活得不停点。秀娥个子综合了父母基因不高不低。吃过午饭一家人睡觉休息,躲避烈日。下午岳父去土豆地里锄荒草,没带刘玉贵去,让他好好歇着。夏季山里很凉快,太阳底下热,躲过阳光就不热了,晚上睡觉还要盖上薄被子。玉贵搂着秀娥又行床上之事,俩人都不敢大出声,怕母亲听见,秀娥慢慢不害羞了,她尝到了夫妻生活的乐趣。
 “你咋啥都会,以前是不是睡过姑娘娃?”秀娥问玉贵。
 “谈过一次恋爱,偷的睡过一回。”玉贵半遮半掩地说:“以后就和你一个人睡。”
  秀娥高兴地偎在他怀里,小声说:“我想要个娃。”
  日出日落,半年过去,刘玉贵发现这里不光是仙境,还是一个啥都不缺,生活富足,带点神秘的地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贫穷落后野人一样的生活。家里有一个旧收音机,山外的事都能收听到。岳母除了养牛养猪养鸡,还会酿醋酿玉米酒,把一头猪做成腊肉吃一年。岳父除了会种地编竹笼,还养了几箱土蜂:他还会木匠活,家里的家具就是他一点一点做成的:他竟然还认识字,有一箱线装书,太阳晒或是天太冷就不做事,把书拿出来躺在竹椅上读。书上都是繁体字,秀娥不认识,刘玉贵也不认识。赵秀娥小时候去山下舅舅家住了三年,在小学读了三年书,也算个有文化的人。一天老头看旧版《三國演義》,书里都是繁体字,书皮四个字有三个他俩都不认识,只认识一个三字。岳父每月背着背笼下山一次,卖掉土特产,买进食盐火柴电池和布料煤油,换些大米和面粉回来。早饭是稀饭玉米饼,午饭常常是腊肉炒木耳土豆片。早晨天亮,牛带着猪在周围觅食吃,傍晚回来在水潭边饮水玩耍,天黑进耳房睡觉,不用人管。牛和猪是一伙,不太搭理黄毛狗,黄毛狗和鸡常在一起玩。老头和玉贵头发长了,由岳母给他俩剃。刘玉贵感觉这样的深山生活很滋润。
  岳父平日遇到高兴事或者烦心事,就让老婆炒两个菜,把苞谷酒和蜂蜜放在一起熬了喝,又甜又辣,还爱上头。原来是自斟自饮,自从来了刘玉贵,就叫上女婿一起喝。他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小伙子还行,对老两口尊重,对秀娥也好,干活不偷懒感到很满意。玉贵过去和朋友常喝啤酒,白酒也是有牌子的瓶装酒。他给杯子倒满酒,端起酒杯站起身:
  “爸!我敬你一杯。”
  听见爸这一声,老人心里很安慰,他欣然而饮,摆着手说:
  “一家人了,以后别拘束,这就是你的家了。”
  刘玉贵心里感谢岳父对自己的认可。他自认为酒量还可以,刚喝三杯就感觉上了头,脸红目赤,知道自酿的玉米酒劲大!他小心起来。
  他和丈人坐在院子里吃肉喝酒,媳妇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旁边沏茶点烟前后伺候,丈母娘在院子里喂着鸡,骂着猪狗,伺候着牛,自言自语。此情此景刘玉贵心里感到很幸福。他建议岳父以后吃饭时全家人坐在一起,老头欣然同意,从此改变了家里女人的地位。
  “玉贵,给爸说,你在家里犯了啥事跑到山里隐身?”岳父看着刘玉贵的眼神问。
  “哎,打架失手伤了人,怕坐牢房才跑出来的。”刘玉贵没敢实话实说,更不敢说偷盗的事。
  听了女婿的解释,岳父抿了一口酒,嘴里发出啧的响声,他并不感到惊讶。
  “年轻人气盛,失手伤人常有的事。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安心在这生活,人勤地不懒,饿不着你。”想了想又说:“没事尽量别下山,需要啥我给咱背回来。”
  刘玉贵不时点着头,一脸的虔诚。他望着眼前的重峦叠嶂,外人是找不到这里来的。
  冬去春来,秀娥生了个男孩子,白白胖胖,一家人欢天喜地。玉贵提出孩子姓赵,老头子喜得合不上嘴,老婆跑前跑后伺候女儿,王铁柱提了一瓶好酒上来祝贺。月子里的秀娥愈发漂亮,头上包个毛巾,享受着一个母亲和妻子的幸福。孩子慢慢成了一家人的中心,一家人的欢乐和幸福。爷爷给孩子起乳名虎子。冬天山上冷,屋里生火塘烧火炕,这里有烧不完的松树,木里有松油,易燃火势旺。下雪天不出门围着火塘听收音机,便知山外的事,出门穿着棉衣棉裤,屋外一片白雪皑皑,冰天雪山。在暖暖的炕上,玉贵和秀娥的感情愈来愈浓,俩人还想再生一个孩子。
  枯燥生活过得慢,幸福日子却过得很快,转眼虎子两岁。孩子晚上跟奶奶一块睡,白天不是跟着爷爷屁股转,就是和黄狗一起玩。爷爷编竹笼他帮忙拿竹条,爷爷锄地他帮忙拾草,省下秀娥和玉贵许多事。他们用竹竿在场院外围了一堵墙,防止虎子掉下山崖。孩子很听话,从不乱跑。
  又一个夏天,一天赵秀娥想下山去集市给小虎买东西,刘玉贵也要去。俩人吃了早饭背上背笼,带了两块玉米饼下山,玉贵戴个草帽。老头嘱咐俩人买了东西就回来,别在集市上逛太久。天气很好,酷热的阳光被深厚的树叶遮住,俩人难得出来一次很是开心,又说又笑,不时地用竹竿敲打路边的草丛。沟里的溪水越流越多,哗哗声也变大,溪水汇集成了许多水潭,水色碧绿,鱼儿在游戏。秀娥穿件白底蓝花上衣,蓝色裤子,玉贵穿的黑色上衣,扣子是岳母做的盘扣,俩人那像新中国的人,倒像是一对民国时期的青年。玉贵转身看着秀娥,眯着眼说:
  “发现你生了虎子,比原来还年轻,奶长大了,脸也变白了。”
  他走得快,常要停下等一会媳妇。玉娥也听母亲说她变白了,但在丈夫面前不想承认。
  “切!你又想拿我开心。”
  “真的!你就是比原来还要好看。”
  “你是想说我原来长得难看了?”秀娥举起竹竿做出要打刘玉贵的样子。
  玉贵也不躲竹竿,秀娥就敲打他身后的背笼,玉贵只是笑着,由着她打着玩耍。俩人是第一次单独下山,有一种鸟儿飞上天的感觉。
  俩人走出堡子沟,又走半小时赶到集市。集镇上人很多,一月两次集。人们把自产的农副产品背来卖掉,买回需要的生活用品,有些进行交换,粗盐火柴布料煤油是必不可少的。刘玉贵压低草帽,跟在秀娥后边在人群里慢慢挪动,观看街两侧摆满的各种商品,五花八门,还有古董文物。两个税务员戴着大盖帽在每个摊位收税,他们收了钱,在农产品上盖个章子就合法了。他们收的不多,五毛钱一元钱,最多两元。刘玉贵心里一惊,以为是警察!看清楚是税务的大盖帽才放下心来,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是警察。这几年各个行业都兴大盖帽,公检法,税务工商,卫生医疗监管都戴大盖帽,只是颜色不同。群众开玩笑说:远看红军没领章,近看北伐没带枪;腰里别个大茶罐,工商税务一大帮。
  俩人进商店给小虎买了一身衣服,又扯了一丈细布一丈粗布,带回去让母亲给大家慢慢做衣服,买些粗盐煤油放入背笼。俩人走进泡馍馆要了两份羊肉泡,老板实在,碗里肉多辣子多,俩人吃得满脸是汗。秀娥嫌肉多,捞给玉贵碗里,玉贵把带的玉米饼泡到汤里一起吃了。俩人又去家禽市场买了一个小猪仔背回去饲养。秀娥本打算买点食品去看舅舅,怕时间紧就算了,俩人出集市就往回赶。进了山又剩下两个人,和百花齐放,百鸟齐鸣的群山。
  回去是上山,俩人走一走坐下歇一会。玉贵让媳妇坐到背笼里,秀娥不愿意,他就让媳妇握着竹竿另一端拉着走。走到一个大水潭边休息时,估计已走了多一半的路程,玉贵脱了衣裤,跳进水里洗澡,紧接着秀娥也脱了衣服下到水边洗澡,反正这会也不会有人经过。潭边有块平面大石头,衣服就放在上边,背笼也靠在大石旁。清凉的水冲刷掉身上的汗臭味,冲掉了疲倦。玉贵从后边一把搂住秀娥光溜溜的身子,两手捂住奶,嘴唇吻她后脖颈。俩人都起了冲动,一种在炕上不曾有过的冲动。
  “我想要。”秀娥用肩膀碰了碰玉贵的胸口,撒娇暗示大夫。
  玉贵兴起,一把抱起秀娥走到大石旁,把她平放在石头上。
  “呀!屁股烫。”秀娥打了玉贵一下。
  原来石头晒了半天太阳,热得发烫。玉贵忍不住嘿嘿笑,忙把秀娥抱起挪在衣服上。他爬上她光裸的身上,秀娥手伸到下边帮忙,他一下就进入她的体内。她呻吟了一会,又想叫唤,玉贵边干事边用手捂住媳妇张开的嘴巴。一股热流冲出,玉贵不动了,秀娥不叫了,捂嘴巴的手也松开了。秀娥睁开细长的眼睛看见树上有一对猴子在观看,她羞红了脸,一把推开玉贵。
  “不得活了!有人在看!”
  “啥,还有人看呢。”刘玉贵起身穿裤子,向周围观望:“人在哪呢?”
  “哪不是!”秀娥穿着衣服,用下巴颏指了指山上的树林。
  “嘿嘿,原来是猴子在偷看,愿意看让它看去。”玉贵捡起一块小石头向树上扔去,猴子嘲笑着跑了。
  小猪仔把背笼踢腾翻倒,跑了出来,卧在一个阴凉处哼哼叫着,对新主人的行为不屑一顾。
  俩人拾掇完毕,背上小猪仔继续赶路。女人做了爱就兴奋,心里就舒坦,话也就多了。秀娥让玉贵拉着手,紧挨着一起走。刘玉贵以前问过秀娥: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山的,为什么不去山下讨生活?秀娥说以后消停了慢慢告诉你。这时秀娥来了兴趣,就告诉了他一切:父亲的爷爷那一辈不知犯了什么事,带着一家老小和一箱金银财宝,一箱书籍逃进山里。祖爷爷在山上活到九十多岁,死后埋在山上,他的子嗣就陆续下了山,只剩爷爷一宗留在山上为祖宗守墓,留下很多各年代的钱币,最早的是“清乾隆之宝”。父亲是单传,他用十块银圆从山下买了妈妈上来。父亲的文化是他父亲教授的,人生道理是从书里学的。父亲尊重母亲,母亲贤惠勤快,俩人过得和谐幸福。除了储备好粮食,父亲还常拿着袁大头到集市上偷偷兑换成钱,购买生活用品补贴家用。我们山上的生活比山下人过得还好,舅舅家过去常常没有吃的,就跑到山上讨要。
  连说带玩,俩人天麻麻黑时才走到家,父亲正站在山崖下等待。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刘玉贵没有感到惊讶,与他心里的猜想差不多。如今因喜欢秀娥,而喜欢上这个家,因为尊重岳父母,而喜欢山里生活。但他有时一个人坐在院子遥望山外时,时常想起母亲。自己匆匆逃跑,没告诉母亲和哥嫂,公安人员找到家里才知道我杀了人。时间过得真快,逃到山里隐名埋姓已五年,时间愈长玉贵心里越思念母亲,不知母亲还活着吗;时间愈长,心里越懊悔不应该偷盗杀人触犯国法。他想偷偷回去看望母亲,哪怕只看一眼,心里也能好受些,再回山里渡完此生。有哥哥嫂子为母亲送终他放心。几次夜深鸟静时他想告诉秀娥自己的想法,然后告诉岳父,但都没有张开口。他怕一家人误会,更怕秀娥误会:以为自己嫌山里贫穷,不想窝在山里一辈子,逃走再也不回来了。他已经爱上了山里生活,这里有自己的妻儿,有可敬的岳父母,他想和她们生活在一起。那天下山赶集遇见两个进山的人向他问路,一听就知道是从山外来的,肯定是来抓自己的,可惜他们没认出我。那天他在山下待了很久才回山里,从家里人的表情看,不像家里来过人。过了几天他去串门,赵铁柱悄悄告诉他:山外的公安局人来找过你,让我打发走了。如今两年过去,公安局也该对我死心了吧!??
   刘玉贵想了很久,终于有一天夜里搂着秀娥说:
  “我想我妈了,我想回去看一眼。”
  赵秀娥起身点亮油灯,看着玉贵的脸,问道:
  “那你还回来吗?”
  “怎能不回来呀!这里是我的家!”
  “那里也是你的家。”秀娥噘着嘴反驳。
  “这里有我媳妇,我的儿子,这才是我真正的家。”玉贵把媳妇搂在怀里安慰说:“那里是我小时候的家,是个回不去的故乡。”
  秀娥吹灭了灯,面向墙睡去。玉贵知道媳妇不愿意他回去,也就放弃了打算。过了一个多星期,秀娥心里不忍,夜里又主动说:
  “实在想妈,你就偷偷回去一趟吧,要快去快回,莫要眷恋。”
  玉贵高兴,喜上心来,一下又把秀娥压在身下,俩人折腾了许久……
  第二天秀娥把男人想回家的事告诉父母。父母说好,只是吩咐刘玉贵路上注意安全,回村子勿要声张,向母亲说清楚生活状况,让老人安心迅速返回。刘玉贵带了一百元钱,戴上草帽就下了山。他出了山就不叫刘玉贵了,又变成了高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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