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女孩
忽然想起了萍。 如果那年他父亲没调出我们那里，或者他家没住在我们隔壁，我们肯定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时我正在县城上初中，要放假才会回去，所以也不知道无缘无故地就多了两个邻家小妹，其中一个就是萍。 那天下午站在屋前的台阶上，见到两个小女孩一边打闹一边嬉笑着走过来，心里正诧异，弟弟正好跑了过来，远远地叫道：“萍，艳，还不快叫哥？” 前面胖一点的歪着头，睁着两只大眼看了看，问道：“他就是你哥？”后面那个略显单薄，扬着个瓜子脸只是笑却没吭声。倒是我有几分不自然，我应该没有见过她们啊。 “她们是戴叔叔的两个女儿。”弟弟说，“这个胖一点的是姐，叫萍，十岁，妹妹叫艳，比姐小两岁。” 父亲单位经常有人调动，想不到居然还是我家的邻居。正想着，她们都先后甜甜地叫了声“哥”。既然是大哥，当然责无旁贷，每次问作业时，弟弟就可以尽心地在一边照顾自己游戏了。当然也从弟弟那里知道了她们的更多情况，原来她们老家在另一个乡，而且萍和我的生日还是同一天的，我刚好比她大五岁。 父亲一远房亲戚路过，给了我们兄弟两个梨，刚好艳在，我就给了她。萍回来后，跑来问我要，我说没有了，她就翘着小嘴道：“哥偏心，只给她，不给我留。”然后有些失望地回家了，一会儿就听到那边两姐妹的尖叫声。 吃晚饭的时候，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了她还是装着没事一样地问：“是不是哭了啊？” “没有，我们关着门做作业啊。” 她妈妈笑道：“两个人分着吃的。” “那我下次就多要一个或者将我弟弟的也抢过来给你。”我笑笑。 她又扬起了头：“真的？拉钩。”说着就伸出了小指头。 过了几天，我们回乡下有事，弟弟说我们老家树上有好多梨，她两个嚷着要去。这可有点为难，要知道有十多里路走，坑坑洼洼的，也不好骑单车。 萍跑到我妈妈那儿，就开始撒娇了：“胡姨，你不是说将我们当女儿一样吗？怎么哥哥能去，我不能去啊？”艳也跑过来开始助威。结果是我妈亲自带队，浩浩荡荡一路“爬行”。 或许是很新鲜吧，两姊妹一路叽叽喳喳的，不时问这问那，遇上熟人，萍就说她是我妈的干女儿，逗得我妈乐呵呵的。 摘梨的时候，上树是我和弟弟的事，她两个在下面捡。萍在那里挑来挑去，捡了一个小一点的递给艳，说：“那天吃的还给你，这比那一半多很多了。”妹妹不让，两人又争执了好久。 回来可就惨了，我和弟弟背着梨，她两个虽有些累，却还是有说有唱的。弟弟叫道“帮一下忙吧。” 艳说：“这是你家的啊，我们可不敢强要哟，给我了就是我们的。” “好啊。”弟马上就放下了。 她两个抬了一段，又指着我说：“他那袋多，要那袋。”最后却是“都不要了，还是还给你们吧”。 或许女孩子天生爱花吧，映山红开的时候，望着对面山上满山的火红，她们又禁不住诱惑，非要让我们带。那时萍上初中，呆了几年，对周围也较熟了，可她们非要让我们去，说怕山上有蛇还叫我们一定准备棍子，并有理有据地说她某某同学那天差点被咬。 好久没上山了，我们也不清楚哪儿的花才开得最好，只能顺着小路往上爬，弟弟走最前，艳边走边跳地跟在后面，我压阵。 一路上就艳的兴致最好，不时说这说那，包括班上的好多趣事。萍也会笑，说得很少，好像她只是特为那些花儿来的，临出门时还问什么颜色的衣陪红色好看。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山顶，她们象蝴蝶一样在那里穿来穿去，我就在一边四处观望。 这里以前也来过，却很少从山上注意山下面的街道，小溪，路和田野，山上有点微风，拂过这片灌木丛后又在那边的枞树林里哗哗作响。 忽然，听到萍的叫声，我赶紧跑过去，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摔倒了，我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脸有些红，她低低地说道：“没事，谢谢。”艳奇怪地望了过来，问：“姐，怎么了啊？”她的脸一下更红。 “姐，你脸上是不是手上的花映红的啊？看看花将我脸上映红了没有？”艳叫道，并将自己手上的一大束花放在脸庞旁边。 萍只是低低地笑道：“臭美。” 后来，我毕业又要忙着找工作，有时回家，她们也在学校，很少见到她们。 因为生存，我不得不出外打工，回去听说她父亲退休了，就回了老家，后来她结婚了，老公好像在附近的乡里工作，只是偶尔路过，我家人也很少见到。 那天我又要出外，母亲在路边送我等车。一辆中巴车停在对面的路上，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在那里大叫“胡姨”，并冲我叫了声“哥”，原来是萍。 母亲走了过去，问：“是萍啊，孩子没带着？” “没有，奶奶带着的，我只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她们。”脸上依然是以前那样天真而又面带欣喜的表情，“哥呢，又要出去吗？” “嗯，他们还好吧？”母亲有些无奈。 “还好，谢谢胡姨。”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地拉起了家常，车发动时，她对我扬了扬手，说：“再见。” 或许会再见吧，毕竟不是很远的距离，只是不知道，多年以后再见的时候，她会不会还是以前快乐调皮的样子。 但愿是…… 其实异性之间的情感不一定是爱，如果因为爱，反而是两个人心里的枷锁。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生活，生活在现在的同时，也生活在过去和未来。只能说，每一次的擦肩都会是一段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