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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巾之恋

高骏森 2013-6-11 19:43 3892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早已逝去或即将失去童年的朋友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路过一所小学。学生上学的时间,跟我上班的时间差不多,甚至更早。所以,每次路过这条马路,我都会看见许多小学生背着书包,穿着校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或在家长的陪同下,或三五结伴,或独自一人朝学校走去。
  初升的朝阳洒在马路边树木的绿叶上,也洒在孩子们稚嫩的笑脸上。看见他们满脸的稚气与童趣,我的心犹如一池春水,溅起无限涟漪。晨风轻轻吹拂,飘扬在他们胸前的红领巾,更使我的心掀起一阵阵波澜,激荡不止……
  童年啊,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里含泪的微笑。看见孩子们一蹦一跳,我的眼里闪烁出了晶莹的泪花。仿佛,每个孩子,都是我童年的影子。可如今的我,已到了而立之年,时光荏苒,岁月悠悠,童年在我身上早已渐行渐远。
  我是1990年上的小学,罗大佑的歌《恋曲1990》、《童年》正唱红大江南北的每所校园。我的童年,就是唱着这两首歌度过了小学时光。
  我的小姨只比我大五岁。在我上小学前,每天看见上学放学的小姨脖子上系着红领巾,都会让我羡慕不已。心里总是想,等我上了学,也一定要加入少先队,系上红领巾。可小姨告诉我,不是每个学生都可以加入少先队的,因为红领巾象征特殊意义,它是用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小姨还给我讲述了小英雄赖宁救火英勇牺牲的故事。所以,要想加入少先队,必须具备三好才行:学习好,品德好,劳动好。
  幸运的是,1991年儿童节,我光荣地加入了少先队,系上了红领巾。虽然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但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入队宣誓是在学校操场升旗台上进行的。那天的太阳很大,站在迎风飘扬的队旗下,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帮我们系红领巾的,是高年级早已入了少先队且品学兼优的大哥哥大姐姐。帮我系红领巾的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穿着洁白的衬衣,脖子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笑脸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笑的像一朵盛开的红莲。大姐姐上台后,先来到我的面前,给我敬了一个标准队礼,然后双手从大队辅导员手中郑重地接过一条崭新的红领巾,娴熟地帮我系在脖子上,又给我敬了一个队礼,就下去了。听小姨说,新加入的少先队,当对方给你系好红领巾敬礼时,你一定要礼貌地回敬一个。所以,当那位大姐姐给我系好红领巾后敬礼时,我也举起了小手象征性地回敬了她一个队礼。虽不规范,但却得到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我们这一批新加入的少先队,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站在队旗下,面向一块用白色粉笔写满字的小黑板,举起右手跟着大队辅导员用洪亮的声音宣读: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我决心遵照中国共产党的教导,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宣誓人:×××。宣誓完毕,就是合唱《少年先锋队队歌》。
  自从入了少先队,我就天天系着红领巾上学,一直到小学毕业。
  六岁至十二岁,是人生中的儿童时代,金子般的年龄。作为一名在队旗下庄重宣誓过的少先队员,我总认为自己和那些没有入少先队的同学是有区别的。无论是学习,生活,还是劳动,我都喜欢在班上起带头表率。每天早上上学,只要自己是第一个到教室,就会主动承担起当天的值日卫生,将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若有同学在学习上碰到困难了,我也会主动地过去帮他们分析、讲解。劳动课,我不怕脏不怕累,任劳任怨地完成,不像其他同学偷工减料,斤斤计较。记忆中,我最喜欢的劳动课就是植树。小学毕业前,我共植了四棵树,但活下来的却只有一棵。
  1996年,我小学毕业,童年也跟着宣告结束。直到2003年夏,我才在妹妹的陪同下回了一次母校。那时,学校早已解散,但教学楼与教职工宿舍仍在。校园长满了比人还深的野草。此时,夕阳正西下,晚风吹在野草的头颅和腰身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就是当年的自己坐在教室里用稚嫩的童音朗诵的某篇课文。
  每一间教室门都是锁着的,沿着教学楼走廊,我从第一间走到最后一间,每到一间的窗户旁,就会停下来,透着玻璃看一下里面的旧貌,目光停留最久的,就是当年自己坐过的位置。当我来到升旗台前安静地回忆往事时,一阵风吹乱了我所有的思绪。在夕阳宁静的风影里,我依稀看见了八岁的自己,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对着一面少先队队旗,举起右手庄重宣誓: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我决心遵照中国共产党的教导,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
  我的眼睛湿润了,借着晚风,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站在一棵面黄肌瘦的柚子树下,思绪又一次随记忆打开。这棵柚子树是我读三年级时,植树节那天和一名同学亲手植的,当时植树的全体师生有很多,但是最后活下来的树苗没几棵。这棵柚子树,就是活下来的其中一棵。从植下这棵树后到小学毕业,我几乎是每隔一星期,就要跑去看一看,给它浇水、松土、拔草,施肥。小学毕业那年,它已经高过了我的头。看着自己亲手植的小树长这么高,心中乐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植这棵树时,我是系着红领巾的,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在用铁锹填土时,班主任用傻瓜相机给我照了一张相,只可惜这张照片没有洗出来,所以,我也一直没有看到照片上的自己。小学毕业那年,学校组织照毕业照。照完后,我央求照相馆的师傅陪我来到这棵柚子树下,帮我影张相。照片冲印出来后,我看见自己站在绿油油的柚子树下,笑的一脸灿烂。遗憾的是,这张照片在我几次搬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丢了,让我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站在漫过腰身的野草中,看着这棵因没有人打理而变得瘦弱的柚子树,我的心不禁悲凉起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呀……
  回到家,我从多年没动过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全是我读小学时珍藏下来的学习用品,其中有一把锈迹斑斑的萝卜刀、一小块橡皮擦、半截铅笔、几本教科书、一摞写过字的作业本、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还有和同学照的合影。看着这些和书香有着深厚感情的老朋友,回忆着当年的自己,嘴角边抿出了笑容。最触动我神经的,就是压在箱子底下叠得整整齐齐的那条红领巾,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捧在手心,激动不已。良久,才将它系在脖子上。妹妹看见后,笑着说,哥这么喜欢怀旧?我笑笑,说,人的一生,每个年龄都是值得你去怀念的,只是每个人的怀念方式不同而已。我的这些珍藏,就是对儿时最好的怀念。等将来自己结婚成了家有了儿女,我会把这些珍藏的纪念品,根据年龄段,一件一件地拿出来送给他(她),一页一页地翻给他(她)看,读给他(她)听,跟他(她)讲爸爸小学时代的故事,告诉他(她),这是爸爸送给你童年的最好礼物。妹妹听后,开始是笑,之后是大笑,最后,她说,哥,你真矫情。看着妹妹,我只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工作后,单位要求男职员必须穿正装打领带,这对许多年轻男同事,是一种身体束缚,但我喜欢这样穿。因为在我看来,男员工穿正装打领带,给人一种精神抖擞,大方得体的愉悦感。还有一个重要的私人化原因,就是和红领巾有关。领带与领巾是一对孪生兄弟,尤其是红领带。我常想,一个男人在脖子上打上一根领带,他一定是一个阳光清纯的大男孩,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到了上小学的时光。这感觉真好。
  今天是星期六,儿童节,我不上班,小学不放假。清晨的风,从窗外吹来,无限惬意,我早早醒来,像是听从一种召唤。晨练时,我再一次路过那所小学,刚好七点半,他们在举行升旗仪式。我看见操场上排的整整齐齐,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迎着朝阳举起右手,跟着国歌一起高唱,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而我只能站在校园的门外,用标准的站姿,行注目礼……
  此时此刻,我内心里的血液,再一次变得年轻、激动、热情、沸腾起来……
  2013年6月1日广州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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