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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荷花颂,回乡偶书之

莫愁莫笑 2015-9-3 17:00 4585

 

    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我带着两孩子回娘家住了两天。年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大姐学校放假的一段日子。大姐是教师,一年到头,也就有这两个寒暑假的两个假期日。再加上孩子们也都放假,正是上姥姥家和奶奶家的大好撒花儿的好机会。或许对于他们感觉机会有限求之不得,而于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姑娘们,似乎也是可以趁机回娘家来潇洒的住一回了。

    我的大外甥高高的个头,年轻英俊的容貌,一身空军制服穿在他身上,如钢铁战士般炯炯有神,帅到不靠谱了简直。他是我们家族里最早出生的一个男孩子,记得在他的小时候,还是我们几个小姨小舅的找乐子的小家伙。可惜在那几天他放假去了女朋友那里,所以未能和我姐一道回来。他是前年就考上航空大学的,他是我们家族第一个可以开着飞机,像雄鹰一样能在蓝天白云间翱翔的大学生。我不知道考上大学于外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情,我只知道这于我们家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喜悦。

   弟弟妹妹的孩子还小,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汇集在了一起,热闹非凡。可是一旦打闹起来,耳根子里就会有一种山崩地裂,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然而再咋一看,就像唱一台戏一样的热闹。尤其在吃过晚饭的小院子里,那笑声、那叫声、以及和我们大人们的长吁短叹的谈话声,在这些个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浓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透过院子墙外的茂密的树梢,一直传进乡村的夜空里。如此温情习习的家庭团聚的场景,我怎看都觉得心里甚是欣慰,甚是欢畅。院子里开着灯,漆黑的夜便像燃烧的火一样通红透亮。天上的街市,乡村的静怡,小孩子们玩出来的汗珠,和人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像一朵朵燃烧的云,在人间烟火中,燃尽了自己,美丽了大地和山河。

   姐是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依然无数了。我和姐一直在谈论孩子的教育问题,孩子们的将来该怎么走像社会,走向生活,走向未来的问题。这,似乎对于我来说,是一次唯一能从姐姐的教育理念中,获取一点额外知识的机会和途径了。时间一长,聊天的兴致也就逐渐淡了下去。于是在面临散伙的时候,我们弟兄几个又开始提议,在院子里再做一次围炉烧烤的活动。貌似说干就干的冲动,是这个村支书弟弟身上的一种特有的魄力吧?他从车里取下了烧烤架,生起了炭火。母亲从冰箱里取出那种袋装的烤串,姐姐妹妹们站起来去弄一些腐干之类的食物。关键不在填饱肚子上,而是在于大人小孩们的一种取乐方式而已。炭火吹着了,一股股的烟雾,便随之弥漫四起,在夜空里袅袅盘旋。

   看似静怡的乡村夜色,总是区别于聒噪的闹市。悠然闲谈间,尽享着美味的冲击和洗礼。突然“噗呲”一声,只见一个索大的树虫掉到了水泥台子上。伴随着我一声夸张的尖叫声,孩子们就跟见了宇宙怪兽一样,哗啦啦滴围上去了一圈。姐却不以为然的憋了一眼正在大口喘气的我,并说:呵乐果,就跟你不是在农村长的女娃似得?不知道这乡村里的夜,他就是一个神奇的动物世界吗?于是大家就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了,原来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记得,我在小的时候被一个趴在脖子上的、一个两三寸长的毛毛虫,给吓的哭闹了两天,丢了魂魄三天的事情。哦,上帝。原来无意识的惊吓一旦形成,便终将是我一辈子的恐惧呀!

   好几年前,作为家中的老大,姐就让老妈老爹在县城里买房子住,可是好几年后的今天,老妈和老爹还是依然坚定的住在这个贫瘠的乡村里。他们不想出去,觉得住在城里,就像是住进了深桶中,不能让他们自由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难受。他们不顾辛劳的,在几年前盖了三间琉璃红瓦的新房子。今年又新续了三间,虽然一切都已经包给了工程队,但依然还的去操心一些琐碎的零杂事。父母老了,那屡屡白发覆盖了他们当年的年轻和坚韧。沧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犹如村外泥土地里那缺水的地皮一样,皱皱巴巴,沟沟壑壑。他们生养了我们兄妹五个,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看着他们,想着现在的自己,心里禁不住有种隐隐作疼的感觉。老爹老妈不想出去,或许也是想守住自己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吧?

   次日的傍晚,我领着大丫头顺着我小时候玩耍过的印记,在乡间的小土路和小泊油路走了一圈。名为散步,实则是自己想趁机去拾捡一些幼年时期,失落了的记忆。乡村还是那个乡村,只是当时光尽迁岁月流逝走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满世间疯跑疯闯的小女子了。邻家的大妈大婶大叔大爷们,在大街上闲聊着什么。我发现,除了那些小年轻和那些小媳妇们不认得我,当然我也不会认得他们,而他们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依然还是认得出我来的呢。见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亲切的和我笑着,还说着一口口的家乡话,与我不停的问长问短着。大丫头见状嗖就躲在我的身后,爬在我的肩膀上捂着个嘴,自个笑得唧唧歪歪。

   我们走出了庄子外,哪里有一片我在也熟悉不过的小树林。小树林的周边,是一些错落有致的庄稼地。这小树林是我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之一,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我发现这些树居然没有一点没有改变,一点都没有变成我心中那种高大上的茂密标准,而是看上去更加的老气横秋,满目疮痍了。我驻足在一颗半死不死的老树前,抬头望了好久。突然感觉如此景致,是不是就有点像《天净沙·秋思》里的那种“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的诗意了呢?树林子里的不远处,有一对羊群正在牧羊人的看管下,悠闲的吃着牧草。林鸟和麻雀在树林里的枝头上,仍然吊着嗓子,唱着经年不衰的那支情歌。只是,王子还是那只青蛙吗?还是公主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白雪了呢?大丫头居然不识玉米地旁边的,那一小片正在开着簇簇白色小花的山芋。我笑了,没有怪她。

   夕阳缓缓西下,将乡村之外的半壁天空上的云朵,浸染成了一段段的紫黄色的缎带。庄子里的上空,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鸭鸣声。期间还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庄子里人们高谈阔谈的说话声和叫喊畜生的吆嗬声,不禁让我真实的感受到了那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诗情来。乡村的暮色,渲染着我的心扉,究竟是感叹多些,还是回味多些呢?“离别家乡岁月多, 近来人事半消磨。”其实究竟缘何?我自己也不得而知。沿着水泥路,我们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苞米地。沟壑之间的芳草地上,野草和野花的长势正浓。磨链甲、葛洁草、蒲公英、节节草、鸡尾花,狗尾草、落英子等等,尤其是那种小时候常常扎我屁屁和脚丫子的刺蛋蛋草,一波一波的长在哪里,随风摇动之时,腰身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它是在朝我吐舌在嘲笑我呢?还是在和我这个归乡的人儿叙旧情呢?

   好像自己每每回一次乡村,就会确切的感觉自己又老了一次。真的,这不是一种由心的感觉,而是生命里很真实的,一个必然的结果。在我的手里逝去的,是一种难以触摸到的忧伤。乡村里的风声,也在不经意间,如此这般的打乱了我柔肠的心结。

   此时此刻,天空那一朵正在燃烧云团,像荷花般悄悄地落进了我的心怀。我不忍去抚碰,只能为它编织一个摇篮,让它陪我进入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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