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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

尘归凡 2017-10-5 08:45 2994



  曾记,有过一场海棠花瓣般的雪,挥之不去般地藏在梦中。
  彼此沉默着,红色的枫叶落了,她的头发也长了,前帘盖住了稀疏的眉毛。若她就这样走到我面前,请求我,我会什么都答应,可惜,这么久了,我也只是望着,她也只是望着,我们都不知彼此望向了哪里。
  不知是不是云加厚了?阳光微弱感不到刺眼。我抬头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没有蓝色与白色澄清的界限;小林中再难现褐鸟飞过。枯黄的枝干,伴着枯黄的落叶,像泥土铺了路,起初,大爷扫了又扫,止不住,像在夜晚失了恋的人的泪,落了又落,知道竭尽,大爷他才轻松了下来。
  那样的我如同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像样的精神。一分为二的时间,当然不均衡,一些用来学习,应付无可救药的我;剩下的都关于她,都留给她。
  我每天到晚地恋着她的模样,没那么出众平凡的成为我的唯一;我无时无刻地想着她的话,她慌乱的动作,像沿着屋檐落下的水滴,在敲打石板的同时,也在敲打着我的心。也没有什么,我只是众多爱恋者之一,只是发现了这片纯真之地,只是在每次卧谈会之后难以入睡。萦绕在心头的她,无法忘怀,在忽略她之时,产生负罪感。
  她又是一个人在努力着,不像我这个爱慕者,只须注意她就行了,但,那个样子算是快乐吗?一个人苦闷着,没有人理解,问过她,她说快乐。可她那种孤独感,像幼虫蜷缩在茧中,不敢触碰那脆弱的外壳。我们都像含着一片药,咽不了,止在喉咙里,苦涩般状。
  天暗的很早,不像从前的知晓,白昼与夜幕的交界线快速地移动,阴影蔓延,像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地落下;然后,或是不满夜的失态,一点点微光照亮,散射状的圆盘像月亮映在水中,像圆盘的映片,有规律地放在地上,描摹着操场的形状。
  书本翻页的声音时时传入耳中,没有说话的声音被谁肆意地发出,只是缄默。她的黑色长发垂散到肩上,顺着脸,像多少的细丝落下;她正轻轻地用左手抚摸着头发,用纤细的手指卷着头发,一圈又一圈的,我被她所吸引,时间都似乎这个样子在变慢,沉在深海中,被水浸没,溺水而入,身体平躺,四肢顺着水向上浮动着,溺水者,闭着眼。
  呼吸的气泡,如梦如幻般的在碧蓝的深海上浮,慢慢地变大,接触水面之后,便消逝了。起身,悄悄地从她的身旁经过,不发出声响,惊扰憩的羊。也想像上一次那样,远远地没有闻到她的芳香,淡淡的,被混淆在空气中。或许洁净的她,本就没有那些藻饰的妆艳;回身,再次那样地经过,她的眼睛放在书的上面,红色的,在白色的灯光下,照耀的更加柔和;她的书整齐地摆放,只有单单的四个棱角。
  归坐,平复躁动的心,拿起笔,记述故事。风开始变凉了,让人蜷缩紧紧拥抱住自己,我却满心期待着,真正的深秋的到来。慢慢的,记述的字语不过几笔,平静的教室突然喧闹了起来,“下雪了!”众多的头向窗外望去。无此意,继续写着孤独的话。
  下课后,整个窗户被同学挤满,没有缝隙。深知,越是等待,时间越是漫长,对于所求之物便会更加珍重,但终究按捺不住一个孩童的心,也陷入了对雪的幻想。
  模棱两可的记忆,只晓得雪是水的结晶,没有两片雪花是完全一样的;小的时候,在雪中打滚,趴在雪中,享受那般洁白。冻红的耳朵,冻红的手,仍不知寒冷地在雪中玩闹;洁白的树林,洁白的世界,遮盖色彩斑斓的城市的绚烂。
  喜欢,一个人独享,默默地看着,总被人讨笑成文学少年的忧郁。我拉住自己的右手,托住腮帮子,向窗外望去,只是漆黑的背景,让我难以寻找纯洁之物,想着,这雪,若是下在白天,那般景象。但我仍在细细地寻找,沉下心来,心跳变慢,不再是急促的砰砰砰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雪的痕迹慢慢地显现,那是一种大块的,海棠花瓣般的雪,如同湛蓝的亿万的星空,狮子座的流星划过,只剩我自兀自的惆怅。
  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但我转过头来,没有任何人,看来像我这般的人,不像学生,倒像旅人般的悠闲,不被生活所困,是与众不同,还是异类。我不知道,但只要遵循心之所向,很快乐,不会被堆积如山的试题所困扰,不会被盈满的作业所埋没。认为什么是对的,那什么就是对的,如石心顽猴般,不灭,不悔。想改变这世界的人群中,也有我。求不得路的我,拿起笔,记述这世间,最美好般的事物,做下来,即使不被承认,对自己来说,也是成功的。
  放学后,教室变得宁静。我独自地留了下来,擦净,擦亮她脚下的地板,亮白色显着水渍,如同这世界上的所有地板一样,没有区别;像她一样,走在人海中,无法迅速地找到她,平凡而又普通。曾万遍不变般询问自己,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那般迷惑感,说不清。
  打扫完后,关上教室的门,窗外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窗沿上多了些雪。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悄悄地,伴着月光,不敢高声语,惊醒梦中人。还是想起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接近她,只是在她的身边,就会很快乐。
  大门外,银装素裹的大地使我惊讶,雪还在下着,快步走进小林。风吹着海棠花瓣般的雪,轻抚着我的脸庞,林中的石板路上,我更能感觉到那般静谧,像一只小船漂浮在碧透的湖面上,散出一圈圈的波纹,而我则躺在船中,仰望星空,远山,彼岸与湖面连成一线,任风吹往它想去的地方,悠闲憩息般,恍若童话世界。
  穿过小林,来到了操场,孩童般的心又作扰,我完全地放下一个少年的保守,快步走了过去,趴在草坪上。脚印被雪掩盖,似有过嬉闹的气氛,我面对操场,转过身,躺了下来,看着海棠花瓣般的雪,从天空缓缓划下。
  我独自嬉闹。在白色的地毯上,肆意地滚动,像一个孩童一样,剧烈地旋转,不知哪边是地,哪边是天,自己在坠向哪里,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道微微的痕迹,不一会儿,也会被海棠花瓣般的雪所覆盖。乏累了,便停了下来,眼前重复的变化,天地的旋转,在指引我继续向前,它慢慢地移动,如星图的更变。
  向远方望去,觉察到有人的存在,迅速地站了起来,看着那个人。黑色的长发,淡黄色的围巾,褐色的长衫,会不是她,自顾自地欣赏,伴着灯光,伴着海棠花瓣般的雪,仰望光芒。不敢惊扰任何人,缄默地从她身旁走过,注视着她。闭着眼,雪花倾斜地落了下来,落到她的头上,圣母般,季节的女神,正要从秋的色彩变成冬,我感觉时间停止了,她瞬时的微笑印到了心里。
  在栏杆旁停了下来,驻足,凝望。她像雪孩子般地站在灯下,抬着头,像纪念碑谷中迷茫的公主。我上前几步,停靠在了栏杆上。她是这雪地中的演绎者,而我则是她唯一的观众,被她的小小动作所吸引,散了冷,希望一切不要悄悄溜走,落下帷幕。
  已入半夜,歌颂者难眠,那梦一般的女子,无法忘怀,这寒冷的冬夜竟变得温暖起来。她摇了摇头,抖去发上的雪,像孩子般的慢慢地转了起来,这属于她的世界,如此宁静。
  醒来时,却道朦胧般,她是否还在,不知,起身,移开门,双手拄在窗台上,托着两腮。一盏一盏的灯熄灭着,也该休息了;银色的月光行程三十八万千米,只为了映出雪地的凄美,但,这何止只是雪地,已全然变成了雪的世界,还在下着。
  悄悄地打开窗户,不小心松了一下手,弹簧窗的声音太大,震开了许些雪,我转过头,依旧只是鼾声一片,关上门,便继续自己的探索。
  海棠花瓣般的雪伴着海棠花叶,我徒劳地想把所有的海棠花瓣收起来,忙碌着,异想天开地想要把它们全都拼接回去,那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棠花,绽开在寂寞的天地间,白色的,像云朵般。
  我轻轻地抓起窗檐上的雪,一夜过后,它竟像有生命似地粘在了檐上。不止惊于雪的微凉,更在意她依旧蓬松的纯洁。捏一把雪捧起来,六面晶体中没有任何的杂质,像无以估价的天然水晶,只是她太脆弱了,一不小心便消逝了;我把手凑到面前,轻轻地吹起,雪花像重新自由的鸟飞走了,便吹得更欢,蒲公英的孩子重拾旅程,一把手挥了出去,天女散花般。我又托起了腮,静静地望着,那只属于我的几朵花瓣的落下。
  没有等来曙光,路灯灭着,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见白色的地毯加厚着。走在雪地上,嘭嘭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一夜只有许些成了冰。到了操场,一群人互相投掷着,激动的我胡乱地从地上抓了一把,想要扔,但当我感到从手心传来的那股寒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它是那么的冰冷,像死去已久的尸体,冰块状,扔向别人,可不只是玩闹,便紧紧地握住,用冻红的手,蒸干海棠花瓣般的雪,愿与吾者安息。
  离开人群,向远方望去,昨夜的少女竟伫立在前,向她走了过去,她转过头快速地走开,我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只见她消逝在人群中不见了。
  那黑色的长发,那黄色的围巾,褐色的长衫,普通而又平凡,竟让我的心如此悸动,被压抑着的跳动的肌肉,只感觉自己在向前倾,向前倾,迈出了脚,紧接着是第二脚,冲进人群,左右张望,她去了哪边?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样,我清楚地看见海棠花瓣般的雪下落着,永远无法落到彼方上,就像落到湖面上的水滴,只是接近却无法触碰到。慌乱中,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奔跑着,避开迎面而来的学生;不留神,摔倒状,在人群缝隙中,看见了她,双手撑住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跳起来,推开人群,拼命地跑着,像一百米的尽头,失了神;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着,像是什么被激活了一样,失去重心时总能够抓住关键,平复起来,我抬起头,看见晨曦从天际发出。我离她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砰砰砰……
  但人群将我阻挡,推不开,她离我越来越远了,声音止在喉咙里,欧!我似乎没有勇气喊出来,但,我可能要失去她,深吸一口气,
  “邱——”难以相信,我居然喊了出来。她似乎是听到了,顿了一下,慢慢地走出了人群。
  挤出人群,她站在我的前方,背对着我,我慢慢地走近,晨曦上升着,没过了她的膝盖。我停在了她的背后,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
  湿润一下自己的喉咙,金色的光上升着,没过她的腰间,褐色的长衫变得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她如梦般的背影,止住自己上前的冲动。
  “秋!”没有渴望她会回答。
  “嗯。”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可我听见了。
  她慢慢地转过头,晨曦上升着,照出她转动中的脸庞,轮廓清晰,没有一丝污秽,沾染这纯洁的她。我看到她微微上起的嘴唇,抬高的脸颊。
  她微笑着,看着我,晨曦上升着,描绘出她的笑容,黑色的眼睛中有光亮,悦动,闪耀着。
  “有什么事情吗?”她把手交叉到背后,身体向前倾,头向左歪着,像一个孩童般的问我。
  喜悦涌上心头。她在我的前面,秋,晨曦,我们连成一条线,海棠花瓣般的雪慢慢地停了,此时已冬,却不尽了冬,寒风中还残有着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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