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颂》中篇小说（7）
| 7 繁忙，成了许多现代人的生活常态，所以，一块吃个饭，似乎是朋友之间屡试不爽的交往方式。工作圈，事业圈，生活圈，朋友圈，熟人圈，陌生圈，邻居圈，喝酒圈，吃饭圈，品茶圈，玩牌圈，聊天圈，大圈小圈，或圈套圈，或圈摞圈，或圈界清晰，或圈界糊涂。圈圈世界，出了这个圈，进了那个圈，有时候自己掌控，有时候身不由己。 苏大可忽然想，自己和花椒算是啥圈圈呢。他笑笑，好像一时找不着适合的圈子定义。苏大可联系上花椒，问：来开封办啥事咧？花椒笑笑，说：闲逛逛，去去土气，粘粘洋气，还想跟你见个面，讨点文化灵气。苏大可说:花椒如今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花椒哈哈大笑：苏大可你还能得不轻咧。老皇城根汴梁城，举手投足都是学问，花椒我这是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小女子念念不忘一日三省啊。请苏君放心，花椒不会那么轻易就意乱情迷哦！匡镇的说法叫做：埋头学习，抬头走路，仰头看天，俯首做事。花椒越来越出息啦！苏大可征求花椒的意见，要不，咱们上西司吃地摊？花椒兴奋起来：好啊好啊。黑暗料理是美食界推崇的散兵游勇。出街摆摊的小贩，那是商人的原生态啊。许多课本里没有的精彩，许多场合遇不见的细微，都以别致的方式向你灌输商人的残酷和狂欢。商战风起云涌的震撼，让你现场体验它的刺激性。苏大可说:小吃摊是我们打工仔的极乐之地，一个常来常往的心爱之处。花椒说：好的，西司广场见面！。一个可以看见灵魂奔跑的地方。一顿饭，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只有，应该，这样做。 苏大可喜爱跑步，他用了20分钟赶到夜市的南出口，他看见花椒等在那里，风采照人。花椒也看到了苏大可。健硕的苏大可令花椒不由感叹：好帅哦！花椒的夸奖发自内心。谢谢花椒的表扬，你今天更漂亮。苏大可脱口真诚。 苏大可和花椒在餐饮区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锁定几家有特色的摊位，一家选一个品种，吃个尽兴，图个心情。 在一个挂着“小夫小妻小吃小喝”招牌的夫妻档前，两人见小夫妻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点了炒凉粉。 花椒：红薯粉？少放油，炒老成点，要锅巴渣。小丈夫：黄河北的？一听就是老吃家哟，稍等片刻，心急吃不了热凉粉啊。 小妻子：匡镇的吧，俺封丘的，他乡遇近邻。匡镇的白胡辣汤，延津的脂油火烧，封丘的曹家猪头肉，俺小夫妻的炒凉粉，样样如雷贯耳，高手在民间呐。 小丈夫：小小凉粉真馋人呢，要你五块不算贵。 小妻子：好咧，趁热吃。 苏大可：穿插着广告元素，使用了乡情手段。看似抬高别人，实则表扬自己。新版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呵呵，用心良苦啊。 花椒：鼓楼那边的大排档比这儿进了一步，流程规范有序，生意再忙，从不简化操作过程。节点精确恰当，手艺人珍视传统，把握潮流。大可，好吃么？ 苏大可：炒的时间长，入味黏糊不水，步骤上没偷懒抄小道。小夫妻是做生意的料，新老顾客一样对待。不欺生，方可长远啊。花椒，先别贪恋，舌尖上的美好刚刚开始。始。花椒结了帐，说：谢谢。 小妻子：不谢，老乡再来。俺是收钱不管钱， 小丈夫：走好，我是管钱不自在。 不知这小两口子哪个说了一句：一对无忧无虑小情人。死鬼，羡慕你也找个。看看满大街有比你长的困难的没？ 苏大可花椒又换了一家，后边的话不知道听着没有。 花椒说：刚刚的那一对小夫妻有了裂纹。 苏大可说：是，亲兄弟，明算账。夫妻做生意，也有一个收入分配的问题。人人都有私密空间，都存在隐私消费，夫妻之间也如此。尊重私密空间，当然要尊重隐私消费。零花钱是它的萌芽。现代社会，独裁者没有市场。尊重别人也是维护他人和自己的尊严。 花椒说：呵呵。你也没只顾着吃凉粉哦，这五块钱值得。 苏大可说：世界上最幸运的苹果砸在了牛顿的头上，让他发现了地球的引力。苹果让牛顿发现了一种理论，那是因为苹果砸在了牛顿的头上。谁也不会幻想那个苹果砸在自己的头上。苹果只是浮云，不去的是牛顿。 花椒说：大可，血缘是家族企业的脉管，如果亲情的血液凝固了或者稀释了，企业也就瘫痪了，没有活力了，花椒还在想着聘任苏大可的事情。 苏大可说：你看看小两口子那个乐呵呵的劲儿，痛并快活着。头发乱了，拿梳子梳理一下就顺溜了。苏大可有意岔开话题。 花椒说：大可，你猜猜小两口子还说咱俩啥啦？ 苏大可说：说啥啦？ 花椒说：呵呵，说咱俩有夫妻相咧。不知道花椒啥时候听见小两口子嘀咕的这句话。 苏大可说：三婶，小夫妻练摊顶呱呱，相面可是个外行啦，净说些不着调的傻话。匡镇管这号人叫没事闲磨牙，瞎话篓。 花椒说：是的，是的，好好卖你的凉粉呗，淡吃萝卜闲操心，光弄些地图之外的没用事情嚼舌根。甭理它，前面是让人看的，背影是让人说的，咱也不能堵住每个人的嘴呀。 俊男倩女，接住哟，香辣鲜嫩，好吃不贵，交钱喽。烧烤美女高喉咙亮嗓门叫道，递给两人一人一串炭烤羊肉。末了，又嘟囔一声：有啥悄悄话床上没说完呀。烧烤美女没忘记警惕地留意周边的动静。 花椒笑笑不吭声，欲买单走人。谁喊了句：嗨，来啦。烧烤美女脚手麻利收拾家当，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城管看看，走了。花椒笑笑，说：能呗，怎么猫和老鼠不说悄悄话啊？ 苏大可尴尬片刻，说：这夜市，就是这小小的跳蚤一点一点跳大的，大了，就该按规则游戏了。老躲着规则走，迟早会被市场甩掉。资本原始积累阶段，谁没上窜下跳过？谁没跳蚤一回？说罢，往烧烤美女遗落的小木箱里，丢了五枚一元硬币。 花椒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弄潮儿应该找准确自己的坐标系。见缝插针和泰然自若只是商人某一个时刻的某一种状态。大可，走，继续幸福。 苏大可花椒在一个冰饮摊位的地方坐了下来。摊主是两个帅哥，长得有点像相，不知道是不是孪生兄弟。一个鼻子上抹了点红，一个鼻子上涂了点绿，打扮的有点卡通。老主顾称他们红哥绿哥。 花椒说：我点一份香蕉味的炒冰，加一勺葡萄干。大可，你呢？ 苏大可说：一份草酶味冰泥。 冰饮摊人气旺，生意火爆，红哥绿哥忙得欢天喜地，间或喊着“消夏吃冬，人不快乐中不中。” 邻桌的一对少男少女旁若无人地甜蜜着。少女挖一勺冰泥在自个的嘴里放一会儿，嘴对嘴喂给少男，少男学习少女的动作回报少女，如此反反复复其乐融融。 花椒看在眼里，朝苏大可努努嘴，说：这叫加温冰，又叫北国之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苏大可说：热的弄凉，凉的又弄暖。别人家锅里的饭香，自个儿的嘴里的糖不甜。 花椒说：生活总是不会让人沉闷太久。它时不时挑逗一下，刺激一下，那根要比别人幸福的神经。 苏大可说：不知道是生活逗人玩，还是人逗生活玩，挺有意思呢。说罢，示意绿哥给花椒和自己各上了一份老冰棍。冰凉过后，苏大可发觉，他和花椒这样结伴而行，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甚至一些真伪难辨的杜撰。 撩人的夜，总是让人心旌荡漾，那些不肯独眠的柔情，它们纷纷飘游出来，四散着找寻靠近风花雪月的正确方式。花椒非要苏大可陪着她转悠，苏大可只好听话的跟着走。两个人围着包公湖绕阿拉伯数字8。苏大可抱怨说：一圈转下来，一碗炒凉粉转丢了。花椒问:大可，你是不是吃了个半饱哇？你好像有啥心事？呵呵，夜色多美好！你瞧瞧，成双成对，相偎相依，秀色可餐啊。苏大可，你若继续萎靡不振，我可要挎着你的胳膊啦，你还别不相信！ 苏大可撇撇嘴，说：我相信，相信，半饱半饥半神仙嘛。说罢，苏大可陡然精神抖擞。 穿越包公湖的迎宾路，夜深，人静，车稀。两个人站在湖岸，默默相对，犹豫许久。想说的话，想聊的事，忽然间语塞。花椒有很多话想说，工厂，家族，匡镇，以前，现在，以后，自己，三两下子，女人，男人。末了，一件事也没说出来，慢悠悠扔给苏大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啥东西都想赢，最后，不是自己的那份，怎么努力还是得不到。 湖面出奇的平静，苏大可的心里却莫名的心神不宁。苏大可拽着自己，要在沙漠中跋涉，他要将自己扔于辽阔苍茫。他需要谛听自己踏在戈壁滩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他要感受孤独和那种大漠里的静寂，看尘埃间的自己，发现自己的愚蠢和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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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镇朱琦
admin 发表于 2017-10-20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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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