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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花尽

水陌格格 2017-11-3 16:47 2839
  1、

  宣和十五年,华祥国新一任国主登基,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可是其中有两个人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但是他们依然笑得异常灿烂,说着“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的客套话。一个自然是作为附属国质子的木战风,一个竟然是刚刚登基的国主长遥。他们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长遥无意权位,却被赶鸭子上架;而木战风则是作为质子背井离乡,大赦天下却依然不包括软禁长达八年的他。

  春光烂漫,如同所有故事的开始。华祥国的国花辛夷在这一季开的尤其缤纷,如一团团多彩的云朵,飘在国都之上。国主大殿自然免不了歌舞升平,而且长遥本就是位雅士,喜好诗词歌舞。与此同时,宰相府也是热闹非凡,送礼的人进进出出,几乎踏破了门槛。当朝宰相慕容离乃是国主的亲舅舅,前来巴结的人自然数不胜数。而且宰相千金慕容香夷小姐自幼与国主青梅竹马,早有婚约。长遥继位大统,换句话说,华祥国自然也就是慕容一家的天下。

  宰相的后院栽满了辛夷花,一树一树的花香,花叶舒展而饱满,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一阵风吹过,辛夷花树迎风摇曳,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非常可爱。透过花叶的枝杈,香夷静立在花树下,眉目含笑,面颊带着一种甜蜜的娇羞。最是女子青春时,满腹的心事随着辛夷花盛开在这个季节,暗香弥漫的美好。香夷在等待,等那个如同“金屋藏娇”一样的传奇。

  记得那年年少,香夷、绿婵、长遥,还有初入华祥国的木战风,几个孩子一起追着风筝在草地上奔跑。辛夷园里久久都回荡着他们清脆快乐的笑声。香夷正想的出神,嘴角不由上翘,皓齿微露,眼睛里盈满了幸福的喜悦。绿婵拿着自己的手在香夷脸前使劲晃了晃,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戏谑道:“小姐,看花都看痴了吗?”香夷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有些懊恼地瞪了绿婵一眼,嗔怪道:“小蹄子,说什么呢?”说完别过头去,却还是甜蜜地笑了。

  2、

  长遥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国主夫人。虽然长遥已有几房侍妾,但是在长遥心里,却始终住着一个人。他许诺,要用最豪华的婚礼迎娶她,让她成为一国上下最幸福的女子。而此时,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实现当年的诺言。

  七夕,是长遥的生日,也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在华祥国俗称情人节。长遥宣布在这一天遣人去宰相府迎亲,是希望彼此可以如牛郎织女一样,无论历经什么,都相亲相爱。每个人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希望可以一睹盛世婚礼的宏大华丽。

  御林军从凌晨就开始放烟火,整个天空一片热闹和璀璨,城外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都仰着头欣赏这一场五光十色的天外花开。吉祥鸡三声打鸣之后,第一队迎亲的人马从国主宫殿浩浩荡荡地出发,十里红锦铺满了街市,连辛夷花树上都挂满了铜钱串成的福字,车马过处,只听铜钱叮叮当当作响,清脆悦耳。这本身就是为新婚搏第一个彩头。

  几个喜娘所过之处,都是漫天撒着铜钱,街道两边站满了国都的百姓,都欣喜地笑着跳着,去抢从天而降的铜钱,一派喜庆热闹。第一队迎亲的喜军走过,紧接着迎来了华丽的彩舆,轿檐四角悬桃红色彩球,非常的鲜艳热烈,以香樟木雕刻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植物清香。轿帏是上等蜀锦,大红的颜色,织绣工艺极为精湛细腻,龙飞凤舞的画面既喜庆,又尊贵。

  唯一没想到的是,前来迎亲的使者竟然是木战风。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木战风越过身着大红喜袍的慕容香夷,走到绿婵面前说道:“国主夫人,莫要错过好时辰,请即刻上轿吧。”木战风声音不大,但是这句话却被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慕容离的脸色一下子变绿了,质问道:“木将军,事关重大,可不要乱说话。”木战风抬眼扫了一下四周,目光停在了慕容香夷的身上,自顾自地笑了说道:“既然慕容香夷和慕容绿婵情同姐妹,国主大婚,慕容家同嫁二女,此乃上天之福。”

  慕容离看到如此形势,明白一切都是国主的意思,也不好当众违逆。只是走到女儿身边,轻声说道:“女儿,委屈你了,且先进宫,再行谋略。”喜帕下的香夷虽然盖住了头,但是木战风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她的耳朵里,她的手隐隐有些冰凉,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且行且看。绿婵好像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只是脸上晕染了一抹腮红,不知是尴尬,还是幸福。

  盛极一时的婚礼,两个新娘。自然成为华祥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笑,慕容离每每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就如同被针扎一样。这样的耻辱,只此一次。

  3、

  理所当然,绿婵成为长遥的妻子,获得华祥国国主夫人的封赏。同时嫁入的香夷被册封为辛夷夫人。这也算给事情一个两全其美的交待。宰相也只能生生把心中的这股怒气咽了下去,堆上笑脸说道:“谢国主厚爱。”长遥放声大笑道:“还是舅舅,明大礼,知大体。”他知道自己的舅舅心里有多恨,可是他只想实现对心爱女子的诺言,所以只能如此。

  绿婵入驻凤仪殿,是与国主大殿最近的寝殿。长遥应付完日常的琐事,便起身赶往凤仪殿。此时的辛夷树枝繁叶茂,错落有致的投影在莲花砖上,走在上面,有着一股曲径通幽的趣味。长遥顾不得自己的诗情,他只想快点见到绿婵,这个值得让他为其写诗的女子。

  一走进前院,就看到倚门而立的绿婵,如同等待相公归家的娘子一样自然。长遥看着这一幕,整颗心都醉了。无论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长遥一把环过绿婵柔软的腰肢,说道:“这一天,我等了好久。”说话之间,嘴里哈出的气息让绿婵的脖颈痒痒的。绿婵清脆地笑了,声音如同枝头的画眉一样,轻得不能再轻地说道:“长遥,这样对小姐是不是太残忍了?”

  提起慕容香夷,长遥还是心怀愧疚的,是自己一手酿成了她的悲剧。长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会补偿她的。”两个人四目相视,会心一笑。长遥刮了一下绿婵的小鼻子说道:“你记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慕容府的丫鬟,你是国主夫人,整个华祥国都是你的。”绿婵听着长遥如此深情的告白,绿婵的眼里闪动着点点泪花,使劲地点头说道:“真像一场梦,好美。”

  慕容香夷自然被安排在落裳殿,位于东南角,属于人迹罕至的偏殿。香夷自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没有见到过长遥和绿婵。她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存在,在深宫里惶惶度日。香夷无数次问自己“恨不恨”,最终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她不恨,但是她有不甘,她只想亲自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慕容香夷想起父亲的话,唯有自己好,慕容家才不会败。

  慕容香夷找到木战风,只说了两个字:“帮我。”木战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香夷,还是当初那个灿烂无暇的少女吗,那个被人追着捧着的慕容小姐吗,木战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4、

  这一日的夜仿佛来得早了些,整个宫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长遥和木战风下了几局棋,神清气爽。木战风看着长遥兴致勃勃,随即建议道:“国主,据说辛夷夫人的金莲舞倾国倾城,水袖之中舞得辛夷花落,如同一场含香的花瓣雨。”经木战风一提醒,长遥也想起了慕容香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应道:“那我们且去赏一赏。”

  长遥屏退左右侍从,只是偕同木战风,穿过一波又一波的花树,径直向落裳殿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就见一座七彩莲花上有一个绿衣女子蹁跹起舞。长遥驻足,细看。只见那莲花座极其精致,栩栩如生,四角是小灯笼的点缀,把整个舞台映得流光溢彩。舞台中央的女子身着嫩绿色的薄纱,远远看去,如云如雾,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很是迷人。三寸金莲,小巧轻盈,跳起舞来就好像一朵青莲般凌波起步,俯仰摇曳,无一不优美动人。

  木战风看到这样慕容香夷,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但是是惊喜。他知道,这个女子身体里有着巨大的能量和爱。木战风转过头去留意长遥的表情,痴迷,陶醉。长遥本就喜欢这样的歌舞,尤其是这种如天人一般的曼妙之舞。木战风松了一口气。

  一曲舞毕,绿衣盈盈而落。长遥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都忽略了慕容香夷的美和才情。是因为自己的心被一个人占满了,就很难看得见别人了。慕容香夷看见长遥的到来,并不吃惊,端然而立,嫣然一笑说道:“臣妾见过国主。”长遥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从未认识过一样,只说了一句话:“风华绝代。唯有你担得起这四个字。”

  可是那一天晚上,长遥还是落寝凤仪殿。不是慕容香夷的金莲舞不够惊艳,也不是长遥不动心。只是长遥虽贵为国主,他却反感男人的三妻四妾,他觉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把心许给了绿婵,便不能给慕容香夷了。这是他心里最纯净的所在。

  5、

  花酿酒,一杯饮,却还是留不住归人。慕容香夷伏在酒案上,醉意朦胧,如云的秀发乌黑柔软,如同一片翠云般散落在肩上。木战风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睛始终都看着那双“金莲”,裹脚的白布被血渗透了,一层叠着一层。木战风一把夺过慕容香夷的酒杯,问道:“疼吗?”

  慕容香夷为了练就金莲舞,裹足,把脚裹成细小的月牙,每一次旋转,都带着刺心的疼痛。慕容香夷有些微醉,腮似含花说道:“不痛,我心甘情愿。”说完就对着木战风笑了,清丽美好。可是木战风知道她的笑容里有太多的落寞和无奈,木战风想要抱住慕容香夷,却被对方推开了。

  木战风退了两步,直视慕容香夷说道:“一切都是为了慕容家?你不必如此。我可以帮你。”

  慕容香夷站起来,“嘿嘿”的傻笑了几声,说道:“不是的。我喜欢他,我只想他也喜欢我。”

  “香夷,他那样羞辱你,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木战风拦住走得踉踉跄跄的慕容香夷,问道。

  “恨。恨不得让他挨千刀万剐。因为这些都是他给我的痛。”慕容香夷失态地喊道,太过用力,身体微微颤抖。

  “那让我带你走,好不好?”木战风试探地继续问道。

  “不,我不走。”说完这句话,慕容香夷的身体一软,差点摔倒。木战风一把拦腰抱起慕容香夷,此时她已经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是趴在木战风的胸口沉沉睡去。木战风把慕容香夷安放在香塌上,看着睡梦中的她依然双眉微蹙,难言的落寞。木战风热血澎湃,暗自决定,计划该提前了,自己已经忍受了八年,一直在等这一天。

  6、

  这次之后,长遥偶尔也会来落裳殿,只为欣赏那一支舞,舞尽生命的华美和妖娆。为此,长遥还用上等的琉璃为其打造了莲池,镶嵌着数不胜数的夜明珠,使得夜晚如同白昼。长遥只是尽量地用物质去填补自己欠缺给她的情,慕容香夷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并无悲喜。只要让他这样念着,也是一种满足。

  每一次跳完金莲舞,她的脚都会变得鲜血淋漓,有时候长遥来得频繁,那双脚就会变得更加恐怖。慕容香夷本就是一国宰相千金,在华祥国也称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又恨又怜。木战风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慕容香夷,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爱别人,值得吗?慕容香夷总是笑笑,佯装欢喜地说道,这是我的爱情,我愿意为其低到尘埃里,只为有一天可以开出一朵花。

  “国主夫人有喜了。”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宫殿。长遥欣喜地赶往凤仪殿,慕容香夷远远看见长遥过来,便闪到辛夷花树后。只见长遥的脸上一股孩子气的兴奋,完全不像一国之主的样子,那种神情,是丈夫对妻子的。是的,或许只有绿婵是他的妻子。慕容香夷以为自己的心不会痛了,可现在还是狠狠地抽搐了,比以往都痛,她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有喜必有忧,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事之中的时候。突然前线来报,车迟国来犯,并且势如破竹,只扫三十二座城池。突然接到这样的消息,长遥一惊,便质问道:“木战风哪里去了?作为质子,先斩他祭旗。”木战风是车迟国的小王子,十二岁那年作为人质留在华祥国国都。过了片刻,少将来报,说道:“启禀国主,木战风跑了,他的仆人假扮他留在驿所。”长遥立即明白,该来的总会来的,木战风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十年磨一剑,车迟国来势汹汹,意欲只取国都,一雪八年之耻。因为这八年,不仅是木战风的屈辱,更是一个国家最大的耻辱。长遥本就无意于政事,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他有些无措,但是他的孩子还未出生。这一战,必须要战。可是长遥的将士享受了长达八年的安逸,此时都有些记不起自己的红缨枪了。长遥看着这样的军队,心里升起了一股凄凉。

  “宰相反了。”长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对底下的人说了声:“你们,都逃吧。”绿婵挺着肚子走进正殿,一改往日的娇弱,说道:“长遥,我在。无论如何,我们生死在一起。”说完对着长遥灿然一笑,虽然脸色苍白,却给人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意。“用我的血祭旗吧。”长遥和绿婵一起看向说话之人。绿婵抢先说道:“小姐,不行。我们欠你的,太多了。”长遥揽着绿婵的肩膀,对着慕容香夷微微一笑,说道:“香夷,你自由了。”慕容香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应道:“哦。”声音里有一种难以抑住的悲伤,说完便泪流满面。

  7、

  华祥国攻破了,车迟国与慕容离联手,里应外合,一举攻下国都。那一日,木战风坐在长遥的位子上,睥睨地看了长遥一眼说道:“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自己终于做到了,木战风骨子里的血都在膨胀,是雪耻的兴奋,被软禁这么多年,第一次自由了。

  车迟国只是针对华祥国的国主和忠臣,对于百姓,采取安抚的政策。华祥国灭了,木战风带着自己的俘虏——长遥、绿婵、慕容香夷一行人回车迟国国都。长遥和绿婵被关押在地牢里,至于慕容香夷,木战风自由安排。木战风亲自解开慕容香夷的绳索,带着她换了一身衣服,把母亲的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然后带着她去辛夷坞。

  车迟国本来是没有辛夷花的,但是木战风回国之后,迅速遣人乔装到华祥国购买辛夷花树,打量栽培。眼前的辛夷花色彩鲜艳,花蕾紧凑,鳞毛整齐,芳香浓郁。慕容香夷看了木战风一眼,笑了说道:“何苦呢?”木战风不理慕容香夷的挖苦,只是径自说道:“辛夷花虽然花期短暂,但开放之时特别绚烂,代表一种一往无前的孤寒气和决绝的孤勇,优雅而款款大方。而你,就是这样的女子。”慕容香夷深深吸了一口气,浅浅地呼出,说道:“木战风,你错了。”

  木战风有些疑问地看着慕容香夷,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你父亲在这里,我希望你成为车迟国最尊贵的女人。”慕容香夷看着有些固执的木战风,随手折了一朵辛夷花,放在手心,双手合十,说道:“这是辛夷花的秘密。花瓣会告诉你答案。”说完,便把手中的辛夷花递给木战风。花瓣上写着“我拒绝。”

  长遥和绿婵的境况却不是很好,地牢里潮湿阴暗,对于长遥倒没什么大碍,但是对于绿婵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来说,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据说绿婵的体质越来越差了,有小产的迹象。慕容香夷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她只能去找木战风,说道:“我愿意跟你成亲,但是请你放他们一条出路。”木战风有些自嘲地笑了,说道:“到现在,你还爱着他。”慕容香夷没有说话,不否认,不承认。木战风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好,我相信我们的幸福,来日方长。他们此时也已是丧家之犬,放了也无妨。”说完了一甩自己的衣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8、

  “绿婵,你们要幸福。”慕容香夷拉着绿婵的手,有些伤感地说道。

  “小姐,是我们对不住你。谢谢你。”绿婵的脸色依然很苍白,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傻丫头,你好好的,我也很开心。”慕容香夷对着绿婵微微一笑,安慰地说道。

  听着慕容香夷的话,绿婵不禁感慨,有多久,没有这样两个人手牵手说话了。可是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想着想着,绿婵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快走吧。”慕容香夷把绿婵的手放在长遥的掌心,然后后退了几步,示意他们快点上马车。

  长遥再次领略这个女子的风采,究竟是怎样的心胸可以容得下这么多伤害。可是如果再次选择,自己会不会改变当初的想法呢?长遥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还是眼前的事要紧,长遥把绿婵扶上马车,自己驾着车对着慕容香夷挥了挥手,然后掉头驾车走了。

  慕容香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马车越走越远,消失在视野里。慕容香夷松了一口气,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吧,游走在田园之间,采菊东篱,悠然南山。“旧情人走了,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该办了?”木战风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过来。慕容香夷回头看了眼木战风,笑了。

  辛夷花外形极像莲花,花瓣展向四方,木战风以此为元素,用数以万计的辛夷花堆造出了一个舞台,清香阵阵,其人心脾。很美的一个舞台,慕容香夷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里着实一动,可是这样的舞台将永远不属于自己了。“我想在七夕跳一支舞,跳给你看。”慕容香夷看着木战风,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温婉如水的柔情。木战风虽然知道“金莲”对脚是怎样的伤害,可是她愿意,他就拒绝不了。

  这是辛夷花的季节,辛夷坞到处都飘荡着辛夷花的清香,如同一场极其盛大的宴会,极尽所有辛夷花的生机。慕容香夷飘然而落,眉心画着一朵朱红色辛夷,刚刚站稳,只见漫天的粉色花瓣飘飘洒洒,落在她的发间,她的眉梢,她的衣袂上。木战风看的都有些痴了,这个女子终于还是属于自己的。水袖一挥,舞步几旋,如同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轮的白色花朵,清新可人。木战风真的希望可以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跳下去,舞下去。

  可是无论多么美的曲子,都有舞尽的时候。眼前的舞蹈正值高潮的时候,慕容香夷的舞步却突然停顿了,向着华祥国旧都的方向跪了下去,七夕是长遥的生日,也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慕容香夷知道他们已安全离开,而木战风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这一切,仿佛都有了最好的结局。慕容香夷不想背叛自己的心,去对着另一个人强颜欢笑,那么她只剩下唯一的选择。

  她拜完之后,站起来对着不解的木战风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一下子让这些争奇斗妍的辛夷花变得黯然失色,她樱唇微起,说道:“每个女人心,都是一朵花。辛夷花开败了,就再也不能飞了……”说完张开双臂,仰着头,不停地旋转,越转越快,到最后只看见一团白影。继而毫无征兆地跌倒在舞台中央,嘴角渗出的血染透了辛夷花瓣。

  随着她的坠落,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要。”原来长遥把绿婵安顿好之后,和绿婵商量要把慕容香夷带出来,三个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可是没想到,刚赶到这里,就看到这一幕。木战风看着这一幕,她甚至都可想象出慕容香夷含笑饮毒酒的场面,这样的女子,自己永远都不配拥有,可是自己是希望她幸福的啊!木战风和长遥立在原地,眼角渗出一滴泪,缓缓地落入辛夷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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