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睡着了
| 眼睛，睡着了（组诗） 一 我把时间还给时间 日子敲敲打打 惊醒了天边的风 云打了个哈欠 月亮偷偷探出了头 星子眨巴着眼 跌落进璀璨银河 钟声辗转了夜 我把时间还给时间 二 0.1，黑暗到光明的距离 清秀的面庞 一弯新月下 是一双无神的大眼睛 这个世界 留给她仅有的一丝丝光亮 像漆黑的夜里 遥遥传来绣花针一样细的光 而仅有的这点光 医生也给了她无情地宣判 再过一年，两年 将全部消失 她的眼中已淌不出泪滴 三十芳华 多少人的人生才刚开始 而世界给她的 却是余生无尽的黑暗 我悲怜的神情她看不见 她羡慕我镜片下的0.8 如果 如果老天给我0.1 我会是多么幸运 说这话时 我看见她的脸上 开出了一朵凄美的花 三 眼睛睡着了 怀上二宝七个月的一天 她突然感到视觉模糊 几个小时过去后 什么也看不见了 医生找不出原因 那双大眼睛 从此睡着了 她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 包括几个月后出生的二宝 后来 丈夫和她离了婚 二宝跟着她回到娘家 她拒绝黑暗无边的日子 三十而立 她还不到三十 四处寻医 一次次无情地宣判 眼泪 从河流到小溪到无泪可流 这一次 她又怀着一丝希望 渴望着奇迹的出现 她请求医生给她开些药 哪怕比黄连苦上千百倍 老医生无奈地叹口气 不必花这个冤枉钱 她坐着不动 像一尊神 母亲搀起她 回头不忘对医生说声 谢谢 四 他的笑容，如黑暗里的一束光 夜幕低垂 我在萧萧的秋风中 等待最后一趟中巴车的到来 车上搭载着我明天需要的鲜花 两名中年男士 步履匆匆向我走来 询问是否还有最后一趟回城的中巴 我迟疑着回答 我在等最后一趟中巴 但不知道是否返回 那就是有 他们自信地松了口气 等待中 他俩不时地笑着交谈 矮个子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只是他戴着眼镜的眼睛 离手机很近很近 好像紧贴着一样 不忍看这画面 我挪开目光 当他再一次 如此看手机时 我没能忍住 问起他的眼睛 他不介意地回答 高度近视，加弱视加散光 高个子男士调侃又佩服地笑 这又如何 他天天乐颠乐颠地跑销售 矮个子自己也笑 笑声透出点无奈 笑容不虚假亦不悲伤 车终于缓缓驶来 明亮的车灯照亮了漆黑的夜 他的脸上仍留着笑意 他的笑容 如黑暗里的一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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