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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 告别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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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苗

金果王LV.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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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30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关于我,关于J和K
    手机的闹钟声在耳边敲了三下,我懒洋洋地伸着腰,右手在枕边摸上大半天,终于抓到还在瞎嚷的手机,迷迷糊糊乱按一下——手机停止鬼叫了。既而,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缓缓坐直身子,伸手摸摸额头,把凌乱的头发赶了上去。许久,拿起手机在眼前晃了下,看看时间——9点半——“啊,糟了!”我怪叫一声,“今天不是约了晓宇做采访吗?”
    跳下床,穿衣服,洗脸,刷牙,夹了块面包在嘴里,然后从枕边抓过钥匙,“砰”地一声夺门而出。
    路上空荡荡,早晨,天气有点冷。我耸耸肩膀,拽了下黑色外套,继续走着。
    走过零下一度的时候,我慢下脚步,透过咖啡色玻璃看着里面。屋里,只有两人,一位是客人,一位是老板。零下一度,这是一家相当冷清的酒吧,坐落在南京路人迹稀少的一隅。J说零下一度的老板不懂得经商,门外汉一个;K说那老板是为了避开喧嚣的世俗,想安静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对于J和K的说法,我觉得各有说服力,所以不加任何自己的主观评价。
   
    我叫J·K,朋友们都叫我“九月”,J是我的一半本体,K也是。换言之,我是个双重性格的人——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双重性格。
    我的日子轨迹很有规律,早晨,写作,咖啡,香烟;上班,写作,咖啡,香烟;晚上睡觉前也是如此。开始写作的时候,一位朋友告诉我:真正的写作者,要熬得住寂寞和清贫。
    于是,我慢慢煎熬着。这样的轨迹,也让我写出了很多东西。
    后来,我发现,J是一个“我”,K也是一个“我”。J和K的思想迥异,但他们的结合却造就了一个复杂的我。有时候,我觉得J过于注重现实与实际价值;K却相反,他注重于理想,追求崇高的艺术境界。不过有时候,我也觉得J和K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至少在写作方面,他们都是地道的小说主义者——
    K说:“小说,不再是叙述一场冒险,而是一场叙述的冒险。一个好看的故事仅仅是小说的一件华丽的外衣,所以,我们强调本体,就是让小说回到它自身,成为它自身。只有这样,小说才可能从讲故事变为讲故事的艺术,就像绘画是色彩和线条一样,小说首先应该关心叙述和语言。”
    J接着说:“小说是由背景、人物和危局构成的,它们被安排进一个格局或情节之中。”
    “要学会恰当地组织小说的危局,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这对作者是真正的检验。这里需要的是实践——耐心和专心。成功来自长期的艰苦努力,像所有训练一样,它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但值得庆幸的是,正因为它是训练,是机械的,人们才能掌握它。”
    “可是……K,我们已经看到,对我们称之为开端的小说的那一部分的组织和写作是可以学会的,只要我们知道了需要做些什么。这是一个安排有关背景、人物和危局的题材,使之进入情节的问题。在开端部分你考虑危局的题材,使之进入情节的问题。在开端部分你考虑的危局是主要情境。这种主要情境是一个叙述危局。”J在谈论小说创作的时候总是很兴奋,从未放慢自己的语速,滔滔不绝地,“除了叙述危局以外,还有戏剧性的危局。在开端部分,每当要完成的事情牵涉到对于克服困难、战胜或除掉敌人和避开即将降临的灾难的冲突的预示时,就有了戏剧性的危局。”
    J和K的对话,似乎黑暗魂灵的舞蹈,但我觉得他们并非在谈论小说艺术创作,而是在谈论魂灵与人性主体部分的构思、描述。其实每个魂灵都是小说,而且极有可能成为富有艺术性与生命力的优秀小说。
    经常有这种情况,一篇小说开头很好,后来却逐渐不行了。其实很多人生也是如此,美丽的开头,颓败的结局。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你怎样修补主体部分场面,对情节发展也不会有丝毫作用。
    当阅读人生的时候,你读到了什么呢?
   
    二、晓宇、小说创作、寻找“本我”
    “我个人认为,小说是一个独立的心灵世界,这个心灵世界和我们的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实用的价值,我们去建设它,完全不是为了使用的目的,那么我们的动力是什么呢?我们的动力是感情。”
    零下一度里面,晓宇兴奋地与我谈起小说的创作心得。
    眼前这位有点忧郁的年轻人,晓宇,他是个很优秀的小说作者。虽然我不知他在网上怎样出名,或他写了多少小说,这些都不足以影响我对他的看法——他是个好的小说作者,一个富于尝试、创新以及追求更高艺术境界的作者。
    “小说创作者所需要的感情,那是一种人文气质,一种心理经验。”晓宇呷上一口威士忌,眯起双眼,手指轻轻弹着桌上的小碟,慢条斯理说着,“为什么有的作者生活经验丰富得很,可是东西却写得十分贫乏?他怎么不能把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写成优秀的小说?而也有些作者,他一生过得很平淡,譬如福克纳,他从小在一个小镇上生活,没离开过,可是他写出了那么多的好作品;还有普鲁斯特,他几乎一辈子躺在床上,可他写出了《追忆似水年华》。我觉得这就取决于心理经验。这种心理经验,和外部经验不一定成正比,并不是说这个人经历丰富,他的心理经验就丰富。”
    “我赞同你的说法。我也认为一位作者他之所以要去创造心灵世界,是因为被他的心灵景象与心理经验强烈驱动。”
    “是啊,一个写作者,心理经验是很重要的。”晓宇叹了一声,伸手摸摸耳边的胡须。他的胡须已经很长,看得出好多天没刮。透过凌乱的中长发,我看到晓宇那双半醒半睡的眼睛,眯起一线,偶尔眨了两下。乱七八糟的胡须、杂乱的长发、随意不羁的穿着,这些词在晓宇的“字典”里面都是属于“艺术家”的特点。
    “九月,不要妄想从一部成功的小说中去寻找作者的影子。有时候,这就跟上网一样,我们不可能从一个人的言辞上就得到对方的真性情。对方可以给甲一个活泼的印象,也可以给乙一个温婉的印象。这只是文字的表达上的差异。而小说不是我们在说或想说的话和故事,它应该高于创作者本身,是一种艺术。福楼拜说,小说家的任务就是力求从作品后面消失。如果一个小说家想成为公众人物,受害的终归是他的作品。事实往往与之相去甚远。我们今日的创作者们,过多或者不可避免的暴光了。”晓宇继续低声说着。
    “小说家不是代言人。严格说来,作者甚至不应为自己的信念说话。现实呢?似乎人们更愿意把作品与作者相连。打个比方,很多人在说你的文字如何如何时便马上套用到‘晓宇’是个如何如何的人。”
    晓宇幽默地笑笑。
   
    晓宇的房间很乱——他说艺术家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凌乱的气氛,才能激发灵感。
    一进门,眼底下满地的CD、书籍、报刊,可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左边的床上也到处扔着一堆书和CD;右边桌上放着一台黑色的手提电脑,还有两本残雪的小说。
    “喜欢残雪吗?”第一次见到晓宇在看残雪的书时,我轻声问着。
    “感觉上残雪的作品是一种哲学,一种用细腻的女性直觉写出来的高深哲学,对她的阐释是中国当代回避不了的一个历史任务。”记得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认识晓宇的时候。他靠着校园里一棵大榕树下,反戴一顶黑色的鸭嘴帽,双手捧着一本残雪的《五香街》看得入神。片刻,他抬起头,微微一笑:“一直以来,残雪都被认为是先锋作家,不仅是思想上先锋,还是形式上先锋。”
    “我倒觉得她是个纯文学作家。她的文章是那种用义无返顾地向内转的笔触将精神的层次一层又一层地描绘,牵引着人的感觉进入那玲珑剔透的结构,永不停息地向那古老混沌的人性的内核突进的文本。”
    后来,我发现晓宇原来是个追求纯文学创作及其艺术境界的作者,像残雪。
    不过——虽然在名牌大学中文系,晓宇的文章始终没得到太多的支持与认可。这无疑深深打击了起步纯文学创作的晓宇,但他很快振作起来——中国文化传统势力太强大了,它那日益变得瘠薄的土壤中如今孕育的,是普遍的萎糜与苍白,它早已失去了独自担负起深入探索人性的工作的力量,但它仍能汇集起理性之光,突破传统的束缚,逐步达到为艺术而艺术的境界,从而刷新传统。
    “我不需要为了得到肯定,而去讨好任何读者包括自己。”后来一次,晓宇在喝酒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起他的观点。
   
    “我喜欢长篇小说的写作,因为那是种比较容易省劲的写作。”有一次,晓宇轻描淡写跟我打趣。我愣了半晌,觉得他的观点颇为古怪。晓宇看到我的疑惑,轻松地说:“短篇小说区区几千字,再长不过一两万,也许几天就能写完。但写完后,一个新的短篇小说念头又匆匆赶来,为此,你又将重新陷入小说的创作泥潭之中。如此往复,作者迟早会累垮。而长篇小说的写作类似马拉松,不求速度,只求耐心,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嘛!”
    话毕,我吐着舌头,然后抬头叹了一声:“我现在短篇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而自己又没有坚持长篇小说创作的时间与勇气。”
    “艺术的境界本来就是一种自找痛苦的境界,当然也是惟一不会枯竭的幸福的源泉。”
    料不到,五年过去了,晓宇早已打出了名气,顺利出版了三本长篇小说、两本散文集。
    我也思索过,作为一名生长在中国的写作者,血液里头天生没有宗教的成分,那么,当他要与强大的传统世俗对抗之际,是什么在支撑他,使他立于不败之地呢?这是我长久以来思索的问题。今日,晓宇用他的成就与奋斗告诉了我,艺术本身便是生命的艺术,一个人如能执著于纯粹的艺术冲动,那便是执著于生命,执著于博大精深的人性。
    是追求艺术殿堂之心,战胜了晓宇心中强大的传统势力的影子。
    晓宇找到了“本我”,我呢?J和K,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呢?我开始迷惘着,在迷失的途中游走着,试图寻回“本我”。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一次次轻唤着我。
   
    三、我们都在变,都在追求自我
    这个城市从昨天夜里开始下雨。我的意思是说,雨水从头顶到脚心,很快就变得有了我的温度。常在雨里散步的人知道,我的心是冷的,脚不冷。
    周六回家,我躺在沙发上,左手抓着去年生日时魏清寄给我的灰色围巾,右手轻轻拨弄桌上的地球仪。许久,我不紧不慢地拉开冰箱,拿上一罐啤酒,打开,喝下。啤酒顺着喉咙均匀滑下,然而没有丝毫暖意,有的只是冰冷刺痛的感觉。
    “魏清!”半晌,我从牙缝挤出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魏清回来了!
    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时间是昨天中午——
    南京路上,橘子般颜色的太阳,要死不活地挂在房子的小铁栏杆左上角。
    我和晓宇走过地下铁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站台演奏萨克斯。我会意一笑,拉起晓宇过去凑热闹。晓宇摇摇头,挤出一丝敷衍的笑意:“不要啦,那里空气不好。”就在转头的刹那,我忽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撩人的身影顿时吸引住我,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但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把脸转了过来。
    我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那是我最熟悉的脸。
    “是她!”晓宇喃喃说道。
    真不可思议,她居然在这里出现了。我确信自己不会弄错的。我们紧盯着那双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就像她撩人的背影,那果然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年龄大概27岁左右,这应该是女人最迷人的阶段。只是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套装,似乎仍有些不解风情。她头发略微有些鬈曲,自然地披在肩头,巧妙地衬托着她的瓜子脸。肤色非常白皙,在东方人中几乎白得有些透明了,那是天生的。
    她似乎意识到了有人正盯着她,眼睛往后横扫一圈,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我们。
    这时,我看到她的眼睛似乎在笑。她慢慢走了过来,瘦小的身子在杂乱的人群中穿梭着。虽然中间隔着杂乱人群,但我仍能看清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忧郁的眼睛,瞳孔里仿佛埋藏着什么东西,她的嘴角和下巴都是非常古典式的,浑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铁站台上显得鹤立鸡群。
    她来到我们面前,柔和的声音随之响开:“很久不见了。”话音刚落,礼貌地向我们伸出右手,作握手状。
    “整整五年了!”晓宇点了点头。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忧伤,脸颊上有了些血色,但语调仍然平稳。
    五年后的魏清多了一份成熟与沧桑,许是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然,魏清并没有变。
   
    “晓宇,小说还是得好看点。你的小说太晦涩了,难懂,市场不好。”
    在零下一度的时候,魏清沉吟了一会儿,说着。
    “一篇文章或小说究竟是否‘好看’,实在是没有一个不变的标准。如果用读者投票来确定,琼瑶小说肯定比史铁生小说‘好看’万倍。”我呷上一口热咖啡,冷冷说着。看来魏清单纯从市场效应评价文章的好坏。
    “魏清,你变了。”我仍然冷冷地说着。
    “人总是会不断变化的,战胜一个个‘自我’,朝自己的路走着。”魏清摇摇头,看看我,又看看晓宇,“大家走的路不一样的嘛!你们想走纯文学、作家路,创造更高的精神生活,达至更高的艺术境界;我走的是市场化、大众化,我需要的是更多的金钱与物质享受。”话毕,魏清伸手在碟子上拿起一块巧克力松饼,放进嘴里,然后眯起眼睛慢慢咀嚼。
    “我们都在追求自我——只是追求的‘自我’不一样罢了,一边是精神生活,一边是物质生活。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说对方是狭隘的个人主义的追求,或缺乏博大的胸怀。我们都是在追求自我,但都不是自私自利。”我放倒身子,把背靠在椅上,也跟着眯起眼睛,语气平静地,“若一个连自我都没有的平面人,成日里重复着一些公式化的概念,目光永远不朝自己那黑洞洞的内心看一眼,又如何谈得上什么‘博大’呢?”
    去年,魏清在QQ上告诉我:“每天,我依旧游荡,这里那里,走着跑着,哭过笑过,还在还在。昨天把硬盘格了,什么都没了,包括一年来我所有的文字。伤感汇聚成江河,河里有我血液的颜色。电脑速度变得很快,我把背景弄得一片漆黑,然后趴在床上静静看着。拉开收藏夹里的这个地址,小爪子开始痒痒。我已丧失语言的能力,不会写什么好看的文字了,寂寞的时候也不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自己觉得百无聊赖。”
    那时,我正在看博尔赫斯的《镜子与面具》,看了几遍还很模糊,什么解释都有可能。看到魏清的苦诉,我迅速敲着键盘,发了一句话过去:“清,你一直受到你罗织的梦境的干扰,时间是这样的一种生物,你是他的躯壳,知道吗?”
    看来,今天的魏清已经摆脱了自己的困境与干扰,重获自由,虽然她走向市场、走向大众。
   
    四、山丘上的告别
    走出零下一度,我们三人独自向走向不同的方向……
    街上,我瘦削的身子穿梭于茫茫人海中,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哼起Beyond的《不再犹豫》。突的,我抬头凝望着南京路上空的黯淡,猛发现自己似乎独立于匆匆人群之中,左右无伴。
    漫无目的地穿过南京路,搭上最后一班公车,来到H大后面的小山丘。
    山上的两棵枣树在寒风在显得异常孤单。深红的枣子有着明珠般的耀眼、血一般的鲜红,在接近光秃秃的小山丘上面摇摇晃晃地。我开始回忆,敲开记忆的大门,拼命地寻找失落的、尘封的往事。
    多年前,我们在这里认识,在这里度过每个周日的下午,最后在这里走向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路……
    我会心地笑,从枣树摘下一颗拇指大小的枣子,放在手心,握住。
    记得我曾说过,枣树像我,孤单、傲立。晓宇却说:“这棵树不像你,九月,它不像你对一切都是冷冷的不屑。你看,树展开自己的时候就拢下我全部的花。这片荒凉的小山丘,有它,我才知道你已经来过。”那天,太阳住在树顶正中,我们在树下纳凉。远处,幽蓝的河流穿越而过。
    晓宇说:“我们都是在这里长大,我们的魂灵守定的原野只长这两棵枣树,树上所有叶子都有自己的名字,谁取走一片都是剥去我们的骨血。”于是,我闭起眼睛——猛发现,整片原野漠不作声,我们的树抱紧自己的叶子,在我们面前站得笔直,笔直……
    时间这么短也这么长。大学四年的日子简简单单就这样翻过,我们用步子丈量无数的时光,这些日子也只是个片段,只有那两棵撑起夜色的枣树知道什么叫做“漫长”。于是,哀愁深埋在我的心头。面对苍白的天空,一棵树纵然令所有的叶子飘落出去,也不能填满我那空洞的记忆。
   
    从博尔赫斯谈到卡夫卡,再谈到残雪,那片日子,我和晓宇、魏清在枣树下得到魂灵的释放。孤独者也终于在荒原上高呼胜利之歌。在这片城市的图腾里,我们终于找到了彼此真正的距离。
    我慢慢从回忆的旅途归来,睁开双眼,发现远处的雾已淹没了城市,也淹没了城市间的距离。我们说,生命是一种咒语,填满了所有的恐惧与甜蜜;这个时代的****,充满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然,却偏偏就腻在了一起……
    “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了吗?”K静了许久,终于朝J问问。
    “我站得太久了,终于累了……”没想到J也会感到渐渐的疲惫。
    枣树旁,阳光下,我看到了J那沧桑独立的背影将一种恋情的伤痕,慢慢抚平成寂静无声的清晨。他的歌声,浅吟低唱的悲歌,被匆匆镶嵌进入开始泛黄的日历,现在还是现在的沉默,沉默地看一把灿烂的阳光。
    “我不想再被轻盈的晨风把我向往自由的天空俘虏,我宁愿扭断一把阳光,活在属于自已的黑夜,不受你温柔的诱惑,然后不屈的求索。”K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呐喊,像呼唤。
    告别自己的影子。J,终于走了。我打开沉睡的魂灵,开始召唤“自己”。
   
    火车的笛声渐渐响起——
    晓宇和魏清同时踏上北上的火车。他们都说到北京走走。
    “那里有摇滚,有诗歌,有小说,我想到那里走走。”晓宇朝我笑笑。
    “有个杂志社要我过去当编辑部主任,顺便也去唱片公司签约,他们要给我出版一本短篇小说集。”魏清取下墨镜,揉揉双眼,轻描淡写地说着。
    时间在走,世界在变,我们也都在变化。
    “我们还会见面吧!”我说,“一个旅途的结束,也是一个新的旅途的开始。”
    “还会见面的!”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我努力抬起头来再看看太阳。我还看到了很多人,在车站徘徊着。“我会继续写着小说,写着诗歌,尝试更多的文字形式,也会把我的文字献给我的旅途,无论流浪在朋友中间还是流浪在生命怀里,我都写。”我说。
    话毕,晓宇和魏清对视而笑,相互拍拍我的肩膀,提起行李朝前面走去。走了一小段路,魏清站住身子,转头和我对视。我和她都对着彼此微笑。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我们的梦就像烟花般骤然消逝,但……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微笑着,说:“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也对我说:“是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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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31 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双重性格的人很随和。
认真读帖、积极回帖也是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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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31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不见,问好朋友
爱如潮水,哗啦哗啦的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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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31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60:}品读中
爱如潮水,哗啦哗啦的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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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欣赏。{: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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