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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河,流淌寂寞的歌
我常常被作家背后的故事感动着,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缘于作家创作过程的艰辛。写作,一条寂寞艰辛的路。
世上的路有千条万条,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写作这条路呢?写出成就是成功,可写不出啥名堂的却太多太多。也许对许多人来说,写作就是一个爱好,是对文字割舍不断的情缘,我是这众多的写作者中的一个。
我们就像朝圣的信徒,在文学的道路上磕长头,向着心中的圣地,孤独的行走。
我们又像一群扑火的飞蛾,明知是一条死路,可为了追求光明,仍然飞身扑火,那一刻是悲壮是幸福。
当我孤独地行进在这条路上,先生对文学之路的感言竟与我心有戚戚蔫,那份情感,无以言喻。
我想任何一部成功的作品,作家在创作的过程中,一定经历了旁人想不到的磨难,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灵上。
路遥创作《平凡的世界》时,在极其简陋的环境里潜心写作,他的早晨都是从中午开始的,为了积累素材,查阅了多年的报纸,去煤矿体验生活。
陈忠实的《白鹿原》获得茅盾文学奖后,小说大卖,他有钱了,记者问他怎么花,他说,回到老家把房里院里所有的电灯都打开,灯火通明,亮了一夜。言语的背后,可知写作时的艰苦,让人感慨万分。
海伦.凯勒从小丧失了视觉和听力,忍受一般人不可想象的痛苦,身残志坚,写出自传体《我生活的故事》,感动无数人。
法国记者博迪眨眼写作,在笔录员门迪宝的协助下,完成150页的著作《潜水衣与蝴蝶》。与我,是不可想象的。
太多太多诸如此类的故事,我每每读到,泪眼婆娑。为了心中的信仰,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与先生聊起白马河,先生笑我他十几年的心血,我三天就看完了。屏幕这边的我听出先生的笑意与感慨,我回先生,这是初看,待我细细看来,写上一个系列的心得,如何?先生回复我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言为定。
从何写起?如何去写?我是没有规划的,哪里让我心动就写哪里,有什么感悟就写什么,写文字,与我更多的是兴趣,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写起来信马由缰。这种感觉,是与文字的热恋吧?
我问先生,这样一部百万字的系列小说,对于白马河两岸四十八村乡人的命运,爱恨情仇,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剖析和描写,其艺术表现力,用心的读者都会为之倾倒。那先生是如何列提纲、打腹稿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先生回我,他写小说从不列提纲,但创作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准确的说,他从1999年就开始构思一部能反映故乡白马河的小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先生从写出白马河三部曲之前的全部生活,都是为此作品而准备来着。
我感慨,先生如此有“心计”,也难怪能将这么多的白马河人物描绘的如此清晰和细致了。
我又问先生,写作过程顺利吗?可遇到写不下去,甚至重新来写的时候?
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打来几行字:当初小说初稿完成后,起名《秋风》,因某个机缘,把初稿给了某个名家,想请人家给予指点,不想名家看都没看,直接给pass掉了,当时的心境真的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回家后当即把初稿一火而焚之。初穰焚烧后,重新构思,重新动笔,但终因不满意又几易其稿。
我被震动了,一时不知说啥才好。先生继续说,直到2003年先生截取其中的一两个章节,参加了某市一个非常有名的全国性中篇小说大赛,意想不到的获了一等奖,由此坚定了创作下去的信念和决心。
看到这几行话,我暗自呼出一口长气,对先生说,没有当初的焚稿,哪有今天的白马河?先生笑回:没有这个中篇小说一等奖,怕再也没有今天这百万字的《白马河三部曲》。
我想起著名作家宗璞先生说的一句话:长篇是件累人的事,放不下就压在身上,写得很苦,实在很不潇洒,但即使写得泪流满面,内心总有一种创作的快乐。又想起作家苏童说过的一句话:长篇小说给人的感觉是永远在劳动,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有收获,而且随时都会出现“天灾人祸”,突然把作品的建筑结构打塌了。
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多的脑筋,花去了那么多的时间,写出来的东西却不满意,不是自己所期望的,扔掉重来。这就像从你身上割掉一块肉,再长出新的肉来,是何其痛苦的过程。可这却是很多的写作者必然经历的,先生更是如此。
打破原来的布局,一次次重新来写,这一打破,就是十几次的重筑。我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向写作者致敬!向先生致敬!
长长的路,慢慢地走。寂寞也好,孤独也罢,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既然选择,就不后悔。先生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归零,我知道,先生享受的是创作的过程,已有的成就已是过去,一切归零。新的征程,再次起航。
白马河,又将流淌寂寞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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