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拜错神》《移神龛》
一、拜错神 很长时间没和老万喝酒了，小酒肆内，稀稀拉拉几个人，老板无精打采的，酒还是那么香，小菜卤的又香又透。可以看出，原来熙熙攘攘的，如今有一段时间，没几人光顾。老万知道，大家都知道，是那该死的疫情，断断续续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我和老万喝着酒，灰蒙蒙的天，伴随着老板笑面相迎，开始聊天，一样的是他说我听。不时还有四周的叹气声。 他娓娓道来，单位要搞文化教育，竖立文化自信，要有思想和先进，直到打出品牌。领导从当地文化传统和民间风俗中挖取营养，丰富本单位管理，竖立单位文化。从此，大会小会，各种报告中必讲，念经似的打造海上文化。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是水上管理的，国营单位，权力很大，有几艘艇，管理水上安全。为了打造海上文化，提高知名度，领导发现附近的娘娘庙有文章可做。许多海上船民，都去庙里拜拜，香火很旺，妈祖娘娘是他们海上的保护神。领导狠狠拍脑袋，这就在眼前的题材，我不是睁眼瞎，几天来的冥思苦想，彻底结束。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完成了，一阵轻松涌上心头。 领导带头，群众也不含糊。轰轰烈烈的，像是搞运动。小头目更是积极，买来塑像，恭恭敬敬，去庙里开光，点上蜡烛和香火，磕头保佑平安。 凡是大小节日，船舶下水日，特别是妈祖娘娘生日，都得拜拜，搞些食材，大吃大喝。当然领导一定到场，这个头注香，谁也不敢抢。 老万说到这里，喝口酒，面上微红，眼睛迷离，又继续道来。这段时间，监督艇频繁出事，不是零件坏，就是碰撞。领导很生气，小领导急哭了，整日骂骂咧咧，TM的，谁在后来搞破坏。急也没用，神仙不保佑。 一日，有人俏俏交头接耳，声如蚊虫。小领导大声喝道，大声点，满嘴口臭。单位不缺马屁精，他先是一惊，后满脸微笑，告诉领导，为什么船舶事故频繁。知道吗，那天我们拜拜，一切顺利，我看到那个人，他去动了香火，你知道吗？他是不能动的。领导问，为什么？马屁精严肃地说，他信……同时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神仙相冲，不灵了。频繁出事原因找到了，小领导怒气冲冲，臭骂一顿，以后不许他动神龛，那人莫名其妙。随后马上向领导汇报去了。 老万喝酒，小酒肆也快要收摊，我们带着微醉，脚步不稳，结束了谈天说地。 夜晚的灯已亮，小桥对面尚书庙也已点上蜡烛，香烟袅袅，朦朦胧胧。我们没打算看看，但是脚步确不听使唤，晃悠悠地过去。 在庙前石碑下停下，低头看下，尚书姓陈，抗元英雄，死于杭州，生于莆田，明朝皇帝封为水神，保佑海上来往船舶平安。仔细一看，“官拜尚书，民拜妈祖。”恍然。 老万知道拜错神了，我也知道，知道他也不会告诉领导。不是因为吃力不讨好，领导的宏达目标破坏了。 二、移神龛 这件事也是老万喝酒时，告诉我的，基本上老万喝酒就会告诉我，我一样只听不说。 单位领导换来换去，有人升官有人平移，家常便饭似的，我们也已心平正常。新来的还有新考进的公务员，仪式做过，各就各位。 新来的局长，一脸怒意，对老万喝道，去把我房间的神龛佛龛搬走，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万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思索半响，这才了然。前任局长非常信鬼神，一切工作都要祈求上天，顺利和失败给个准信。你不要说，还确实灵验，每每关键时刻，一拜就灵。从此更加努力拜拜了，就是遇上不灵，也怪自己不诚心。我们都知道，也会在汇报工作前，也拜拜他办公室的神龛，起码心灵安慰。局长平调，留下神佛，看上去也有四五座，香火还点着，一切正常。 老万知道，也不会干傻事，请佛容易送佛难，这个道理，老万可不会忘了。思来想去，新来的小李，年轻人不信邪，胆子大，就叫他去。老万热情地走向小李，道：小李子，你新考进，局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这是给局长办事，接近领导的好机会，现在在领导面前，给个好印象，以后工作好办，提拔机会一定比其他人多。老万心不跳面不变，一阵忽悠，外加利用，小李硬着头皮，心事重重接受了。其实老万心也不忍，这是什么事啊！ 老万不知道，小李子心里如何想的，他苦着脸心里跟明镜似的，村长前年把村头的庙拆了，给自己家修条路，这几年一家死了三口人，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赶紧建了个新庙。事情办了，老万过意不去，请小李喝酒。小李还是闷闷不乐。 几天过了，新局长又请了一尊神，办公室还是香火袅袅。 后来才知道，请大师看过，神佛太多，互不买账，神仙打架，如何升官。 小李一直提心吊胆，闷闷不乐，死气沉沉，一个星期后，发现没事，才有点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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