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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风景] 对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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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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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7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冷静在一般情况下,总是人如其名,理性大于感性,理智胜过冲动。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冷静了,冷静只会让她在琐常日月里沉没,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她一遍又一遍在日记本上划拉着丈夫的名字,劲道十足,是那种力透纸背,孤注一掷的划法,董拴强,董拴强。
  在刚刚认识董拴强的时候,她也喜欢在日记本里不厌其烦的写他的名字,下笔柔曼舒缓,充满温情,生怕一不小心硌疼了他。同样是写,写的也是同一个人的名字,以前写的时候充满了爱,现在则完全是恨了。
  就在刚才,她和董拴强发生了新婚以来最激烈的一场打斗,拳来脚往,互不相让。两个人都铆足了劲下狠手,直奔要害。起因说起来很简单,简单到不屑一说:为了止住女儿的哭闹,董拴强给才七个月大的女儿喂食了两只雪糕。女儿吃的时候乐得手舞足蹈,董拴强在一旁看得也手舞足蹈,还得出了育儿心得——原来用雪糕哄娃娃好得很么!他全然不顾冷静的劝阻,一口气买来好几根雪糕,他只想让女儿安静下来,消停下来。董拴强正在玩一款叫做“欢乐大嘴”的手机游戏,下面一只鸭子衔蛋而行,上面一只鸭子或行或止,虚嘴以待,上下二鸭行至交错处,下面的鸭子将蛋抛高,上面的鸭子“噗”一声接住。顺利闯关,前队变后队,新的一关开始。“噗”一声接住,又是新的一关,永无穷期似的。每过一关,他心里就会涌出一种别样的激动。这游戏最最要紧的是掌握抛蛋的时机,丝毫受不得干扰。冷静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有一本精美的日记本,是她在她和董拴强急吼吼组建起来的小家庭里最重要的一笔精神财富,记录着她和董拴强从网上“认识”到相爱的全部过程和心路,女儿出生后,又开始记录由女儿生发的点点滴滴。女儿吃雪糕吃坏了肚子,拉了又拉,两个人都不胜其烦。女儿又拉了,两个大人却各忙各的。为了表达不满,女儿扯开嗓子开始哭闹。董拴强揭开女儿身上的小被子,朝在一旁埋头苦写的冷静大吼一声,娃娃又拉了,赶紧过来拾掇。冷静却让董拴强拾掇,说她一会就完了。董拴强望着一摊绿中带黄,黄中泛绿的秽物不知从何下手,又见冷静仍坐着不动,不由火冒三丈,冲过去就给了冷静后脑勺一拳。冷静回身就在董拴强脸上抓了两把,董拴强脸上顿时洇出十道清晰的血痕,像两朵并蒂开放的马蹄莲,一左一右洋洋洒洒的绽放在董拴强肥厚的两片脸蛋上。之前,董拴强也曾对冷静动过粗,冷静总是一再克制,忍了又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次他见她不光还了手,还下狠手,血一下子涌到头顶,他飞起一脚,踢中冷静的小腹,冷静“哎哟”一声跌到门外的泥地上。她疯了一样跳起来左右开弓,在董拴强脸上抓了又抓,撕了又撕,揪了又揪。剧烈的打斗伴随着冷静和女儿的哭叫在小院里荡开,惊得四邻纷纷引颈观望。众人好不容易把他们拉开,他们挣扎着又再向对方扑去,活像还没过够打斗的瘾。就这样。
  冷静嘴里冷冷的迸出了一个字,离!
  离就离!董拴强硬硬的回了她一句,少了你冷家这个杂种,老子还能吃连毛猪了?
  冷静绝望了,她再也不想忍让了,她要做回自己。她当晚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连哭带说的向父亲如数汇报了她的委屈。那阵她还气愤难平,太欺负人了,脚都上来了!
  这天晚上,冷静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睁大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就像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天花板最终没有告诉她什么,她只能独自在黑夜里想她自己拼死要来的这桩婚姻和她已经变质并且渐渐飘向远处的“爱情”。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伸进她的脑袋里,把那些七零八碎的记忆全部从脑海里捞出来,水淋淋的摆在眼前。
  那时她正在一所末流职高学校里百无聊赖的打发她作为少女的最后几年时光,她迷恋言情小说和QQ聊天,她在学校里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两样事上。虚幻世界各色人物的内心境界和语言风格让她感到新鲜并且为之着迷,她渴望自己能遇到小说主人公那样的感情奇遇,她发疯一样在聊天中体会那新鲜的感觉。她主动加了许多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子,她不舍昼夜的奋战在聊天一线,QQ好友里有一个叫做“一地书声”的男子叫她怦然心动,他就是董拴强。第一次聊天他就直接告诉她,他是个坏人,贪财又好色。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连那些喝醉了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醉了,坏人多数会在自己脸上贴上好人的标签。他不是。那些日子她特别渴望在网上遇到他,相信他也一样,她每次上网总能碰到他。她的同学都说她玩上网恋了,她死也不承认,她觉得那个词离她还很远,再说她也拿不定主意到底爱没上上他。通过聊天她知道,他的家在这个偏远省份的另一端,那是省里一个以工业闻名的富裕大市,和他的家乡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他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他大大咧咧直楞楞的语气里常透着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诙谐。她觉得他们能说得来,他们是一对“有缘人”,于是在他的怂恿下,在她对那所末流学校彻底绝望的时候,她只身来到他的这座城市,完成了他们梦幻般的千里相会。他说她比他的想象的要漂亮一些,他在见面的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将她抱进怀里。接下来的许多天里,他带她周游了这个工业城市的边边角角。他带她吃精美的食物,给她买华丽的衣服。他把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花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心疼的样子。生活上,他对她也是悉心照顾的,过马路的时候他总是用身子护着她。他用他男子汉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她,她在他的温情里渐渐融化,她投桃报李的也对他千好万好。他把她的远足搞得既隆重,又丰富。她被他彻底征服了,他也被她少女的纯情征服了。然后他们开始热恋了,后来她又随他去了他远在城郊尽头的家,那时他们对对方百分百的满意,他的家人也对她十分满意。婚姻随即列入他们的议事日程。他不知道她的父亲会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她十分肯定的告诉他,她的父亲对她这个独生女十分疼爱,会答应她的一切请求。合理的会答应,不合理的早晚也会答应。他忐忑的打发亲戚带着彩礼去了她家,他自己躺在家里看武侠小说,她知道那就是他全部的“书声”。事实上,除了看武侠小说和那些打打杀杀的影视剧,他似乎再不会关心别的什么。她也奇怪他的网名为什么叫“一地书声”,她对他的迷恋大概就是从这个网名开始的。他解释说他只有初中文化,缩手缩叫的总不是个滋味,他好歹也看过几本书,不是两手写不出一个八字的土老鳖,网名里沾点书味只是想让自己显得有文化,这也没什么错。她不计较这些枝枝叶叶的小瑕疵,就像他不在乎她那个贫瘠的出生地。
  后来父亲也去了一趟他家,兼有“考察”新女婿和商定婚事的双重任务。父亲原本并不同意这桩婚事,想等她完成了学业了再说,却又架不住她哭鼻子抹眼泪的伤心劲儿。父亲说如果董拴强不中他的意,她就是哭瞎了眼睛说破了天,他也执意要把她带回家去。她抹着眼泪说爸,他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和你过日子,不管怎么说他都中我的意。
  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娃娃啊。
  父亲总共在董家待了四五天,这期间董拴强像躲瘟神一样躲着父亲,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在他的武侠世界里。父亲抽空对她说这个董拴强有点大,她说不大,只比她大两岁。父亲摇了摇头,又苦口婆心的劝她再慎重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她学着父亲的样子使劲摇了摇头,说她已经考虑过千遍万遍了,要是她和董拴强结不了婚她宁可去死。父亲拈着下巴上短而稀疏的胡须说你这个娃啊,老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最后父亲盘腿坐到董家堂屋大炕上,和董家大人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婚事定下了。
  唉!当时要是听了父亲的劝告,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她以前在书里看到“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话时,还很不以为然,现在看来那真是个大实话,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理。她怎么就你们傻,轻易的被他短暂的温情迷惑了,又随随便便的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胸无点墨、简单粗鲁的人。她实实在在的后悔了!爸爸啊,帮帮我!
  父亲却硬着心肠说谁的福谁享,谁的罪谁受。缓过一阵,父亲又说实在不行就离婚净身子出门,趁着年轻再找个好人家。她哭得更凶了,她怎么能舍下还不满周岁的女儿?一想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她就疼得浑身乱颤,那可千真万确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董家这边的父母看她把他们的儿子作弄得满脸是血,也早就不乐意了,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同意她和董拴强离。可是,离婚真的就那么容易吗?父亲已经这样说过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父亲是高中毕业生,是他们那代人的知识分子,再说他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
  高中毕业的父亲本该有个不错的前途,可他年轻时因一件琐事把人打成重伤,吃了十来年“公家饭”。父亲出狱后成了村里货真价实的“婚姻困难户”,在好心人的撮合下,父亲和体弱多病的母亲结为夫妻。母亲生下她后因产后虚脱撒手人寰,她和父亲从此相依为命。父亲也时常为自己年轻时的冲动懊悔不迭,他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特意给女儿取名冷静,就是要时刻提醒女儿理智又冷静的处理身边的事。可是她真的像父亲希望的那样时时冷静了吗?
  没有!
  上学时她贪玩不好学,没有考上正经的学校;职高时她又沉溺不该沉溺的东西;特别是在她从网上认识董拴强以后,她利令智昏,一意孤行的追求虚无的爱情而置学业于不顾。真是愚蠢到家了!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随着婚姻生活的不断深入,她从他身上发现越来越多的毛病,他也不断的挑她的刺,就像她真就是个“刺儿头”,浑身是刺。使得他们的结合真像一个天大的误会。他简单粗暴,句句带脏字,那张嘴巴简直就是脏话制造器,稍有不顺,他就会提拳动粗。还有,他们之间的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根本就没办法交流。她发现她越是忍耐他越是来劲,把打她骂她当成饭后的消遣。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没法过!她想了又想,如果没办法让他改变,只能让自己先改变。她不能再做那个出气筒,受气包了,她要反抗,她不能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一点。她要做出不怕他的架势。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婚后的最初一段日子还是平静的,他的种种不良习惯还没露头,他和他的家人对她这个说普通话的媳妇还是客气的,她拿出她的全部柔情蜜意善待他。那基本上是他们婚姻生活里最最值得回忆的一段美好时光。女儿出生后,麻烦接踵而来。先是公公婆婆提出分家另过,随后是董拴强对她百般挑剔。他说你他妈一个女人家,连个饭都做不好活着有个屁用。他说老子挣钱供你吃供你喝,就是养头猪,也能造些粪,你倒是说你他妈的有什么用?他说你他妈走个路手揣在兜里装什么酷?一开始她总是忍着,甚至还带着笑听他发牢骚,后来她终于不耐烦了,随口顶他几句,结果自然是招来他的一顿拳脚。她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他出拳的对象,她像个罪犯一样随时接受他的拷打。她身上的淤青此消彼长,有些地方疼得要命。她忍不住把她受的虐待告诉了几个朋友,她的闺中密友也在电话里给她支招,说男人不能宠,一宠就出问题,在必要时得下狠手。现在,她终于迎来了总爆发。这一晚她折腾得够戗,一会起来照顾女儿,一会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想心事。董拴强却像没事人一样早已呼呼大睡,就像一场打斗让他彻底活动了筋骨,放松了身心,浑身通泰,满心欢悦。熟睡中的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靥,嘴巴还吧唧有声。冷静清楚的知道,以后的任何时刻,只要这个暴君有一丝不快,她就会遭到他的毒打。真的不能忍受了,她再也不能低眉顺眼的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了。
  这就是她苦心苦意争来的爱情和婚姻?她失望透顶。她一遍又一遍回忆和他认识到现在的一些生活片段,越想她越难受。现在真是到了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她恨死董拴强这个骗子了,她连自己也一块儿恨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稍微能理智那么一丁点,怎么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般田地。
  这种时候她特别想念在娘家的日子。父亲是个出色的“庄稼把式”,也是个勤俭持家知书达理的好男人,他把偌大一个家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旁人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个缺少主妇打理的家庭。她的家在那个隐在大山深处的小村落里是个难得一见的殷实人家。父亲承担了家里的一切活计,从不让她这个宝贝女儿沾手家务,只想一心供她读书。在那个贫瘠荒芜的小山村,别的人家大多都舍不得花钱供儿女读书,这个营生好像看不出有什么好。父亲却反其道而行,宁可苦着自己也要供女儿读书。父亲也因此让乡邻笑话,背地里都说他不是个“正经人”。父亲乐意承受这一切,哈哈笑着把宝贝女儿搂进怀窝里亲了又亲。每到山花烂漫的季节,父亲总会采来大把大把的野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他说他一定把女儿培养成最攒劲的高素质人才。可是,她在学校里从没让父亲省心,她像男孩子那样上树翻墙,下河摸鱼,甚至还屡屡和男孩子打架骂仗,成了学校里最不好惹的“疯丫头”、“假小子”,她把那些男孩撵得鸡飞狗跳,把他们的小脸蛋抓得血乎拉拉。经常有同学家长找到父亲断官司,父亲总是讪笑着给人家递烟倒茶,说上一大堆好话,并在客人面前把她臭骂一顿。等客人走了以后,他又好言好语的笑模笑样的安慰起女儿,劝她以后再不敢招非惹是,那些男孩子手里没个轻重,弄不好哪天她就会吃亏。唉,那些清苦却意趣盎然,贫穷却充实的日子喲!
  天光放亮的时候,她终于架不住瞌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梦到一匹浑身雪白的马驮着一个俊朗的书生向她款款走来。还没等他们凑近,她就被人腾的一脚踹醒,耳边传来董拴强恶狠狠的声音,“都八点了,日你个妈还不赶紧起来做饭,要睡到什么时候?!”
  她挣扎着爬就来,没好脸的回了他一句你又不是没长手,自己做去!
  董拴强正坐在被窝里抽烟,说话间烟灰缸就飞了过来,“嘭”一声砸在她的额头上。起包了,出血了,钻心的疼痛立刻传遍周身。
  经过一夜痛苦而又漫长的思考,冷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忍气吞声软绵绵的冷静了。她一跃而起,抱着被子扑向董拴强。撕扯中,她抓住了董拴强的一根手指头,使劲拧着,她要让他见识一下当年那个“疯丫头”的厉害。董拴强疼得嗷嗷直叫,大声喊着冷静赶紧丢开,同时不忘发出威胁,老子要是起来,非要让你狗日的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有能耐你就再拧一阵。
  这时,窗户被人重重的叩了两下,门外传来婆婆沙哑的声音,清清赶早的又穷叫唤什么哩,真是闲得慌!
  夫妻间的争吵、打斗,一旦开了头,就会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没办法停下来。董拴强现在怎么看冷静都不顺眼,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都可能引爆他的火药桶。即使她什么毛病也没有,他也要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他现在简直就是无赖中的无赖,是暴君中的战斗机。冷静也在丈夫的铁拳下日日强大,她不屈不挠的迎接他的各种挑衅,她有时会故意呛董拴强一下,甚至会学着他的样子大骂几句脏话,就像丈夫的拳头不落到她身上她真的痒痒得不行。也真是怪,冷静一旦做出硬碰硬的架势,董拴强有时也会软下来,反倒苦口婆心的做起冷静的思想工作,甚至把本该落下来的拳头也主动省略了。当然,两个人还是逮住机会就能大干一场,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对方,拿出全身的力气捶打对方。在外人看来,他们似乎不是搭伙过日子的夫妻,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显然,这不是一半对“另一半”的咬合,而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严重排斥。
  消停下来的时候,冷静就想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她没办法改变现状,就像他没办法变得温文尔雅一样。
  冷静还在坚持写日记,这会儿她从头把日记看一遍,看着看着她就泪流满面。瞧瞧,她在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疯话、傻话、蠢话啊,她把那个畜生当成她的白马王子,她爱得死来活去,她拿她的青春、梦想、学业和前途作赌注,换回的却是这么一个冷冰冰,充满暴力和残酷的家。这些蠢事她做也就做了,要紧的是她还记录了下来,带着无限柔情。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耻辱,绝对的耻辱!
  她不能让这耻辱带着柔情的印痕继续在她的生活中贯穿、延续,那么眼下,她要做的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销毁这个日记本,连同他短暂的温情和持久不衰的暴力,也包括她心底关于爱和幸福的梦想。让它们一块见鬼去吧。
  天空飘着雨丝,日记本碎片在火光中慢慢褪色、卷曲,最后变成一个个黑色精灵翩翩飞舞在墙旮旯角。董拴强就在这时顶着一头雨花闯了进来。
  他愤怒的采住她的衣领,你在烧什么?
  我的日记。
  败家玩意!话音还没落,她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鼻血很快漫过嘴巴,汹涌到那一团还没飞尽的灰烬上。她再也不会怕他了。她任由血水肆意流淌,她抬眼直视着董拴强这个暴君,似乎是要用目光称出他的胆量。她说你董家娃娃有种就来打死我,打死我就零干了。
  董拴强的身子在她的直视下渐渐矮了下去,提起的拳头在空中犹疑了半响,像是拿不定主意落在哪里才更好。最后,他的拳头终于落在茶几上。”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几只水杯哗啦哗啦从茶几上跌落下来,碎了一地。
  冷静木头人一样呆呆坐在地上。她忿忿的想,他们两人的婚姻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出对台戏,终归终了没有好结果。现在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木木的从地上爬起来,把女儿抱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抱起来,然后她在女儿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又是长久的端详女儿鲜嫩的面孔,像是要把女儿深深的印进她的目光里。
  董拴强再次回到屋里已是半夜,他的肚子早已饿扁了,他揭开锅盖才发现冷锅冷灶的没一点可吃的东西。他大声喊着冷静,好半天听不到一丝声气。他家里家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的影子。他终于确信她已离家出走,他大声喊着冷静,你再不回来,老子非踏扁你不可。
  夜色在阴雨的掩映下显得阴森可怖,董拴强找来几个朋友,租了一辆小车,一头冲进浓浓的夜色。他知道,顺着村路一路向东,总会到达这个偏远省份的省会城市,那里有通往省内各地的班车,那里也有冷静早已厌倦的那所职高学校和她熟悉的同学,明天一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赶在天亮前找到她,好言好语的劝回她。
  省道上车流如注,路边黑咕隆冬得不见一个人影。冷静——冷静——董拴强一路呼喊,到最后他好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在嘴里喃喃的咕哝着那两个字——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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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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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有些心酸
断网中,路过看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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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来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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