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荷 于 2016-3-4 17:19 编辑
天,真的是她父亲活埋了她!教授鼓着厚厚眼镜,惊讶极了。两只眼睛了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教授就是赵教授吗?她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出多高兴!而周新生忽然小心翼翼起来,对着赵老头说,我这样说,会不会刺激着她?! 赵老头依然是清瘦矍铄,仔细地观察着她,没有回答。 两只眼睛缓缓说,现在刺不刺激,她都不知道,或者说她现在的状态一直处于一种模糊的潜意识中,就是你讲她的事,她听到了,也只会当成是别人的事,她的意识是遥远不清的。 这样好!就趁着她这种状态讲出来,记住了,这是她真实的人生,记不住,对她以后的成长就更好,我需要她开启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赵一教授?两只眼睛抬起头询问着,您已经给她做了什么打算了吗? 唉,这是不得已的打算!我和周兄千里迢迢将她送到武汉救治,我们两个可以说都冒着十二分的凶险,特别是周兄,他本来就被监视居住,一辈子的刑期,私自离开居住地,回去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惩罚,我,这个老右派,已经无所谓了,我们救治好她,绝不能将她再送进火坑里去! 她看到厚重的眼镜教授没有回答,却是赵老头在说话,惊讶两只眼睛给他安了个教授的身份,而赵老头竟浑然不觉,其他几个人也没发现这小小的概念。 生命,大概最残忍的事就是你眼睁睁看着她流逝,却无能为力。但是现在,我们两个尽最大的努力来拯救她,那一夜,当我听到老黑将她从火垛子里抱出来,我都不相信,经过我的侦察,这种救助是带着杀念和伪善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将老黑当成了救火的英雄,我知道他不过只是去查看她死了没有,达没达到他的目的,这孩子当时可能昏迷着,没有气息,骗过了老黑,于是老黑就撺掇德爷对她的父亲说,早夭的孩子不能大张旗鼓办丧事,当晚就要她父亲埋了她。而她的父亲,这个愚蠢的人,和她的母亲一样,他们都以为她就这样地死掉了,而她的母亲,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异类,巴不得早早地让她离开,我将她挖出来后,赵兄和我仔细查看她,实际上除开她的脸乌黑乌黑,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完全不能不应该放弃! 看现在的情况,在身体的伤病上她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的精神好像是出了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一直的想法就要实行了。 几个人望着赵老头。 城市,绝不是救治灵魂的地方,我不打算让她呆在城市里来救治精神,但是那个村子,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能再回去,更别说她的那个所谓的家了,我们常常说要曲线救国,现在我打算要曲线来救她了。 曲线救国?两只眼睛问,怎么个曲线法? 你忘了冲虚了吗? 冲虚?! 是的,实际上我已经和冲虚联系讨论过,她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先答应了我。我打算让她彻底地切掉原来的生活,开始另一种疗伤和成长的生活,既然她不能回到过去,那就必须让她重新开始。 两只眼睛和周新生默默无语,教授激动的推了推眼镜,到现在为止,我连自己的人生都不敢左右过一步,没想到赵一,你这家伙,你这么快就定一个人的生死未来了?! 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 对,赵兄!这也许是她最好的出路! 两只眼睛抹了抹眼泪,对着教授说,一个杀人犯,一个老右派,活在社会底层以外的底层里,他们比你高尚得多得多!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两个对她这么好?告诉我她有什么值得你们两个几乎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治她,千里迢迢将她送到武汉最好的烧伤医院里来? 因为生命需要敬重!生命需要敬畏!周新生一字一顿地说,是她给了我领悟,我的人生才活得凝重,才有意义! 你想知道吗?一直以来我总是认为距离你最近的人是最好和最难相处的。被打成右派以后,包括我最亲的人都远离了我,生活如此让人绝望,我不停地做事来忘掉那些不快,当所有人都回城了,我选择了留在原地,因为我依然不能接受在落难日子里的感受,就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只有她,她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精灵,她陪伴我,听我诉说,和我一起痛苦欢乐!她就像是早晨深处的那一束幽兰,纯净美丽,任何世俗的污泥都沾不到她身上,一看到她的眼神,就深深攫住了我的心痛,从某种程度上说,拯救她就是在拯救我自己!如果要我对她说一句话,那就是生命有你,我才活得精彩! 两只眼睛长久不语,教授低头思索。 直面人生需要太大的勇气!赵老头说,也许她会以为这只是别人的一个故事,也许她会有所明白,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必须要讲出来的故事。为了不能忘却,为了能给所有的生命一个赞美! 老头低下头,对着她轻轻地说:二木,你一定行,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一千次我告诉自己,永远不要绝望,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光。当生活这样地让人垂头丧气,可是你永远得记住一句话,坚持,你能行!二木,你一定行,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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