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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小札] 老营和武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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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2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六百年前,朱棣的附马都尉沐晰奉旨大修武当,大本营扎在玉虚宫,人称老营。沐晰也许没想到,老营一叫就是六百年。沐晰还没想到,当老营被“翠花街”万丈红尘了六百年后,也正襟危坐成了武当山。
      真武大帝坐在武当之颠那刻起,命中注定沐晰就成了武当山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沐晰的老营街上,“永乐盛世”的牌坊背对着玉虚宫,矗立在繁华的十字街口。这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就连道士也会跟着时代走,九十年代年轻的道士骑着踏板的摩托车,飞驰而去。有时会有三两个在打着台球。有时能看到三两个道姑,着青色的道袍,高高的挽着簪子,都白里透着红。现在的道士上街可能都出有车了,窝在车里,隔着玻璃看红尘,未免不是修道的一种。
     老营是包容的,所谓包容,就是外放与内敛,高贵与低贱,尚文与尚武,和平与暴力,传统与现代,贫穷与富贵,都能在一个地方共存。脚踩泥巴的农民会和高眉深目的外国人共住在一个屋檐下,上推十几代没出过国门的却找了个洋女婿。夜深人静,清泠的木鱼声不是响在梦里,也不是来自高高的天柱峰顶,推开窗户,对面就打坐着大隐于市的高人。剑河一改她出自高山深壑的秀美,从龙潭沟走来,一路蜿蜒向西流去,经石家庄汇入汉水。大河向东流,小河向西流,不知道护卫着老营六百年的富贵,是不是这西流的小溪?“贵就贵在西流水”?而浪河的小河也的的确确是向西流的,还有四河的小溪都是向西汇入汉水。
      自古太极出武当,武当太极出太极观。沐晰当年也许不会想到,走习惯了均房古道和汉水后,在1930年人们打通了老白公路,这一通,就将他当年的太极遗忘到了脑后。均房古道上的所有的宫观,因了一条公路,和着新的武当山人的价值观念,寂寞的冷清到了一边。跟着老子牛后的尹喜,从此又可以静静的独享天人合一,就连鬼谷子也可以不再授徒,倾心研究人类通史上所有的术,以期能在某个合适的时代,合适的时机,找到另一个孙膑。
      “六百年前,朱棣皇帝听闻内家拳祖师爷张三丰大名,前往拜会。朱棣来到武当山多番寻找未果。一日,在凤凰山脚遇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遂问之。老道笑答:你还是不要找了,就算你见到他了,他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等你见过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老道走后,朱棣日思夜想,终于感悟出“真人说真话”的含义,方明白那位老道正是张三丰。此后,也正如张三丰说的一样,朱棣再也没见过他了,故在与张三丰相遇之处修建了“遇真宫”,也称“会仙馆”。”
       如果说真武是武当山的第一号魂灵级人物,那么遇真宫里的张三丰就是武当山的第二号魂灵。“问道武当山”,问什么道呢?文道?武道?还是文武之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如此玄妙之道,非有慧根恐怕不能懂,当年老子出关,函谷讲道,众人听讲,度脱点化的也只有关尹喜一个。想来问道武当山有半数以上冲的是武当山张三丰的武道。“武”才是这座山的魂!真武,玄武,武当,都离不开这个“武”字!2003年1月19日晚,安安静静地存在了500多年后,一代武宗张三丰的荷叶殿被大火烧为灰烬,如今,这座命运多舛的世界文化遗产因南水北调处在淹没区,再次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水火无情,没奈何的张三丰就只得又飘到均房古道上的太极观了。

      当静坐在武当之颠的真武大帝,不能看到九龙山下的张三丰飘逸的太极,也许会生出厌烦武当的想法。而没了张三丰的武道,影视中道教的弟子们一发不可收拾地倚天屠龙,整天打杀,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宫观,寺院,庵堂,全成了逞侠仗义之地,当清不清,该静不静。
      就连老营街上长发的农民也多了起来,披着头的,用皮圈扎成马尾的,编成辫子的,挽簪的,黑胡子长过下巴的,老的少的,宽宽松松的青色道袍,加一白袜道鞋。真可算是武当山的一大特色。辟静的永乐路上,冷不丁就冒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左冷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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