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采白鹿散文二则

彭州作协 · 发表于 2017-9-22 04:57

风采白鹿

彭州作协会员：何家彭

（一）

白鹿，浪漫风情之都，宗教和谐荟萃之地。太阳或月都从白鹿顶峰升起，那是传说中“神鹿出没”的地方。

白鹿镇的自然人文风光别具一格，属国家地质森林公园，其中五龙溶洞很有名，我却没去过。大山深处的上书院也叫领报修院，我是很久以前去的，只记得当时很兴奋，书院古朴而不失恢弘的异域情调，给人无限感慨和遐想。可惜百年人文遗产，却因地震毁于一旦。

而如今，经过灾后重建，灾区又奇迹般地恢复了青春的活力。重换新颜的白鹿镇则更是欧风蜀韵，像颗妆点在大山深处的明珠。

记得在那个纪念“5.12”地震三周年的日子里，白鹿镇粉墨登场，妩媚得像个新娘子，向建设、关怀、爱慕她的远近中外游客表达无限深情。你看，红蓝相间的屋顶高高地耸立着，欧式的轩窗下悬挂着紫罗兰花篮，柔和的街灯和闪烁的霓虹交相辉映，爵士乐从街的尽头款款携来牛排的沁香和扎啤者的欢歌笑语，让人仿佛置身浪漫的巴黎。大街小巷，彩旗招展，鲜花盛开，人头攒动。孩子们不知疲倦地追逐嬉戏，全然不理大人的嘱咐。山里的汉子和金发碧眼的法国人热情而尴尬地交换着语言不通的问候，急了，干脆来个拥抱再说。年轻少女们结伴风一样地飘过，低腰牛仔裤上闪亮的水钻，把小伙子们迷惑得傻站一旁让路。老婆婆坐下来歇气，张着干瘪的嘴直笑，不时叨念着：“好啊、好……”。大型歌舞晚会和漫天盛开的焰火，将气氛推向了高潮。这是属于白鹿的节日，属于灾区人民的节日。幸福的人们快乐地憧憬着，闹腾了好几个通宵。

原白鹿中学即下书院旧址，紧邻白鹿街市，在白鹿河谷的对岸，现在被改建成了地震纪念馆，也对游人开放。穿过卢瓦尔城堡，从不远处的岔口沿阶而下，还没走过踏水桥，你便会看到百年中法友谊桥单腿傲然矗立在水中，任河水恣意地流淌，始终不语，沉默可能是它最好的回答吧？而它的另一半已不复存在了。在欧式园林里徜徉，或驻足，到处都会找到满心的喜悦和感动。“最负责任”教学楼因地震被瞬间整体抬高三米却安然无恙会让你惊叹。站在“天心”雕塑前冥想，你仿佛看见三年前地震惨烈的瞬间和师生舍己救人的人性的永恒。参观了高科技的地震科普、体验、训练三馆，看了一会儿地动仪，复又在参天的水冬瓜树之间徘徊，去寻觅光阴之下那段斑驳的下书院残墙，残墙上淡蓝色带露的小花一朵，独自诉说着心语。

（二）

“上书院现在怎么样了？”我一直惦记着。时隔几个月后，在一个闷热欲雨的午后，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独自驱车，迫切地要对它做再一次的追寻。一路上，绿中泛黄的秋色迎面袭来，寒蝉凄切，长风轻拂。河里的沙洲上开满了白茸茸的苇花，巍巍苍茫的群峰之间还残留着地震垮塌裸露的伤。山坳间、溪沟旁屹立着座座崭新的民宅。“该烧饭了，怎不见袅娜的炊烟？”正在疑问猛又豁然，现在的老百姓都用上了天然气了呀。

不觉中，车已绕过了白鹿镇繁华的街市，下书院古木葱郁，树冠仿佛就在眉梢，而不羁的我似乎更期待那份原始和自然。穿过优雅的老街，公路伴着狭长的河道向前延伸，山路越发险峻了。来不及应对风景，我一口气地来到了上书院河对面的坡地上。下了车，拭目瞭望，河对岸边排列着的古树依然挺拔，风雨不改，而上书院的古建筑群却荡然无存，只有塔吊张着巨臂，默立在山阴之下。

“嘿，乖乖……”我不禁叫出声来。在上书院的上首河谷处，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满眼青光的小“岛”，岛上的云南柏树和厚朴树已经成林。清澈的河水分岔绕过绿岛，白色的浪花婉转低回，在书院的上角汇成一湾墨蓝色的深潭，水声在潭湾峭壁之间回荡，发出沉闷的声响。扒开蒿草，隔着灯台树，看的真切，一个裤管过膝的老头儿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时走时停。拾柴么？看水么？不得而知。假如有座桥能通往岛上该有多好，我就能看到岛后面的情形了。若在其上再建座堡该有多好，我就能凭依山岚，打开心窗，观满山的鸣蝉，听满树的涛声，迎满屋子的阳光了。

似曾相识的小路最终带我来到了上书院遗址，远远地我依稀辨认出了那段步入书院正堂的半弧形阶梯，其余零星屹立的墙体，都被钢筋铁骨包围着，罩着青纱的梦。成百上千吨的钢材整齐地堆放在建筑工地上。一个精美的石料十字架被挖掘了出来，完好无损地倒放在沙堆上，十字架上阴刻的外文字母清晰可见。我闭了眼，想努力回忆当年书院的建筑原貌，虽然明知这样做将会是个枉然。面对附有石灰的砖上那殷红的一抹，似乎读出了百年书院沉甸甸的记忆。

天边高挂着一块斑驳的古铜，转眼即逝，消融在冷却的岩浆般稠厚的夜幕里。正欲离去，山风却疯狂地卷来一阵暴雨，下得人无处可藏。正不知所措，天又嘎然晴了，古铜冲破了黑暗，放射出万道光芒，山水共长天红透，秋虫和天牛鼓足了气哦，一个劲地吹。

后记：如今的白鹿，欣欣向荣的景象令世界瞩目，一年一度的白鹿·法国古典音乐艺术节更是让世人对她产生了无限的神往，所有的这一切又岂是当初的白鹿人所能想到的呢？

白鹿河畔秋意深

彭州作协会员：羿珠盆锦

白鹿，在儿时的记忆里就是散发着芳香的洋芋的代名词。那时一到冬天栽种洋芋的季节，村人们就铁定要问：是不是白鹿顶的洋芋种？

稍长，识字了，听别人讲白鹿顶的故事，总会说到法国人在这儿建教堂办学校，当时就纳闷儿极了，远在欧洲的法国人怎么就会喜欢上深山里的白鹿河山呢？

故事听得再多都只能是故事，如同一个地方的景色再美，不管听别人说得天花乱坠那也只能是别人的感受，而非自己的亲身体验。没吃过灶膛里被柴火烧得黑黢黢的粑洋芋，你就根本想象不出那种清香是如何的甘甜。

初到白鹿，是在几年前与友同行。灾后重建的欧式洋房街在刹那间就吸引了我欣赏山间景色的注意力，感叹之余也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可以形容的赞赏之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在心灵的空间掠过。短短几年的时间，白鹿如同浴火的凤凰，跳出魔咒的青蛙王子一般清新地屹立在人们的眼前。无论是建筑的华美，还是人们的纯朴，都似那山谷里扑面的风，混合着一种古典与现代艺术无缝结合的韵味儿。

再到白鹿，沿河而行，走上新建的中法友谊桥，仿佛对面走过来的姑娘就是穿越了时空的法兰西少女……当看到那残存的半座石拱桥时，又如同看到了一个年迈的神父站在水边喃喃低语，讲述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逆河而上，清澈的河水倒映着青山，流动着白云，偶尔飞起又落下的小鸟啾啾地吟唱一支又一支不知名的小曲。也不知它们学舌的是国语歌，还是唱诗班吟唱的《哈利路亚》。河边溜鸟的老汉提着八哥，一见有人走来，八哥就不停地叫着白鹿式英语：鼓得摸你，鼓得摸你……颇有些顿挫的音调吸引了游人停下欣赏它时，它又念起了像模像样的诗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三到白鹿，正好仲秋时节。微雨增添了一丝凉意，也平添了许多的诗意，轻声地念起：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也还真是个好秋，至少我可以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问候一下远方的你：白鹿山中秋气爽，更深露重叶微黄。幽径行来身冷冷，君可记得加衣裳？这几天，有个盛大的音乐节，不知道喜欢音乐的你能否抽点时间过来陪我走走看看？

Where？Who？What？

我就知道精明的你把时间看得比金钱还重要，我就知道惜字如金的你仿佛已经忘掉你的母语是汉语，我就知道你血管里流淌的虽然还是中式DNA，可是你脑子里却布满了欧美式的转基因，可是我又怎么能怪你呢？为了咱们未来的生活更加美满，我就从来不敢也不愿埋怨你的出格，赶紧欣喜地给你回一条短信：9月23日，第五届白鹿·法国古典音乐艺术节要在彭州市白鹿镇举行，我在酒店订了个双人间，你若不来，我就把另外一张床让给……

借你十个豹子胆，我就看你敢不敢！赶紧给我订机票，明天我就把家还！

白鹿河畔，谢谢你又让我找回初恋的感觉，找回那种久违的依恋与快感！

惬意地徘徊在河边，听河水淙淙，听鸟鸣啾啾，听小贩的抑扬：油炸土豆儿，五元一份儿……

老板儿，给我来一份儿！不要葱花儿，多加点辣椒面儿花椒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