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水陌格格 · 发表于 2013-12-28 10:32

　　有人说。人如尘埃，从生开始，或飘扬，或寻觅，都只为等到可以安然停留。
　　【一】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秋天总有一股宁静，让人的心放空，一如初生。秋后的街心公园，残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夹杂着些许的红花。天气有些凉，行人稀稀寥寥。林安年和叁叁静静地站在旋转木马的旁边，温柔地注视着正在玩得不亦乐乎的白格。
　　林安年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叁叁，轻声说道：“叁叁，我想要去湘西凤凰。”说完，林安年把目光转过来盯着叁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叁叁没有说话，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白格。她的表情风轻云淡，仿佛没有听到林安年的问话。
　　林安年不甘心地直视叁叁，有些犹豫地试探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
　　叁叁淡淡地笑了。她的目光如洗，回应林安年的直视，说道：“没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去孟婆汤酒吧，替我喝一碗孟婆汤。”刚说完，就看到白格从旋转木马上下来，飞快地向这边跑过来。叁叁弯下腰，理了理白格被封吹乱的头发。
　　白格却冲着林安年凑过来招招手，示意她蹲下来。然后白格靠近林安年的耳朵悄悄细语：“安年姐姐，替我问候尕贰叔叔，告诉他我们一切都好。要记得，不是我，是我们。”说完，对着林安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暗示不可以告诉叁叁。
　　叁叁看着白格人小鬼大的模样，也不深究她究竟对林安年说了什么。只是牵起白格的手说道：“天黑了，我们该走了。”抬头对着林安年相视一笑，说道：“那酒的味道不错，值得尝一尝。”话音未落，叁叁就已经带着白格，径直向公园门口走去。
　　林安年看着叁叁的背影，如此的安然平和。不知怎么，心里涌上了一股怅然若失。她脑海里的那股念想也愈加强烈，想要去凤凰，想要去那座充满故事的城市里，寻找自己的尘埃落定。
　　【二】
　　每个人都在渴望着远方，想要在路上，去寻找生活，去找到归宿。林安年对于凤凰古城虽然从未来过，但是心里已经无数次抵达。刚走上这块土地，就充满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亲切足以惊醒所有沉睡的细胞。林安年心里清楚，这不是旅游，不是三两天的新鲜，这是行走，这是用一生追索的回归。林安年索性在街边的大石板上坐下来，闭目聆听错过的风景。
　　叁叁虽然从没有告诉过林安年关于尕贰的故事，但是在白格断断续续地讲述下，林安年知道那个故事是无疾而终的。美好的东西总不能长久，这是时光的箴言。林安年记得自己答应白格的话，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沿着沱江去寻尕贰客栈。沱江边的客栈鳞次栉比，可是林安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尕贰客栈，简单古朴，矗立在江边，一如沱江的摆渡人。
　　“尕贰先生，你好。”林安年大步走进客栈，直奔前台，对着正在低头做事的男人说道。
　　男人抬起头，正是白格心心念念的尕贰叔叔。他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抬头，微笑，说道：“你好。你是？”声音里有着南方口音里惯有的儒雅温润之气。
　　“不用管我是谁。我为你带来了故人的问候。她们一切都好。”林安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尕贰，笑着说道。
　　“好，就好。千帆过尽，便会懂得生活。”尕贰仿佛想起了往事，也只是一刹那的失神，继而自言自语地念道。
　　林安年听着尕贰的话，知道很多故事没有对错，只是缘分不够。她收起自己的笑容，认真地问道：“你呢？过得怎么样？白格很想念你。”
　　“我很好。温暖的家，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如此，我复何求？”尕贰说着，自己又笑了。那种幸福爬上眉梢，眼神里也是满满的喜悦。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聊生活，林安年把白格的话带到了，也算是大功告成。离开尕贰客栈，林安年突然有点惋惜叁叁的爱情不能善终。但是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时间都会神奇地一笔勾销，然后只留下一抹影子，叫做怀念。
　　暮色四合，已经是傍晚了。林安年回到自己网上预定的民宅，期待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三】
　　孟婆汤酒吧隐藏在沧桑的植被和高大的树木之后，陈旧灰暗的建筑，就像历经了几千年的风雨，稍不留意就会错过。林安年在心里不得不感慨叁叁真是一个善于发现懂得享受的女人，竟然能够穿越人海找到这里。林安年喜欢这样简洁的质朴，是洗尽铅华之后的本真，就是自己冥冥之中一直在寻找的感觉。林安年感到莫名的紧张，她长长地深呼吸一口，平息自己的内心。
　　每接触一件新鲜的事物，心里总会先有一个蓝图。林安年亦是如此，她走进去，抬头细细地打量着孟婆汤酒吧。跟想象中的所差无几，灯光柔和，音响音量较小，一进去整个人就被惊艳的古风气息包围。可是林安年却愣住了，目光停留在调酒师身上，再也移动不开。调酒师跟往常一样，穿着简易的夹克，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左眼，整个面容淡然中有着一股邪魅。
　　林安年走过去，坐在吧椅上，支着头盯着调酒师问道：“我好像见过你。”
　　调酒师停下手中的动作，顺势为林安年调了一杯酒，递给她说道：“是彼此气场的相似，所以觉得熟悉如故。”声音干净清澈，与长相大不相符。
　　一听调酒师的话，林安年对眼前的人越发有了兴趣，道：“孟婆汤酒吧，我一直以为是一个女人的忘情。没想到却有这么帅的调酒师。”说完便对着调酒师吃吃地笑了。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调酒师正好空闲，索性跟林安年聊起天，说道：“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女人一生的等待。不是忘情，是记情。把所有的爱深埋心里，让岁月发酵，越发醇香。我只是个路人，心甘情愿选择了这里。”
　　林安年说不清楚此刻心中是什么感觉，萌动这个词太矫情了。可是林安年的心里确实有些复杂的情绪，不合时宜地出现，滋长。林安年不能确定，只能抱着旁观的心态任心里的感觉自由生长。对着千和自我介绍道：“我叫安年。寂若安年的安年。你呢？”
　　调酒师没有看林安年，依然炫技般地调着孟婆汤，有些木讷的重复道：“安年，安年。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千和。”
　　林安年没有察觉到千和的情绪变化，继续兴奋地说道：“孟婆汤究竟是什么？叁叁告诉我是爱情的解药，所有的味道都会融入肺腑。”
　　千和看着略带俏皮的林安年，有些熟悉，有些温暖。心想见多了来来往往的旅人，但是如此明媚干净的眼睛却是第二次遇见。他知道不是记忆里的她，索性闭口，不再多言。只是把自己精心调的酒递给林安年，林安年端着酒杯好奇地看了好久，最后略带豪迈地喝干。
　　【四】
　　孟婆汤酒吧不是三生石，不是奈何桥，更不是彼岸花。只是当地一个姓孟的阿婆，自从爱人离开以后，心灰意冷之下开了这间酒吧。孟婆汤，她最初只是希望天下所有为情所困的女子都能饮此汤，忘却前世今生，从而一世无忧。所谓的孟婆汤也是酒吧主打的两种酒，风花雪月和醉生梦死。这是孟阿婆心里最甜最苦的两种感觉。她用快乐和眼泪为引酿的。经历过，便能体会那份九曲回肠。这都是林安年在和千和的聊天中陆陆续续打听到的。
　　有了故事的地方，总是让人着迷，不可自拔。林安年在凤凰古城里暂住了下来，每日会去孟婆汤酒吧，点一杯醉生梦死。因为千和告诉她，这是他最爱的味道。不是喜欢，是爱。醉生梦死，千和没有往下说，但是林安年一饮而尽那杯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很苦的故事。可是自己却盲目地闯了进来，或许这也将是自己的味道。
　　林安年以前一直觉得爱情是需要时间的，需要用日积月累的陪伴来渗入心里。可是看到千和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坚信轰然倒塌。不期而遇，一见钟情。原来世界上是存在这一回事的。林安年不是一个会压抑自己的女子，她愿意冒险，愿意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所有的决定。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来到孟婆汤酒吧，只是想看着千和亲自为自己调酒的样子。工作的时候千和是寡言的，甚至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一笑，整个酒吧都亮了，一如沱江的清爽荡漾。林安年喜欢各种各样的千和，每个姿态在她眼里都充满了吸引力。
　　这一天，照常饮酒，林安年透过空酒杯，去看对面的千和，有些模糊，有些清晰。林安年放下酒杯，伸出手，对着千和说道：“忘掉过去吧，让自己重新开始。”
　　千和看着眼前的女子，明媚一丝丝褪去，憔悴一点点浮现，他又岂能不懂女子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情，总有先来后到。千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安年，走吧。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林安年听到千和拒绝的话，泪水一下涌上眼眶，有些失措地喊道：“我不走，我不要走。我只是想要喜欢你，也想要你喜欢我。”
　　千和闭上嘴，不再说一句话，也不再看林安年一眼，只是机械地着重复着手中的工作。
　　林安年仰起头，用力吹掉眼睛里的泪水，对着千和笑了说道：“千和，我喜欢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千和看着林安年的背影，心里有一些刺痛，不知道如何安抚别人，也不知道如何抚慰自己。
　　【五】
　　第二天林安年还是如约而至，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睛里还是满满的笑意。看见千和就随意地打招呼说道：“帅哥，你好。”
　　千和的表情很平静，昨天的一切就像从未发生一样，说道：“风花雪月，还是醉生梦死？”
　　“尝过醉生梦死，便无法再去选择风花雪月了。”林安年把挎包放在吧台上，顺势坐在吧椅上说道。
　　“好。”千和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后台走去。
　　林安年坐在那里，看着千和忙碌的样子，嘴角轻轻上翘，明明是笑，却笑得那么落寞和悲伤。酒吧的音乐流转，林安年第一次静下心来听歌词。“想去问你的太多，心里问你听到么。愿一生中有你，无奈分开后会无期。仍等你，直到你记得起……”这样悲伤的歌词，林安年闭上眼，看到了千和的面容，他漫不经心的坚持，只不过是等一个人。
　　“千和，我们聊聊天。好吗？”林安年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好。”千和抬头，应道。
　　“你心里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走？”林安年痴痴地看着千和，执拗地问道。
　　千和把头发剪短了，双眼明亮而深邃，盯着林安年说道：“阿婆说过，爱上一个人，就再也舍不得忘记了。”
　　“过去有万里长的根，未来有一刹那的门。为什么不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我们都还要好好的去爱。”林安年底气不足地看着千和，却语气坚定地说道。
　　“安年。我记得她，便没有办法爱别人。所有的话我们都懂得，只是无法说服自己。这就是人骨子的执念，不愿妥协的东西。”千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林安年看着这样遥远的千和，心里想哭却还是笑了说道：“我现在多么希望有真的孟婆汤，可以一饮而尽，忘记你，或者让你记住我。”千和依然沉默，没有说话。林安年垂着头，喃喃自语：“千和，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千和只是沉默，安慰永远都是无关痛痒。因为千和心里清楚，她想要的自己现在给不起，也给不了。千和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只是温和地对林安年说道：“安年，走吧，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不要再难过。”
　　林安年突然站起来，径自走向门口，摆摆手示意再见，没有回头。只听到略微沙哑的声音“我先走了。再见。”
　　【六】
　　林安年从孟婆汤酒吧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她自从来到凤凰古城，只顾着“一见钟情”，还没有好好看一看古城的风景。深秋了，古城的阳光也有些凉意，林安年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去了尕贰客栈。
　　林安年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柜台，苦笑着对尕贰说道：“尕贰先生。我遇到了问题，可不可以请教你？”
　　尕贰此时正在逗怀中的女儿，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林安年，相视一笑说道：“愿尽犬马之劳。”
　　“你当年喜欢过叁叁吧。可是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而且立刻结婚，生子，然后幸福。我想知道，怎么才可以像你这样。”林安年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甚至交浅言深，但还是轻声干脆地问道。
　　尕贰把女儿抱给旁边的妻子，示意自己想和林安年单独谈谈。然后女人温柔地起身，抱起女儿去后院荡秋千了。尕贰看着妻子女儿远走，说道：“人活在世，总要学会放下。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相濡以沫，更多的人是用来相忘江湖的。”
　　林安年不明白，摇了摇头问道：“相忘江湖，就真的忘记了吗？”
　　尕贰看着这样的林安年，仿佛看到了最初的叁叁，说道：“每个人都要自己学着长大，学会选择，然后坚持。我选择了放下，叁叁选择了离开。这是我们的选择，各自安好。你呢？问问自己的内心，想要怎样的选择？人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两全其美的只是纠结。”
　　林安年似懂非懂地听着，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迟疑地说道：“我怕自己不甘心。”
　　尕贰笑了，他觉得林安年跟叁叁一样，都是有些执拗的小女孩，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让自己纠结痛苦。尕贰拍了拍林安年肩膀，如同长者一样宽慰道：“安年。所以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不要害怕，只要是你的选择，你就会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尘埃落定。或许幸福，或许绝望。但是总会让你懂得生活。”
　　林安年听完尕贰的话，心里还是不甚明了。她只能任由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看着树叶缓缓落下，飘进沱江里，越飘越远。
　　【七】
　　喜欢一个人总是没有道理，一想到放弃就会觉得难过，甚至肝肠寸断。林安年不想离开，即便大家都是过客，可是路过也是缘分，一旦错过，这一生就错了。林安年愿意给千和时间，也想要给自己时间。烟花最美，可是灿烂过后便是寂寥。林安年知道自己想要的幸福，是稳稳的，是可以绵延一生的。
　　林安年自从那天以后，反而释然了。依然每日都去孟婆汤酒吧，尝一杯醉生梦死。如果说最开始因为千和而喜欢这种酒，那现在便是自己由衷地迷恋了。爱情的常态不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是无疾而终。品过爱情的无常，才能知道阿婆在酒里种下的心情。林安年一边喝酒，一边暗暗地说道：“叁叁，你骗我。孟婆汤酒吧不是爱情的解药，是迷药。我整个人都迷途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叁叁。至少我不后悔。”
　　独自饮酒，总是醉的太快。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安年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只听到千和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不要再折磨自己，为难别人。”林安年心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后来模糊中看到千和好像在和自己抢酒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安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酒还没有完全醒，头痛痛的，她走到院子里，看到后院的藤椅上坐着一个老人。林安年突然想起来，千和说过，孟婆汤酒吧的老板不是千和，是孟阿婆。孟阿婆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坐在后院晒太阳。林安年静静地看着阿婆，秋后的太阳很温和，照在阿婆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林安年走过去，坐在阿婆旁边的藤椅上，说道：“阿婆，你还爱那个人吗？”
　　孟阿婆颤巍巍地笑了，安详中透着一股甜蜜，好像初恋中想起情郎的少女，说道：“爱。我一直都记得他乘船从沱江而来，只为看我一眼的场景。”
　　林安年看着这样沉溺在幸福里的阿婆，心里有着隐隐的触动，但还是把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问道：“可是阿婆，他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阿婆依然笑着，眼睛里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干净柔和，说道：“我爱他，可是他也应该是自由的。”
　　林安年被阿婆的话怔到了，什么爱可以这样包容，或许只有到了阿婆这个年纪才会一切欢喜别离都看淡了吧。林安年继续说道：“阿婆，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恨过，但是还是更愿意爱他。因为他，我的生命多了一份永恒的守护。想起他，我就会觉得美好。”阿婆有些疲惫地眯上眼，说道。
　　林安年没有说话。过来许久，阿婆突然睁开眼，对着林安年笑了，说道：“孩子。要相信，每个故事都会有暖暖的结局。”
　　林安年看着阿婆，心里顿时觉得平静了，那些激烈的斗争都消失了。爱着，就好。
　　【八】
　　一连几天，林安年都没有来过孟阿婆酒吧。千和心想，她可能伤心了，然后就离开了。但是心里不可避免的涌上一股酸楚和苦涩，终究是自己的错。千和的日子又恢复以前的样子，日复一日的调酒，只是心里除了那个根深蒂固的人，还多了一个女子颓废的影子。
　　“累死我了，终于搞定了。”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
　　千和听到声音心里莫名的有些欢喜，她终究还是没有走。的确，经过这些天的思考，林安年做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千和刚刚一抬头，便看见林安年满脸笑意地站在自己面前。林安年靠近千和的耳畔，轻声说道：“千和，让我留下来吧。”原来林安年想清楚了，或许这座城就是名为“等待”，翠翠在等，孟阿婆在等，若和在等，自己也在等。只是这等待经过岁月的洗练，没有痛，没有苦，只是心安，只是美好。所谓的尘埃落定，不一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有过心动心痛之后的静好安然。是一份平和温暖的生活态度，不急不躁，无大喜，无大悲，却让自己的心里充满一股强大柔韧的力量，支撑漫长时光的寂寥和灿烂。
　　林安年也已经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叁叁，不再回去，留在凤凰。林安年这些天就是忙着投简历，找工作。因为抛开一些东西而言，凤凰古城的确是一座适合定居的温柔小城，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千和不敢直视林安年的笑容，低下头沉默了许久，问道。“安年，这样你会快乐吗？”
　　“看着你，我就会觉得幸福。”林安年歪着头，盯着千和的眼睛说道。
　　千和没有逃避，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你会疲惫的，也会厌倦的。”
　　林安年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天花板，缓缓吐出几句话：“是的，我厌倦了，也疲惫了。所以，只想要坐在慢时光里，看着自己爱的人，然后让自己慢慢变老。”
　　千和好久没有这样看过林安年了，她眉眼弯弯，笑容是那么恬淡。千和不知道该怎样拒绝，该怎样接受，只是说道：“凤凰古城，晚上的星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