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秋（四十九）

崔志远

四十九章   村主任前来说媒 搅姻缘哥哥私心

兄弟本是同母娘，

莫把私心肚里装。

帮衬度日君子耍，

互相拆台欠思量。

    孙玉霞见王青山不说话，也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拖拉机来到粮店。过完了秤，算了钱，已是快晌午，这里还有几份卖粮的。孙玉霞说：“两位哥哥，我说请你们就不含糊，你们先干一会活，我在这里等，一会咱们去吃饭。”王青山说：“你手里有了钱，想买啥就去买啥，不想买啥，找个便车坐了回家，没人去吃你……的饭。”姜小山也说:“你快走吧！没人去。”孙玉霞见两个人都不去，也就不再坚持，临走时说：“两位哥哥，我不是忘掉别人欠情的人，不定哪一天，咱们会在一起吃饭的。”

     已经快种地了，忽然有一天，王强家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自来熟，王强家的院子浅，没等王青山迎出去，客人已经进了屋。王青山爷俩看看客人，谁也不认识。客人坐下。王青山满了一杯茶，递给客人。客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全家也不认识我，我就这样自来熟的闯了进来，你们奇怪吧？来个自我介绍，我是北炉村村委会主任。”说完，又喝了两口水。王青山拿起暖水瓶，一边倒水一边说：“主任您贵姓？”客人说：“本人姓张名春雷，今天来你们家，是受人之托，来串个门。”王青山说：“张主任，您咋不上午来？”张春雷说：“托我办事的人吃完午饭才和我说，说完，我就骑自行车来了。”王强说：“我们这个穷家，北炉那边没有亲戚朋友，到底是谁托你这个主任来办啥事的？”张春雷说：“王青山，我们北炉有一个名叫孙玉霞的姑娘你可认识？”王青山说：“认识，去年秋天帮她卖粮食，去过他家。”张春雷说：“这就对了，那个姑娘托我来和你说一声，他愿意和你搞对象。那个姑娘我了解，心直口快，说话冒失，就是能干，自己干三十亩地的农活，一点也不落后。”没等爸爸说话，王青山急着说：“不行！不行！那姑娘才二十二岁，我已二十七了，岁数相差太多。再就是，她家就她自己，得去倒插门，我的两个老人咋办？”这时王强开口说：“张主任，你把你说的事详细地说一说，不管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支子人，况且，我们老两口是两儿一女，他们轮番地回来看看，我们不孤单。再说，两地相隔不远，结婚以后，四十里地，一会就到家。”王青山说：“不管咋说，就是不行，妈妈的生活勉强能自理，无论如何我也不离开家。”王强说：“青山，你知道什么是孝吗？”王青山说：“这点事我咋也知道，孝就是一日三时好好的侍候父母。”王强说：“孩子，你说的不对，你们的生活不让老人挂心，老人咽气时能闭上双眼，才是最大的孝呀！”张春雷一拍大腿说：“你这老爷子说得太对了。大叔，你是啥时转变的思维？”张主任的这句话，王强听了一愣，心中想道：这是啥话，这媒人是第一次来，我啥时候说错话了？

     王强寻思良久，怎么也想不通，说：“张主任，你说这话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张春雷说：“大叔，我原本今天不用来。这事去年冬天孙玉霞就找过我，她对青山帮她卖粮的事，时时记在心中，她说青山干活不辞辛苦，不思回报。虽然大几岁，她说不在乎。我图方便，没来你家，按着孙玉霞说的地方，找了你大儿子两趟。头一趟，你大儿子说，我们全家人商量商量，如果行，就给你回话。过了些天，我又去，你大儿子说，我爸爸不同意，因此，此事年前就搁下了。今天这姑娘又找我，我这才大着胆子到你家来。你这老爷子要是改变了思想，同意了这门婚事，我给你们撮合撮合，我不说假话，那姑娘真的挺好的，她能把青山记在心上，还有一个原因，她说青山正派，两次卸车过秤，又雇车去他家，这姑娘说，她不止一次的用眼睛偷偷地看他，可青山没有看她一眼，孙玉霞说，青山这人是一个正人君子，将来一定能一心一意的顾家。最后那姑娘用央求的语调和我说，张主任，您就费心去一趟，不管中与不中，叫王青山来城里，我和他说说话，那次他帮我卖粮，我欠他一顿饭，他来了还他！你们几口人商量一下，究竟中与不中，明天两个人说说话，行不？姑娘主动提亲的毕竟很少。”王强说：“张主任，你尽管回去安排，后天让王青山去城里和姑娘见面。”张春雷说：“咱们可是一言为定，可不能叫我再跑一趟。”王青山说：“张主任，那姑娘知道我家的情况吗？”张春雷说：“人家啥都知道，我再说一遍，你可不要反悔，后天姑娘在桥北饭庄前等你。”王青山说：“张主任，您也得去。”张春雷说：“看情况吧！”

    王青山爷俩送走张春雷，回屋来。一直不说话的老伴对王强说：“他爹，这好的事，咋不叫青山明早就去，还等后天干啥？”王强说：“青山他妈，有些事要往大处想，自古以来，国有大臣，家有长子，这大的事不能从大儿子的门口漫过，根据刚才张春雷的说法，青林是不同意，他不说自己不同意，硬是说我不同意。所以，明天要和他说一声，不管他说啥，后天青山自管去和姑娘说话，你说对不？”老伴一听这话乐了。

     第二天一早，王强吃了点饭，坐公汽去了城里的粮店。从打儿子开粮店已快二年，还头一次来。

    王青林见爸爸来，说：“爸爸，您咋来了，我过几天就想回家看看。”一边说着，爷俩个进了屋。王青林见爸爸坐下，倒了一碗水递给爸爸。接着说：“爸爸，您到这里来有事吧？”王强说：“没啥事，春节时你没回去，爸爸惦记你，过来看看。”王青林说：“春节时太忙，卖粗粮的，买细粮的，几乎是转不开身子，也就没回去。”王强说：“青林，有人给青山介绍对象，你知道不？”王青林说：“爸爸，我过些天就想回去和您说，年前北炉的村主任来两趟，说是给青山介绍对象，是去北炉的孙家倒插门。这事根本就是没成的事，她家有两个老家伙都不能干活，啥是搞对象，分明是找一个人给他家干活。”王强说：“青林，你和媒人咋说的？”王青林说：“我说我们全家商量商量，如果中，给你回话。”王强说：“那你咋不回家商量商量？”王青林说：“我觉得不行，那主任不定哪天要是去咱家说，可千万别干。如果弟弟去了，三年两年过不到一起，被人家赶出来，就顶算给人家白干二三年。”王强说：“青林，你说的啥话？他们二人还没成婚，你就盼着他们散伙，这是你当哥哥的说的话？你就不掂量掂量说这话对不对？”王青林说：“不是我说不同意的话，青山去了那里，你们咋办？”王强说：“青林，你可要好好想想，你妈我俩一共生你们三个，不可能把负担都放在青山一个人身上，十年来，除了那个没盖完的房框子，你没向家里再拿过钱。青山今年二十七岁，从十七岁到现在，你的妈你的爸成了青山一个人的。”王青林说：“爸爸，现在哪到哪呀？您们到了七老八十，我自会养您们老。”王强说：“你那是说浑话，你妈能活到七老八十吗？”王青林说：“如青山真要定这门亲事，反正家里的事我不管。”王强站起来说：“青林，你就是个混蛋，你有妻子有孩子，十年后，你是稳坐钓鱼台，可你想过吗？就咱家的条件，青山想说媳妇到家来，是不可能的。这回是人家姑娘愿意，村主任又一心一意的管，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不管在哪里生活，都是咱家的人，不管你是否同意，青山明天去和姑娘见面，如果姑娘没意见，就定下来了。哪一天办他们的喜事，你回去就回去，不回去也就算了，”说罢，一甩袖子，离开了粮店，去了汽车站。

    王强不高兴的从粮店回来，王青山说：“爸爸，哥哥咋说的？”王强沉默了一会说：“青山，听张主任说话的意思，你和那姑娘很熟了，是吗？”王青山就把去年秋天，帮那姑娘卖粮的事细致的说了一遍。王强说：“那姑娘咋样？”王青山说：“那姑娘能干，就是说话太冲，男的说不出的话，她一个姑娘家就说出来。他要是有这个打算，我就是不同意都得成。”王强说：“明天你必须去和姑娘见面，别管你妈我俩，这才四十多里地，人家离家一千两千里的儿女，不是一样行孝吗？”王青山没说啥。

    今天王青山没骑自行车，坐公汽来到城里，下了车，拐弯抹角的来到张春雷前天约定的地方，孙玉霞早在那里等候。王青山说：“你啥时来的？”孙玉霞说：“昨天，从昨天就在这里等你，等得心都烦了。王哥，张主任去了咋说的？”王青山说：“张主任说，你要和我搞对象，我觉得你是胡闹。”

陈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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