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秋（八十）

崔志远 · 发表于 2019-10-8 06:26

第八十章 两家喜饮连姻酒 铁晖爷俩吐知心

魏子海多年无话，

今日里打开话匣。

生疏久重归于好，

两家人成为一家。

宴席上没有太多的人，刘庆生和刘盛爷俩、魏子海、魏子海的妻子、魏铁晖、陈兰英不上桌，孩子们把她推到桌子上。铁英让徐丽上桌。徐丽说：“让他们先喝酒，咱姐俩一会再说，我和姐姐一起端菜端饭。”立本一边满着酒，一边对魏子海说：“老爷爷，我今天是专门的满酒员，从打我记事到现在，这些年，您还头一次端我家饭碗，今天可得酒足饭饱才行。”魏子海说：“有孙儿的这句话，爷爷一定酒足饭饱。”铁晖端起立本刚满的酒杯，说：“今天的酒桌，最有说话分量的人，是姐夫和我，我的妈妈走了这步，我的肩上少了不少重量，把我肩上的重量全放在了姐夫和立本肩上，立本，来！我先敬你们爷俩一杯。”几个人饮了第一杯酒。立本说：“爷爷、奶奶，孙儿给您们满上饮料，岁数大了，别看别人，随便喝饮料，吃菜。”这时，魏子海端起酒杯说：“刘盛，有些话在我肚子里装了很多年，我虽然大一辈，但满打满算才比你年长九岁，再说，人的心计不能用岁数大小来衡量，你和铁英的婚事，我有责任呀！那天王仙道来，第一个骗得是我，我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就信以为真。”魏子海的妻子接过话题说：“要不是我去叫来嫂子，也不会出现后来的事。”铁英进屋说：“叔叔、婶子，您们谁也别那么说，其实，那天的事，都是王有志和冯玉坤在家算计好了的。”魏子海妻子接着说：“铁英，那天你把王仙道的嘴弄个窟窿，我看了真解恨。当时他说，我小看那个寡妇了，看表面她就是一朵玫瑰花，哪成想是一株野蒺藜。不知那个骗子现在咋样？”刘盛说：“王有志前几天去北炉张家埋人，吃完午饭，那家人给一百五十元，他非得少二百元不行，张家人又借了五十元给他。我表弟王青山骑摩托车送他，送到半路，和他要油钱，他不愿掏钱，走着回去，走了不远掉到沟里，把腿摔断了。”这时，桌上一阵笑声。

众人笑了一回，立本又满上酒。魏子海端起酒杯说：“刘盛，咱爷俩干了这杯，我有话说。”两人一起喝了一杯，魏子海放下酒杯说：“刘盛，按辈分说，先前你是侄子，现在是侄女女婿。我没有看错你，你还记得你岳母去世时我说过的话吗？”刘盛说：“记得，当时您说，男子汉的心，就像海水，啥杂物都能容得下。”魏子海说：“当时有很多人说，你不会去，赵有山说，葬礼的事，叫我二哥主持就行，我坚决不同意，哪有自己家的人主持自己家事情的？我想，你一定会去。刘盛，咱们虽然是叔侄，其实我才比你大几岁？再说，不管办啥事，岁数根本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尺子。前些年我的两个哥哥把我气得没法。咱不说我大哥，单说我二哥，你打死牛的那场事，把牛合给你们爷俩，根本就是欺负人，生产队把牛肉卖了，或是给大伙分了岂不是好。还有一次，公社来人要你，去搞外调统计工作，那赵有智和我二哥生生不同意，这事你们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当时在我二哥家，全庄子的人只有我知道。哎！就因为两个哥哥的不地道，我才羞于和你们爷几个说话呀！”刘盛说：“老叔，咱们不说那些往事，过去的事，都是一了百了，喝酒是主要的事。”魏子海把刘盛递给自己的酒杯放下说：“不行，我得把话说完，这几年我有一个想法，周围别的村庄的人都富了，就是咱们赵家庄还穷。我哥死后的那次选举，我就想提议，选你当主任，可那时你妈和玉娥倒替着生病，我也就没提，结果又选上一个光吃饭不干工作的白痴，再有一个半月，又是选举的时期，我提前作全赵家庄选民的思想工作，非选你不可。别看我老了，我有这个魄力，你也有这个能力。你别以为自己富了，就了不起了，其实，让大家都富了才算能耐。”刘盛说：“老叔，我也是扔下五十往六十数了，只想清静。”魏子海说：“赵家庄的男女老幼都眼巴巴地看着你，你吃排骨叫别人喝白菜汤，就那忍心？”刘盛说：“老叔，赵家庄这多人，想富，那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明天您跟我去韩家沟看看，人家那是从改革开放就努力，用了二十多年的功夫，才做出了成绩。”魏子海说：“你不用领我，去年秋天我去了一次，前几天我又去了，并且还在那新盖的房子里，冯玉广陪着吃的饭。要说那山山水水的工程是得很多年，可领导大伙发展经济，搞养殖业，搞副业，那是当年见利的。还有一个事，我听冯玉广说，你在那里入了股。”刘盛说：“是，以后想回来都难了。”魏子海说：“刘盛，你别懵我，就是上海的人，想来这里创业，那都是一天半天的事。啥也不说了，过些天选举，村主任的差事放到你的肩上，是定铊的事了。”这时，陈兰英说：“铁晖，还有一件事，你叔叔都不知，那是你姐夫和李玉娥结婚的那年，县里来调整领导班子，你大伯理应重新当主任，是你爸去县里告刘盛你姐夫，和富农成亲，你爸才当了主任。”

魏铁晖听了叔叔和妈妈的一番话，站起身来说：“伯父，姐夫，爸爸在世时，和您们家还有这多事，我都不知，今天满一杯酒，就算赔礼了。”说完，给刘庆生和刘盛各满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端起来说：“大伯，姐夫，以前的不愉快都在酒里了。”说完一饮而尽。刘庆生爷俩也喝了这杯酒。

这两家人又喝了几杯，魏铁晖看了看表，放下酒杯说：“大伯、姐夫、叔叔、婶子、咱们吃点饭，一会还的叫立本送我们去车站。”这时，铁英和徐丽端上饭来。

且说赵刚的老爸，赵有智，虽然离六十还差一点，但已是满头白发。要说未老先衰，有三种原因，饮食不当，作息无章，再就是心烦意乱。赵有智的一生，没有一件顺心的事。老来的生活本来很好，儿子领来媳妇，并且有了身孕。没用自己张罗，又没花彩礼钱。可赵有智和现代人的生活格格不入，看啥都不顺眼。去年冬天，两次前往儿媳妇打麻将的地方窥视。闹得儿媳妇心中不爽。给儿子打电话又吞吞吐吐的不说真情。春节后，初六那天，儿子走了。赵刚走时，和爸爸说：“爸爸，我这次出去，最多两个月就回来，翠云怀孕已是五个月，现在生小孩，没有一万五两万的不行，我再出去挣点。爸爸，您可千万记住儿子的话，翠云想咋着就咋着，您一点也别管。”说完，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路。

赵刚走后，翠云又和去年冬天一样，去打麻将，有时回来做饭，有时不回来。赵有智有时饿了，想自己做饭，但是，找不到东西。这些都不说，今天有一件大事，让赵有智添堵，上午人们传言，魏子江老伴和刘庆生结成了晚年夫妻。这个不大不小的事，让赵有智心脏翻了一个跟斗，那魏子江的老婆，前几年我真心实意地想娶她来做我的晚老伴，并且我比她小七岁，到老来我一定侍候她。她不但不同意，还奚落我一顿。今天却跟了刘家七十四岁的老头子，这有多气人？

魏子海从打正月十六和刘盛一起吃饭后，一直没闲着，见人就给刘盛拉票。魏子海横下一条心，非得叫刘盛上这个主任的台阶。不但是魏子海，还有很多人，也看到了这个形式，从打在集体，到改革开放，这些年，别的地方的人都富了，唯独赵家庄的人没有富。日子没过好，不单单是没好好干，主要是没有好的领导人。韩家沟离赵家庄只有十五里，去年春天，有不少人都去韩家沟参观，回来各个都伸大拇指。这些人听说刘盛在那里也有股份，又经魏子海一鼓动，都认准一个理，让刘盛当主任。

乡里定的选举日期是阴历三月初，随着选举日期的临近，魏子海常来刘家做刘盛的思想工作，可不管谁说，刘盛都是那话，我年轻时说过，不跨越官场半步。铁英见刘盛这个样子，又急又气。

时间已到了阴历二月底，大地开始融化。有一天，冯玉广来到刘家，看铁英与刘盛都不高兴。就说：“铁英，你和刘师傅生啥气呢？”铁英说：“你问问刘师傅，就知道了。”冯玉广刚要说话，刘盛说：“玉广哥，你来有啥事？”冯玉广说：“土地融化了，我来是想叫刘师傅过去，把去年秋没翻完的地块翻了。”刘盛说：“正好今天没啥事，翻地去！”冯玉广说：“铁英，家里没啥事的话，你也去？”铁英说：“好吧！我去那屋告诉爸爸和婶子一声。”

冯玉广骑摩托车带着铁英走在拖拉机的前面。一边走着一边说：“铁英，刘师傅因啥不高兴？”铁英说：“过几天村里选领导班子，我叔叔领头鼓动，要选刘盛当主任。他不愿干，可拉票的人是我叔叔，又不好拒绝，所以噘嘴。哥今天抽时间和他谈谈心。”冯玉广说：“原来是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