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下花满枝

张峰 · 发表于 2019-10-16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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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季节，清风涂抹了一身淡淡的馨香。五月的墨迹、在叶片花瓣上，粉刷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五月的清晨，我行走在石榴花开的路上等你，赴一场千年的不悔……

　　————题记

　　青檀寺的晨钟空谷传来，敲响了初夏的晨曦。那姹紫嫣红的夏花不经邀约，径自争相而来。一株株一簇簇不知名的花儿，还有那五颜六色的玫瑰，蓄势待放的石榴花，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的晨光，迎接着晨练的人们。爱晨跑的你，如今是否还依然如故？隔空的香息是否已然袅绕在你的鼻翼？那滴滴汗珠是否挂在你的额头腮边？过往似水轻柔的光阴里，不经意生长的心心念念，若眼前一树树油嫩的绿色，摇曳着流年里的风月情长，悦心怡情，也柔媚了那一缕缕清浅时光。一程程相遇的惊艳，一曲曲别离的忧伤，皆于软软尘心里收藏。忆起你眼角的温馨，多想再一次轻拭你莞尔的笑靥，那些轻风拂面的温情，早已于岁月寂静处，安暖着平淡的日子。抬首远视，人匆匆、山青青，只是不见你的身影。今时，你会不会来？

　　细数流年的风景，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其实我们从未辜负，那些晨钟暮鼓下的暮暮朝朝。倘若你回忆一下，石榴树下的边边角角原来也曾绿荫浓浓。仙檀池畔，掬一捧时光清流，池内倒映出我们清澈见底的眼睛。深夜孤灯下，笺上千千结。也曾悄悄自问，这一程相遇可曾是你远行的牵挂？书笺行间流落的心事，是否有人读得懂猜得全？

　　只是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答案。你走了，留下一缕缕树隙下的阳光。我还在，在冷月下轻轻弹拨着时光，无声的言唱。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曾前行，身边的风景都错过。守着你的诺，把情深埋着，在你曾走过的路口，植下了一株曼陀罗……

　　不知何时习惯于明月深处，捡拾一径月色残香；在一个恰恰好的时刻，把你写进文字里。于一隅无人的角落，把你悄悄地想起。和你一起的故事，妍开了眼眉的笑。总是忘不了，校园外那一场冬雪的邂逅。清晰地记得，那年由校园后门出来，踏着刚好掩过脚面的积雪小道。顺着小溪向东一路走着，但见一片迷蒙的水汽弥漫在小溪远处。东面山峰，只有一个几乎辨不清的薄影，山坡上的积雪和树木大略可以分辨出来。前近不足一里，己近山脚，山岭林木连接的小径中，都堆积大约十五公分厚的积雪。那一片片白白的光彩，让人感觉到原野的清旷与纯洁。松枝和槐枝上积雪各有不同，坡上枯草多压在雪褥下了，那些枝条软软的垂柳更压得摇摇欲斜。山野间看不到行人，同学们大都懒在被窝里做梦吧！

　　沿小径上攀，路面有些滑。捡起路边枯枝，右手拄着向前。朝小径深处挪移，复行约十分钟到达侧峰顶上。西观整个校院，笼罩在皑皑白雪里，那时天已放亮。远处房屋顶着白雪，在风中兀立。溪流向西蜿蜒，不见一只飞鸟，大都在洞中瑟瑟发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意境，怎一段文字叙得尽。忽然间，在山南侧的洋槐树下，我发现了一条人影，头顶毛线编织的圆帽，上身穿玉白色的防寒服，长度大概近膝。因离的稍远，加之衣服又和雪近色。一直没有发觉此人。看帽子像是个女生，这冷冰冰的早雪山岗上，竟有女生赏雪。此女，风格真是与众不同了。那身影，真的成为晨雪中又一道风景。可能是好奇心作祟，我从山顶下来。一步一趋沿着树丛慢慢向那身影移动，那女生轮廓渐渐清晰。我不愿打扰静观中人，从一旁静静地打量她。瓜子型脸庞，微挺的鼻梁上架着付眼镜，被冷风吹的腮稍红。嘴角微微上翘，薄薄的咀唇。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略胖的身材。正面向西边的雪野思索着。也许是站得久了，那女生收回视线。活动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不由发现站在身旁不远处的人。似乎吓了一跳，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礼貌性的笑着点点头。“你好”，那女生稍微迟疑一下，“你好”。说完低下头去，用右手扯了下左手手套。“在赏雪”，那女生抬起头回道:“你也是”。脸稍微偏向一边，接道:“不打忧你，再见。”说完没等我回答转身走下山去。注视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心中若有所失。

　　记得那年寒假过后，同学们陆续回到校园，积雪早已溶于大地。喜欢独游的我，总是于忙碌中到大自然里去放松自已。那种浑然忘我的个中滋味，险在林深溪远处，那里有让人细品的原野风味。行进间暗问自已，迷人的春色里，那株株盛开过的梅树，在这春色怒放的季节。枝头会更绿艳吧？不由心底又浮动起浓浓的情愫。那倩影在这万物萌发的季节里，一次次袭上心头。去夕观雪逢佳人，今日可曾有缘聚。似有所牵，慢慢寻向那相遇的地方。似幻觉，还是眼花。是心有灵犀，还是又一次巧合。就像张爱玲所写，于千万人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迟一步。那美丽的身影，已伫立在梅树下，我们四目相对，喁喁细语是燕儿在呢喃……

　　素心无念，时光依旧；我努力在心底种一朵花，眸中绽开纯净的原色。若风起，任香低落，婉约清隽成一笺笺心语。悠长的思绪，轻盈隽永，于迢迢雾锁霭迷中，沉淀成一阙陈年醇酒。诗意温婉的一缕渴念，似一抹冷月留白，袅袅炊烟起，云水连天韵。清浅流年，执手相望，随你去远山亦或近水，留连在松涛声中听鸟语。有时会想匆忙步履中，谁会是你红尘里偶遇的人，谁是你朝夕牵挂的人？长夜独对烛花，纷纷扰扰皆如烛火化为灰烬。没有谁是我们的永恒，没有谁能谙悉自己前世与今生。最深情的爱，无论远近，无关早晚，而是彼此甘愿倾听与倾诉。如水的心思和着星光，只为一人轻轻吟唱，浅念，默唤，在只有你的心海里掷一片云彩，又恰好飘落你怀里。那抔暖腻，足足一眼万年。遥想经年之后，思念苍翠了的那个角落，是否还会馨柔我在这个五月许下的心愿，这个五月我又没等到你……

　　我在七月鹊桥搭成日子里、张望穹空银河落雨。那是织女牛郎动感的乐集，上苍把你天赐人间，让我独自拥有。我祈祷天长地久，绻依在红尘同栖同语。如今，秋天的阳光开始散漫地生长；忽尔来自远方的消息，开始焦躁地灼炙着思绪。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如果，你不去搭救那个男孩。如果，那个舍已救人的不是你。如果，你没有受到伤害…可是，这一切已成现实，现实中有多少个如果。听到你为了不连累我，自已甘愿忍受伤痛的折磨。听到你瘫痪在床上，也不愿见我，我心碎了。你为何那样傻，傻傻的只是为了我。为何直到病变走了，你也不愿再见我，让我的思念对谁诉说。

　　你微笑着走了，却把生命留给了被你救起的男孩。我知道你微笑的背后，有未能付我之约的遗憾。你默默地走了，我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只是，五月石榴花下的约定还会继续。人们传说，曼陀罗花能唤起对前生的回忆。我会守候在五月石榴花下曾经约定的路口，等你归来，等一个千年不悔的约定。听，青檀寺的梵唱又响起，那是为你诵读，为你的故事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