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已乘时光去

水陌格格 · 发表于 2021-5-25 15:09

时光是跛着脚的小孩，不欢喜，不悲悯，静静地行走，带走了最初。

〈一〉

“我们结婚好不好？”夏暖络眯起眼睛仰起头把手勾在萧以桦的脖子上，满怀欣喜地问道。三月的风守望着阳光的模样，干净的蓝天缱绻着白云朵朵，周围的景致投影着夏暖络明媚的笑靥，温暖可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看看疼不疼？”萧以桦把眼睛瞪大表情夸张尽量把自己的惊喜表现到最大化，喜庆搞怪的表情逗得俩人的心情春暖花开的热烈绽放。

“你说呢？逗你玩的了。笨蛋。”夏暖络轻轻地收回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萧以桦的额头，自己先笑了，一个人自顾自地偷乐，羞红的双颊宛如被天空偷吻了的夕阳满辉，火辣辣的心动。

“呵呵，小丫头片子，我还不知道你，反正我信了，你要负责到底。”萧以桦满目神气的光彩认真盯着夏暖络的眼睛，仿佛要让天边的火烧云燃烧，开出爱情最美的地老天荒。

“好了好了，我算败给你了。等我们有房了，就结婚。”夏暖络伸出手紧紧握住萧以桦，坚定地许诺，想要给彼此一个明天，眼睛里就是全部的世界，唯一一个闪烁的人影光芒。

“这还差不多，我算过了，还有三年，我们就攒够钱了。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成为世上最美的新娘。”萧以桦收回自己调笑戏谑的口气，用力反握住夏暖络的手，抓在自己的掌心，希望给相互信心，感应到心里想要在一起的力量，无论多苦多难，都不会放开你的手。风轻轻吹起夏暖络的发梢，阳光照射在萧以桦的侧脸上，双手紧握的幸福简单美好。

〈二〉

七月狂热的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的暴躁，每个人的心情就像一触即发的烟火，一碰就是满身烧伤的藏痕。“喂，你在干嘛？”萧以桦偷偷溜出会议室按下接听键，听到夏暖络轻轻浅浅的声音。“我在开会，一会儿再和你联系，乖。”萧以桦迅速地说完这句话赶紧地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重新进入了会议室。电话另一端的夏暖络刚要张嘴说话，发现对方已挂机，心里满满的委屈，一个人自言自语嘟囔道：“人家不就是想问你，今天回家想吃点什么吗？你至于那么生气吗？真是不知好歹，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便趴在办公桌上独自伤感。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夏暖络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重新补了补妆，仿佛忘记那些不愉快，以超越迅雷的速度去超市里买菜，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不是说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喂好他的胃，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大显身手。夏暖络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逛着超市。

“亲爱的，你回来了。”夏暖络欢天喜地地跑过去接过萧以桦的公文包，一边腆着脸要亲亲和抱抱。可是萧以桦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板着脸阴沉沉的走进洗手间，夏暖络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缩在沙发上舔舐自己情绪的受伤，给萧以桦做完饭等待表扬的高涨兴奋顿时像燃尽了的烟火，一地颓沫。

萧以桦走出来看了一眼夏暖络却一反常态没有多说话，只是低声说了句“我累了，我不吃饭了，我去休息了。”说完一个人径直走进了房间里，夏暖络看着萧以桦的背影，心里就像憋了一口气不断往上冲却又被压下去，终于夏暖络控制不了自己，眼泪顺着脸颊簌簌地滴在沙发的抱枕上，忧伤了一大片灯光。

晚上，两个人第一次背对背，拥抱着眼前的漫漫黑暗安静。

〈三〉

突然萧以桦叹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发出声音说：“跟你说个事，公司决定把我调到外地去一年，如果我不同意这份工作就会丢了，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该怎么办？”说完之后萧以桦转过身来从背后深深地抱住夏暖络，触摸到她脸上浸湿枕头的泪水，更加紧紧地抱住。

夏暖络停止了抽泣，也转过头来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害我白难过，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说完把头钻进了萧以桦的怀抱，温暖可爱的依靠着。

“傻丫头，怎么会呢？你说，我到底去不去啊？如果去了回来之后就可以给你买房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萧以桦抚摸着怀里的人儿轻轻地说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想去吗？想去就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的，等你回来。”夏暖络抬起眼帘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但是语气却是善解人意的。

萧以桦把夏暖络向怀里更紧的搂了搂，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老婆，你真好，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两个人静悄悄地说着体己的话，因为彼此相爱，那些不愉快立马被抛到了脑后，仿佛离幸福的圣殿又近了一步，只要一年。夜色如墨泼洒自如星星微笑着看着这动人的画面。

〈四〉

自从萧以桦走后，夏暖络把台式日历拿出来，每过一天就撕掉一张，等撕完了，萧以桦就回来了。夏暖络每天上班下班，然后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说着自己的想念繁茂生长，两个人共同安慰，互相鼓励，一起想像美好的未来。

这一天夏暖络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便是把桌子上的日历拿过来，9月22日了，萧以桦都走了81天了，一年快过够四分之一了，真想飞到那个城市去找他，可是他总是说工作太忙，夏暖络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觉得心疼萧以桦，为了能早点结婚，一个人，那么远，还那么忙。夏暖络放下日历，拿起桌边两个人的合影，心里的想念就像被文字叮破的鸡蛋，一发不可收拾。

刚准备给萧以桦打电话，突然以前的大学室友敏敏打来了电话，夏暖络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语气兴奋地接了电话，刚打算问敏敏最近好不好，敏敏特别的着急的话语从手机里清晰地传来：“暖络，你快过来，时光咖啡馆。快点。”“时光咖啡馆在哪里啊？”“一会儿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快点啊。”说完就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夏暖络听着手机挂断的嘟嘟声，心里不由冒出了大大的问号，敏敏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顾不得重新梳洗化妆，夏暖络随手抓起大衣就往外走。

〈五〉

“暖络，快过来。”刚一进门就看见敏敏坐在靠窗边的桌子边冲自己小声打招呼，夏暖络只好顺着敏敏走过去，看着敏敏完好无损的样子，夏暖络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敏敏，这个地方够难找的啊。什么事啊？这么急喊我出来。”夏暖络坐下点了杯摩卡咖啡问对面坐着的敏敏。

“那，你看。”敏敏放下手中慢斟细饮的咖啡，听到玻璃与瓷器相碰的清脆声音。

夏暖络随着敏敏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以为自己眼花了，伸长了脖子仔细辨认，却又不敢相信自己，这时的时间像停顿了一般。“别看了，就是他，没错。”敏敏的话尖锐有力打破了僵局，夏暖络如同一只失了神的蝴蝶飘飘欲落的苍白，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夏暖络猛地站起身，走的有些疾快有些踉跄，敏敏赶紧把自己的大衣拿起来，随后跟了过去。却只看见夏暖络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用力地泼在萧以桦的脸上，萧以桦抬头看见夏暖络，整个人的一颤，和旁边的女人紧紧相偎依的姿态兀地拉远。

“丫头，你别误会。”萧以桦匆忙中不顾打落脸上渗透的咖啡，赶紧站起来对夏暖络解释道。

“这就是你对我说的，你的工作？一年后回来跟我结婚？”夏暖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氤氲，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表情，手紧紧地指着萧以桦，不停的颤抖，表达着内心深处的绝望。

说完就转过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一个人发疯了似的奔跑。

〈六〉

回到家里，手机的铃声不间断地想起，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可是夏暖络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地叫嚣“：我不要听，我不要接，你怎么可以骗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墙角，灵魂出窍了一般，仿佛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敏敏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样的夏暖络，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究竟做对了？可是想来想去，敏敏认为自己做的对，长痛不如短痛，夏暖络迟早要知道的。敏敏只能静静地陪伴着夏暖络，天渐渐地灰了，迷蒙的色彩提醒着悲伤的人该吃晚饭了。敏敏便打算下去买点吃的让夏暖络补充点营养。

刚走到楼下，看到萧以桦站在那里，看着楼上的窗子一动不动，敏敏有些生气的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说：“喂，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啊？”萧以桦吃痛哼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脸色苍白如雪。

敏敏有些奇怪心里更多了一层反感，便多絮叨了一句：“你这个陈世美，现在装什么痴情啊？有意思吗？”一边说一边拿眼鄙视着萧以桦，那种眼神是仇恨而不耻的。

萧以桦失控一般地大声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陈世美，我一直都只爱她一个人，一个人。”说着憋屈了很久的眼泪刹那决堤，横在脸面上纵流，他拿着手狠狠地抓着头发。

敏敏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便收敛了自己语气里的锋芒，两个人一起去买吃的，回到楼下的时候，萧以桦站定了说：“敏敏，你上去吧，你多少让她吃点，你告诉她，我会在楼下等她，等她原谅我。”说完又恢复了初始的状态，一动不动望着窗户。

敏敏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萧以桦不说话，只是坚定地站着。

敏敏只好自己独自上楼，打开房门，夏暖络还是那一个姿势，眼睛红红的，抱着膝盖一言不发，木木看着远方。

〈七〉

“暖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敏敏说完看着夏暖络，可是夏暖络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可是敏敏知道，她一定会听，便接着继续讲下去。

“一个男孩为了尽早实现对女孩的诺言，一直拼命地努力工作，可是没想到却因此得到了老板的亲睐。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她告诉那个男孩，如果他愿意陪自己一年，就给他30万，男孩很纠结也很矛盾，他不忍心看女孩受苦，而且女孩看他的眼光总是希望等待的，他不想让她等太久，便答应了老板的要求。像一个过街的老鼠一样跟在老板后面，偷偷摸摸地过日子，男孩一直想等这一切结束后他会对女孩好的，好一辈子。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一次意外便被女孩发现了，所有人都很痛苦……你说，该怎么办？”

敏敏断断续续地讲完这个故事，只看见夏暖络的眼泪滴答滴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爬着泪痕。敏敏站起来走到夏暖络的跟前蹲下去说“暖络，他就在楼下。”

夏暖络没有穿鞋往下走，任由眼泪的肆意流淌，给悲伤一个宣泄的胡同，汹涌地疏导。

刚走到楼梯口，萧以桦便快速跑过来抱住夏暖络说：“我们结婚吧，好不好？”声音里带着哭嗓和乞求。

夏暖络静静地推开萧以桦，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知道吗？因为爱情，再苦再穷，我们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有爱才有家，现在，你虽然能买房了，可是我只能说对不起，我爱的人你亲手把他卖掉了，卖掉了。”夏暖络说完这些话已经泣不成声。

“真的回不去了吗？”萧以桦没有过多的纠缠和不甘，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

“回不去了。”说完了夏暖络一刹那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滴，强装着挤出一个微笑说：“再见。”说完最后两个字清绝孤然的转身，隔断了所有的羁绊，在暮色里走向凤凰涅槃。

萧以桦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爱她，所以尊重她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的错，“说好的幸福。”经时光的笔刻画变成了“说好的幸福呢？”萧以桦神色黯然心里又浮现了那一幅三月的画面——“我们结婚好不好？”多么美好的时光，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