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十八章

周佳磊

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十八章

      大家小小休息后，在张琼和毕晨霞的带领下，又登上带舱的大游轮。游轮迎着湖面吹来的凉风，慢慢兜着大圈，为的是让众人从不同角度观赏周围翠绿无涯、错落有致、别具一格的山林和清幽深邃、潋滟无边的水面及微微摇曳的团团荷丛。我看张琼、张婕、红妹子三人总是厮守一起，她们的言谈举止和孩子般欢快天真的神情，把整座船舱映衬的鲜亮无比、春意盎然，带动的一船人兴致勃勃地活泛了起来。大家有的立于舱头合影留念，有的凭栏觅景，有的爬在舱外栏杆抓拍绝妙风光，有的挥手指点充满魅力的翡翠林山，激扬富有情感色彩的文字，有的悠闲坐在舱里的紫檀木椅上，品茶抽烟，说东道西，不时爆发任性无比、爽朗豪迈的大笑声，整个油轮呈现出热闹非凡、其乐融融的景象。

     大伙一阵忙碌后，张琼拿起桌上的扩音话筒，大声点我和张婕、张云刚、张媛的名字，提议我们这几个会写诗填词的笔杆子须在下船上岸前，每人口占一首赞美玉华湖的格律诗，完不成任务的不能中午就餐。

    张琼的一席话，害的我们这几个下属立刻紧张起来，个个眉头微蹙地开始酝酿诗句。就在大家想着我们几个笔杆子一时半会还吟诵不出什么诗，依然嘻嘻哈哈地谈论着各自所见所闻的心理感受时，到底是美才女张婕厉害，她突然抓起桌上果盘边的扩音话筒，尖声喊道：“姐，我的想好了，吟首交差。书记员同志，你可要记好了，我这首诗一定要出刊在我们柳镇的《春芽》文艺刊物上。”她清了清嗓子，眯着一双漂亮迷人的桃花眼，脆声道：“鄙人的题目是《游玉华湖》，群山环抱一湖静，天赐明珠映翠坡。林隐红亭烟岸远，日笼碧水画船多。柳丝拂面撩春意，云朵衔晖倒影波。仙境今游陶醉里，织来诗韵唱心歌。”

    张婕刚一吟完，在大家噼里啪啦的掌声还没完全平息时，娃娃老师张媛也不甘示弱地拿着话筒喊：“各位同僚，俺的也水到渠成，现蒸现卖了。俺的题目是《喜游玉华湖》，仙遗瑰宝造湖留，绿挽花牵两对眸。自是天堂风景异，谁堪彩笔画笺收。柳桥美景传奇境，秋月平湖映远楼。曲院风荷芳艳播，花堤锦岭恋长游。风光处处招人醉，笑语时时惹面羞。信步丛间留倩照，思怀梦落几春秋。”

    张媛的一首排律又引来大家的欢呼声和掌声。一看张媛也完成了任务，我和张云刚更紧张了。此时，坐在张婕身边的红妹子也回过身，眉头微蹙地看着我，表现出一脸的紧张焦虑，衬托着一脸的鼓励希望，展露出一脸的爱恋期盼。她错综复杂的神态更让我心神不安、急如热锅蚂蚁。

    要完不成任务，不说我的面子放不下，仅我带来的乡村歌手红妹子也马上被羞的无地自容。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张云刚站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梳理着一缕络腮长胡，接过身边张媛递来的话筒，摇头晃脑地高声道：“我的题目是《醉游玉华湖》，随友欢游优美湖，风光一景更优殊。翠林依岭留丝鸟，幽水环山招雅儒。淡雾临波送幽静，画堂陪柳展香酥。摇舟荡漾芳心喜，笑语欢娱醉眼愉。网撒鱼收紫锅煮，酒斟杯举玉壶扶。景牵双步花间走，身过三坡菊畔迂。险境游归身已困，奇思飘去意犹趋。斜阳羞涩含纱隐，麋鹿惊慌带露徒。不舍依依挥手别，摘星照路返疲躯。”

    “好！真乃好诗。文雁老师也来一个。”在大家的催促声和大笑中，我头冒虚汗、浑身燥热地站起来，尴尬笑道：“心里没想好啊，给大家献啥宝呢。刚才，我看红妹子穿戴的漂亮，也有个性，我临时就借她为诗里的女主角吧。我的题目是《游玉华湖山水》，柳丝织雨翠盈展，花簇抱团香满流。紫燕穿湖暖巢筑，黄鹂栖树脆空啾。兰车慢驾山林走，玉指徐摇杏子收。花溅芳裙蜂欲落，香粘彩袖蝶争留。千山树木凝春色，十里荷花映画楼。归坐岸阶回眼看，烟波晖照尽天头。”

    “好！好样的！”红妹子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蹦起来，脸蛋激动的红如朝霞，笑眯眯望着我，眼里充满幸福的光芒。要不是大家在场，她准会忘情地扑过来，给我一个醉人的深吻。

    这时，游轮停在一处“横看成峰侧成岭”的最佳位置，灭了发动机，让大家立于船四周，欣赏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的景色。

    大伙过足了欣赏瘾、照相瘾后，红妹子拉着张婕、张媛坐在我右边，张琼、高云龙、张云刚、毕晨霞随即坐在我左边。紧挨我的张琼站起身，挥了一下手，大声说：“大家坐回原位，听我说话。今天，我们响应县委、县政府的号召，出来搞文化艺术作品采集与采风活动，大家不能玩的忘乎所以，忘了根本任务。你们看景照相，吃瓜果，喝饮料，应说心满意足了吧。来时的路上，大家也唱了流行歌、信天游、秦腔；拉了二胡，弹了古筝，吹了口笛和唢呐。曲艺节目算是完成了。刚才，吟诗填词的任务也只完成了一半。猜谜、对酒令还没搞。我宣布一下后面的安排，原定今天赶往雁崖山的计划变了，晚上歇于玉华湖宾馆，明早赶到雁崖山参观后，下午到云白县的仓颉庙参观，后天到北塬县的锦绣山、绝尘寺和农家千亩苹果庄园参观。一会午饭中要完成酒令任务。现在，大家坐于湖面上，沐浴清凉之风，享受自然美色，一边临窗赏景，吃瓜品果，一边完成猜谜任务如何？”

    镇长看来是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实则是自己深思后的一种安排。聪敏的文化人谁看不出这是张琼的一种领导艺术和温柔可人的表现手法？立即纷纷表示了同意。

    张琼见大家没有反对，满意地做个肃静的手势后，说道：“除刘家集子村的巴顿儿老师、老王庄的汪洋老师、镇财政所的祖荣同志因身体不适休息在岸上，其余的我看都已到齐。我现在宣布，猜谜会正式开始。”说罢，她带头拍起巴掌，随后，不等大家掌声停下，又笑盈盈道：“我邀请了县文联副主席、文化馆馆长高云龙老先生负责谜语出题。诸位按各自所坐位置，一人一首谜语任务，猜不出的可请他人代劳，不过自己要出表演节目，而且一会吃饭可是要罚酒的。”

    “那现在从谁开始啊？”性急的柳镇文化站站长印章心虚地试探着领导的深浅。

张琼扭头微笑地看着印章，一拍手，柔声道：“印站长既然等不及了，我也要尊重老前辈不是？那就从你开始，以顺时针为序进行吧。”

    “得，真是倒霉头顶，今天撞枪口了。”印站长自言自语着，硕大的脑门立刻冒出汗，瓜子也不磕了，神情紧张地看着高云龙。

    高云龙笑道：“印站长不必紧张。你可抽签，抽到哪个题目，念出谜面，猜出谜底就是，限二分钟，超时算输。”

     晨霞把一封开了口的信袋拿到印站长面前，让他选一半裸露在外的几十个纸条，从中选一个打开。

等老印把选到的纸条交给晨霞手里后，她念道：“凿壁偷光，猜一三国历史人物。”

    老印嘿嘿干笑着看身后人。当看到几人偷偷做口型时，就搔着头，谋思着说：“孔老二吧。”

    老印话音刚落，引得满堂哄然大笑，羞的他满脸流汗，眨巴着一双绿豆大的老眼，讪讪笑道：“我是批林批孔时代过来的工农学生，文化程度不高。明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张镇长看我辛苦了一辈子，哪里也没去过，特意照顾我出来旅游一次。路上，我给大伙拉二胡，错把南泥湾演奏成了兰花花，还跑了调，惹得大家笑，现在又猜错了，更惹你们笑。啊呀呀！你们就饶了我这个大老粗吧。”

    红妹子赶紧说：“印叔，你邀请张镇长呀，你给她这个——”她说着，做了个端茶倒水的动作。

    受到启发的老印赶紧挤出座位，把一杯茶水端到张琼面前，嘿嘿一笑，“你点我名，我将你军。还是你说吧。”

    “凿壁偷光，不就是墙上打孔借光嘛。既然说的是三国人物，你好好想想，就刘备三顾茅庐的那个，说出来也算你通过。”张琼开导着老印。

    “啊呀，我的天大大，是诸葛孔明啊。我真老糊涂了，光顾着紧张，咋把刘备的军师给忘了。”印站长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印叔，请坐回吧。”张琼挺有礼貌地提醒着。

    一拨一拨过去，越往下进行越难，从开始的猜人名、地名、物名发展到猜字、拆字，把后面的文化人难成扎了。几个猜不出的都脸红脖子粗地跳了舞，唱了曲，才算勉强过了关。

    很快轮到张媛了。她抽到的是拆字谜，谜面为：左边绿右边红左右相遇起凉风。

高云龙似要和我们这几个文化尖子过意不去，提出不但张媛往后的人猜谜面，还要解析谜底给大伙听。

    看着老谋深算的高云龙一脸诡秘地坐下，气的张媛都快要哭了，她紧张的思索了一会，试探着说道：“谜底为秋。”又喝口茶，谋思道：“秋季是庄稼成熟的季节。中国自古以农业立国，迄今为止经历约五千个春秋。中国历史上发生过许多重大事件，每个事件都有其因果，古代学者认为事件的因都是人为的，相当于农夫的春播，而事件的果相当于秋天的收获物了。所以，中国史册可命名为‘《春秋》’。秋季时的自然景观最明显的变化在树木上，红彤彤的枫叶和金灿灿的稻田，都是只有在秋天才能见到的美景。对不对？”

    张媛一番解释，众人齐赞，圆满过关。张婕不等晨霞过来，主动站起身子，面对高云龙冷然而又高傲地说道：“高主席，你也不必过分整治我们张姓一家子，你不就想拿个破谜语看我们张家人的笑话么？我也不抽啥签了。你把你这几天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准备的最难谜语给我就是。我要猜中了，一会吃饭，你先喝四大杯酒，反则我亦是。有众人现场作证，你敢赌吗？”

高云龙立刻大为不悦，站起身子，冷冷道：“小丫头片，你说的这叫啥话？我哪有此意。我是见你们几个玉童仙女坐在一起，鲜亮光艳，满室生辉，讨大家喜欢，对不对？再说，没前面大家辛苦的铺垫，何有你们几个后面的精彩绝伦？没有前面不懈的持续接力，何来后面接二连三的高潮？张镇长，你说呢？”

    张琼淡然道：“我只关心我的任务能否完成，你俩斗嘴，耽搁的是大家的宝贵时间。各位能等我就能等，无所谓。”

    张婕看一遍晨霞递过的纸条，放下后，立即说道：“这是谜语诗，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胸前白雪肤。走入绣帏寻不见，任他风雨满江湖。谜底为四位唐代诗人，即贾岛、李白、罗隐、潘阆。首句谐音是‘假倒’就是贾岛；第二句的衍义为‘肋白’，再谐音过来就是‘李白’了；第三句意思就是穿戴裙罗的佳人睡入绣帐不见，那就是隐，则取二字组合为‘罗隐’；第四句，潘字意思为水溢貌，‘浪’再作谐音即为‘潘阆’。解析结束。”张婕说罢，悠然坐下。她的快言快语和优雅举动，引来满堂喝彩。

    到了我时，我站起身，拿过纸条也看一眼随机放下，大声道：“此乃熔字谜、物迷于一炉的综合谜，是晋代之前的《藁砧》。藁砧今何在？山上复有山。何当大刀头，破镜飞上天。首句的“藁”指稻草，“砧”指切菜的砧板，二物均与钅、夫、斧同用，‘钅、夫’，谐音隐“夫”字。第二句是“出”字。第三句隐“还”字，因古代刀头有环，“环”与“还”谐音。第四句以“镜”喻“月”，“破镜”隐喻“半月”。全诗谜底为：丈夫外出，还家要等半月。”

我话音一落，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也顺利通过。

    在张琼、张云刚通过后，等红妹子接过最后一张字条打开后，她顿时面红耳赤，木偶一般地呆在原地，直拿眼看着我。在看我眼神的暗示后，马上急中生智道：“我邀我文雁哥替答，我敬我哥一根大香蕉为酬谢。”说罢，笑盈盈地把谜语交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满心欢喜地长出了一口气。这不是南宋诗人朱淑真的《断肠诗》么？我很快说出谜底是一到十的数字，解析一番后，大家一致嚷道：“张老师解释的真好。你要现场再给我们创作一首谜语诗，大伙儿就更服你。”

    红妹子兴奋的一把拉住我的手，颤着声音，“你真是个爱死人的大秀才。我高兴得很哩。可咱不要逞能了。大家激你是看你的笑话哩。咱不玩了，行么？”红妹子不等我回答，立即回头喊：“大家别等了，我家文雁不玩了，他饿了。你们有良心没，只顾自己乐呵，也不管我哥的死活。”

    在大家对红妹子的笑声里，高云龙站起来，满脸惊讶道：“老天爷，我老夫真没看出枫林村的张老师这么厉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儿有朱淑真的《圈儿诗》图，我画在了纸上，请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大纸。又说：“我有两层意思，一来张老师要破解朱才女的画意，给大家讲解清楚明了；二来你现场做个现成的《圈儿诗》给大伙看，若大家说两方面皆能通过，日后我老高于县城豪华大酒店请你三顿客，决不食言，不然天打五雷轰。”

我把那张大纸面向大家铺开。大家看上面画的是一幅圈子图，有大有小，有双有单，有整个也有只画不到一半的，还有的则是一连串的圆圈儿……

    满座的文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高云龙笑道：一到十二是序号，代表十二句话。现请张老师说出南宋朱才女的词吧，大家拭目以待。”

     舱里立刻鸦雀无声，大家屏住呼吸，眯着眼睛，看一眼我手里的奇怪图案，又看一下我，寂静的如等我的什么宣判书一样。

双手抱臂，低头沉思，微度方步，冷静琢磨，仔细思索，我连转三圈，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时，我让张媛拿过晨霞送来的粉笔，先把我诵出的朱淑真词，写到游轮内壁挂的一块值日黑板上，解释了一番后，又叫她写上我想好的《圈儿词》：相思一串牵遥地，画圈喻心意。千言纵慰心事底，芳心锁悔点点忆。两圈相依两心系，一根红线栓我你，谁料而今心孤寂。伤心一半芳心寄，盼来无期心更碎。我心秋雁寄，两心何时在一起？从此一路随君天涯里。

     大家看罢，掌声雷动，喊声不绝盈耳。高云龙、张琼、张云刚、张婕、张媛争着和我握手致意。红妹子更是喜极而泣，浑身颤抖，不顾众人在场，一下抱住我，在我的脸颊上就是两个满满的深吻，惹得大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大笑声。

张婕这个历来不服输的大才女，死盯着那幅图看了半天后，对大伙喊：“我从未见过这类题材，今日首次把玩，甚为欢喜，对图填词，现也腹中稿成，不妨现场献丑，你们看看我的合格否。我的是：欲把相思寄，怎奈无头绪。明月知我心，清风拂笑意。下笔难出言，画个圈儿替。大圈儿小圈儿画满纸，单圈儿双圈儿珠泪滴。整圈儿盼团圆，残圈儿恨别离。无尽相思无尽愁，圈圈点点圈到底。”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我知道张婕的《圈儿词》在我之上，立即紧握她的手说：“你真厉害，不愧是宜州县的大才女，更胜我一筹，甘愿折服。”

    张婕娇羞道：“是你启发了我。没你的《圈儿词》启发，那有我的《圈儿词》紧随。说来道去，还要谢谢你这个大诗人才对。”

    在红妹子微微不悦的蹙眉中，我和张婕赶紧把紧握对方的手拿开了。红妹子不失时机地一把拉住我，面向大伙尖声喊道：“谜语会到此结束。散摊子了，大家快去吃饭呀。”

红妹子这一顽皮的大喊，把大伙逗乐了。张琼拍了红妹子一巴掌，大笑道：“好你个鬼丫头，我还没宣布结束哩，你倒猴急的抢了我的发号施令权，找打不是。”

     高云龙也禁不住连笑着，半天才打住，“红妹子这会把我当狼一样防备着，生怕她的文雁哥再吃亏，下不了台失了面子。赶紧宣布活动结束，倒也蛮机灵的哇！”

    一脸粉红、一脸兴奋、一脸汗水的红妹子紧拉着我的胳膊，随大伙离船来到槐林旁一座小楼的一楼餐厅门口时，但见门旁立一测量身高与体重的巨大仪器，但凡人上去站立后，仪器则很快能报出人的体重和身高，令人十分好奇。大家围着仪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争先恐后要上去测试一下。我和张琼、张婕、红妹子待在后面，等前面的人一一测完入厅后，准备也如法炮制一下，却见高云龙、张云刚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我正要礼让年纪大的高云龙捷足先登，他却不屑一顾地高昂着头，无所谓道：“此乃无聊透顶的小把戏，老夫对此不感兴趣也。”随即入厅，紧随其后的张云刚甚至正眼也不看那个仪器，也紧随其后入厅。

大概这两人年纪越大，肚子也饿的越快吧。我想着，但听张婕自言自语低声道：“土鳖一对。狗肉上不了席。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话音一落，人已轻盈跳上了去。

    “身高175.5公分，体重64公斤。”仪器的声音如报时器一样冰冷呆板。

    张琼也站上去，仪器又发声：“身高166公分，体重55公斤。”

    红妹子扭捏了一下，也怯怯站在上面，仪器马上发音：“身高171.5公分，体重59公斤。”

    我暗暗惊道：“一个个都是女神级别的身材啊！”正要站上去，早立于餐厅门口的红妹子回头催促到：“哥，你倒是快点啊！”

     进门的我和红妹子忙坐在张琼、张婕、张媛、张云刚和高云龙的桌子里一起吃饭。不料刚等到酒菜齐全，大家正举筷的当口，娇滴滴的张媛扭捏地站起身，尖声细气道：“各位，张镇长说了吃饭中要完成对酒令任务。所以，俺建议高主席做酒令官，为在座的出酒令，轮到谁答谁就答，答而过关的不喝酒，答而未过的须喝罚酒，同时也不准他人代酒，但是，出酒令的高主席在回答不了过了关的答题人反出的酒令时，须自己喝酒，更不准他人替代。俺的建议，大伙儿看行不行？”

    看压制不住大家的热烈响应，高云龙对张媛不悦道：“小张老师，你这是将我军啊，我不就是上次在夜来香酒店喝酒划拳与人豪赌胜负，不幸被你看到了我的酒量，你参与进来没有赢我，心怀不满，伺机报复。现在逮住机会，就非让我做酒令官，你这是……”不等高云龙说完，就被人们嘻嘻哈哈打断了，一致要他做酒令官。高云龙无可奈何地笑道：“那好，大家现在看，桌上花瓶里有朵红塑料花，我决定由梁红妹同志以敲碟算作击鼓传花的执行官。她只要碟声一停，花传谁手，我就要给拿花的人出题了。男同胞对答不上连罚三杯，女同胞嘛！我看三杯可口可乐饮料足矣。现请我们的梁大美女开始敲碟吧。”说罢就要伸手夹菜。

    张婕眼疾手快地伸筷挡住高云龙伸来的筷子，大声提醒道：“高主席，喝酒，四大杯呀。否则，天打五雷轰。刚才，谁说的？”

     张婕一席话说得高云龙成了大红脸的关公，忙边致歉边麻利地端起四杯酒一饮而下。

    得到高主席的允许后，红妹子兴奋地涨红着脸，开始响亮灵巧的敲打起碟子来。在一阵叮当的碟子敲打和花儿急促的传递中，红妹子看到花儿刚传到张婕手里，眼尖手快地突然一停，把个张婕顿时吓得毫无准备、花容失色地站了起来，又笑又恼地看着红妹子，娇嗔道：“好啊，妹子，你敢日弄你姐我，待会儿看姐咋收拾你。”高云龙大声道：“好，大伙看着。张婕你听着，老高我开始出酒令了，请听我的首句：一轮圆月照金樽！”高云龙说着，随即夹一筷猪肉片送进了口里。

这时，厅内众人都停止了叙话，数十双眼睛一起盯着张婕和高云龙。张婕愣了下，“高主席，今天您是给小女子下马威了，也好，俺对你：金樽斟满月满轮！”

    我一旁暗自点头，这仙女般的张婕真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女，思维敏捷，对答的很贴切公正啊。高云龙麻利地满饮一杯酒后，又一句：“圆月跌落金樽内！”张婕愣了愣，这高云龙今天怎么这般死扣着我不放手？她一脸沉思着，缓缓抬起一对漂亮明亮的眸子，对答道：“手举金樽带月吞！”

    “好！妙啊！”众人一起喝彩。“好啊，张老师厉害。老高我苦思好几天的对子都被你对上了。”高云龙又麻利地满饮一杯酒后道：“也罢，算我连战连输，红妹子开始敲碟。”

   等再一轮碟声停住后，花儿刚好传到张媛的手里，把个娃娃老师也吓得花容失色地站起来，不满地看着红妹子道：“红妹姐，你是怎么敲打碟儿的，我可没有收拾你的意思呀！怎么也欺负起我来了！罢啦罢啦，是灾躲不过！请高主席出题吧。”老高说：“我出去解个手，叫云刚老师替我出题。”张云刚大笑道：“好！我来个粗俗的，如果娃娃老师能对上，我愿喝两杯罚酒。”张云刚站起身，走到场中，嘿嘿一笑，“屁股一抬，喝了重来！”说罢笑眯眯的望着张媛，全场一阵哄笑。张媛面红耳赤，大呼，“你这是什么令？不通！胡扯！”“怎么不通？怕是小老师答不上来吧。”张云刚哈哈大笑，“赶紧连喝三大杯饮料吧。”“哪有如此下流不堪的酒令？怕是你自己也答不上来吧。”张媛黑着个红红的脸蛋冷笑着。“沟子（屁股）一动，表示尊重！”张云刚大声道，“这难道不是很好的下令吗？”张媛一呆，愣在那里。她无法否认啊，这令虽粗俗，但也不能不说他对得巧妙。

    全场人又是一阵哄笑。她有些急了，站起身来，“张老师，你不要得意，该我出令了，你若能对上，我再追加两杯饮料一口气喝五杯如何！”“哦，好，好，娃娃老师请出，老张我这里接着呢。”张云刚满不在乎地点头。“有水念作清，无水也念青。去了青边水，添心即为精。”张媛沉思了下，吟出了上令。此令一出，众人皆感奇妙，纷纷鼓掌叫好。张媛得意地大笑，  “如何？”张云刚愣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张云刚抓耳挠腮，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众人都笑了，恐怕他要抓瞎了。正当众人以为张云刚要认输时，他的黑红脸上突然泛起一阵得意洋洋的气色，大声答道：“单羊本是羊，添水也成洋，除却水边羊，添易便成汤。”众人大惊，当真是绝对！片刻的沉默过后，厅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喝彩声。张媛大惊失色，赶紧连连承认自己输了，喝了五大杯饮料后，一边打着响嗝，一边躲到邻桌吃饭去了。

    回来连续鏖战五个回合的高云龙实在酒量不济，中途忙吃点碗里的面条，就委托张云刚继续接替他的酒令官职责，自己则狼狈退出大厅，跑到宾馆睡去了。

    在大家一一应战后，只剩下早已饭菜饱满于肚的我和张琼了。我知道红妹子心疼我，也照顾领导的面子，怕我和张琼空腹之下喝不了那么多酒，伤了身体，也让我俩有个较长时间的心里准备，就故意不让花儿停在我和张琼的手里。红妹子的徇私舞弊行为，大伙早已心知肚明，也是一笑了之，不予追究。

    此时，张云刚看着我，硬着头皮，低头略一沉思道：“张老师，这碟也不用敲打了，满饭厅也剩下你和张镇长了。你让镇长再思考着，你先来吧，是愿来粗口还是细口？”

    我微微笑道，“一家子随便出令便是！”“好。听好了：傘字有五人，下列众小人，上侍一大人。”张云刚一字一顿，慢慢出令。我差点笑出声来，这张云刚也是个行酒令的天才啊，这么怪异生涩的酒令也能想出来，当真是具有九十九分的难度了，一般人还真对不出。可惜，老张，你遇到的是我张文雁，你能难倒了我这个陕师大的高材生？众人都为张云刚的酒令倾倒，太妙了！都在苦苦思索。我端着满满一大杯西凤酒，慢慢走到张云刚跟前，躬身一礼，“一家子，在下僭越了！”说罢，我把目光从大伙脸上扫过，在红妹子温柔含情，娇羞紧张的眼神面前略一停顿，便大声说出了下令：“爽字有五人，旁列众小人，中藏一大人。”

     厅中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天哪，这也能对得出来！下令比上令更有难度，更见功底，上下令相连，真乃千古绝令也！半响，叫好声响起，红妹子和张婕更是兴奋得涨红着脸，使劲拍起了巴掌。

    张云刚呆呆望着我，突然大吼一声，“不行，咱们再来！单禾本是禾，添口也成和，除却禾边口，添斗便成科。宁添一斗，莫添一口。”这个更难对。不过，我知道自己有个如电脑般储存功能的大脑，很平静地站在那里，闪电般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全身上下发散出一股高雅而文质彬彬的气度，终于，我面向大家笑了，“单同本是同，添金也是铜，除却金边同，添重便成锺。见锺不打，何处见铜。”喝彩声和鼓掌声把张云刚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叫，“你们喊叫个屁啊。对上了，也不算我输，顶多是个平手。”我突然想逗逗眼前这个急红了眼，自称是“满肚经纶震柳镇”的老孔乙己，“一家子，你先喝了我这手里的酒，我有一令，老师能否赏脸一对？若对上，鄙人愿喝六大杯，否则你喝六大杯，如何？”

     “我老张跟高主席习酒令五年了，还没怕过谁。你小子今天能难住我，我张字以后颠倒着写，你出令便是，老夫我要接不上，十二杯酒是也。”张云刚豪爽地说着，炯炯的目光瞪着我。“品字三个口，宁添一斗，莫添一口，口口口，劝君更进一杯酒。”我说完，呵呵一笑，悠然自得地坐回座位，悠闲地品着香茗，等着看张云刚的洋相。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张云刚额头冷汗直流，板筋突突直跳，一副无赖样子，半天不服气大吼一声：“文雁，这个我认了。酒我喝十二杯，但是，我附加一个条件，就是我吟首诗你来对，对出我奖你五百元有赏，对不出你对我三叩首，叫三声爷爷如何？”说罢，他接连喝下十二大杯白酒，立刻脸红脖子粗地歪倒在椅上，浑身软的再也站不起来，眼瞪如铜铃。

    我从容道：“大众面前立了军令状就是绝无无戏言了，请说。”

    张云刚大喜，开口便道：“有水便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鸡；得志猫儿胜过虎，落魄凤凰不如鸡。”

我听罢，心中暗想，自己身为一介书生，今日被张云刚如此咬住不放，岂不如“落魄凤凰”吗？便立即吟诗以对： “有木便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云刚目瞪口呆，知道无论如何也制服不了我，这下子竟然连饭都吃不成了，哇哇吐着胃里的东西，一边现场直播着，一边把钱掏出来放在我手里，又一边被人架出去上了宾馆房间休息。

    这时，张琼、张婕叽叽咕咕了几句后，张琼站起来道：“文雁，真有你的，你看看你把云刚罚成啥了，简直成了满身臭不可闻的酒鬼，下面还怎么搞采风？你不必出酒令了，你的上令我也对了出来，大家想听吗！”在大家震耳欲聋般的喊叫声和掌声中，张琼一字一顿：“森字三根木，宁砍一木，莫毁一林，木木木，众里寻芳千百度。”张琼的回答，让我呆若木鸡，瓷愣着，拿个醉眼直瞪着她。一旁的张婕一脸诡异，大笑道：“张大诗人，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赶紧偃旗息鼓，到此为好吧。”

红妹子大惊失色，赶紧跑过来，忍着我满口喷出的浓烈酒气，掏出手帕给我细细擦着脑门、脸颊、脖里的汗水，一边对张婕急叫：“行咧，行咧，你逞啥能呀，看不见我哥在打瞌睡吗，他要睡了，我们才不对你的这些破烂酒令了。”说罢，不管大伙儿怎样善意的大笑，一把拉上我跑出了餐厅大门。

    一觉醒来，已是晚风习习，暮色浓浓。只听门口有女人小声叫我，扭头一看，红妹子正探头探脑地摆手示意我出来。

穿好衣服的我步伐不稳地走出房间，头昏脑涨地问：“咋啦？”

    “你们三个也不注意影响，大白天脱得只穿个遮羞布在仰面八叉睡大觉。好不羞人哦。”

    我回头一看，高云龙、张云刚穿着巴掌大的裤衩，四肢摊开，呼呼大睡，依然酒醉未醒。

    “张镇长说了，今天的晚饭是自己帮助自己的饭——”

    “那叫自助餐。”

    “对对对。大家都到餐厅吃了。一会去迟了就没得吃了。”

    “那你咋不吃。忙啥哩？”

    “你不是没吃嘛，我哪有胃口。等你呗。”

    “真是个傻丫头，难道我死了，你也不活了吗？”

    “嗯，就是就是。”红妹子不满地白了我一眼。

    我和红妹子吃罢晚饭，避开下象棋、打麻将、玩扑克、看电视的文化人，一前一后走出宾馆，沿条铺满鹅暖石的小路，走向山林深处。

    明亮如水的月光照着皎月般美丽苗条的红妹子，也照着面前幽深弯曲的小路。

红妹子款款挽着我的胳膊，跟随我上到能俯视整个湖面的一座亭子里。她以嘴吹了几下长木椅的纤尘，又用裙子下摆轻轻扫了几下，然后学着餐厅服务员，对我嘻嘻笑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当仁不让地坐下后，她赶紧搂着我胳膊，紧挨我右边坐下。

    “这辈子能遇到你这个大秀才，是我最大的幸福。看到他们咋都难不住你，我真是佩服的四脚朝天呢。”

    “今生遇到你这个仙女，我也幸福满满。”听着她用错了词意的话，我想笑，但没笑出来。

红妹子忍不住把温热的柔软身子投进我怀里，双手搂住我的脖子，醉人一般明澈的美丽眸子深情望着我，小猫一般说：“哥，抱我，亲我呀。”

     我搂心上人在怀里，在她粉嫩的脸颊和红潮潮的柔唇上重重亲了七八下，自然就想到我俩上次在皇后山下的草丛里搂抱一起的情景，不禁心猿意马，欲火升腾，手不自觉地就跑到她的衣服下，把乳罩掀到她的脖颈下，控制不住地开始揉捏高耸而又滑腻的乳房。

    红妹子马上如可爱的小猫，醉人心扉、酥人骨头地小声呻吟着。半天后，她又睁开双眼，颤抖着低声说：“你四处看看呀，来人了没？”

     “别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这时哪有人出来？妹子，你知道吗？我越摸你的奶子，它就越饱满结实有弹性，日后就像对大圆球。我就喜欢大波女。况且，让我天天这样摸着，你也更能养颜哩。”我不假思索地信口开河起来。

     “噢，是么？你的学问可真大。哥，我舒服着哩。”红妹子樱唇微张，皓齿小露，美目浅闭，娇身轻展，任我一阵狂热的揉捏，脸上呈现出一副如饥似渴的神态。

初夏的夜风如情人小手，轻抚着我们的头发、衣服；又似女人的柔唇，轻吻着我们的脸颊、脖颈。

    “真想躺你怀里睡到天亮。”红妹子以素手梳理着我一头油光光的乌发，心疼道：“以后，可不敢那么喝酒。身子当紧，记住没？”

    “为夫记住了。”我爱恋地看着红妹子，又亲了亲她，而后把她的乳罩衫子整理好，认真点点头。

    当我的手伸进她裙摆下时，一直闭眼睡我怀里的红妹子把两条大腿一下死死夹住的手。她颤悠悠地睁开眼，涨红着脸，柔声说：“哥。妈说了，咱农村女孩没订婚前，是不能碰这儿的。我这儿……咱暂且就……就不去了吧，好么？”红妹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态度，生怕我生气。

    我深知，只要我默不作声、固执己见地再坚持一下，她一定会同意我的非分行为，哪怕我这会要了她的处女身子，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奉献出来，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反感。

    “张婕都丈量过她未婚夫的了。你咋还守旧。”我嬉皮笑脸着。

    红妹子见我没恼，就大着胆子说：“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别学那个满身有毛病的张助理。要不，张婕咋没带他出来玩。”

    听了心爱女人的话，我把手从她裙里拿出，改为搂她在怀，刮一下她高挺好看的鼻梁，“你说得对，咱们何必要学他们。”

    “躺你怀里，我觉得真踏实，我想睡会。”

    “嗯，我就是你这位美神女的守护卫士。”

    “你真好，和你在一搭里，觉得你比我妈还亲一万倍哩。”

青舟

欣赏并送上问候{:3_196:}

虚心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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