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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 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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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5 0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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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二十章

     清晨,东方泛起一线鱼肚白,枫林村及周围的山野披上了一层蝉翼般薄薄的银纱,已变成云雾迷蒙、烟气蒸腾的世界。大地还在沉睡中,花儿艳丽的小脸上滚动着晶莹的水露。石板河两岸的柳树上,各种小鸟“啾啾”不停,一只黄莺站在小石桥边的槐树枝上,亮开嗓门,唱起了动听的歌,好似组织群鸟唧喳地聊起了天。清澈的河水哗啦啦跑着,构成了奇妙的夏晨曲,带着梦幻的心声,缓缓穿过村前的山脚下,幽幽流向东南天际。
   在这如诗如画的季节里,醉心漫步于枫林村后古朴僻静的乡间小路上,仔细感受着那村、那山、那河、那林映入眼帘的秀美景色,别提一番情趣荡漾心头!
   昨天,黄昏时分,放了学的我从后村的老村长家谝完闲传,独自返回学校,拐过一个弯,刚来到通往前村的小坡上,便远远看见红妹子正斜背着我,屈膝抱臂,苗条的上身微微前倾,孤寂地坐在家门前麦场畔巨大的枫树下。朦胧夕阳和薄薄山雾交织一起,把这位山妹子剪辑成如坐云河之端的嫦娥,显得那么奇妙、秀美、安宁,宛如一幅夕阳下的油彩画一样绝美神圣,不由人看得失魂落魄。
   眼看到了做晚饭时间,她却一反常态,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仿佛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头儿微垂,一缕秀发散乱在半边白嫩而精美的脸颊上,宛如遭受了苦难的上天仙子,孤独地被困住了。我不由加快脚步,几乎小跑着来到红妹子身边,款款搂住她柔软而熟悉的细腰,不安地望着她水汪汪的、寒星一般的双眸,关切问道:“咋啦?满腹忧愁的。谁欺负你了?”
   红妹子慢慢扭过脸,忧愁地看了我一下,红唇紧咬,泪花盈盈,半天才叹气道:“吕奶奶常年有心脑血管病。年是冬里受了寒又咳嗽开了。我听人说蜂蜜能改善血液成分,养护心脑血管,还能养颜治咳嗽,便托人在北塬镇的集市上买了一瓶。谁知一瓶蜂蜜却是用红糖、水和蜂巢掺成的假蜜蜂,闹得奶奶的病没治好,反而出现上火后的便秘。你看,我擦了几次脸,本想养颜后让你好好欣赏。这下可好,脸上也长了红痘。”
   我看她左腮出现了几颗明显的红痘,显然已破坏了脸部的整体美。我心里尽管有些隐隐作痛,但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市场上买不到正宗蜂蜜,山里不是有野蜂蜜吗?”
   那一刻,红妹子的老邻居——梁光凑巧下地回家,听到我这话,这个村上学历最高的初中生当即接话道:“这些天,娃他妈老感冒,加上慢性支气管炎,一直离不了蜂蜜。市场上的蜂蜜价贵,时间长了我受不住。前年秋,我在村后老鹰嘴山口采过两次,现在储存的蜂蜜也用完了。这几天,我正寻思着弄些野蜂蜜,苦于无人相伴。这下好了,你俩若愿意,不如一起去老鹰嘴的老林里采些野蜂蜜。二位意下如何?”
   那会,红妹子摸着脸上凸起的红痘,心里便有了渴望去的意思,但眼里却呈现出担忧和犹豫的神色,无精打采道:“咱们到老鹰嘴采蜜,一没经验,咋能弄到好的;二来有危险,万一出个啥事就不好了。”
不等我张口,梁光抢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这里光耍嘴皮,野蜂蜜也不会自己长腿来。说千道万,咱们还得亲自跑一趟,是不是?”
   我看这小子采蜂蜜的心情已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便有些动心了。为人做好事嘛!把吕奶奶的病治好,尤其把红妹子脸上的红痘治好,不也积德行善么?红妹子日后肯定感激我,我们的爱情系数也会更加牢靠了。但我也同意红妹子的担心,想多叫几个人同去。
   梁光一听我的想法,头摇如拨浪鼓,坚决不同意,连说三个人足够了。
   我明白梁光是私心重,怕去的人多了,分给自己的蜂蜜就少了,他当然竭力反对。于是,我也不再坚持,三人商量后,约定 翌日一早同上老鹰嘴山寻找野蜜蜂。
   这会,身背木桶,手提凿子的我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一边哼着校园歌曲,一边望着前头踌躇满志、大步流星的梁光。
但见梁光腰挎麻绳,肩背装满木棍的木桶,手拿罩脸的网罩和长砍刀,正东张西望地欣赏西洋景。紧随我身后的红妹子也背了木桶,里面放着三瓶加了白糖的凉开水、五六张酥软面饼和两包榨菜,手里拿顶大草帽。
   走在通往老鹰嘴山的村外小路上,我对梁光和红妹子介绍道:“野蜂蜜也称土蜂蜜,色红润,粘稠度高,保质期长,含有葡萄糖、氨基酸、果糖以及维生素等多种成分。食用野蜂蜜能清热解毒、补中润燥、养颜抗衰……”
红妹子听得兴奋不已,羡慕地看着我,赞许道:“哥,你啥都懂,真是奇才。算我没看错人!嘻嘻!”
梁光也笑道:“我心里知道嘴上笨,也说不全其中的好处。今日一听你文化人介绍,心明如镜。要不说嘛,我年年采蜂蜜,从不间断。”
   一路上,我们踏着朝阳,说古道今,胡吹神侃,很快来到了五里外的老鹰嘴山的入谷口。
    站在杂草丛生、宽敞平坦的谷口,四处张望,但见一条磅礴而逶迤的山脉两边,陡峭的山坡上全是长势茂密、苍翠欲滴的原始次生林,宛如巨大的碧绿地毯,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山和深谷。人走进去,顿觉头顶光线不足,周围隐天蔽日。透过丛林缝隙,迎面远眺,随着坡度上升,愈来愈窄的峡谷顺着巍峨的山势,蜿蜒伸向了远处。目光尽头突兀着一座更高更险的光秃秃石山,那便是老鹰嘴山的主峰——老鹰峰了。
    坐在谷口草地上休息的红妹子,疑惑地看着梁光,喘着气问道:“走到了没有哇?啥时能到?这路也太难走了!”
    梁光呵呵一笑,“快到了。去年,我到老鹰嘴的西山腰处,在老林里的几处大树洞内采到质量不错的野蜂蜜,收获可谓不少。我估计,今年那儿没了。咱们歇哈,该到东山老林转转,说不定能采到口味更甜的上乘蜂蜜。”
    梁光的话无疑给我和红妹子打了兴奋剂。红妹子是为吕凤仙老人的病而来,我是为红妹子脸上的红痘而来,我俩都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自然不需谁来催促。三人喝了点水,吃了几口烧饼,又急乎乎向东山老林进发。
    我挥舞着锋利的砍刀,披荆斩棘,奋力攀登。梁光和红妹子紧随我后,一步不落地向上攀爬。不肖一袋烟功夫,我们便来到山腰一颗老枫树下。梁光一双贼亮的圆眼滴溜溜乱转,细细搜寻着身边的树叶、杂草,看有无蜜蜂的黄色粪便。
   这个富有经验的采蜜人眼力极好,一下子就瞅到一处树叶、草叶上有层薄薄黄色的东西,他兴奋道:“附近树洞里应该有蜂巢。”他手脚并用,向一块约三十平方米的草台攀爬,三两下就上了坪台。在那里一阵乱走乱找,突然大喊道:“峭壁下的低洼里有水坑。我头顶上有许多飞过的采水蜂向东边林子飞去了。我敢说,蜂巢距我们不到五百米。张老师,你把我木桶里盛蜜的小碟拿来,我再确定哈。”
    我不知梁光的葫芦里卖啥药,不敢怠慢,赶紧攀到他身边,递上了小碟。梁光把小蝶放在四五步之远的粗树枝上,静心等候采蜜的野蜂围笼过来。
    不一会,野蜂追着气味飞来,采食完蜜后,一道黑线似的向东边斜上方的山坡老林飞去。
梁光如敏捷的猿猴,紧追蜂阵而去,又喊我俩赶紧跟上。
    等我和红妹子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追到一座巨崖下的密林里,但见梁光手搭凉棚,向颗硕大高挺的白杨老树上仰望。我忙随他望去,冷不丁吓一跳:我的乖乖!离地十几米之高的白杨树的粗大枝干下面,豁然出现一个炕桌大的树洞,无数飞动的野蜂嗡嗡叫着,不停的出出进进,一派繁忙杂乱的景象。
    梁光倒地休息了一会,很快回复了体力,便吩咐我从他的木桶里倒出那些长约四十公分、两头剜成凹状,形成浅槽的粗壮木棍,又把他扔我的两卷指头粗的麻绳打成死结,套在槽里,做成绳梯。与此同时,红妹子砍来一捆半湿半干的柴草,开始生火。
    一切就绪后,肩背木桶,腰缠麻绳的梁光,麻利地攀上老白杨,骑坐在距蜂巢下一米处的树茬上,喊道:“把燃烧的柴草绑好。”他随即溜下麻绳,把捆好冒烟的柴草快速拉上,又抽下插于后腰的两根木棍,顶着柴草,慢慢靠近头顶硕大的树洞。
滚滚升腾的浓烟,加上我和红妹子的高喊,吓跑了乱成一团、争相逃命的野蜂。
    抓住机会的梁光迅速上攀,以手里木棍猛插树洞里的蜂巢,抽出腰间砍刀,砍断树洞蜂巢连着树身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巨大金黄色蜂巢放进背上的木桶里,最后以麻绳溜下。
   “接住!”树干上的梁光有气无力的、老牛一般的声音证明他的确累了。
   “好嘞!”我和红妹子稳稳接住木桶放到地上。此时,梁光却惊叫一声,随即从树上很快滑到了地面。
   “咋啦?”我和红妹子吓一大跳,齐刷刷跑向梁光。
   “奶奶的,让垂死挣扎的蜂王蛰了脑门。疼死我了。”梁光刚一挨地,就滩如稀泥地卧在草地里,不断倒吸着凉气,一脸痛苦地扭曲着。
    我上前一看:天呀!梁光的额上竟出现了大气泡,明晃如小孩拳头大。
    红妹子也吓坏了,忙道:“要赶紧挑破毒气泡,不然,毒水水一会进到肉里,你就头晕不停了。”说着,不管梁光是否同意,从衣袋里掏出一根铮亮的银针,小心刺破渗人的气泡,挤出黄亮的脓水,又掏出一小瓶白药,涂在伤口处,最后取出一截干净布条,给梁光包好。
    我看得惊奇,忙问红妹子:“你是悟空啊?咋知道他要受伤。”
    梁光脸色惨白,喘着粗气,对我不屑道:“你这就外行了不是?哪次外出采蜜不带这些东西能成?你当你是刀枪不入的金刚吗?真他妈晦气,阴沟里翻船,气死我了。”
    红妹子马上不满意了,包好梁光头伤的手顺势就按在他肩上,一把推倒他。恼道:“就你能的不轻。我哥那采过蜜。你个自吹自雷自称山里的破大王,有啥资格教训人。你写篇登报纸的大文让我看看。写的出来么?哼!小丑一个!”
我对梁光讪讪一笑,“我的确不知,确实外行。”又扭头对红妹子劝道:“不要说了。看看蜂巢如何?”三人发现蜂巢足有粪笼大,椭圆形的蜂巢塞满了整个木桶。
   我们看着收获的成果,喜形于色,欢呼雀跃。梁光也不管毒伤带来的眩晕与头疼,继续在附近几处寻到蜜蜂源后,自告奋勇地爬树寻穴挖蜂巢。一鼓气干下来,三人携来的三只木桶已有两只装满了,只有我的木桶还空空如也。
   红妹子见自己的木桶装满了金灿灿的蜂巢,高兴道:“治疗吕奶奶的蜂蜜弄齐了。咱回吧!”
喝水吃饼的梁光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的也满了,我也困了。回吧!”
   给红妹子的养颜蜜还没弄到,咋能退?总不能让心爱人的脸一天到晚长着骇人的红痘——况且她脸上的红痘还有愈演愈烈的局势。俗话说,女人脸,衣裳葩,人靠脸,树靠皮。如果哪天她白嫩漂亮的瓜子脸变成了难看的麻子脸,岂不要她命嘛。今天既然来了,而且现在才中午,决不能半途而废!想到这,我断然反对道:“梁光,你小子有无良心。一个如花的山妹子跟着你个大老爷们钻山林、爬草坡,不辞劳苦地陪你采蜂蜜。你可倒好,自己采到了就打道回府。你看看,我给我婆姨采蜜的木桶还是空的。你好意思不管不顾就想溜之大吉?真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梁光的脸不觉一红,尴尬道:“是你婆姨先说要回的,我才跟着她说。你不说你婆姨,反倒责备我,你就良心好么?”
   我扭头对红妹子怨声道:“你也是,一心只想吕奶奶,你啥时想过自己。年纪轻轻又天生丽质,人见人爱,偏偏到后来弄成个麻子脸。你不怕毁容,我还怕我走不到人前头呢!”
    我一句话戳到了红妹子的心窝里,她马上醒悟到一个女人的丽容在某种程度上绝不亚于她的生命。她也怕万一因此毁容,不但可能失去我,自己也无勇气苟活人世了。她迅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也马上开始反对梁光回家。
看说不过我和红妹子,梁光只好勉强道:“好吧!起初是我极力鼓动你俩的。我自然不能中途退出。我不想让你两口看扁了我。舍命陪君子吧。”
    梁光抬头看了看老鹰峰,“咱们这个位置已十分靠近主峰。不如到那里找找看,或许在石洞里能找到好蜂巢。”
    我们一前一后,挥着手里的木棍,挑开干扰视线的低矮灌木丛,顺着茂密林子里几乎看不见的羊肠小道,曲里拐弯地向一百米外的鹰嘴峰攀爬而来。
    头顶烈日,脚踏山崖,我们终于大汗淋漓、软如稀泥地坐靠在鹰嘴峰西南边一块突出的崖畔上。我贪婪地享受着山谷里吹来的凉风,甚是舒服极了,真想靠在石壁上美美睡一会,安抚一下快要散架的身子。
   吃了面饼,喝了凉开水。身上有了些许力气后,年轻人就不免嘻嘻哈哈起来。趁不远处的红妹子微眯星眸,静静欣赏脚下辽阔原野上的夏日风光,享受凉风带来的惬意时,梁光轻轻一碰我,挤眉弄眼地对我低声道:“你果真要做柳下惠?眼前一个国色天香般的娇滴滴美女,你愣给耽搁了多少机会。她那么管不住自己的往你卧室频繁地跑,随你上学校后山钻了多少次梢林子,你哪次都能睡了她。我就不明白,你留着她香喷喷的处女身子想干啥,等到洞房花烛夜么?要我看,哪有野外交合起来更刺激。你要真不舍得下手,不如让给我,我替你和你婆姨日出个大胖小子来。”
   “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家伙,你动她一根指头试试。不等我揍扁你,红妹子也会把你打成猪八戒的丑模样。”我狠狠瞪着梁光,一脚把他险些踢到了悬崖下。
  “妈呀!”梁光一歪,一下扑倒在悬崖边上,半边上身也悬在了空中。他吓得惊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赶紧往后一缩,受伤的头不小心碰在坚硬的石壁上,疼的他立刻龇牙咧嘴地喊起来,“杀人啦,救命啊!”
   红妹子吃了一惊,扭头对我俩恼道:“都啥时候了,也吃也喝了。不赶紧找蜂巢,还在危险崖畔上闹腾,也不怕掉下去。”
我立即坐端,正色道:“好,听老婆的。赶紧干正事吧。”
   吃了亏的梁光见一时没地方出气,只好憋在肚里,瓮声瓮气道:“弄了蜂巢,趁早散摊。”
   听梁光的话里透出趁早散伙的意思。我想给他道声歉。梁光却眯眼往十几米远的悬崖斜上方看去,顷刻惊喜的一拍大腿,喊道:“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你俩往上看,那块显眼的石头下是个大石洞,密密麻麻的工蜂正出出进进的忙碌酿蜜呢。咱们刚才困乏,昏昏欲睡,后来又嬉闹喊叫,没听到头顶上方的嗡嗡声,也幸亏没惊动野蜂,不然,咱们一个个早被蛰成臃肿的肥粽子,不死才怪。”
    梁光的话吓得我和红妹子马上凝神静气地注视着那个巨大的蜂巢石洞,不敢再动一下。
   “看看,又极右了不是。刚才还嘻嘻哈哈,无知无畏,这回又噤若寒蝉,两腿颤颤。有出息没?真是的。”梁光终于逮住机会,给我和红妹子来一顿不轻不重的讥讽。
   红妹子黑着俏脸,不悦道:“那你说,咋弄呀?你有办法鼓捣下蜂巢,算你本事大。”
   梁光趁机卖弄起自己的本事来,“两位看,巢门开向西南,是为防止寒冷北风吹进。巢门为啥向西南呢?因为冬天蜂群想要蜂巢保温,就须太阳晒到巢门石头上,以吸收暖气,石头洞吸热和传导热量快。这也是为啥有蜂巢的石头洞前大部分光朗,很少有植物遮挡的原因。再说,洞外石头大而白,也方便工蜂采集蜜粉返巢定位。现在刚好是中午过后的一点到三点钟,加上天气晴朗,当然会有很多蜜蜂出来乱飞,这叫“乱昼”。虽说蜂巢距咱们头顶上方十几米远,你们仔细听,还是能清晰听见蜜蜂的嗡嗡声,这就是它们在告诉蜂巢的准确位置。咱们正好在这个时间里与蜜蜂准时赴约了。哈哈哈!老子要发财了。”
   “别买弄了,赶紧干活。”我和红妹子齐声催促道。
    梁光也不答话,拿起脚边的绳梯、砍刀和凿子,顺崖畔一处的豁口,翻身上到了崖上,随即叮叮当当一阵响。他大楷以刀背为锤,用凿子凿出反方向的石缝,把绳梯一头的粗壮木棍固定在石缝里。做完准备工作的梁光丢下绳梯,顺绳梯慢慢往下滑。
我和红妹子看的目瞪口呆,忙喊:“危险!别下来。”我倒吸凉气,紧接又喊:“这是数百米高的悬崖。你不要命了!”
梁光头冒热汗,腾出一只手比划着,意思要我把路上备好的柴草点燃。他又溜下麻绳到我脚下。我无可奈何,只好把燃烧的柴草捆好,让他拉了上去。
   冒着火苗和浓烟的柴草,被梁光慢慢滑落到蜂巢附近。他示意我把手边的绳梯尽力拉向崖壁内,以方便冒着明火浓烟的柴草最大限度地靠近蜂巢。
   不一会,无数的野蜂混乱不堪,四散逃命。顷刻间,绝大部分野蜂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梁光小心抓着绳梯,滑到蜂巢前的石洞旁,用带皮手套的右手开始往里斜挑砍刀,不时掏出巨大的金黄蜂巢,一时三刻就装满了背上的木桶。
   他喘着粗气,把事先以绳绑好的木桶溜下。我接住放于脚下平坦处。如此反复三四次,才把大石洞里的蜂巢一掏而空。
   “想不到我梁光今年第一炮就打的满世界震天响。”得意忘形的梁光兴奋得禁不住手舞了一下。
   “小心!”我和红妹子同时发出了警告声。
    与此同时,梁光仿佛是被谁打了一枪似的,身子一斜,手一把抓空绳梯,在砍刀失手滑出的同时,猛然一个倒栽蒜,就从我头顶三四高的绝壁上直挺挺掉了下来。
    火石电光的一刹那,我本能地一跃身子,往绳梯上方蹿出足有两米之多,一把抓住梁光的手臂,极大减缓了他的下坠速度,使他平稳落到了我站立的狭窄平台上。而我头顶的绳梯却承受不住两个男人的体重,突然崩断了。我带着断裂的绳梯,快速越过梁光眼前的崖畔,贴着笔直的石壁,向数百米落差的悬崖下飞速坠落。
    耳边瞬间风声呼呼,深谷万树闪电上升。我一眼瞅见身下七八米的绝壁上斜生出一颗根深叶茂的弯曲大树,仿佛一只凌空腾起的丹顶鹤。我念头急转,本能地把手里的绳梯闪电般准确抛缠在“鹤身”上方粗大的树干上,身子同时一蹬崖壁,一个“鹞子翻身”,人如刺猬般滚进绳梯里。我在瞬间越过粗大树干时,赶紧腿夹臂抱,减缓下坠速度的身子在砸到厚厚浓密枝叶铺就的肥大“鹤身”之后,又被猛然反弹起来。
   恐怖地听着树枝断裂的声音,骇然看着无数树叶如雪般纷纷飘落,不等弹起的身子二次落下,我忍着剧烈疼痛,就在缠绕身上的绳梯即将散尽的一刹那,双手闪电般牢牢抓住身边那颗碗粗的树干,身体顺着下坠的惯性,一个“古树盘根”的招数,猴子一般绕着树干转了两圈,借着旋转的力量就势坐在了粗大的树干上,随即靠在树干后一根胳膊粗细的分枝上。
   就在生命脱离危险的一刹那,我狂跳不止的心才稍微松懈些许,人跟着也差点晕过去。满身的疼痛让我眼里直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隐隐觉得树枝擦伤了左腿,戳破了左臂,导致左上臂鲜血直流。
   我喘着粗气,撕破衬衫下摆,右手与钢牙同时并用,紧紧绑住左上臂,又晕头涨脑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红妹子疯了般的哭喊声:“哥!哥!你在哪儿呀?呜呜!”
   她的哭喊声传到我耳朵里,是那样的悲痛欲绝、凄凉哀绝。我知道自己祸闯大了,这足以能把红妹子吓死。我猜想,要不是梁光一把死命抱住,红妹子准会跳崖寻我而来。不管怎么,我都要马上拼着全身气力喊出声来,好让心上人放下一颗脆弱不堪的女儿心,使她不再寻死觅活的哭喊了。
    微微眩晕中,阵阵疼痛里,我仰脸拼命大喊:“红妹子!红妹子!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缕缕凉爽的清风从深不可测的谷底升腾起来,很快把我的声音传到红妹子的耳朵里,使她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传来她悲喜交加的惊叫声,“我看到了。哥!莫怕。我和梁光救你。”
    我紧靠在树枝上,紧张地喘息了一会,从惊魂未定渐渐转向镇静自若后,这才四顾周围。但见脚底下数百米之深的蜿蜒峡谷好像沉睡的巨龙,匍匐在满是碧翠树木覆盖、两座险峻大山夹持的长长空间内,一直延伸到老鹰主峰脚底。两边雪白的石壁上,寸草不生,怪石突兀,犹如野兽獠牙。唯有我坠落的这处崖壁面上下平整光滑,也只有我的身底下才生长着一颗粗如人腰的弯曲大树。仰头看,我距刚才站立的崖畔足有十二三米,上下垂直,根本无法攀援上去。
   红妹子爬在崖畔的石头上,看着我,不断安慰我,“哥!树根露出了一大截,你再动,树就要连根拔起了。我让梁光顺原路下到长草的地方,砍榆树枝拧绳去了。你再看看绳梯还在没?”
   红妹子一句话提醒了我,我这才扶好近视镜,眯着汗水浸过酸疼不已的双眼,仔细寻找那根不知去向的绳梯。
刚才飞抛且缠绕树干上的绳梯竟掉落在“鹤身”旁一根枝条折断的新茬上,正随斜上的气流,左右摇摆,微微飘动,随时都有滑落出去的可能。
   我的心紧张到嗓眼,忙寻身边有无长着斜枝的长枝条。四下搜寻,终于看到身体依靠的分枝上斜生出一根一米长、拇指粗细、带有倒斜分枝的枝条。我欣喜若狂,屏住呼吸,左手控住好身体,慢慢扭转过去,右手抓住那根树枝下端,使出吃奶的劲猛然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那根笔直的长树枝被我折断。与此同时,我的身子晃动了一下,险些脱离屁股下的主干滑了出去。
我的妈呀!差点就要了老子的命,我吓得险些喊出声来。
   头顶的红妹子也吓得“妈呀”一声,仿佛是她自己失足要跌入深谷,那刺耳恐怖的尖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净给老子添乱!等一会上去,非踢死你这个可恶的小蹄子不可。
   我心里骂着红妹子,看着脚下不远处摇摇欲坠的绳梯,急忙清除手里枝条上的叶子,然后慢慢伸下。可恶!真他妈晦气!长度竟然还差几公分。眼看绳梯就要从茬口上滑出,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从腰间迅速抽出柔软的皮裤带,缠绑在枝条一头,抓住裤带,重新急速垂下。就在绳梯即将飞离的一刹那,我终于稳稳勾住绳梯中木棍与软绳的结合处,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它吊到脚底下,弯腰一把抓住令人既憎恨又爱怜的绳梯。喜欢叠加着恐惧,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这当口,梁光把足有二十米长、指头粗细的草绳,急急下放到我身边。我忙把绳梯绑在草绳上,让他拉上崖畔。
忽而,红妹子又喊了起来,“哥,你千万不要动了,树根又出来了一段。你要抓牢!”
   心刚刚开始喜悦,瞬间又跳动加速。我惊恐地看着豁然脱出、并有些断裂的白森森树根,吓得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只求梁光赶紧把断了的绳梯结扣打牢,把绳梯固定于崖石上,好让我赶紧离开这个随时要我命的地方。
    短短的二十几分钟里,就像过去了一万年。我心里咒骂着梁光的十八辈祖宗,在处于精神就要崩溃的期盼中,绳梯终于下来了,同时,垂下来的还有先前的那根草绳。
    梁光喊:“把草绳绑在腰上,我拉你助力,你瞪绳梯上移,咱俩同时用力。”
    等我于腰间绑好草绳,右脚刚蹬在绳梯的木棍上,那颗弯曲的大树终于从崖缝浅浅的泥土里挣脱出来,带着骇人的呼啸声,直向万丈深渊跌下,枝条一阵“噼啪”的断裂声过后,一切归于宁静。
    清风吹拂着破衣烂裤,我拼足全身气力,一步步靠近头顶的崖畔。就在腰间的草绳被红妹子拉扯的越来越细,眼看要脱臼的当口,我也终于抓住崖畔的石头,在梁光拽头发扯衣领的帮助下,一个翻身,躺在石崖狭长的平台上。
    苍天有眼哇!让我死里逃生。躺在温暖而窄长的石崖平台上,我不禁仰天大笑。红妹子不顾安危,一声哭泣,疯子般扑来,紧紧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子,把头埋在我怀里,一时哭的天昏地暗,上气不接下气。梁光眼含泪水,惊恐的脸上却露出大难后的欣慰笑容,忙给我的伤口处涂药缠布……
    躺了不知多长时间,我们才从老鹰主峰西南一侧的高高崖畔上,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手脚并用,下到长有草丛、坡度稍缓的山坡上,三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紧张万千、狂跳不已的心才算真正恢复了正常跳动。
   “都怪你,好端端的,你身子斜挺啥,得意啥啊?害的我哥以为你要跳崖。你不想活,也不能害人呀。”红妹子忍不住又盈盈啼哭起来,一脚狠狠踢在梁光的屁股上。
    梁光冷不防被踢个“沟子蹲”,顺着陡峭的草坡滑出老远才停住。他站起身,垂头丧气道:“一看到飞舞的残余野蜂,我就紧张的不得了,头也好像疼得厉害了。恰好那时腿肚抽筋,身子不由就歪了。我也不是故意嘛。”
    我对红妹子很恼火,忍不住骂道:“你难道没责任吗?我命悬一线,正处于万分危险中。你可倒好,拉着又细又尖的女人声,一遍遍大呼小叫的穷喊叫,差点没把我的五脏六腑吓出。我不踢你一脚就不姓张了。”说罢,我飞起一脚,故意踢在红妹子身边的树身上,疼得我立刻龇牙咧嘴地瞪着她。
    闭着眼的红妹子以为我还没有抬脚踢,就蹙眉噘嘴道:“只要让你能解气,我让你踢十次都成。”她满脸泪花地迎了上来,挺直了身子接受我的惩罚。
   “行了。我这会又不想踢你了,放着以后再行使今天的特权。你哥我命大着呢,阎王爷还不肯收留呢。”脱离危险后的我又开始了以往的诙谐幽默。
    不远处的梁光心有余悸地说:“今天发生了这档事,咱们回去谁也不要说。免得挨老村长冷怂的日刮。”
红妹子愤然道:“不行,你害得我哥差点死了。我要你给他赔罪,并罚你提炼好采来的所有蜂蜜,每季度送我和我文雁哥各一罐。你若能做到,这事就算了。现在,你要三叩九拜,感谢我哥对你的救命之恩。”
    “好,我遵命。”亮光说着,放好背上的木桶和手里的凿子及卷成一团的绳梯,恭敬地对我和红妹子三叩九拜着,嘴里喃喃说着感谢上苍和我的话。
    万万没料到,风声还是走漏了。等我们三人东倒西歪、疲倦不堪地走下东山老林,出了山谷口,刚到大路上,迎面就碰到老村长、板筋叔一伙村里人。
    他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急吼吼走着。一看我们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可笑样子,老村长早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怒发冲冠道:“你三个不怕死的瘪犊子啊,谁给了你们熊胆,竟跑到老鹰嘴山上采蜂蜜。想死早说,不要害的我们老胳膊老腿地寻了大半天。我说红妹子,你个女娃娃家,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跟上两个愣头小子胡毬价乱跑。你好好等着,看你妈不锤死你才怪。还有你这个自命不凡、最爱冲动、不计后果的文化人。那两个二杆子不知死活的要进大山,你难道就不知道危险么?”
   梁板筋瞋目切齿,脸色铁青,对梁光骂道:“好你个混账小子!不是你婆姨央求大家出村寻你,我们都不知道你能跑到这个鬼地方。娃呀,我难骂你,亏你还是个预备党员哩,不带头好好干点正经事,却领着红妹子和张老师不要命地爬陡山过悬崖的采蜂蜜。你是八辈子没吃过蜂蜜还是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不给你开批斗会,说不定你能把整个枫林村都翻的底朝天了。”
梁板筋身后的几个村民也七嘴八舌地数落着我们,一致要求老村长开我们的批评教育会。
   见状,老村长一脸的严肃,附和着众人的意思,“今天的教训实在深刻的很。我也看了,不好好批评教育你们三个不知死活的牛犊子。日后你们还能给我惹哈更大的烂子。而后,把天戳个大窟窿,我看也未必不能。”
我被几个村民用门板抬回村,在老村长家吃了晚饭,又随老村长、梁板筋、牛娃他爷、德顺爷,被人抬到梁光家的院门前,我下了门板,喊出梁光,随众人一起走进红妹子家。
   臂裹吊带的我老远局听到西厢房里的苗桂芝正把女儿骂的狗血淋头,“哎!我把你个挨千刀的死女子,真真想把你压在炕堎畔上美美捶一顿。你说,你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既不管好自己的男人,还鼓捣着不知死活的疯小子梁光,一起跑到老鹰嘴山上采蜂蜜。你是爱财不要命了么?一顿蜂蜜不吃,活不了吗。”
   但听红妹子低声辩解道:“不是我鼓捣的。是梁光、文雁和我一起商量着去的。不是谁鼓捣谁的事。再说,我采蜂蜜也不是为我自己,而是给吕奶奶看病……”
   媒婆子武断地打断女儿的辩解,猛一拍桌子,震天响的同时,“咣当”一声,显然是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了。
  “你不说我不来气。你把那个七老八十的瘸腿老太太当神一样敬了多少年。一天两顿给她端吃端喝,一月四十的拆洗被褥,拾掇家务也就够了。她还不知足的要开了蜂蜜。简直就是得寸进丈,不知道天高地厚、饭香屁臭了。你以后少给我往她家跑幺。村上的组织都没管过几回,你能的当你是王母娘娘派来的七仙女了?你把天下受苦难的老人都管完,才算你娃本事大。”
听到这话的老村长那黑里泛红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赶紧走到红妹子的西厢房门前,使劲咳嗽了一声。梁板筋在老村长眼神的指挥下,会意地一挑门帘走了进去,连拉再扯地硬把苗桂芝拽了出来。
   走出房门的苗桂芝,冷不防碰到我们这群人,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又看到老村长的不悦神色,知道自己刚才把话说错了,不禁微微低下头,却偷眼看了我一下,忍不住训斥道:“你个文化人真了不起啊。我把女儿放心地交给你看管,你倒把你未婚婆姨带到人老几辈辈都不敢去的、十走九死的阎王路上去了……”
牛娃他爷赶紧上前帮梁板筋把苗桂芝拉进上院的东窑里。
    进了西厢房,我看红妹子红肿着双眼,身子歪斜在小炕里的红被上,一副梨花带雨、期期艾艾的可怜神态。我小心地坐在她身边的炕堎畔上。梁光却不敢上前坐下,低头闷脸地寻地方,转来转去的老半天,最后才坐到房角落一张小矮凳上。进门的老村长、德顺爷一屁股坐在桌子两旁的木椅上,随后而入的梁板筋也坐到炕堎前的门槛上,开始了按部就班的严厉批评,一个个直说教的口干舌燥,嘴泛白沫,才算停了下来。
   最后,在红妹子边哭泣边解释下,老村长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娃呀,你莫说了。你是为吕凤仙老人的病,张老师又是为你脸上的红痘痘,你俩都是为了他人才去冒险,也算情有可原。再说,没照顾好村里的老人,我老梁也有责任。但是——”
说到这的老村长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梁光,“梁光呀,作为村里的一名预备党员,你却为了自家私利,拉上一个没有采集经验的弱女子和一个吃公家饭的人民教师,私自上山采蜂蜜,这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表现嘛。再说了,正如老幺妹刚才说的。老鹰嘴山是个啥地方?那是森林无边,道路艰险,野兽出没的吓人地方。多少年都没人敢上去了。早年,听村上老人说,人过老鹰嘴,十有九个亡,剩下一个成了神经狂。前些年,死了几个人。你小子不是不知道。红妹子妈前年经过老鹰主峰,险乎乎叫野狼给吃了。不是你板筋叔带人跑得快,救得及时,只怕早出了事。”
   说到这的老村长响亮地咳嗽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对众人缓缓道:“我看吧,批评教育会咱就开到这搭吧。我这个要说几句题外话,咱村里算上梁宝山,总共才两个党员。唉!连续三年了,村上连个党支部都建不起来,愣是灰头土脸、没楞水地叫人家田庄村党支部联合管辖着。咱们在座的一个个老脸往哪搭搁呀。咱村总不能长年累月的连个党支部都没有,受着田庄村那个田大麻子的窝囊气,啥好事、啥先进、啥奖励都轮不上咱村。我看了,而后,你我恐怕连个说话申诉维权的地方都没了。我说梁光啊,你个憨头巴脑的后生就不能争口气,再物色一个先进让他也入了党,而后与他田大麻子一样平起平坐,堂堂正正地当上一回咱枫林村独立的党支部书记,不行么?唉!你这娃娃可叫我老汉说啥好呢。真格的不争气呀!”说到这,老村长一脸的无奈和失望。
   垂头丧气、低眉顺眼的梁光突然抬起头,眼含热泪,铿锵道:“老村长,您老别损我了,你就看我今后的表现吧。我梁光再也不做自私自利的二杆子事。我要努力劳动,好好发展咱村,争取把咱村的党支部建起来,叫乡亲们早一天过上好日子。”
一屋的老人露出舒心的笑容。梁板筋从门槛上站起身,对梁光笑道:“既然你娃把说到这搭,大家今天都是你的见证人。男子汉一口唾沫一口钉,我们几个老家伙肯定会看你的实际表现。好小子,好好干起来,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支持你。全村人都期待着你娃娃干出点让人羡慕的营生来。”
   一场因采集野蜂蜜而险些酿出人命的事件,随着时光的流失,渐渐平淡了下去。日后的梁光在努力实践着自己神圣诺言的同时,也做到了不失诚信,于每季度的第一天,给我和红妹子送来一罐上等野蜂蜜。慢慢地,红妹子对梁光的憎恨也渐渐平息了。

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二十章 长篇小说,小说连载,人生,第二,二十 小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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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笔,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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