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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 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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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31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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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第四十一章
      
      “嘀哒——嘀哒——嘀哒。”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云空,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听到窗外的军号声,我本能坐起了身,习惯性抓起被上的毛衣毛裤,稀里糊涂地赶紧往身上穿。迷糊的脑袋从昨晚的酒醉中依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感到自己似乎和老于头还在聊天喝酒、就着热腾腾的小菜。这时,只觉妻子热乎柔软的小手轻轻摸着我头,耳边传来她甜美粘人的声音:“文雁,忘了吗?老于头昨晚说,劳改场已取消你的劳动改造了,你还干嘛去呀?”
      玉蓉的一句话,让我的脑袋彻底清醒了。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可不是吗?昨天,赵场长特意准我不用上工,要我和妻子早早收拾所要带走的行李,还派老于头带我到劳改场北区的洗澡堂洗澡,到南区理发店理发刮胡子,到西区商店帮我购买回家路上要食用的面包、点心、矿泉水等。
      “几年了,完全习惯了。一听到军号响,就赶紧起床排队上工地,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许自己迟到,否则又要挨冷静变本加厉的训斥。”穿好衣服的我苦笑地着看了一眼忙碌的妻子,懒洋洋地下了床。
      经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没了。一想到要回家了,心如喝了蜜般甜,一股没来由的兴奋感充斥着整个头脑,全身上下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越过千山万水,飞回久别的故土,来到日思夜想的父母身边。
      妻子一面和我打着招呼,一面拿了借来的碗碟,匆忙出门到对面南区不远处的第三犯人食堂打饭去了。
      因今天出狱,昨晚,她把使用了三年多的锅碗瓢盆全收进纸箱里,又把一家人的衣服和其他洗嗽用具也分收在两个皮箱与几个包裹里,全堆放在那张破旧的四方饭桌上,眼前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昨晚睡觉用的两床铺盖卷了。
      洗脸刷牙后,我把牙刷、毛巾、缸子和脸盆放进网兜,把两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装进两条蛇皮袋子里,又把襁褓里女儿的尿布小心换了一次,给她掖好了被角。这一切做好后,盼着玉蓉打饭回来一起吃完后,专等狱警的出狱通知。
      吃过早饭的我和玉蓉正给孩子喂奶,就见老于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大声道:“文雁,你家乡来人了,说是代表你父母来接你们回家。正在劳改场第三谈话大厅候着呢。”
      “我的天,真的吗?咋来的这么巧。谁呀?”我和玉蓉惊喜的几乎要跳了起来,赶紧拉住老于头问。
      “你俩急啥?一会出去不就知道了。我和等待室的小侯、小苟把行李装到来人的车上吧。”说着,扬脸示意两个娃娃模样的狱警搬走了我们的行李。
      老于头刚走不久,一位女狱警疾步进来,笑道:“张文雁,已接上头书面通知,准你出狱。现在你和我到第三等待室出狱管理窗口办理手续吧。”
      等我办完手续回到第三谈话大厅时,返回来的老于头笑道:“文雁,这是你的出狱通知存根,我们劳改场要永久保存,你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走了。最后所谓的警示谈话程序就免了吧,回头我补好记录,交上去就行了。我就说么,赵场长接到省府办公厅电话,本来安排你们一家坐下午到蓝古镇拉粮的劳改场卡车走,让你们在那里搭乘去商州城的长途汽车转道回家。既然你父母安排了这事,那你们现在就走吧!过后,我给场长招呼一下。”
      自打冷静愤然远离了我们后,老于头这个即将要退休的老狱警一直管教着我和十三号牢房的三十多号犯人。老于头满头白发,弯腰曲背,个头瘦小,为人和善,说话慢腾,走路却很麻利,一看就是为人朴实勤快的老头。今天,我要出狱,老于头又自告奋勇地把我们的行李送到车上。真要感谢这位慈祥如父的老警察啊!
      即将离别之际,我拉着老于头的手,眼含热泪说:“老于叔,感谢你这一年对我和玉蓉的关心照顾,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恩德,希望你明年退休后,有时间到宜州县城做客,我们全家好好款待你。”
      “文雁,我看出你和你妻子都是不平凡、有能耐、有志向的新青年,日后一定会在自己的事业上大有作为的。我老于不求你们对我个人有啥报答,只要你们出去后,好好把一身本事用到为周围群众的排忧解难上,用到改变家乡面貌的火热劳动中去,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书写出灿烂的人生。我祝福你俩生活愉快,事业有成,幸福健康。就此别过吧,不送了,一路平安到家。”
      “谢谢!谢谢!于叔,啥也不说了,我牢记您老的话,出狱后好好做人,好好工作,不辜负组织和大家的期望。”
      含泪告别了老于头,妻子抱着已睡着的小婧,碎步紧跟在我的身后,喜气洋洋地来到了第三接待室门口。
      当黑灰色大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迎面走上来的竟是柳镇中小教师张婕。
      “张老师!原来是你啊!”我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文雁哥,玉蓉嫂子。我来接你们回家啦!”张婕也亲热地叫了一声,疾步迎了上来。
      三人一见,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拥抱握手,互致问候。毕竟彼此分别几年了,今日一见,自然分外的亲切和激动。
      彼此亲热一番后,大家恢复了平静,三人相挽一起,边往外走边热烈交谈着。张婕从我和玉蓉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款款接过玉蓉怀里的小婧,亲热地抱在怀里,笑道:“你俩不知,我可喜欢小孩啦,一见别人家的孩子就想上去抱。尤其今天,一看到你们的女儿小婧,别提多高兴呢。玉蓉,你看,她长得多像你,简直太漂亮了。长大后,一定又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孩子,真是幸福死了。”张婕的眼里流露出母性般慈祥的目光,爱怜无比地看着醒来的小婧,在她花骨朵般的小脸上接连亲了好几下。
      睁着一双美丽明亮眼睛的小婧并不惧怕张婕,反而咧着小嘴对着她笑,还用一双小手抓着张婕胸衣上的纽扣玩。
      玉蓉看一眼女儿,又看一眼张婕,微笑道:“张姐,你那么爱孩子,那你和你家那口子还不抓紧时间啊?水到渠成的事嘛。日后你若生了龙凤胎,孩子天天围着你转,多幸福啊。”
      “是啊,是啊,我何愁不想如此?唉!只是我没有你——呶!看,车停在门外的公路边,是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小王替我开了教育局的公务车。不怕你俩笑话,我到现在还不会开车呢。”
      小王?哦,我想起来了,当年通知我到枫林村学校报到,不正是县文教局办公室干事小王通知的么?
      我若有所思的走出劳改场大门,只见路对面绿色吉普车旁的小王几步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亲热叫道:“文雁哥,你好!我是咱县教育局的小王。当年就是我通知你到枫林村报到的。”
      “小王你好啊。山不转水转,咱哥俩今天又见面了。”我抱住小王也亲热喊道。
      这时,我们身后的劳改场铁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这一声,让所有说话的人停住了嘴巴,一起回头看那扇紧闭的黑灰色大铁门。
      再见了!秦岭劳改场!永别了!令我终生难忘的地方!我心里叫着,眼泪瞬间挂在白净而捎瘦的脸颊上。
      看到我这样,大家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还是张婕打破了沉寂,“文雁,玉蓉,快别伤感了。你们那页毕竟翻过去了,咱们抬眼望远,前面的路依然风和日丽、充满光明。漫漫人生路,需要咱们一起开心走过。笑起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对,大家都高兴起来吧。”我说着。玉蓉也破涕为笑。
      当车子要起步时,我回头凝望身后的茫茫秦岭和占地面积很大的秦岭劳改场,一行热泪又悄然挂在了眼角。
      万籁俱静的冬日清晨,到处昏蒙蒙的,茫茫无涯的秦岭处在以灰黑色山林为主调的主宰下,却这里一簇那里一片,点缀着暗绿色松柏,使得死气沉沉的秦岭又暗浮着一片勃勃绿意。拥抱云空的长长山梁和陡峭险峻的山坡以及深不可测的沟谷……到处都是落尽叶子的白杨、楸树、椿树、橡树等杂色树木,它们默默无言地挺立在呼呼吼叫的寒冷北风里,显得精干简洁、清朗坚实。前些日子,一场大雪后,一些山洼的背阴处和浅显的沟槽里,顺着大山和沟槽的走势,还残留着这里一片那里一片的白白积雪,把一座座大山粗狂的线条勾勒出来,使群山宛如西北汉子伟岸豪放的身姿,头顶着高远昏蒙的苍穹,顽强地支撑在半空中。
      秦岭劳改场宛如中世纪欧洲一座黑森森的古城堡,盘龙卧虎般地处在秦岭怀里,那高大的红色院墙和墙上发出惨淡白光的铁丝网,还有阴森黑黢的铁大门与黑红、青灰交织起来的建筑楼群,在早晨淡淡山雾的笼罩下,给人以冷峻、坚硬、深邃、神秘的印象。周围山坡上的平整梯田是犯人们春播秋收的庄稼地和以柿子、板栗、苹果、核桃为主的果林地,劳改场西南几处的高高烟筒里吐出白色的烟雾,那里是犯人们制造枪械零部件和生产化肥、水泥的厂房。每天从早到晚,几千名犯人在持枪狱警的监视下,辛勤地在田间劳动着,把秋季打下的包谷、大豆、高粱和收获而来的板栗、柿子、核桃等,运到秦城及周围的市级城市,提供给城里的市民们用以保障生活,又把造好的枪械零部件和化肥、水泥,以火车运到祖国的四面八方,为国防建设和工农业生产提供了高质量的材料……
      “在想什么呢,咋又激动上了?”坐在我身边的、抱着女儿小婧的玉蓉扭头看着我,一脸的诧异。
      “告别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咋不令人刻骨铭心呢?”我赶紧擦掉眼泪,收回视线,坐正身子。
      “哦!说到告别。文雁哥,我也告别咱宜州县城了。”小王开着跑起来的小车,若有所思道:“我已调回商州铁佛县老家工作了。即将离开宜州县城,站在城南的210国道隧道口,面对马上就要消失的县城,我心里也不好受,有些割舍不下。毕竟那是我生活工作了三年多的地方。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随缘吧,在哪里也是活人。我今天办完了手续要回铁佛。所以才有机会和张姐结伴一路过来。”说到这,小王淡淡地笑了一下,“一会到了镇上,我要坐班车回铁佛县城了。我走后,你们仨谁来开车?要不,送你们到秦城后,我再坐长途汽车回去。”
      坐在前排的张婕呵呵一笑,说道:“行了,行了,就不劳驾你跑那么远送我们过去,免得你回去晚了,新婚娘子罚你跪洗衣板,我可担待不起。”张婕先忍不住笑了一通后,才又道:“小王,你不知道吧,玉蓉比你的驾龄还要长。别看你在部队当过汽车兵,人家玉蓉可是大学二年级就拿到了驾照,至今有五六年的驾龄,比你老练多了。玉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玉蓉点头笑道:“是啊,我一到周末,回到省府大院,我爸那些同事你教他教的,不出一个月,我就开了我爸的小车跑在秦城的大街上。第一次偷偷开出去,可没把我老子吓死,他赶紧叫司机出去满世界寻我,又叫交警拦下我开的那辆小车。哈哈,笑死我了。”妻子说到这,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哦,蓉姐可比我厉害多了。”小王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我看一眼倒车镜里笑的花枝乱颤、雪腮飞红的玉蓉,不由暗暗赞叹妻子还有会开车的本事。
      到了蓝古镇,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小王要赶从镇上车站发出的最后一趟去铁佛县的班车。他看手表只有十五分钟了,便拿着我硬塞怀里的一袋面包和一瓶可口可乐,与我们每人匆忙握手告别后,小跑着向车站的售票处赶去。
      看到小王很快消失在一群赶车人潮中,张婕回头对我和玉蓉说:“小王是个好同志,在教育局吃苦耐劳。平时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文笔了得,能赛过我那口子。原本金书记叫小王当教育局副局长,准备接替即将退休的华副局长。这下可好,一个好苗苗却走了。幸好,你俩回来了,走了一个有能耐的小王,回来两个有能耐的‘小王’,岂不更好。”张婕兴奋地看一眼驾驶位上的玉蓉,又看一眼后座位上的我,“文雁,让我抱着小婧。你个大老爷们抱成啥了,把娃歪的能掉到座位下。我太爱这个孩子了,一时三刻不抱一下,心里空落落的。我很羡慕你俩呀,都有自己的爱情结晶了。”
      张婕的后半句话又勾起我的好奇心。刚才,她在秦岭劳改场门口那后半句弦外之音的话句,让我多少感到她和她丈夫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车子在秦岭大山深处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和妻子在与张婕的交谈中,了解到她姐张琼当了三年柳镇镇长,现在秦城参加全省领导干部任前工作培训会,培训后将调任县城工作,具体到哪个部门任职,还没定下来。她本人作为全县小学校长备选人,到秦城参加全省教育系统校长培训会。只是她接到了红妹子从东北写来的信,红妹子希望她代表生病了的自己前来看望我们。也因临出发前,我父母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于是她提前一天来劳改场接我们回家。因培训的缘故,张婕也只能把我们接到秦城为止。
      “我不能陪你们一家回县城了。”张婕不好意思地说着。
      看着张婕一脸的歉意,我笑道:“没啥?我又不是认不得回家的路。我向张大美女保证,一定把她娘儿俩平安带回家。再说,我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哪敢劳驾容貌美艳到祸国殃民地步的张大妹子陪我回家,这不是把你的淑女形象……”
      玉蓉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赶忙打断我的话头,对我训道:“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把嘴闭上,我不嫌你是个哑巴。”又转过脸看着张婕,满脸堆笑道:“你别听他满嘴跑火车地胡说八道哦。他昨晚感冒了,现在正发着高烧呢。姐,你干的是公家差事,你的公事更重要呢。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如春风般温暖了我们全家人的身心,我们同样感到幸福满满。谢姐了。”
      “还是蓉妹的话中听。你能理解,我就放心了。培训完,我们在宜州好好聚聚。”张婕回头把嘴朝车前噈了一下,意思要我朝前看,“你看,前面马上要到商州城了,我邀请两位吃顿四川麻辣火锅,咋样?一来驱寒,二来驱困,三来欣赏一下商州城的冬日风景。一箭三雕,不错吧?”
      “好嘞!一致同意。”我和妻子拍手称道。
      
      坐在商州城汽车站黄鹂酒店靠南的五层包房内,我们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边欣赏着窗外商州城的全貌。
      商州城处在一面环水、三面环山的盆地中央,一条名叫洛水的滚滚大江自西而东,穿城而过,把城一劈两半。三座气势恢宏的高架铁桥以东西方向横跨江面,连接着南边的新城和北边的老城。新城犹如安徒生笔下童话世界里的城堡一样,五颜六色的各式楼群和闪烁着霓虹灯的井字形主干街道,把这个人口不多、面积不大的陕南小城,打扮得既有江南的柔和秀美之韵,又有西北的粗狂奔放之形。南岸新城边不远处的山坡上,黄绿相间的山竹传递着早春的气息,而山脚下那几株怒放的红艳梅树,熠熠娇艳,夺人眼球,让人顿时错觉到似乎身处江南水乡了。再看洛水之北的老城,则显老气横生,颜色昏暗。几处拥挤不堪的居民区里,矮矮的红色窝子楼和砖混结构的粉红色房屋,都处在一片片光秃秃的树木下,依靠着几条曲里拐弯的街道和破旧不堪的简易公路连接一起,颇像几根串接中的红糖葫芦,横七竖八地躺在那片地势低洼的盆地里。
      突然,张婕拍着脑瓜,大声说:“看我,只顾谝闲传,丢东忘西的。文雁,你家二老捎来了你最爱吃的大肉包,还有一壶家乡的苹果酒呢。”说着,她站起身,喊来站在门口的小服务生,给了他车钥匙,吩咐他到楼下的停车场取上来。服务生是当地农村来的老实憨厚的小伙,可能平生第一次见到眼前如此漂亮美艳、穿着如此时髦的城里女子,笑意盈盈地要自己到车里去取东西,感到因被信任而带来的莫名激动,立即操着浓重的陕南口音,红着脸,高兴道:“俄姐的吩咐,俄晓得啦,晓得啦,俄姐尽管放心好的啦。”
      吃着酒店免费给热好的大肉包,喝着家乡的苹果酒,再吃着火锅里热气腾腾的羊肉片和各类蔬菜,那美妙滋味别提多爽了。不一会,大家吃的满身燥热,脸上都渗出了热汗。
      玉蓉匆匆吃完饭,对我和张婕说:“小婧也该吃奶了,我到隔壁的育婴室给孩子喂奶去。你俩慢慢吃吧。今天咱们能平安到达秦城就阿弥陀佛了。”
      玉蓉一走出房门,张婕就涨红着脸,对我嫉妒道:“哥,你老婆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咋看咋漂亮迷人。说话温文尔雅,生的风骚性感,更流露出一种高贵优雅的神女气质,一看就是讨男人迷恋,不能自持的大家闺秀。而我干妹子却显得性格有点过于稳重和做事凝滞,还多多少少带了一点农家女子的土气和淳朴,一个洋到了天上,一个土到了地上。是不是你对她姐妹俩一比较,就把我干妹子赶紧抛弃,追了人家妹妹玉蓉?”
      “你……你咋能这么说话?我和红妹子在那段时间,彼此是真心相爱的,而后,我和玉蓉也是心心相印。我们三个人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你能弄得明白吗?没有调查权就不要乱发言。”我看着眼前张婕一双开始升腾起水雾般的、迷离闪烁的、醉意朦胧的眸子,心里生出一股不满的情绪。
      “还记得咱俩在枫林村鸡脖子泉旁的情景吗?我说这些话是出自于我深深的醋意。哥,你知道吗?那年你若是被分到柳镇中小而不是枫林村,那么我最先见到的是你,而不是当年的张助理,即便你和他一同来柳镇工作,那么,一切事情发生到最后,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啊。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你可知道?在柳镇中小教师寒假会上,在你进来报到的那一刻,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你,那就是一见钟情啊;你可知道?后来在五一节文化采风活动中,我对你出类拔萃的超人才华更是刮目相看,羡慕不已,恨不能自己立刻变成红妹子嫁给你。如今,千回百转,扑朔迷离,最终却成了这般结局,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心有不甘,情更不愿。我常想,即便我这辈子和你阴差阳错地失之交臂,不能做你的妻子,但我心里一直藏着一种能成为你妻子的渴望和梦想,这种意念至死也不会消失。我知道,我这辈子一步踏错,木已成舟,再难挽回,只能默默祝福你和我干妹子携手百年也好。时至今日,谁知你又和玉蓉结了婚。不瞒你说,我心里多多少少不是个滋味,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人有啥说啥,从不藏着掖着,也不怕你生气。”
      说到这的张婕已经是脸色通红,一股清亮的泪水溢出眼眶,“哥,你不知道,我现在和我那口子貌合神离,早不在一条路上了。人人看我们外表幸福,其实我心里很痛苦呀,我悲戚自己咋这么命苦,一生一世得不到你,却让玉蓉得到了,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的在一起,我羡慕不已,嫉妒要死。文雁哥,我要是玉蓉该多好呀。我一看到小婧,就恍恍惚惚的觉得她是我和你生的亲骨肉。真是爱死她了,要是我能做你的妻子该多好,哪怕只做一天,我即便死了也值。”喝了很多苹果酒的张婕,酒精烧的她头脑犯浑,小嘴语无伦次,眼含泪水,脉脉柔情地看着我,人却几乎要哭出声来。
      看着极度失态的张婕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准备跌跌撞撞地要扑进我怀里,我顿时吓坏了,惊慌失措地立即站了起来,一把按住她,把她拉回到身后的座位上。
      今天的张婕不是要我命么?这话若要叫进门的玉蓉听见了,不就立马闹个你死我活的现场直播吗?玉蓉对她姐尚且那样下狠手,硬是拆散了她姐的姻缘,这要换成了张婕,还不把她碎尸万段了吗?我唬得一伸手就把张婕眼角的泪水抹去,低声道:“好妹子,快别说了。你和张助理有感情基础,闹了别扭也能解开疙瘩。现在你我南辕北撤地在婚姻的道路上走了这么远,你现在说这些还有啥意思?这辈子我们做不成,注定缘分不够,下辈子再续吧。你快别说了,行不行?”
      “唉!如能轮回转世,到了下辈子,请你相信,红妹子、柳玉蓉她们姐妹俩联手起来抢你,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到那时,老妹我一定是你的结发妻子呢。天天守着你的是我而不是她柳玉蓉。她算老几?我才是老大呢。即便在妻妾成群的封建社会,我也是你的结发妻子,她姐妹俩再怎么耍横使手腕,充其量也只配做你的小妾,休想和我夺正妻之位。”说罢,张婕头一歪,枕在我的肩上,闭上满含泪水的双眼,嘴角流出一丝口水,长长掉在了半空。
      张婕这个反常举动令我惊骇不已,她所说的一切话我也深信不疑。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嘛!我怕玉蓉看到张婕枕在我肩上的不雅样子,到时可就说不清了,便赶紧把她的头扶起。
      恰好这时,玉蓉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看此情景,眼睛一霎的瞪圆了,诧异地望着我,又愤懑异常地看着张婕,一脸狐疑地惊呆住了。
      我急中生智地对妻子说:“张婕刚才和我老虎杠子比划拳,喝多了,输了不服气,恼怒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还要和我比高低。你看她,现在喝的晕乎乎的就要睡过去了,快叫服务生搀她到车里,咱们抓紧时间上路呀。”
      玉蓉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眼角挂着泪痕的张婕,恨恨瞥了一下她,忍着张婕满嘴的酒气,凑近她耳边大声道:“张婕,喝不过我家文雁就不要逞能了,你当是你家文雁呀?把自己喝成这样,有失女儿体统,何苦呢?嗨,这下可领教了我家文雁的厉害了吧。”
      车子在群山的盘山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我抱着小婧,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张婕,回想着她在饭桌前说的那些话,觉得她蛮可怜的。不知她家那口子怎么欺负她了,使她酒后说了那么多针对自己和我的话,联想起当年她在鸡脖子泉旁的那些言谈和唱的《女儿美》,我现在当然知道她也很喜欢我。这个张婕从性格上说,虽说没有玉蓉厉害霸道,可也比红妹子和她姐张琼厉害多了,我可要把持好自己的一言一动,不然,稍不留神就会后院起火,闹出纷纷扬扬的流言蜚语,那还不把老婆给气死才怪。
      “怎么啦?又惦记起她了?你给我坐好身子,抱好孩子,别看的把脖子扭断了,我可没本事给你接上。”玉蓉一席冷冷冰的讥讽话,噎得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气,我顿时气得骂道:“好你个可恶的小蹄子,我是看看她冻着了没有,关心一下女同胞咋啦,不该吗?小肚鸡肠,没心没肺的三八!”
      “用不着你关心,我还活着呢。我不会吗?你个骚情鬼!”玉蓉猛刹停车,我闪的头差点碰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玉蓉冷着脸、瞪着眼,呼地跳下车,猛然拉开后车门,把盖在张婕身上溜下的那件红色小毛毯,从她脚下拾起,重新给盖好。
      玉蓉的粗暴举动让张婕很快的醒了过来,她揉着惺忪睡眼,糊里糊涂道:“哎呀,我还以为咱们在火锅店吃饭喝酒呢,这会咋到了路上?”
      回到驾驶座的玉蓉回头恶狠狠地瞥了张婕一眼,冷笑了一声,“张姐,是不是还做了一场怦然心动、回味无穷、激动不已、撩拨情感的春梦吧?看你脸红扑扑的,就像刚下了蛋的母鸡屁股一样。是不是梦见了哪家美男子正和你被翻鸳鸯、快活风流?他是不是姓张呀?”说着,别有一番滋味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如刀似剑,恼怒异常。
      不知玉蓉的话是歪打正着了,还是无意戳在张婕的心尖尖上,她突然红了眼圈,也恼怒道:“我梦到了潘安,正和他相跟上逛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呢。这下,你满意了吧。瞧你那个紧张样,我又没把他咋了?值得你如此横眉冷对吗?切!”
      张婕那句话我当然听出了啥滋味,她一定梦到自己和我一起帐下鸾颠凤倒,风流快活,不然,刚才如何眼露情欲之光,脸呈鸡血之色,小嘴微开,鼻翼煽动,看似痛苦,实则享受,分明是女性交欢到高潮时的一贯表情了,因玉蓉咄咄逼人的问话,话到嘴边只好信口雌黄,胡乱编出而已。张婕那一闪而过、对我脉脉柔情的一撇,既没逃脱我目不转睛注视她的眼神,更没逃过柳玉蓉微微撇来的犀利如鹰的怒眸。
      暮霭沉沉,山路弯弯,北风呼呼,雪花也开始纷纷扬扬地漫天洒了起来。车子喘着粗气,终于从连绵起伏的群山里逃了出来,飞驰在八百里秦川宽阔平坦的柏油公路上。
      道路两旁的田野上堆着一簇簇玉米秸秆。三三两两的农民正拉着架子车往地里上农家肥,又往家里拉秸秆。农家女火红的围巾、衣衫宛如朵朵红花,鲜艳地晃动在一望无际的平畴上。眼前一片林边的村庄冒起了晚饭前的缕缕炊烟,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从我们头顶飞过,落在村口的打麦场上,啄着泥地里撒落下的玉米粒。村前一条很宽的河流铺着白溜溜的厚厚冰层,失去了往日的涛涛声。远处铅灰色的苍穹内,一只乌黑的老鹰在悠悠盘旋着,寻觅着山坡上的野物。
      “来,我包里还有两只还算热乎的鸡腿,你们一人一个垫一下肚子吧。”后座上的张婕,先是很有兴致地望了几眼窗外的深冬风景,而后右手拿出包里油纸包裹的两只鸡腿,左手握着一瓶娃哈哈饮料。
      玉蓉阴阳古怪道:“张姐,马上要到秦城了。我不饿,你张哥饭量大,你给你张哥吧,操心把他饿死了,到时心疼怕还来不及呢。”
      玉蓉不软不硬的话把张婕闹了个彻底没趣,她恼怒地瞪了玉蓉一眼,把鸡腿全给了我,也不软不硬回应道:“其实我让你也就是个意思,我就是怕我张哥饿了,亏你看不出来么?我当然先要慰劳我哥了。那……那你就忍着吧,可别说我没让过你。”
      看到玉蓉一双恶毒而雪亮的桃花眼狠狠剜了张婕一下,重重哼了一声,大怒道:“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饭香屁臭吗?当着我的面还翘你的母狐狸尾巴,你知道要脸不?”
      张婕顿时气得眼泪流了出来,列眉瞪眼道:“我表里如一,心里咋想就嘴上咋说,从不藏着掖着,我就给我哥翘母狐狸尾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二位不要说话阴阳古怪、尖酸刻薄的,有意思吗。一个给我专心好好开车,一个给我闭目好好养神,我不希望我心目中的两位美丽女神,整天就是气势汹汹的恶样子,有损你们的高雅形象。都淑女一点好吗,拜托了。”
      
      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时,车子终于行驶到秦城北大街的玫瑰大酒店旁。按照张婕和张琼事先说好的约定,我们停好车,来到酒店一楼大厅门口。坐等在大厅内的张琼眼尖地发现我们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来。她一把握住玉蓉,欢喜道:“蓉妹,怎么这么慢啊,我们等的快要发疯了。”
      “我们?姐,还有谁呀?说好的不是你一个人吗?”提着红色小皮包的张婕瞪着眼、绷着脸,诧异看着她姐。
      没等张琼回答,精灵古怪、美目神兮的小张媛从大厅座位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努力翘起脚后跟,在我下巴上亲了一下,大叫:“张老师,还认得我吗?我是张媛,柳镇中小的娃娃老师。”
      “认识啊!几年不见,娃娃老师可是漂亮了许多!”我高兴地抱住清秀瘦小的张媛,把她在空中轮了两圈,惹得大家都笑了。
      与此同时,宜州县文联副主席高云龙和柳镇南庄村学校的张云刚老师也先后走过来和我一一握手,问寒问暖。说话间,我把妻子介绍给他们,三人又和抱着小婧的玉蓉友好地握了握手,互致问好。
      “赶紧吃饭,快饿死了。姐,饭菜准备好了吗?”张婕问。
      “那当然,那能把我妹子和我尊贵的客人饿死?快进,快进,大家边吃边谈。”
      觥筹交错,筷勺翻飞,大家边吃边说,气氛热烈融洽。期间,张媛给我敬酒时,歉意道:“自打老师调省作协工作,我以为我和大哥的距离又近了,不说一日三见吧,那也比在柳镇和枫林村见一面方便多了。咋一直就碰不到哥呢?我现调到秦城秦都区工作,是陆区长的手下,给她当了一名革命军中的马前卒,专替陆区长管后勤呢。”
      “哦,张媛进步就是快,祝贺你既改行进了省城,又得到了高升,理应庆贺。”我和张媛一连对饮了两杯。
      玉蓉半空中夹着肉片的筷子停了下来,“张媛,你在陆区长手下干事啊。可喜可贺。陆区长可是省府办公厅安主任的夫人?”
      “是啊!是啊!柳姐也认识陆区长?”
      “张媛,你不知道她是谁了吧?她可是省府办公厅柳大主任家的千金哪。你回去一说柳主任的千金,陆区长就知道了。”张琼看着张媛,一脸的神秘。
      “哎呀,失敬失敬,多有怠慢了。您原来就是我们省府柳大主任的千金呀,我的乖乖!我在秦城早闻您的大名了。我在我们单位常听同事们谈论黄梅戏女神柳玉蓉。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大家说的就是您呀,以前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观之忘俗而可亲,漂亮如仙赛嫦娥,高贵风雅,别具风情,难得的才貌双绝啊。”张媛说罢,反身一把抱住身边的玉蓉,白皙的脸腮也红晕了不少。
      听张媛这么一说,高云龙、张云刚也是大吃一惊,忙起身说道:“啊呀呀,我的天爷爷,对面坐着全省响当当、享誉省内外的名演员,也怪我俩人老眼拙,硬没看出来。以前只听说贤侄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都市官宦人家的千金,谁曾想是闻名省内外的演艺界知名艺术家柳玉蓉同志?失敬失敬,我们自罚一杯,以示歉意。”说罢,二人同饮了一杯。
      玉蓉看我昏然木讷地坐着,并没有从大家热闹的话音里反应过来,赶紧含着甜蜜的微笑,袅袅婷婷地站起身子,柔柔道:“不知者不为怪嘛,这里也没啥名人,大家都是亲如兄弟姐妹的好朋友,能在秦城有缘相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代表我家文雁和各位共饮一杯。夫君路上一直照料小婧,没空休息,也辛苦他了。让他暂时缓缓神吧。”
      妻子一席话提醒了我。自己因长途而有点昏昏欲睡,怠慢了大家,她为掩饰我带来的尴尬气氛,才说了此番话,既巧妙地为我掩饰了怠慢失礼之过,又不失时机地挽回了我和她的面子,使得饭局气氛得以持续轻松下去。
      在大家和玉蓉举杯喝酒时,我讪讪站起,揉了揉眼,使劲摇了几下头,装着表示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我随即离开座位,走过去给各位斟满酒,笑道:“我酒量不济,有此心而力不足,本想与大家一一对斟,以表我真诚的谢意和我们的友谊,无奈我没这个本事,只好以一陪十,多有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文雁,你说假话了吧。当年在柳镇文化采风活动对酒令中,你那番英雄壮举,可把我哥俩斗的是人仰马翻,一路败下阵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你小子是酒仙李白了。”
      高云龙一席话惹得除玉蓉以外的所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抢着给玉蓉叙说当年玉华湖畔吟诗猜谜对酒令的趣事,七嘴八舌的嚷嚷着,顿时如烧开水的锅一样热闹开了。
      晚上十点多,这顿不同寻常的夜宴终于结束了。张琼挡住在场的所有人,自己来到吧台付了账,又对随后第一个跟上来的我说:“高主席已调秦城西都区文化馆当了副馆长,也算是高配了副处级别,终于和多年在秦城工作的老妻团聚了。云刚接替退休了的贝多芬,当了柳镇中小校长,也算是个副科级领导吧。现和张婕一起参加校长培训呢。张媛她爸调到秦城秦都区,给陆区长当助手呢。刚才,你思想不集中,是不是还想你的牢狱苦难,把客人怠慢了。你老婆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为你不露痕迹地挽回了面子。以后这方面你要多向你老婆学习哦。我是你姐,才这么提醒你,希望你能理解。”
      “张姐所言极是,我今后一定注意。现在我和玉蓉沦为阶下小人物。而后不但需要大家帮衬,尤其需要姐您的栽培和扶持呢。”
      “谁让咱们都姓张呢,自古张飞的后代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是你姐,哪有不帮的道理?放心吧,只要姐能帮,就一定做到而且还要做好。这世上,姐我就愿帮你和我家张婕。几年过去了,我心里只有你和我妹子这两个亲人。其实呀,我早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了。”
      “张姐,你真好。”我的眼睛湿润了,一把握住张琼的手,亲热地摇了摇。
      “夜已深了,你和玉蓉明天要赶路回家,我们也要回去参加培训,咱们就不聊了。房间我给你俩订好了,在楼上十三层1388号房,你们早早休息吧。”张琼把我轻轻抱了一下,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柔柔推了我一下,“房卡在十三楼的服务台上,你只要出示身份证即可领取。姐走了。咱们宜州县城见。”
      这时,走上前的玉蓉把孩子交给我,亲热抱了一下张琼和随她一同走来的张婕,忍不住掉下眼泪,“琼姐、婕姐,真的感谢你俩。日后我们一家还要你们的照顾,我和文雁那里做的不好,希望姐姐们予以必要的指出和引导。我们感激不尽!”
      张婕忍不住亲了亲睡熟的小婧,对玉蓉说:“玉蓉,如不急用,我把你们的行李放在车上,等我们回到县城,我亲自给你送到家里来。”
      张媛站在一楼的大厅门口,时不时催促张琼和张婕,她俩这才依依不舍地朝我们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地和张媛、高云龙、张云刚一起走出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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