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听我说的入了迷的妻子,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里的西瓜,继续说:“再说了,那几个挨了批的部门领导背后把你议论成啥了,说你两眼长在头顶上,只认得书记县长的脸,只看书记县长的眼色,只听书记县长的话,小心哪天往领导那里跑的扭歪了脚脖子,闪断了细腰。你看看,他们骂得多难听,这是何苦呢。反过来,你对待同事太过于严格。就拿群艺馆的小生小旦们说,你不要整天对谁只谈工作,不注意联络个人感情,大家对你既怕又敬,一见你就莫名紧张,凡事来了退避三舍,不敢自主,从不越雷池一步,就看你咋办,这样下去,还不把你给累死啊。我个人认为,一个有真本事的能人,既要会走上层路线,更要会走群众路线,如果失去群众的基础和群众的拥护,最终事与愿违,不会成功的。”
玉蓉耐心地听着我的话,不断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我又继续说:“你最大的问题还是对待咱俩爱情这件事。我仔细想了,怎么说呢?当年你父母在世,你柳氏家族的权势可谓遮天蔽日。可以说你是说一不二、伶牙俐齿,太过强硬,能够三垂两棒子把我和你姐的婚姻拆散,可谓无毒不女子。而当你父母去世后,你一下子就变成我的小保姆了,凡事对我百依百顺,从不批评我的错误和缺点。明明是我不对,你也不明确指出,总是拐弯抹角地提醒,何必那样呢?夫妻嘛,心里有啥疙瘩就打开窗户说亮话,遮遮掩掩这可让我不习惯。再一个,就是你这粘人的毛病越来越重了。”
“老公,你批评我其他什么,我都愿改,唯独说到咱俩,我觉得自己有些太黏你。可我对你的好,是我发自内心的一种自觉自愿的行为啊。”
玉蓉静静枕在我胸口上,继续说:“记得那年你只肯和我照了结婚照后,就死活不肯领结婚证。小舅子一个电话安排我去办理。我走在路上,反复问自己,你到底爱不爱你的文雁哥,你要是现在后悔,转身回家就可以了,你要真爱他,那就要跟随他、爱护他、伺候他一辈子,绝不能把他闪在半路上,不然你就真不是人了。令我惊讶的是自己并没有转身回去,而是一直来到结婚登记室,毫不犹豫地办理了手续。等我出来,站在大厅时,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咱俩的结婚证,内心无比的激动,禁不住热泪盈眶,惹得周围人都不知道我出啥毛病了。”
说到这,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半天后,我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这才欢天喜地地逃之夭夭。现在,你说咱们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可做不到。盼你每次回家后,我不由得就想给你端茶端饭,给你夜夜铺床摊被,解衣解裤,为你洗脚丫。早上再为你穿衣穿袜穿鞋,每次出门,路上帮你背包提篮,我都做习惯了,这习惯早在劳改场就养成了,变成了一种本性。现在你一下子不让我做这做那,让我多难受、多迷茫,多困惑,让我感到自己很没用,在家里很没有存在价值,你简直就是羞辱我没本事伺候好你和孩子,这怎么让我受得了。好你个没良心的。”妻子说到这,仿佛我不要她伺候,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人格,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显得好可怜、好伤心。
“好,好,你做家务活我不反对了,可你给我每次洗澡,也不能都洗到我的裆下,让我很难为情,我那里就那么脏吗?”
“这也是习惯成自然,自然成本性,我这辈子也改不了啦,夫妻相处,你那玩意还怕我看,怕我清洗么?你也知道,我喜欢夜夜为你吹箫。我不把你的大宝贝清洗干净,我怎么含上去呀。再说咱俩过后,你要给我染上妇科病可咋得了?还不是要我受罪么?”妻子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噢,原来如此,你的预防措施倒是蛮提前的。可我听妈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离不开我。我不就是下个乡、出个差、外出开个会什么的,又不是赴刑场掉脑袋,值得你哭死哭活的不吃不睡,惹得一家人跟上你不得安宁。”
“我也不知自己害了啥病,一天不见你心发慌,两天不见你,半夜解手就失眠,三天不见你,我茶不思饭不想,满天胡思乱想着怕你出啥意外,禁不住就要失声痛哭,到处给你打电话,五六天你要是还不回到我身边,我就头昏脑涨,神经错乱,彻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的娘哎,我要是外出一个月呢……”我大吃一惊的看着玉蓉,这才发现她还患上了严重的相思病。
“那我怕是要满世界去寻你了。要是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就跳沟跳崖不活了。”妻子说到这,仿佛我真成了一月后才回到家的负心郎,抱住我哭得成了泪美人。
我忍不住抱住妻子,感慨道:“你呀,在单位就像个带刺的冷玫瑰,回到家却像个可爱的小猫,简直判若两人。我常想,这宜州县城比我本事大、比我长得帅的男子有的是。我就不明白,你为啥见了他们,从来目不斜视,也不搭话,总保持一定距离,让人家觉得你不好亲近,不好打交道。唯独对我却爱的死去活来。现代社会里,你这样的女孩可不多见啊。”
“这就是爱情力量在支撑着我的思想、灵魂和情感。我在丽江新婚之夜就给你发过誓,我柳玉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下辈子都只做你的女人,生生死死与你不分离,没有人能把我们拆散开。我现在就是你的心脏、你的肝肺,永远都和你身心相连。他县人武部长的公子哥人称潘安再世,他不是有钱有权有车有房有存款吗?他不是三番五次跑到我的单位,跪在我面前给我许下许多的承诺和保证吗?你看我理睬他了吗?我骂他个狗血淋头,打他个青肿乌黑,把他一脚扫地出门。他千万富翁朱游达之子朱流氓身家过百万,富可敌国建社邦,可他这一切在我的眼里就是过眼云烟,他同样休想动摇我对你忠贞不二的爱。”
“你说的太好了,真的让为夫感动。可咱们毕竟夫妻一场,这辈子应该地位平等、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你又来了。我不要听,也做不到,更不想那么做,我愿一生伺候你,把你当咱家的大男孩养着、伺候着。只求你忠诚于我就行。咱家所有家务活都不要你干,有我和晓梅做,也累不死我俩。只要你每天开心快乐,就比啥都好。我这辈子除了黄梅戏是我的一半天,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另一半天。我就是为你和孩子活,没了你们,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说不定我姐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肯定不想活了,我姐内骨子可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把你视为她的生命、她的灵魂、她的一切。所以,老公,你就以后别提什么夫妻平等,相敬如宾的废话了,请你以后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做下去,我才能活得舒坦快乐。你在咱家唯一的任务就是永远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你做到了,那就是我和我姐生命、灵魂、幸福的延续。就是对我俩最大的奉献和回报了。”
哎哟!老婆的心里疾病害得时间太长,程度也太深了啊!一时半会还不能硬逼她纠正,唉!一切还是从长计议吧。哦,还是有点口渴,继续吃西瓜吧。想到这,我刚抬起头,不料玉蓉一眼就猜出了我的心思,马上把另一只丰满的乳房递到我嘴边,一伸红艳艳的奶头就送进我嘴里,温柔道:“我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你又渴了,我的乳房也跟着你莫名其妙地开始涨疼了。你好好吃饱,美美睡一觉,晚上我要你好好的害我哦,你可不许偷懒地不使力气。不然我一万个不依你。”
第二天,外面刚麻麻亮,风流快活了大半夜的我于黎明的沉睡中被老婆叫醒了。“忘了昨天的事么?赶紧起床。我一会给安康主任打电话,让他最好派孟志刚叔叔帮咱们。我再联系万金龙表弟,让他帮咱们拿到朱游达父子官商勾结、祸害民众,结党营私,残害妇女的罪证,把他们绳之以法,咱们一家才能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好,一切听你的安排,最好把张婕、张文雁、张琼他们三个叫来,我们好好密谋哈,再到朱游达的老巢里翻腾哈,尽可能找到他们的罪证,不怕降服不住他们。”我揉着眼,赶紧穿起衣裤。
妻子边答应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联系起来。不一会儿,她喜出望外地对卫生间出来的我说:“安主任答应了。指派才办理了退休手续的孟叔帮助我们。孟叔叔和安主任以前是多年的邻居,现在孟叔和表弟已从秦城动身,下午三点到。你去车站接他们,我电话约张婕他们。咱们一起在夜来香大酒店聚集。”
下午三点多,按预先和孟公安约定好的暗号,我拿一张《光明日报》来到县城汽车站的月台上等候。
刚到车站月台不久,就见一个背绿色挎包、浓眉大眼、两鬓斑白、身材高大的男子,神情自若地从长途汽车上走下。我一眼看出来人是孟公安。这时,另一辆刚进站的长途汽车上也下来一个带茶色蛤蟆镜的青年男子,他背着大挎包,立一旁看着我和孟公安,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我目不转定地看那人的举动。他见我拿着摊开了的《光明日报》,便神色冷峻地走来,四顾无人注意这边,这才和我对上了暗号,我知道他是万金龙了,便示意孟公安和万金龙随我到一偏僻小巷。我说:“老孟叔,金龙弟,媳妇玉蓉在夜来香酒店候着二位,咱们打的过去。“
在夜来香大酒店一个隐蔽的雅室里,我和参与者们开始了周密的谋划,确定分三步走。第一,由柳玉蓉提出要求,张琼代为转告,希望得到朱家父子的正式说法和日后的打算,要朱家在宴会上正式提出。朱家父子肯定会做两件事,一是给张婕在去年选美后,产生的企图霸占她的问题上进行正式道歉,以彰显他朱家的宽宏大量,温厚仁慈,也让柳玉蓉在双方的这次正式见面里有个好感;二是朱家借此向柳玉蓉提出招其为妻的信号。朱家老小对此肯定高度重视,必会倾巢出动,这叫引蛇出洞;第二,我和孟公安借朱家外出为柳玉蓉设宴,老巢空虚之际,潜入朱家父子豪宅,搜寻他们的罪证,这叫虎穴觅证;第三,由张琼局长陪同万金龙,深入县城大街小巷和周边郊区,走访城乡群众,暗地收集朱游达恶势力的犯罪证据,这叫撒网捕鱼。
不出四日,朱游达、朱光茂和朱晓云竟答应按柳玉蓉提出的要求,设宴正式进行“纳蓉歉婕”事宜,妄图一箭双雕,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当朱家把这个特殊宴会举办到如火如荼时,我和孟公安乔装打扮,他带了微行照相机和速记本,我藏一卷麻绳,走到县城东大街的扁鹊巷,从朱家后院高墙翻入,借着参天蔽日的大槐树,秘密潜入朱家四楼,避开前后大院四处巡逻的爪牙,先后在朱游达的卧室、书房和朱光茂的卧室收集到朱家父子大肆贿赂吴县长、政法委郝书记、公安局华局长、刑警大队穆大队长等官员行贿的笔记证据和欺行霸市、抢夺县城房地产、酒厂、药厂、织布厂、西山水库和英达体育场的工程建设项目以及垄断县城东西南北四个物资商品交易市场,强买强卖,哄抬物价等犯罪证据。尤其是富有侦探经验的孟公安把挂于墙上的挂历、镜框和家具的下面,都齐齐敲打摸索了一遍,很快在朱光茂书房的西墙镜框后,发现了控制密室的按钮,进入密室后,拍摄到被朱光茂奸淫致死、还未来得及掩埋的两具女尸和一个秘盒里藏了许多朱光茂奸淫良家少女的裸体照片和性交图片。
我和孟公安回到宴会结束后的张琼家,把得到的证据进行了归类梳理。孟公安皱着眉头,对我们在场的几个人说:“朱家罪证已足也,只是要判其重罪,从数量上看,还缺两张裸体女人照片,如何弥补?”
我发现那些裸体照里有几张女子的照片只露了半边脸,就突然想出一招不得已的办法。何不各拍一张玉蓉和张婕半边脸的裸体照,补够数量,完成任务,让孟公安回秦城报案。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玉蓉,她红着脸,吞吞吐吐的不给我明确态度,惹得我怒骂了她一句,又回头问张婕,不料张婕满口答应道:“只要能扳倒这个全省挂上号,全市响当当、全县数第一的所谓民间大企业家,实乃黑社会头子朱游达,让他的市人大代表、县政协委员的乌纱帽滚落,他朱家所有杂种进牢房,我拍张没有面部的裸体照,天下谁能看得出是我?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完事后,我姐领孟公安和金龙到我们小学开办的杏林旅社住宿,明天让他俩悄然离城就是。”
回家躺在床上,真有些后悔逼老婆拍那种照片,内心惭愧,便对玉蓉道:“刚才看你十分的不情愿,是我骂了你一句,你才勉强做了。实在对不起。”
“不做也没其他好办法呀,只要收拾了朱家黑势力,我们才能得解放。我才能和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宴会上,朱流氓给我钻石和金戒指,被我一口回绝了。他却给了我一份结婚协议书,告诉我这三样东西必须拿走,否则我就出不了酒店大门。我没办法啊!只好拿了回来,这不就等于我在众人面前答应了他姓朱的无理要求吗?你说咋办呀?我现在都愁死了。”
“他们什么时候要你交出那份填写好的结婚协议书?”
“最迟在八月一日的大赛主会场上。那天,朱光茂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正式求婚,并要当场宣读结婚协议书里的内容。”柳玉蓉看我的样子,就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惨相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邪恶能战胜了正义。明早赶紧把这份协议书复印一份,连同钻石和金戒指一起交给孟叔带回秦城。这是他朱家迫害你我的又一个有力证据。”
妻子边点头边抱我躺在她怀里,调皮道:“你也累了一天,今天功劳最大。就赏赐你这个大男孩赶紧喝我两边的夜奶茶呀。”妻子一句话,惹得我笑出了声。
休息了一下,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抱住我正吃她奶的脸,凄然道:“老公,你先停下来,听我说我姐的事。”
我坐起身看老婆的同时,心里也隐隐不安。“红妹子咋啦?出什么事了吗?她可是我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情感纠结啊。
“昨天,姐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在辽城二姨娘那边生活的并不快乐。你也知道,我们的生身父母去的早,养父母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一个和我们没任何血缘关系的二姨娘现在也是百病缠身,无暇顾及她的家人,那能长时间对我姐一如既往地好下去。我姐那样聪慧自尊,咋能看不出人家的眉高眼低?听不来人家的话里意思?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想继续呆下去了。况且,也不知医院那个王八羔子匿名状告二姨娘违规录我姐入院工作,现在二姨娘正接受辽城纪委的调查处理,我姐的工作也被退了。我和你现在商议,看把我姐接回来安排在哪里合适?”
我蹙起眉头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我的家乡有个在陕北榆城春芽报社担任社长的亲戚,名叫张文玲,她祖父和我祖父是同父异母所生的兄弟,按村上辈分排列,我叫她二姐。我知道家里的电话本里还存着她的电话号码,就吩咐玉蓉赶紧拨开电话后,我先委婉动情地拉了一下彼此的亲戚关系,在对方听得唏嘘感慨时,我不失时机地提出要安排一个人的临时工岗位,让红妹子回榆城得以暂时安顿下来。
想不到我的请求立即等到二姐的应许,她说:“既然你妻姐遇到了难处,又是一位吃苦耐劳、朴实善良的好姑娘。咱们是亲戚嘛,那有不伸手帮的道理。这样吧,你让你妻姐一个星期内到榆城春芽报社找我,我给她安排个临时清洁工岗位,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三百八。弟弟,你就放心吧。代问我二爸二妈(我的父母)好,你们一家到榆城旅游时,一定要到家做客啊。”
我连连致谢并挂上电话后,立即叫玉蓉给红妹子打电话,让她带上衣服等东西先回到秦城。我又联系正在生态城度公休假的张婕校长,吩咐她和我父亲过两天一道拿上我的亲笔信和几大包家乡土特产,与她的干妹子——梁红妹在秦城回合,仨人一起坐火车赶赴陕北榆城,去拜会我的二姐张文玲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