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上海的天气特别炎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我在小区的健身苑锻炼了不到五分钟就大汗淋漓,但我仍然坚持着把日常的锻炼项目一个接一个地完成。可健身活动才开始,天空中便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随着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大滴大滴的雨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天而降。来不及赶回家的我,只好赶紧跑到附近的亭子里躲雨。亭子是小区改造时刚建的,此时我真想感谢小区精品改造的设计者,为我们居民提供了临时遮风挡雨的地方。看到亭子前荷花塘中密密麻麻的雨滴溅起的无数朵水花,而我却能怡然自得地在亭子里欣赏眼前的美景,免受淋雨的狼狈,心想精品小区改造的设计者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在这座小小的凉亭里融入了理性生活的智慧。
“东边太阳西边雨”,只见身旁躲雨的小孩指着远处的太阳光跟爷爷说道。这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没过多久,黑压压的乌云便远去了,火辣辣的太阳又挂上了天空。
多变的天气,让我想到了这几年的生活。近几年无情的疫情突然来袭,让我们从温馨的生活中惊醒过来。很多体质弱的、处于亚健康的或有基础疾病的人成为了疫情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多注重体质锻炼,多学点医疗保健知识,我们完全可以把残酷的疫情带给我们的危害降到最低。
这使我想到哲学家苏格拉底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人。做痛苦的人,不做快乐的猪。”在充满未知的未来生活中,难免会遇到我们意料之外的各种问题。只有拥有忧患意识,提前为未来生活打造必备素质,以问题为奋斗动力,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树立生活新目标,才能先苦后甜,让我们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新世界。对此,我深有体会。
二
我的少儿生活是在乡下度过的。那时,没有像样的校舍、没有师范毕业的教师、没有配有乐器的音乐课,只有用土话授课的散乱课堂,还有课后艰辛而无穷无尽的田间劳作。
七月的一天,太阳灸烤着大地,农田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在树荫下打盹的我被母亲叫醒,一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又到了干农活的时间。于是,我戴着草帽往田地里赶,准备去插秧。“哇——”我在田埂上刚把一只脚伸向水田,就被滚烫的农田水烫得缩了回去,嘴里不自觉地叫出了声。但想到当天插秧的任务艰巨,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双腿伸进水田中,坚持了很长一会儿才使身体适应了温度。我弯着腰,开始插秧,可不到10分钟,腰就酸疼得厉害,只好直起腰来站一会儿,缓解一下酸疼。看到前面的姐姐插秧时专注的神情,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弯腰带来的不适,于是,我只能忍着腰酸背疼,继续插秧,但内心却思绪涌动,心想:大人们一辈子干着这样的苦活累活真不容易。
到傍晚时,农田水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我与母亲、姐姐仍然在田地中插秧。
“哇!有蚂蟥。”
我又忍不住叫出声,因为我的右小腿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我赶忙把右腿伸出水面,发现有一只蚂蟥正在吸血,吓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怕,用手拍,不要去拉,否则容易把蚂蟥拉断的。”
听到妈妈的提醒声,我连忙用右手拼命拍打它,过了一会儿,吸附在腿上的蚂蟥就掉进了水田中。
那时,我害怕极了,我跑到田埂上,死也不肯再下水田了。为此,善良的妈妈在第二天为我买了塑料水田袜。有了它的保护,蚂蟥等虫子就再也不会咬我了。于是,我又跟我妈妈一起下田插秧了。一到夜晚,大量的蚊虫开始叮咬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和头部,正在插秧的我不得不用沾满泥巴的手拍打蚊虫。尽管如此,身上还是被咬得奇痒难耐,让我忍不住不断地抓挠。一晚上下来,我的身上糊满了泥水,像涂了一层颜色。
夏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这样度过的。我感受到了农民祖辈的艰辛。每到深夜辗转反侧之时,杂草丛中的各种虫鸣声和池塘里的蛙鸣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一般向我的耳边涌来,但那时我并不觉得这大自然的交响曲有多美妙,相反只觉得聒噪,心想:难道我要一辈子重复大人们这样的日子吗?如果是这样,生命的意义何在?生活为什么这样的艰难?难道农民的孩子就没有出路了吗?
于是,我开始寻找答案。当我问父母时,他们很不耐烦地回答说:“为了吃饱,就要好好干活!”当我问老师时,他们先笑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人活着,就要劳动。只有爱劳动,才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可老师的回答,还是无法解开我心中的困惑。我不想干这做牛做马一般简单重复的劳动。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我从儿童成长为少年,但不变的是,放学后或节假日我一直与大人们在农田中劳作,同时,我也一直在寻找着改变自身命运的出路。我不想一辈子像祖辈们一样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内心充满了对新世界的向往。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乡村中开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农民家里可以养鸡养鸭了,土地承包了,粮食大丰收了,大人们的愁眉苦脸不见了,连老头老太的脸都笑得像娃娃一样。但农民们仍然用手摇船运输粮食,弯腰用镰刀收割水稻和小麦,用脚踏打稻机脱谷子……面对原始的耕种方式,我仍然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三
到城镇中学读书,让我开了眼界。我亲眼看到城镇居民在工厂工作,在家可以喝自来水,用煤气灶煮饭,周末可以放假休息,孩子们放学后可以自由玩耍。相比之下,乡下的农民却要在野外劳作,喝的是露天的河水,煮饭用的是木柴或稻草,没有周末和节假日,孩子们的课余活动就是协助父母田地劳作。
那时,书成了我最好的朋友。《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战争与和平》等名著成为了我的最爱,它们就像夜晚闪烁的星星一样照耀着我前进。我开始抓住促进我成长的每一次机会,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每前进一步都离梦想更近一步。
读初中的时候,白天,我在镇中学认真学习文化课;夜晚,我便通过收听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成人英语节目来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
初中毕业时,部队到乡村招兵,我毫不犹豫地报名了。经过体检和政审后,我荣幸地成为了一名武警战士,翻开了我的新生活。在宁波郊区新兵集训营,我刻苦的精神和过硬的本领终于得到班长的赏识。新兵集训结束后,我被班长分配到宁波市中心城区的武警中队服役,从而使我有机会在城市参加高中夜校的学习。部队不仅是军营,也是一个大学校。部队提倡培养军地两用人才,于是,我抓住一切可以学习的机会,汲取成长的养分。三年的军营时光一晃就过去了,我成功地自学完高中的文科课程,为我退役后的学业深造奠定了基础。
从部队退役回到家乡后,我便在浙江嘉兴城区当了一名工人。好学的我成功地成为了一名夜大生。白天工作,晚上学习。三年学习结束后,我便走上讲台,成为一名代课教师。在自学的道路上,我从不懈怠。我边当代课教师,边自学教育学本科课程,凭着锲而不舍的精神,经过四次考研,终于让我梦想成真,成为一名全日制硕士研究生。苦学三年后,顺利毕业,成为上海基础教育的一名研究者。
个人成长中的规划与奋斗,让我鲤鱼跳“农门”,走出了体力劳作的乡村,开始在城市进行脑力劳动,在精神的世界里自由行走。在上海工作不到二十年间,我有六十多篇独立撰写的教育学术论文发表于全国中文核心期刊或省级学术杂志上,主编的十余部上海市市级课题成果书曾先后获得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成果高等第奖。在业余时间,我还在文学的海洋中遨游,创作出版了两部长篇少儿科幻小说《三个星外小侠客》和《星外小人国奇遇记》,用有趣生动的文学作品开辟德育的第二课堂,引导青少年在故事中滋养心灵,学会迎难而上,促进生命成长。我自己发展了,我也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他人。因此我选择了前往云南边疆支教,并长期帮助单亲学生,资助孤儿,关爱社会中的弱势群体。2023年1月10日,由教育部指导,北京师范大学、全国教师志愿服务联盟等联合举办的第三届“寻找最美教师志愿者”公益活动评选中,我获得了“最美教师志愿者”称号。
四
岁月匆匆,我在上海工作没几年就做了爸爸。作为父亲,便开始规划自己女儿的未来生活。当下家长对孩子过分溺爱的现象比比皆是,我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从小让自己的女儿学会吃苦,培养她的奋斗精神和意志力,从而让她在前行的道路上学会迎难而上。
当我的女儿上幼儿园时,我给她报名参加了舞蹈班,学练中国舞。在练习舞蹈基本功中,适应艰苦的训练,继而培养她吃苦的精神。虽然我的女儿因训练太苦多次提出过放弃学习,但都被我拒绝了。之后,她从未再提出过放弃学舞蹈的想法,在苦练中不仅适应了舞蹈训练,而且还成为班级中舞蹈表演的示范者,并被舞蹈学校评为优秀学员。小学期间,我还让她参加小学的游泳队和手球队,让她的体质得到进一步的锻炼。小学一毕业,我又为女儿报名参加了武术班,并在夏天专门带她到湖北武当山武馆学习武术。炎炎夏日,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滑落,可她专注于扎马步,无暇去擦拭。大腿的酸疼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但她没有退缩,因为她坚信坚持就是胜利。她正是靠着敢于吃苦的精神,顺利地完成了两周的武当山学武之旅。回家后,女儿还坚持练习武术,从不间断。正是从小的舞蹈和武术训练,练就了她强健的身体和乐于挑战极限的勇气。在学习文化课上,女儿从不叫苦,学习成绩不断进步,高考时取得了优异成绩。人们都说军警校很苦,可在高考选择志愿时,我的女儿毫不犹豫地报考了警官大学。在800米长跑、立定跳远、仰卧起坐三项体能测试中表现优秀,最终被警官大学录取。
英国诗人乔治.戈登.拜伦说过:“一切痛苦能够毁灭人,然而受苦的人也能把痛苦消灭。”我非常赞赏这句话,并付诸于实践。现在,我的女儿正在享受着因辛勤的耕耘带来的甜美果实,她多次获得学校颁发的奖学金,荣获过优秀团员称号。我想,当下的一切痛苦都是将来幸福生活的序曲。我们只有理智地规划未来,立足现实,才能有一个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