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在心里

　　前两天在电视上看了一段警示聚焦，记者拍摄了这样一个镜头：在火车道的铁轨上，低头走着一个十一二岁、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儿，边走边用脚踢石子儿玩，记者上前拦住了她，问：小同学，你不知道在铁轨上玩很危险吗？两旁有路为什么不走呢？小女孩儿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原来路旁有过栏杆，现在已经撤了！”是的，栏杆撤了，也就把心里的那层约束给剥掉了。
　　在这段报道的结尾，出现了一个大标题：请竖起您心里的那道栏杆！
　　这让我想起很多的事情。
　　单位门前很长一段路最近也装了栏杆，因为来往车辆很多，而且近期发生过几起交通事故，所以这附近的一段路就不允许行人穿过，要想到对面，必须走几十米的路转到人行道穿行，车辆到了人行道，速度也会逐渐地放慢，发生交通事故的几率大大降低。但每次中午出去买饭，我总是看到还有不少的行人，爬到栏杆上，在车来车往中视若无睹，有好几次看到有人差一点跟急驰而来的车相撞，每次看得我一身的汗。但看那些爬越栏杆的人，脸上很茫然的样子，好象并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危险似的。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没有知觉的，只是在内心深入，已经撤掉了心里的那根栏杆，忘记了应该遵守的一些规则。
　　那天去接女儿，在学校门口碰到母子俩，儿子在拿手抹着眼睛，母亲生气地拉着儿子的手：“你真没用，别人打你为什么不还手？”“我还了啊，可他跑得快，我打不着他！”儿子不敢用眼睛直视母亲，怯怯地在分辩着。“笨啊，地上没有石头吗？你不会拿石头给他扔去？让人家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哭呢！以后记住，别这么没用，什么都不会！在家里都是怎么教你的？”孩子在母亲的呵斥声中吓得眼睛躲闪着，不停地点头，嘴里还做着保证：“妈妈，放心吧，下次我一定打回来，让他以后都不敢欺负我了！”那个母亲看了看儿子眼里的坚定，这才笑了，说，“乖，这才是我的好宝贝呢，凭什么让人家欺负咱啊！男子汉，就应该这样儿！”我在那儿站着，听着母子俩的对话，突然觉得很难过。现在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人与人真的不能善处么？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开始接受一些在他幼小心灵里并不应该接受的东西，谁的责任呢？我们这些成年人，在给孩子心里强拦上一根根这样栏杆的同时，把他们心里的善良也一点点的拦住了啊。这样的栏杆，拦多了，孩子的那些悲悯情怀呢？会不会到了不久的将来，心变得如铁石般呢？如果都是这样的心态，那时候的社会，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周日去超市，到食品柜那儿，看到围着一大堆的人，很多的妈妈带着孩子在挑食品，听到好几个妈妈在对孩子说，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先尝尝。边说边用手拿了食品往嘴里放，孩子看到妈妈拿了，也迅速地伸出小手，拿起食品放到嘴里吃起来，也不管卫生不卫生。旁边站着好几个老人，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大人孩子的举动。过了一会儿，这边的尝完了，看到好几个妈妈带着孩子继续品尝下一种食品。不能说品尝不对，当买一种食品之前，知道它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可以买，是应该的，但至少在品尝的时候，应该拿个塑料袋把自己的手与食品隔离开，不只是卫生的问题，而是要给孩子养成一种习惯，让他们有一种公德心。比如说，有些孩子吃完东西喜欢乱扔垃圾，作为家长，是不是应该提醒孩子，垃圾应该专门放到什么地方？在教育孩子的同时，我们这些作家长的，是不是首先应该以身作则？是不是应该在心里为自己设一条公德的栏杆，对自己也对我们的下一代负责呢？
　　女儿拿回家一张表，需要填写家庭情况，其中有一栏要注明爷爷奶奶以及父母在单位里主要从事何种具体工作。我看了后，觉得很奇怪，老师只要知道家长在哪个单位工作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注明在单位具体从事何种工作呢。所以，我就没填这一项。过了两天，女儿回家告诉我，说谁谁谁的爷爷是多大多大的官，谁谁谁的爸爸妈妈又是如何的了不起。说完这些后，女儿说：“妈妈，老师在班里念了我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表，老师还嫌你没填详细，又特意问了你和爸爸在单位是干什么的！我跟老师说了。还有啊，妈妈，王涛的爷爷在邮电局当什么长，老师对王涛说，让他爷爷帮着给按装什么，好象可以减免费用哎！这两天老师对王涛特别好，回答问题总叫他，答错了也不批评，妈妈，为什么我爷爷就不当什么官呢？”我一脸愕然地听着女儿的话，突然觉得哑口无言。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教育女儿，让她听老师的话，老师的话就是正确的，也一直觉得老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对老师的那种敬重是从心里发出的，每次见到做老师的，我连脸部表情都会变得恭敬起来。过去常听同事说，过节了，给孩子的老师送什么什么，我都没在意，还常常笑，觉得没那个必要。可后来发现，给老师送什么什么的孩子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当上班干部，或者会得到老师的特别疼爱。可我，还是不愿意为了孩子的这些事儿买上东西去看老师，真的觉得那会亵渎了老师在我心中的美好。同事们常笑我傻，说现在是什么社会了，还这么单纯。我知道，同事说的“单纯”不单纯，他们在笑我的幼稚。是啊，想想看，我发现自己有些时候真的好象很幼稚，但我却不愿意改，觉得，从小在心里竖起的那道道德的栏杆，不应该就这样被轻易挪走的啊！
　　记得一位知名学者曾说过：“道德的产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还没结束，道德还可能垮下去，尤其是当今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普遍对道德持怀疑的态度。很多情况下，做好人的变成大傻瓜。比如在红绿灯下，很多人不顾而闯红灯，那些少数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傻瓜。可正因为这群傻瓜，我们的道德才不致垮掉。”
　　其实，道德的产生更是一个从小到大的过程，它存在于点滴之中，从我做起吧，唤回我们每个人的良知和公德心，愿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多一些不闯红灯、遵守规则的傻瓜，愿我们的心能够变得纯净一些，愿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永远有一根平衡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