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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生创作:当代艺术家的抗战

2015-7-10 13:27 2641

[摘要]艺术创作的作品,成了历史陈述的一种重要的形式,是历史的再发现,从当下生活出发的再发现,它的精神性也在这样的再发现中,不断地进步,赋予自身更多的当代性。

“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克罗齐

当代既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又是一个思想的概念。所谓“当代”,是指它构成我们当前的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历史是精神活动,而精神活动永远是当前的,绝不是死去了的过去。

面对抗战和历史遗址的写生创作,不再是描绘“眼睛所见”,而是从画家的当下生活出发的重新发现,是作为当下个体从自身出发的再认识,这种发现和认识同时也带进了艺术家的知识和生活经验。这也是中央美院这一代青年教师队伍在面对历史题材创作时,可以有别于老一辈艺术家的地方——他们有了更加开阔的视觉和知识背景,创作的手法也可以更加的多样,对历史史实的认识也有了更加宽泛、更真实的全局视野。所以这次展览的作品的选题是多样的,“首先要彰显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民抗战,同时也要反映国民党指挥正面战场的重大事件,还要反映国际反法西斯联盟参与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中的历史”(范迪安)。而在创作的手法上不仅有传统的油画、国画、雕塑,也有装置、CG绘画、公共空间设计等多种艺术形式。

一旦我们从这个脉络中来看待,这种传承和发展——两代人在面对历史题材艺术创作时的关系时,更能清楚“接力”的当下意义,这既是一种创作形式的传承和接力,而更多的是,创作者精神本身不断进步发展的过程。因为创作者的内在精神是创作历史题材艺术作品的关键,精神本身即是历史,在它存在的每一瞬间都是历史的创造者,同时也是全部过去历史的结果。

基础部叶南老师的油画作品《尘封的记忆》,是从当下的生活出发重新认识历史过程的一个瞬间,也是这种认识过程的一个重要结晶。为了准备这件作品,她带领学生一起来到太行山沙河王硇村,重新去发现1942年八路军埋兵岭战役的历史。她在考察手记中写道:“太行山脉南部山区王硇村地处太行山深处,曾是最重要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之一,在这里留下了非常多的革命遗址,有抗日县政府,抗日地下交通站,邓小平、刘伯承等领导的故居,当年适合入伍的青壮年几乎全部参加了八路军……尽管有着这样辉煌的红色历史,可是当我们问起村民过去抗日经历时,他们只是像谈及普通的家常一样,某某将军曾经住过他家。直到今天,我们走进许多普通农家,仍能看见屋子的正中间挂着一张发黄的毛主席像。我们怎能不被这样朴素的革命情感所感动?”从村民的访谈中重现的历史证据,是从当下的生活出发的一种历史陈述。

城市设计学院的李礼老师在构思自己的CG插画作品《爱做噩梦的费希里》时提道,“在吉林档案馆中有4万多件,当年关东军撤离长春时未来得及销毁的邮件,我根据这些邮件档案中的一些真实记录,创作了这套连环漫画。”“历史总是用凭证或变成了凭证并被当做凭证使用的叙述写成的”(克罗齐)。在这里,艺术创作的作品,就成了历史陈述的一种重要的形式,是历史的再发现,从当下生活出发的再发现,它的精神性也在这样的再发现中,不断地进步,赋予自身更多的当代性。

张峻明《黄崖洞兵工厂》

城市设计学院张峻明老师选择了一处濒于湮灭的抗战遗迹“黄崖洞兵工厂”作为自己的创作主题,他借助大量的资料对现实中几乎被人遗忘的这处遗址进行了历史重构,从现场出发、从生活出发,去发现历史。他在创作手记中写道:“在构思当中我把马步枪放在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后来成型的构图中选择了一角,就想通过当年的一些物件诠释一种艰苦条件下打败日寇的信念与决心,启迪后人。开始画时常常被灰色调带入当时的环境当中,刻画的每一个细节都感觉在叙说一段故事……”“叙说一段故事”是一个发现的过程,是一个当代的主体精神性地进入历史的过程。因此可以说《黄崖洞兵工厂》这幅画凝结的不仅是历史,还有一个当下精神主体的思考历程。

孔亮老师在创作油画作品《四行仓库》时说:“在主题性创作中,绘画本身成为一种媒介,借由这种媒介,走进历史的时空,触摸历史的存在,进而抒发历史的情愫。”可以看到一个当代的精神主体,渴求进入历史的时空之中,去重新触摸和发现历史的过程。对于历史的发现,是自我精神的再发现,是不断发展的精神和不断进步着的思想。

陆亮油画《魔窟—731冻伤实验室》

油画系的陆亮老师的板上丙烯《魔窟—731冻伤实验室》作品,本身呈现的是一个历史的记忆场,这个记忆是精神性的,它记忆的不仅只是表面的愤怒和仇恨,而且是让人的思考不得不代入一种更深层的地带。“空空的历史遗存是一个记忆场,有限的物品和痕迹都有一种非常直接的代入感,使人重构历史,反思战争背后的人性,人性之恶与光辉。而我希望通过绘画语言,以及光线氛围的把握来挖掘其背后的人性的厚度。”这种历史的代入感,超越了一些我们所熟知的东西,“接力”在这里,不再是一种形式的重复,而是精神的一次次深入。

历史本身不说话,历史题材的艺术创作,是创作者的思想和精神的直接体现,对于历史的重新认识和重新赋予的意义,都由每个人自己决定。创作者所理解的历史,必然同时是自己精神的化身。造型基础部的卢征远老师在构思自己的雕塑作品《包裹的步枪》时提道:“以抗战时期我军主要的枪支的造型为原型,以汉白玉的大理石材为创作原料,雕塑一个被包裹的枪支的石雕,既有历史的记忆,又有今天对战争的封存,又与我的创作方向保存一致。”这件雕塑的意义是多重的,它的思考是当代的,就连它的形式也具有了更多当代的样式。

从这个层面上看,“接力”展览背后的传承,其实是一个不断精神进步的传承。中央美院青年一代教师这次展览的作品整体上,或许在绘画的视觉语言和视觉感染力上还不及他们的前辈成熟,但我们要相信一种进步的存在,这种存在是以精神的形式来呈现,这种进步本身就是因为它自然而然地就具备有的“当代性”。

正如克罗齐在自己的历史学著作《历史学的理论和实践》中,将“历史”、“当代”这两个概念进行了“整一”的思考。他认为“当代”是对历史做出叙述时所出现的一种思考状态,“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所谓“当代性”不是某一类历史的特征,而是一切历史的内在特征。从本体论来看,其含义是说,不仅我们的思想是当前的,我们所谓的历史也只存在于我们的当前;没有当前的生命,就没有过去的历史可言。对克罗齐来说,时间本身不是独立的存在,也不是事物存在的外在条件;它只是精神自身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既不能把时间也不能把过去看成是精神以外的事物。

格林伍德在解读克罗齐时说:“历史就是活着的心灵的自我认识。”这为我们重新思考历史、重新思考历史题材的艺术创作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从生活出发重新认识历史。而在这里,面对历史遗址和现场的写生和创作就成了进入历史、重新认识历史和自我的重要手段。(文/欧群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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