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暑

白乌鸦

    时间:
    2015年6月13日，
    一个异常闷热的下午
    地点:
    福建省霞浦县松城镇
    龙首路与府前路交叉的十字路口
    人物:
    人力车夫老阿伯:六十多岁
    路人甲:男，四十多岁
    路人乙:男，三十多岁
    路人丙:米荤素，女，三十上下
    老志愿者:无名，男，七十多岁
    小志愿者:明天，女，初中生，十四岁
    老阿伯女儿:将近四十岁，离异，育有一女，有豪宅。简称老女儿
    老阿伯儿子:三十多岁，未婚，有车有房。简称老儿子
    老阿伯前妻:五十多岁
    老阿伯外孙女:龚奕，十五岁初中生
    警察A:男，五十多岁
    警察B:男，三十多岁
    假医生:男青年姓贾，三十多岁
    假护士:女青年姓王，二十七八
    围观群众若干名
    故事梗概:这是一场围绕人力车夫老阿伯的“中暑又中奖”事件所展开的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在这场看似“荒诞不经”的闹剧中，各路角色轮番上阵、齐聚一堂，将现实生活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演绎得生动传神、入木三分。作品褒贬并举，有温度、有深度，在它为您一步步揭露所谓“人性”的同时，这无疑也是一场“真善美”与“假丑恶”荣辱共存的生死角逐，谁赢谁输，只要用心领悟，你意料之中的“情感（即大爱——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也就有了可以寄托的精神高度。但愿面对这样的“温度、深度与高度”，无论结果是甜蜜幸福还是艰难困苦，都会让你的人生之路奔赴得更加畅通无阻。
    【上集】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闪亮开场）
    路人甲（绿灯亮起，正要离开，不放心地再次转身）:阿伯,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吗？
    老阿伯（路口
    浑身湿透，气息微弱，蜷缩在三轮车尾座）:找，找我女……
    路人甲（察言观色，中暑无疑，赶紧停下单车靠近）:阿伯，你能说清楚一点吗？啥，你女儿，放心，我知道了！
    老阿伯:（左手拼命支撑，右手艰难抬起片刻，随即又陷入昏迷）:红灯，停了，快……
    路人甲:（接过老伯的手机，抬头望灯若有所思，顺间红转绿）喂，你老爸中，中了，快不行了，通知家人赶紧过来！
    老女儿（出奇的淡定）:通知啥？哦，不用通知，都挺忙的，有我一人就行了！你是哪个彩票站的，快说清楚（躺在豪宅里暗自嘀咕:老宝贝，每个月500的赡养费，真没白给），到底中了多少？（肢体语言夸张到扭曲，忍不住将哈喇子倒吸）
    路人甲:（抓耳挠腮，极度尴尬）中是中了，姐呀，您千万保持冷静，不要冲动！其实，也沒中多少，我就是太着急，对不起，就说漏了一个字而已。
    老女儿（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天哪，千不漏，万不漏，碰到好处你漏了，还漏得挺利索，要辛苦费，是吧？您直说，别扯没用的，难不成，还想私吞？没有就好，想也没用，我可告诉你，我爸脑子有病，你可得盯紧！
    路人乙:（仔细端详路人甲的三星手机）“伤心”的牌子不错，免提的声音也够大，关键还得“掐仁中”，否则，后果，真的，相当严重！哥们，多保重！（幸灾乐祸地轻拍甲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路人甲:（哭笑不得，一阵纠结，围观的人潮涌动，气氛愈加沉闷，掐老伯仁中后感觉透骨的冰凉）有谁懂“揪痧”的呀？都是本地人，搭把手，帮帮忙行不？（带着哭腔，心急如焚，就差亲自上手）
    路人丙:（怀孕的年轻少妇米荤素，忧心忡忡的模样）俺不是本地人，那又怎样？这里多好呀，俺可喜欢这里了！天哪，俺家男人是开出租车的，还没回来吃午饭呢，得亏不是他！几瓶矿泉水算啥，这大热天的，身边也没个亲人，这阿伯，真可怜……
    围观大哥（正犹豫不决，见有人求助，便忍不住答应）:“揪痧”我学过，也不是很懂。试试看吧，不知道行不行。揪痧的确是一种能去除体内湿气的民间养生妙方。它有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理筋整复、提神醒脑而缓解疲劳的多重功效。说到功效吧，有快也有慢，主要以个人的体质来区分，不能一概而论。（娓娓道来，一听就是行家）
    今天恰逢周六，街上人烟稀少。时间已三点将近，骄阳仿佛被火上浇油，早把街面烤得热气腾腾。
    围观大哥（理论联合实际，胸有成竹）:患者现在很虚弱不能说话，要想办法先扶他坐起来，再往车下抬（车身烫得厉害，若不是有“路人丙”用伞一直撑着喂水，人还真怕被烤糊）。我观察了一下，路边上面的人行道有个位置比较宽敞。（为避免在红绿灯底下的诸多“不便”，大家心领神会，迅疾点头表示同意）按住车的头尾，要用力。对，双手也得搀住，注意力量，稳着点，小心伤着他，好的，非常好……把阿伯的衣服脱了，让皮肤充分暴露，这样才好救治。所以，我还需要有人帮忙才行。（又有数人应声而至，抢在最前的就是路人丙“米荤素”与老志愿者“无名”）
    围观大哥将左手握住右手的腕部（这样更方便借力使力），再把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弯曲成钩状后，蘸水（唾液亦可）来夹揪皮肤。光用手就行，不需要借助其他工具。夹揪的力道适中，直至身体的前胸后背与脖颈及胳肢窝等处的穴位，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血痕才停下歇息。（二十分钟一丝不苟的现场操作，连带指点一气呵成！）
    路人甲有意摸到老阿伯的手掌心，感觉已有回暖的迹象，只是气息依然微弱，还得看情况再说。（下意识抬手看表:三点三十分）
    路人甲（见情况好转，心怀感激，早把自己当成了老阿伯的亲戚）:谢谢大哥，辛苦你了，感谢，太感谢了（双手抱拳致敬）！也谢谢美女阿姨，谢谢大哥，谢谢大爷，谢谢阿弟……小妹（小志愿者明天已忙得晕头转向）辛苦了，谢谢大家，谢谢了。
    老志愿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从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奋力宊围）什么情况，这是？呀，这位女同志（主动伸出双手紧握路丙），您好，我叫"无名"，注意你半天了，我是本地的一名志愿者。前面不远处刚发生事故，有人酒驾闯红灯，情况有点严重，所幸没有伤及无辜。你爱人的工作是，哦，明白了，应该不是他，不要太紧张（见对方神色恍惚、沉默不语，巧妙避开话题）。俗话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就凭你，还怀着身孕，再加上这两块钱一瓶的农夫矿泉水，老朽敢断定，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放心吧，好人福气大得很呢。
    气氛瞬间缓和下来。老志愿者望着少妇开始灵活走动的孕肚，眼前又浮现自己当年初为人父时被救的场景。光阴荏苒，那个被他日夜牵挂的无名英雄，至今查无音讯。
    老志愿者（边捋胡须，边喃喃自语）:好人哪，好人……人在做，天在看。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就算现在不报，也是时辰未到。
    路人甲:（看似文质彬彬的他，情绪十分激动，挨个拥抱现场群众）这个社会真病了吗？我看没有。不但没有，还健康着呢。说有病的，正是某些人的脑子出了大问题！今天，这个场面，从大家的冷眼旁观到主动配合，那是相当默契，我很欣慰，相信大家也是同样的心情。原以为，嗐，真没想到，啥也不说了……
    画外音:面对命悬一线的老阿伯，帮还是不帮？他承认自己当时，还是想得太多。在争分夺秒的危难面前，漠不关心与太过理智都是十分要命的，毕竟人命关天！
    路人甲（现场鸦雀无声）:憋着难受，还是说点啥吧。之前我也有过动摇与退缩，我为之前的怯懦感到深深自责。难道出了天灾人祸，你我都要躺着等死吗？救死扶伤的医生也不是超人，也是和我们一样长着普通的肉身，他们要是都出了意外，又要等谁来帮忙才好呢？（双手插腰，语重心长）
    围观小弟（磨拳擦掌，心血来潮）:帮助别人，就等于帮助自己。人定胜天，团结就是力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人群中极速蔓延）
    有人时不时憋坏暗中作梗，想逼迫路人甲早点滚蛋，被现场汹涌的声浪及时淹没并彻底剿灭。
    路人甲（激情四射，能量十足）: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是“志愿者”，都是无名的英雄，都比那些所谓蹭流量的天王巨星帅炸了（此处掌声热烈）！这么多看似陌生却胜似亲人的人，在红绿灯底下顶着四十度的高温，搬啊，抬啊……有人拿毛巾当风扇，有人撑伞挡紫外线，有人默默掏钱买了更多急需的矿泉水，还有人打了不下10个（特意停顿，用手指比划，“10个”的语气加重）报警电话！太不容易了，谢谢，谢谢有你们！（稍显沉闷的气氛被“谢谢”俩字化解到九霄云外。现场空气也变得更加流动与和谐。）
    画外音：是啊，好一句“谢谢有你们”，在这样的场合里，这是多么动人心魄的话语！在这样的话语里，又包含了多少隐姓埋名者不离不弃的真情与厚义！
    天很蓝，云洁净，风飘柔，心更美。身着白衣的老志愿者逆着光仰头闭眼，两只手别住后背，远远望去就像一尊闪亮的石碑。虽然有些疲累，但他很享受眼前温馨又从容的氛围，他似乎还在静静的摸索中回味。说实话，他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高光时刻”的抚慰。但是，除了稍纵即逝的高光，谁会真正去在意他的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汗水？
    路人丙:（抬手看表，离第一个报警电话已过四十分钟）有没搞错，都整整四十分钟了，甭说一个老阿伯，四十条人命都能救活了。俺总算看明白，这要命的主角没到，救了也白搭。
    老志愿者:（脸部镜头大特写——百爪挠心状）是啊，谁说不是呢？！这“迷魂”的暑气好解，人心若迷散了，再也无力回天！
    老女儿:(“选择性耳背”的她，正心急火燎地与路人甲通话中)喂，喂……喂，tmd（他妈的），啥破手机，大声点，你到底是哪个彩票站的，今天不跟我说清楚（画外音及时插入：到底中了多少钱？），大声就对了，到底中了多少？不说清楚，老娘绝对饶不了你！你信不信，老娘立马到法院告你去……tmd,我要告你，告你私吞，告你谋财害命，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路人甲:(举着手机面对所有在场的观众)对不起大家，让你们的耳朵受累，都听到了，还需要开免提吗？（随即关闭手机免提）啥，看着办？妥了，不提也罢！听我说(嘴贴着手机听筒)，老姐呀，做人还讲良心不？真有？我信，你爸还在红绿灯底下躺着呢！别再跟我提钱，提钱伤天下好心人的自尊，知道不？彩票的事情不着急，时间就是生命，车钱我出行不？赶紧打车过来，兴许还能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上集完）
    【下集】
    （俩警察帅气登场）
    警察A（看现场情况不对劲，面露愧色，脱帽对躺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阿伯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抱歉，我们来晚了！
    警察B(鞠躬完毕，大汗淋漓，疲惫地戴好警帽）:对不起大家，因为警力有限，我们刚处理完车祸现场，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俩警察同时用军礼向全场致敬）
    老儿子:（警察B的话音未落，老阿伯儿子开宝马风尘仆仆赶至）爸呀爸，我的老父亲呀，你怎么……（先是连滚带爬嚎一阵，然后咬牙切齿稍作停顿，在狂躁中优雅擦汗）说死就死了呢？哪怕立个遗嘱也好（根据民间传闻，多年不联系的老爹早已上亿身家）！我还欠人家几十万的贷款没还呢，你把钱都给我姐了（胡说八道，意在博取同情，不达目的不罢休），叫我以后怎么活呀！爸呀爸，我，我可怜、苦命的老父亲啊(光打雷不下雨)……
    警察A:(耐心地劝导)这位同志，暂停一下，可以吗？谢谢您的配合，我要说的是——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像您这样鬼哭狼嚎的，非常容易影响周围的交通秩序。万一出了啥问题，您的宝马，一定会比你更加伤心。
    警察B:（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老阿伯的身体在剧烈抖动，虽然时间极短）还有一点，我必须十分严肃地提醒你——你牵肠挂肚的老父亲，其实，他老人家还活着呢。
    警察A（不动声色，将计就计）:你爸千叮咛万嘱咐，他之前做公益欠了一屁股债，必须等你来还！现在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与老儿子双手紧握）
    警察B（收到同事眼神的暗示，开始神助攻）:你爸的债也就几千万，你要实在为难的话，叫上你姐，一起来还也行。
    老儿子（来不及反应，好一阵懵逼）:啊……(瘫软在地没过多久，以为大家没注意，跟俩警察哭诉内急要回家解决，结果溜之大吉！）
    老儿子溜之大吉后，有围观的知情人道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老阿伯原来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两眼放光）。他热心公益不留名，为了某贫困山区的孩子，竟然擅自作主把家里唯一的主宅给变卖了（百感交集）。至于卖了多少钱，这里不方便透露。他原来的爱人也是因为这个，才狠心与他离了婚。唉，能不给吗？该分的钱都分了，他只留下了自己应得的那一份。就算这样，两个儿女还是和他反目成仇，从此断了来往。好长一段时间，原先得过他好处的街坊邻居都在笑话他，可我知道他问心无愧（眼眶湿润）！后来，他为了公益实在没折了，才靠“蹬三轮”贴补家用。至于平时买点彩票，算是打发寂寞的业余爱好吧。这么多年他一直居无定所，那“赡养费”，也是法院强制执行的，两个儿女每人每月2000元。可我听说，好吧，好人都成这样了，不说也罢……（有人听哭了，还跺脚直骂娘）
    假医生（面色故作凝重）:非常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事故频发所造成的交通拥堵，所以，请大家多多谅解！哦，不好意思，我还没说完呢，这位老阿伯就，唉，又一条人命啊，太可惜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老阿伯刚还好好的，情况宊然就急转直下，人说没就没了。大家一时之间，还真没缓过劲来。现场的感觉宊然有点冷，也有点静，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假医生（继续他的表演）:顺便提醒一下，光靠我们是绝对不行滴，你们一定要学会自救，知道不（阴阳怪气）？小王，登记一下。经本处确认，编号“310”死于“非天气”原因的血管暴裂（一本正经）。（旁白：既然是非天气的原因，就不排除老阿伯被活活气死的可能，实话实说，信不信由你。）
    假护士（习惯铁面无私）:确认完毕，请交确认登记费1680元（不容置疑）！解释一下:168，意思就是一路发财。加个零多多益善（自鸣得意）！由于本处，属于个体承包经营（惴惴不安），多谢大家，合作愉快（如释重负）。
    假医生(得意忘形):死者家属呢？实在佩服，跑得比我还快！（旁白：多亏了这身皮。为“人民币”服务，哈哈，干啥我都愿意！）
    老女儿:（她早就躲在暗处，竟对彩票一事全然不知，故作姗姗来迟）绕了一大圈，早说中，中暑，不就完了！搞什么呀搞，一点好处没有，临了还得倒贴，吃饱撑着活受罪，这钱谁爱出谁出！打电话给他前妻（扔下一纸条），老娘不伺候了（扭着肥屁股甩出了一串刺耳的谩骂）。
    假护士:(护士“小王”拼命拨打纸条上的前妻)喂，喂，喂，喂……你女儿，对的，是她让我找你交钱（毕恭毕敬）！啥情况这是，能说句人话吗？（立马翻脸）
    老前妻（未露面就有人提前通知。见无利可图还要倒贴，故技重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路人甲:(陷入沉思，猛然抬头):就这么办！既然大家都不说话，也就表示默认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好人帮到底，就给这位特别的“孤寡”老阿伯送上最后一程吧。
    警察A:(态度坚决)我同意。
    警察B:(不加思索)我也同意！
    路人丁:(特写——老阿伯的身体在抖动)奇怪得很，大家快看，这位老阿伯的手，好像在动，手里有东西。凭我多年的经验，如果没猜错的话，必须是福利彩票。
    彩票是用防潮的透明塑料袋包裹着，还打上了封口。由此可见老阿伯之用心。
    警察A（心细如发，用心打开封口）:彩票背后有纸条，还有两行字，用铅笔写的正楷小字。
    路人丙（情绪高涨）:呀！我的亲娘，特等奖（深呼吸），贰亿零壹拾伍万零陆佰壹拾叁元整（即人民币200150613元整）。兑将截止日期——8月10日！
    警察B（如沐春风）:请人民警察帮我转交给所有需要它的好心人——笔力恰到好处，彩票分毫未损，老阿伯相当给力（语音未落，眼泪便夺眶而出）！
    假医生:(理直气壮)一寸光阴一寸金，“为人民服务”是我们永恒不变的宗旨。小王同志，拿钱，赶紧的！
    假（贾）医生带着假护士小王，边上还伺候着俩警察，一通手忙脚乱的“见鬼”操作后，跟随要命的警报呼啸而去。都说心里有鬼才能见鬼，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街上行人渐多。蓄谋已久的天色，似乎要暗下来。就在这将暗未暗之间，有一种带着守望与坚持而永不过时的“良心”，只会变得让人更加亲近，更加敞亮。
    老女儿(半路上风云宊变，雷声滚滚):这天（抬眼看天），说变就变，想把我吓死呀你，真是瞎了眼了（转了半天又回到红绿灯底下，手往胸口乱抓，双眼瞬间失明）。
    老孙女龚奕:（上完钢琴辅导课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里听说爷爷出事了，又一时无法接通联系，正急。猛然回头，与她妈撞个满怀）我滴妈呀！妈，你还好吗？爷爷在哪里，你找到他了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妈，是你吗？你的脸，好奇怪呀，咋会越长越歪，难看死了，不信？（母亲面容呆滞，点头又摇头）你自己照照（正要往对方挎包里掏镜子，一道闪电当空劈过）。爷爷，是你吗？（老孙女对着闪电出神。爷爷的身影在幻觉中时隐时现。）爷爷，我想你了，你在哪里呀，快回来吧！
    画外音：碍于母亲的无理阻挠，龚奕多年来只能与爷爷暗中联系，更是崇拜他的所作所为。此时此刻，爷爷爽朗的笑声从近到远，响彻天际。
    老孙女（一阵狂风把龚奕从幻境中推回现实）：妈，风好大，快醒醒，要下大暴雨了，赶紧躲躲吧……
    路人丙:（米荤素正焦急地守候在某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外，宊然接到陌生来电）找俺吗？（心在发抖，提到嗓子眼）是俺，俺就是米荤素（脸色回暖消解顾虑，打开手机免提环顾四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要听不？对的，是俺家男人，没错，就是酒驾闯红灯的那位！医生说了，刚渡过危险期，钱不是问题，会替俺解决的，放心吧，有你们在，俺男人肯定死不了（声音略显沙哑，短暂抽泣中），就算变成植物人，俺也一定，守他一辈子（满含深情，泪如雨下）！还有呢（用单手挪动虚弱的身子，又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坚定地提起笑容），我生了，真的，不骗你们，生的是——一男一女，你说得真好，就是"龙凤呈祥"的意思不？谢谢，谢谢，今天太感谢大家了，无私奉献的人民警察与志愿者，还有救死扶伤的医生与护士，如果没有你们（再次哽咽），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惊魂未定）。
    老志愿者（感慨万千）：是呀，救她丈夫的的志愿者，最小才十四岁呢（伸出大拇指，示意正挤出人群的小明天。有一大爷认出了小女孩，说她打上学开始就助人为乐，好一阵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好！
    小志愿者（特写镜头——与米荤素通话前，为了遮掩害羞，还是用吐舌头扮鬼脸来回应大家的赞许，显得可爱又可敬）：红灯停，绿灯行，马路安全要小心。喝酒千万别开车，交通法规要记心。孝敬父母莫靠嘴，养育之恩要用心。米阿姨，拉钩，看好你！你别看我小哦，只要怀揣勇敢和善良，汲取积极向上的能量，再小的金子，到哪里都能实现发光的梦想！帮人就是帮己，我们一起努力，一起为明天加油！
    路人丙（医院里信心倍增的米荤素，深受小明天鼓舞后的心灵独白）: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这生命的红灯啊，又何尝不是说停就停。若不是就此长眠，能停下歇歇，也挺好。把握眼前，别让“欲望”的黑洞蒙蔽了双眼，最珍贵的爱其实就在身边。为了俺男人，为了多年留守家中的年迈父母（此处凝思片刻），也为了两个孩子的明天，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路人丙（她仿佛得了哪路神明的提醒，心里一直不停地默念）：尽孝父母要趁早，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尽孝父母要趁早，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特写：守在医院病床边的米荤素又是彻夜未眠。今天，她敞亮开窗，窗外风景如画的江山在她清澈的瞳孔里被无尽延伸并输送到每一根血管，与浑身沸腾的热血融为一体。短暂的泣不成声，随即畅快地破涕为笑，迷魂的暑气全消。镜头拉回事发现场：红绿灯光交相辉映，警钟悠扬。
    画外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人民政府为人民。2018年8月28日，老阿伯孙女为了完成好爷爷的遗愿，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由县人民政府有关领导牵头协办的“老阿伯公益基金”终于向全社会宣告正式成立。（《爱的奉献》奏响，掌声雷动，剧终。）

晚风

文笔优美，拜读。

小桥风满袖

问好白乌鸦

琴韵秋水

好文笔，欣赏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