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洞庭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唐人孟老夫子的这两句诗可不是吟咏着玩儿的,愣是涵盖古今八月的洞庭湖啦。纵然是地壳变化再加之人为的围湖造田,近百年来水面日渐萎缩,可毕竟渴死的骆驼比马大,号称全国第二大淡水湖的洞庭,荣膺国人眼中的“天下水”仍是不争的事实咯。 这次我们出游洞庭,自然是顺理成章地从孟老夫子诗章里遴选了这个阴历八月,洞庭水想必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果不其然,几天前,旺表弟开车领我们一到君山岛入口,哇塞!浩淼的湖水涵盖了岸边数里,硬生生把通往岛上的固有路段给淹了。 下车伊始,扑入眼中皆是水和贮满水性的物事(我敢说与水相连接的天也给水花溅得湿漉漉的了,至少云团贮满了水,游弋得不那么轻灵了),叫人体验了一把“气蒸云梦泽”的洋洋大观。一干游人中有位白发白须脸色红润者咳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居然拿当年何纪光那首经典民歌开练起来:洞庭呀——湖上哟——好风哟光呃呃呃……他这一领衔,身旁好几个中老年男女也一道跟着唱起来: 洞庭湖上好风光,哟哟也,哟吙也…… 一行游客登上游轮,往君山岛进发。我伫立船头,极目远眺,但见日光朦胧,清风徐来,浩淼水天,尽收眼底。湖上风光,怎一个好字了得! 不用说《诗经》中“蒹葭苍苍,在水一方”的芦苇,如栅栏般一线线、一堵堵横贯或斜拽水面,那亭亭玉立的颀长身段给淹没得只露出个灵秀头脸,一缕缕发辫在水面油油招摇;不用说岸边杨柳也大半个身子浸泡水中,仿佛走进了深水,满头华冠几乎就浮在水面,宛如一个个或联袂或牵手或相顾无言的绿色小小岛,在演绎绿岛洞庭曲的某种意境似的。更有一群鸥鹭被渔船的欸乃桨声惊起,翱翔在空中,在你目力所能及的空中,就那样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整饬有序地盘旋…… 这时候,不换上250mm的长焦镜头捕捉水鸟行踪,更待何时? 拍完水鸟高远天空上的翱翔,镜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零星点缀在湖面的渔船,大大小小,黑黑灰灰,机动的,手划的,撒网的,扳缯的,垂钓的,徜徉于浩瀚水面的,穿梭于芦苇丛中的,林林总总,应有尽有,好一幅洞庭渔家乐。 此外,更叫我流连湖水,恨不得游轮慢点,再慢点行驶的是诺大的湖面,竟然还是那般宁静、洁净。难怪水鸟们无拘无束自由飞翔!我感觉有好些只鸟儿几乎就从我头顶飞过,急切中咔嚓了几下,仅有两张飞鸟入镜,差强人意,而绝大多数的鸟儿航速太快,航路曲折多变,让我的镜头怎么也捕捉不到而失之交臂,留下些许遗憾。 其实也不用太遗憾,洞庭水鸟原本就是用来飞翔用来激活一湖风光的,而不是用来喂你镜头的。仿佛是有谁执意要疗救我的遗憾,此时,一只小船善解人意喂我镜头的来了:船尾渔夫逆向而立,似在掌握航向;船头渔妇手持一长篙伸入水中,莫非用抄网捞鱼?定睛细看,长篙并没深入水下,不一会儿真捞上来了,却不是鱼,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食用垃圾而已。须臾,又向一只大号饮用水塑料瓶包抄而去……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们这是在给湖水净身、美容呀。站在八月的船头,遥看浩淼的洞庭。我心在说:还用得着打听什么吗?对于湖面的洁净,对于水鸟的青睐,对于零零散散漂在湖面的众多小船除了打鱼还干些什么,我已经有答案了。我不由得对眼前的一组组普通画面肃然起敬了。 还愣着干什么?纵然小船和船上的人不是那么耀眼,我也毫不犹豫对准这极其普通的生活流,揿下了快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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