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京1600里有个小县城。县城里有家温老头包子铺。温老头做的包子馅大皮薄,特香。可自从儿媳逃走之后,儿子更加懒散,红红火火的小店眼看就要关门大吉了,他只好去大女儿家,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大女儿叫温碧月,在京城一家出版社当编辑。 温老头坐了一夜的火车赶到首都,到单位去找女儿,刚登上二楼,眼睛不由睁得核桃大,因为他看见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在拖地的女工,太像儿媳孙惠了,便叫了声是小惠吗? 那清洁女工扭头瞧了一眼,急忙提着拖布上了三楼,温老头也急慌慌跟上三楼,在拐角处,见那蓝色身影一闪,又下了二楼,温老头不敢大声呼喊,转身也下了二楼。从走廊这头找到那头,却没有发现人影,咦,躲到哪里去了?正急着,忽见那个清洁女工走出一楼,出了大门。 肯定是孙惠,温老头不肯罢休,又追出了大楼。 正巧街对面有个公共厕所,那女工穿过马路,回头望一眼,快步闪了进去。温老头追到厕所门口,就在那等着,心想快找两年了,原来你跑到北京来了。正探头探脑望着女卫生间,厕所管理员过来了,喝问:喂,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温老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在找我儿媳妇。 找儿媳是假,看女人是真吧? 你瞎咧咧啥? 管理员是个胖女人,一听火了,操起扫帚就赶温老头,臭流氓,看你戴的那瓜皮小帽就不像好人,再不走,我报警了。 等不到人,警察来了也不走。 我看你走不走? 胖女人挥舞着竹扫帚赶了过来。温老头一边躲闪,一边还盯着女厕那个白门帘。 胖女人气得拿起手机真要报警了,多亏温碧月赶来,才算解除了误会。 回到女儿住处,温老头梗着脖子说,啥误会?那女人肯定是孙惠。 女儿说一定看花了眼。温老头说,开包子铺,一家三口天天在一起忙活,离一里地都能辨出儿媳的模样。 女儿问,难道找到小惠,还真想把她领回去吗? 明媒正娶的,她为什么不回去? 要是我就不回去,女儿数落弟弟,有了钱就拿去赌,喝醉了还耍酒风打老婆,小惠真是倒霉透顶,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他? 温老头很不高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拧?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心里的苦。女儿又数落起老爹,我弟弟变成这样都是您打小宠惯的。要我说,同意他们离婚算了。 不不不,温老头摇着头,哼,现在我才明白,小惠离家出走,原来跑这找你来了,你不但瞒着家里,还给她找了工作,还向着她说话,有你这样当姐的么? 当姐也不能昧了良心,女儿说,硬把他们绑在一起,可就把人家女孩坑了,做事总该替别人想想嘛。 温老头不再理女儿,立刻往家里打电话说,儿子,来北京一趟,爹把你媳妇我到了。 第三天一大早,儿子便急三火四赶了来,姐拧不过爹,便把一台录音机砰地放在桌上,对弟弟说,想领回你媳妇也不难,我说四个条件,你要能做到,小惠就跟你回去,否则,没门儿。 弟弟打小不怕爹,就怵姐姐,忙说,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你不能再去耍钱。 再耍钱,剁我手指头。 第二,你不能喝酒。 我就喝一小杯。 不行,喝了你就胡来。姐姐态度坚决,第三,你再耍大男子主义,立马在离婚书上摁手印。 请一百个放心,我一定要把自己改造成气(妻)管严。 别耍贫嘴。姐瞪了弟弟一眼,第四,跟爹好好学手艺,开好包子铺,别再让爹操心。 只要把小惠还给我,一切都听姐的。 弟弟刚要对天发誓,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嘤嘤的哭声,乐得急忙推开门,还不等看清楚,姐姐在后面一脚踢在小腿肚上,弟弟噗通跪在了泪流满面的媳妇面前。 温老头脸腾地红了,哎呀,你怎么能让你弟弟下跪? 女儿噗哧乐了,我听我大姑说,当年您对不住我妈,我姑不是也踢了您一脚,把您踢跪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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