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赌为先
|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上午，在去往“烧香拜佛”的山路上，十分有幸与“赌”萍水相逢，虽只来去匆匆的一面，却从此一生结下了不解之缘！感谢上苍的恩赐，哪怕时过境迁，今天依然是回味无穷！关于“赌”的概念当时相当模糊，总以为只是玩玩而已，不但能“获奖”，又能“益智”，且逢年过节，个个兜里有钱，有这等好事，大家何乐而不为？身处佛门净地（本地塔岗山），但凡初见者，不论大人小孩，概莫能免，一并趋之若鹜，唯恐迎之不及！至于“益智”与否早已退居其次，难得“利”字当头，为能“有奖”理应全力以赴、放手一搏！其实过年嘛，都是你情我愿，就图个气氛，看个热闹，皆大欢喜；大家欢喜而来，满意而归，还能为佛门净地添光加彩，也算功德无量了！感叹“赌博游戏”之于民间的喜好，非但能用游戏陶冶身心，还可以赌博招财进宝，实在与烧香拜佛的意愿里应外合，且又殊途同归，举双手双脚为其颂赞！难怪好赌之徒某日酒后真言：游的是“戏”，赌的是“博”！逢场作戏，拿今天赌明天，敢“努力拼搏”才是真永远！一旦赌（堵）住了就别想再逃，只要勇敢搏斗，谁说好逸恶劳就不能发家致富？孤注一掷图得就是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兴国安邦有也只待弹指之间！ 然而，那一天我很不幸，心情是十分的沉重!我是被“堵”住了，这一点“心照不宣”！玩的是本地至今流行的“3.8”游戏，“唇枪舌箭、短兵交接”的场景历历在目，历久弥新！记忆里有一位“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帅大叔（后来开窍：原来是个天大的“托”！），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每每想念，内心里的冲动二十多年丝毫未减，若能有缘再见，必定当面“鞠躬致谢”！老实说，是他影响了我的一生，岂止是“深远”二字可以概括？言归正传，话说地上平铺一张白纸（干这一行都是白手起家），纸上码一小杯，杯里搁上几粒去仁（内藏磁粉，便于暗箱操作）的黑白瓜子，瓜子或3或8用盖子罩住，一边吆喝：看中押宝，猜定离手……一阵唾沫横飞，几番眼红耳赤，咱兜里钞票（有百来块的“押岁钱”吧，都舍不得花，一分五角挺厚的一叠）顿时被席卷一空！手已是冷汗淋漓，摸了几次口袋（也就一个缝得严实，其它早捅破了大窟窿），感觉黏糊糊的（估计不是眼泪，就是鼻涕），确定一文不名了，终于宣告倾家荡产！“妈的！活见鬼，最后一把，完了，完了……明明是‘8’，怎么就‘3’了呢？”没整明白，愤愤不平，憋着难受，我虽然生性乖巧，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幸亏有“帅大叔”（虽输得极其惨烈，但举止温柔优雅）的及时鼓励，他的眼神使我倍感亲情的力量（差点没认他做干爹）！时间过得飞快，几个回合下来，我已向他借了不少（确切的说，是他主动借我），感谢他这样一直陪伴着我（恨他不是我的亲人）！“亲兄弟明算帐，钱一定得还，而且连本带利！“这是帅大叔说的，我口里应承着，小心肝却是惴惴地不安起来！咋办呢？能拖就拖吧，两具行尸走肉，一块飘飘荡荡，先是紧挨着一前一后，后来就架着走（我说这样不舒服，他倒也干脆，说怕我摔着）……不远的路，仿佛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捱到了离家不远，跟犯了罪似的，我老觉着别扭，不敢走了，就指着让他看－－眼前一溜的矮柴房（估计一碰就倒），有男有女就在那房门口蹲着，一个提着酒壶的破老头，半个（太矮）衣衫不整的脏老太，共守着地上几大筐的臭番薯、烂白菜（酒鬼老爸没事老整二两，无字老妈就靠卖菜艰难度日）！在哪呢？不会吧，就这地，你的家么？小家伙，别想耍老子，活腻味了不是？快说，嘴挺利索，不像啊？有没搞错？趁他稍不留神，我拼了命往斜地里狂奔……只听背地里传来一声怒喝：“真他妈的，晦气！” “这条路是千万不能走了，碰上了如何是好？一定得改，坚决绕道！”畏畏缩缩，胆战心惊，听风是雨，草木皆兵。就这样忍辱负重般熬了两个多礼拜，经过慎重考虑与仔细地观察：爸妈的脸色一如既往，波澜不惊！悬挂的疼痛暂时落下，有如过电一般，十指连心哪！无论怎样，总算逢凶化吉，硬生生往死里逃过了一劫！当晚，独自泪流满面，躲在被窝里百感交集：不幸的人有许多，不单单就你一个，是折磨或解脱?就看你怎么活，是得过且过?（不再“游戏人间”！）或越挫越搏?（“赌博”除外！）已没有太多的资本给你挥霍（穷且志坚），容不得太多的时间让你蹉跎（光阴似箭），守株待兔（没有不劳而获）的结果必然是失落，全力以赴（拒绝孤注一掷）的结局一定有收获，失落就昭示着沉没(泥足深陷），收获就意味着复活（死里逃生），生命本来起起落落（面对挫折），生活本身坎坎坷坷（经受考验），说是不幸也有幸（祸福相依），有幸不幸在心魔（绝地反击），若能看破(迷途知返），天高地阔（回头是岸）……两个月后，我不可思议地考入县里当时唯一的重点中学——XX一中！ 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公元2010年！这一年机遇与挑战并存，时刻写满了“惊心动魄”！有人经营得力，登高远望；有人挖好陷阱，等你来钻；有人君子爱财，取之有方；有人旁门左道，气焰嚣张；有人锒铛入狱，悲伤绝望；有人爱莫能助，痛断肝肠；有人冷嘲热讽，恶意中伤；有人患难真情，相扶相帮；有人骨肉相残，雪上加霜；有人毫不相干，嘘寒问暖；有人同甘共苦，不惧艰难；有人过河拆桥，义绝恩断；有人挺身而出，雪中送炭；有人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有人宽容大度，胸怀宽广；更有人落井下石，让你家破人亡；更有人春风得意，盼你妻离子散；更有人看了会厌烦，一家之言，与现实无关！叹，叹，叹，还没来得及感慨一番，就听说了某人（小地方，偶有风吹草动就满城风雨！）因赌博差点丧命的事故……这倒好，二十多年不见了吧，今碰巧又撞上了，的确值得认真回味：如果当年的帅大叔再决绝那么一点，弄张字据按下父母的手印，把我那破家一锅给端了也未尝不可！因此，本人再次“鞠躬致谢”，并且为之“三叩首”！回味这一年，总体上，欢笑大过忧伤，感恩盖过仇恨，怀抱着理解宽容，满眼的自由自在与可圈可点！回味这一年，我的单身生活渐入佳境，时时静待佳音；回味这一年，我的维修事业如鱼得水，事事水到渠成！点到为止，话说听者有心，说者无意。仔细询问之下，原来如此这般，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本呼吸顺畅，突然就堵得慌，有被压迫的感觉，喘不过气来，又似乎听见不断起伏的浪潮拍打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一个令人羡慕和向往的“五好之家”！总之不能再好，红红火火，那小日子过得“既简单又快乐”！且不说子女的乖巧、孝顺，单是家中二老数十年如一日艰苦创业的“拼搏精神”就让我敬佩万分！早年，他们从偏远农村搬进城里，靠着没日没夜走街串巷贩卖水果的营生（穷苦出身，没文化，由于无证经营，除了每月必须上交“占地税”，还经常被城管追赶得无处藏身）与那么一股与生俱来“永不服输”的闯劲，经过十多年艰苦卓绝的奋斗，终于有了自己可以“遮风挡雨”的家……吃过多少累，受过多少委屈，过去了，就根本不算什么！如今，儿子成家立业（现在找个媳妇挺难，没“几十万现大洋”想都别想），女儿长大成人，照理说苦尽甘来，该享清福了，可他们没有，依旧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可劲的干！你若问他，老两口准是异口同声“活到老，干到老！只要孩子们过得好，那比啥都好！”有一对这样可爱的老人家，搁在哪里那都叫福气啊，光闻闻吧，就受用无穷……有这么一种家庭，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却时刻闪耀着亲情的温暖！念念穷苦的出身，听听艰苦的奋斗，看看她的勤俭节约，想想他的任劳任怨，作为儿女能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天大的福分！时刻享受着这样“氛围”的熏陶，儿女又怎能不自力更生？女儿（三十未嫁）自从中专毕业，就常年在外打工（跑业务推销为家里分忧解愁），每月不到三千的工资（还须扣去租房与日常开销）按期如数寄回，十年未曾更改（偶尔头疼脑热，从不让父母担心，咬咬牙就雨过天晴）；儿子比女儿年岁稍长，大专文凭，在当地一家具有相当规模的私营车行（摩托车）当维修工（父母用尽心思，想尽办法，走后门托关系舍了老本，最后当学徒还花了整整三年，代价不小！），基本工资六千（可抽成），出师八年，父母分文未取（经济上从不过问，经常倒贴）小两口留着自由支配，每当花前月下，搂着脖子亲个小嘴，二人世界过得是有滋有味；唯一就那么一回，老母亲大街上躺倒（有好心人发现及时），老父亲吓得忙前顾后，女儿不在身边，也没人帮个下手。儿子来了倒爽快，二话不讲，随意扔了“300块钱”，一通电话（牌友“三缺一”）掉头就跑。也难怪，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喝水聊天”是体力活，千万别耽误了“赚钱”；不到三天，媳妇要买菜，钱如数讨回，临走交待了一句“小奖说了，以后少往医院跑，是药三分毒呢；身子太弱了吧，那是饿给闹的，一定要多喝开水，平时习惯了就好！”大街上几十年了，能不习惯吗？多么贴心的话呐，实在“温暖”，大热天的，老母亲是感动得泣不成声，差点再次晕倒；“小奖”为何许人也？儿子姓蒋，喜欢“打牌”，小打小闹的那种，手气不错，每晚丰盛的夜宵都打这来。媳妇吃多喝惯了就心存感激，满心欢喜并引以自豪，就随手封了他个“小奖”的雅号以资鼓励，希望自己的老公从此能本着“一鼓作气，一拼到底”的精神，向心目中的“大奖”发起猛烈地冲击！虽然过程会有些艰难，而且屡有失手，但只要夫妻同心，永不服输，看准了孤注一掷，相信梦想一定能够早日成为现实！老蒋家的“创业之路”也大抵如此吧？先小后大，先易后难……看来小两口已尽得二老之真传，为他们祝福、祈祷，一路好走……操劳了大半辈子，二老在对待子女的问题上还是很有想法的！经过深思熟虑，彻底总结：儿子是唯一的儿子！老本都舍了，不靠他“养老送终”靠谁？女儿再好，早晚是别人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故事发展到了这里，应该是接近尾声。关于故事的结局，叹者自叹，借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小奖冲击大奖的梦想终于彻底破灭（早被盯上，遭“牌友”设计！），于某天深夜，（聚会当晚，挖好陷阱等他钻！）借了“十万高利”（赌红了眼，失去理智，已扣押房契，二老仍然蒙在鼓里），一夜之间家财散尽，蒋家数十年的心血面临倾家荡产，小两口的性命已被亡命之徒控制，朝夕难保……事情到了这份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先礼尚往来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少不了还是要碰面的，但都十分的古怪，远远看见便匆匆地应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两位老人的心都烧得厉害，这世道，忽然就变了，整个人就像蒸锅上的蚂蚁，被人摁着捏着踩着，就算是随意冷冷地一瞥，也要紧张好一阵（儿子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躲？（能找到吗？除非是坟墓！）这天，指不定就要塌了！另，在此奉献一段小插曲：与二老共事的“果友们”第一时间四处奔走相告，竭尽所能“你五十，我一百”的筹集了“九千九百八十一元善款”如数奉上（在看守所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耀眼），虽然最后于事无补（人是允许保释，但由于“牵涉金额较大”，问题又十分复杂，有关方面迫于“不可告知”的压力，一再推脱回避，暗示“私下解决”！），可都尽了心力了，这年头，大家都挺难，无奈也只能这样……精彩瞬间，真情永远！ 紧随着老蒋女儿的大婚，一切顷刻之间自然迎刃而解！以女儿自愿牺牲为代价？挡风遮雨的天到底是保住了！也几乎是同时，“小两口”从此一拆两散、各奔东西，无颜以对。一个南下深圳，一个北上京城，剩下老两口依旧的孤单，为谁幸苦为谁忙？幸亏有个贴心的女儿，有空还能常回家看看，如果没有那咋办？可惜亲妹妹结婚——做亲弟弟的却也没敢再回来！希望远在北京、深圳的儿子儿媳妇都能听到吧！观众朋友们，你们都听到了吗？笑看世间万端，品尝百态冷暖，正所谓：万贯家财一扫光，上天入地两茫茫；墙倒人推鸟兽散，亲离众叛摧心肝；苟活无计悔已晚，十恶不赦狱锒铛；人生幻灭悲可叹，前程断送如车翻；妻离子散话凄凉，家破人亡道沧桑；劝君莫往赌里闯，鬼迷心窍迷魂汤；十赌九骗连窝端，空中楼阁杀人幌；悬崖勒马回头岸，重新做人鬼也帮；洗心革面诚有望，一刀两断奔前方；尽释前嫌心胸广，死里逃生天地宽；勤劳致富路康庄，家和兴旺美名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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