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子总会发光《二》

崔志远 · 发表于 2015-6-19 07:01

第二章    盲流

林荫百鸟飞千树，
野兔奔跑备三窟。
志男千里寻生计，
铺垫前程做纤夫。
   李安林从市场管理所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种莫名的沮丧心情在心里不能抹去，现在天已黑下来，中午没吃饭，不是不想吃，是没钱吃，几十里的路，到家已是半夜。爸爸见儿子不高兴，知道是今天出了错。就试探着问儿子：看你不高兴的样，是不是在集市上有不顺心的事？儿子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说完问爸爸：不知咋的，现在这是啥政策：爸爸说：不要太埋怨政策，有时政策是人操纵的。孩子，不要为这事耿耿于怀，爸爸是过来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听到过看到过，在生活的路上，哪能一帆风顺，困难；坎坷；天灾；疾病和人为的障碍，这些不如意的事会随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要你向好的方面努力了，尽管不如意，也要学会，而且必须学会笑对人生。李安林听了爸爸的一番话，没言语，吃了点饭，睡了。第二天又接着去放羊。
   临近春节，李安林找队长，说明自己的想法，第二年不放羊了。队长只得再找人，正月十五接替了李安林。
   二月的一天，表弟来姑姑家。表弟是临大队的人，名叫吕成志，是一个不安心在生产队劳动的人。吕成志和姑姑姑父表嫂说一会话以后，把李安林拉到一边悄悄的说：有一个招工的地方，你去不？李安林说：哪里？吕成志说：东北要修两条公路，现在正在招民工，不管挣钱多少，总比在生产队挣工分强。李安林说：去！啥时走？吕成志说：进三月就走，不过，路费自己拿，从咱们这到修路工地路费要三十元。李安林说：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去，你啥时知道的这事？吕成志说：那个修路工地指挥所里有一个员工和我有点亲戚，托我给他们招几名民工，你们这个大队可能有十几个人要去，到走的时候我来，咱们一起走。李安林说：就怕大队的人知道了走不成。吕成志说：走之前千万要保密，到了那里就好办了，因修路是国家的项目，那里的人自然替咱们说话。
   表弟走了，去偷偷的到别人家招工去了。李安林手里没钱，三十元钱不是小数目，出去借了几处没借到。再有两天就走了，正在愁得没法的时候，爸爸翻箱倒柜的找出一
个小布包，含着眼泪对儿子说：安林呀！这是咱们家的救命钱，这钱爸爸压在箱底十几年了，是你奶奶五九年去世时，她老人家手上戴的一只玉镯，你妈不愿戴，爸爸去当铺换了五十元钱，六零年全家三天没见粮食，爸爸都没动，今天拿出来给你带上。李安林说：爸爸，我拿三十元就行了。爸爸说：孩子，你没出过远门，不知道人世间的事，要多留个心眼，到关键的时候，挣钱不挣钱不要和别人太多的计较，手里有回家的救命钱，能回家才算平安。这时妻子拿出二十元钱来说：这是我来你家时妈妈给的，把这钱也拿上。李安林接过爸爸和妻子的七十元钱，和一起走的一行十几人，坐上了远去的火车。在那时，这就叫盲流。意思是不在自己的所在地，盲目的流动到别的地方挣外快。
   来到工地十几天了，两个膀子被压得红肿红肿的，那时垫路基是一个抬筐两个人抬。不但李安林，所有的民工都是如此，一同来的人大多有回家的想法。李安林见大伙都不想再干了，放下抬筐，去了指挥部。一个最下等的民工，进了办公室，不知那个是一把手，也没人给让个坐。李安林开门见山的说：这个干法工人太累，都不想干了，而且进度也慢。能不能买几个小推车，不然，工人走了咋办？指挥部的人当中有一个像是主管的人说：何尝不想，可是现在还不能，因修路的工地多，做推车的地方都排号等。现在招工困难，又不能叫这些人闲着，所以才叫民工先这样的干着。李安林说：我回家去买。这个主管听了这话，立时拿过一把椅子叫李安林坐下。和李安林握了一下手说：我是主任，这里一切的事都是我说了算，你如果能回家买小推车，那太好了，思量一会，又沉下脸来说：不过，指挥部这几天没钱，李安林不假思索地说：不要紧，我回家想办法。
   李安林在火车上冷静下来，细想今天的事，在工地说了大话，可指挥部的人根本不相信我，不用说买小推车的钱，就是路费也没给，要不是临走时爸爸给的救命钱，连火车都坐不上。虽然所办的事心里有点底，但办成办不成也不一定，如果办成了，在民工堆里可露了脸。如果办不成，看样子那里再不能去了。下了火车，直奔自己上过班的地方，轧钢厂。
   轧钢厂的厂长见李安林来，高兴的说：过两天正要去找你，现在厂子有了起色，固定工都上班了，办公室的人都想叫你也上班。李安林笑着说：我现在在东北修公路，过几个月公路完工再来上班。我来是有点事求你。厂长说：你说吧，能帮的一定帮你。李安林说：现在工地垫路基是靠人抬，我在那里说了大话，想求你和修配厂那院连起手来给我做十五台小推车，越快越好，不过我没拿钱来。厂长笑着说：我不怕你，在这里二年，你的人品我还不知道，我也有个条件，公路完工你必须回来上班。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有了厂长的帮忙，两个院子的员工全力的做工，十五台小推车两天多就做完了。厂长派人上站装运。李安林说：你们还的把易损件给我多拿点，不但如此，邮件的费用，我回去的车票都得帮，我是一分钱也没有。厂长瞪了一下眼说：真拿你没办法，索性就帮人帮到底吧！
   小推车上了火车后，李安林回了一趟家。这个李安林也许不该回家，就因为回了一趟家，后来引出一段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