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漫记】煮 春

清风

阳春三月，山花烂漫，随着春的轻盈脚步，踏着春的韵点，走遍张家界的山山水水，只要你信手一拈，隐藏在春天里的故事也会随着春风接踵而至。 　　三月，就是春的开卷语，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并不只是桃红李白，满目秀色。还有那一丛丛，一簇簇，挤挤挨挨的野花，野草和野菜。细细采来，根部湿湿润润的，一些泥土不甘心地也尾随而来，倔强地附在花草的根茎上，混杂着露珠或是雨水的清香。就算是没有风，也能清醒地闻到这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张家界是大自然的宝库，无奇不有，山珍野味遍地皆是。只要你住在农户家，顿顿都会饱享口福。刚吃罢机子肉，又来了野鸡，野兔，各种珍奇的野菌，蘑菇，你会闻所未闻。大自然的手法在春天里似乎更富想像力，犹如山水工笔，精细尽显，花草的叶片便也呈现出千百种姿态。纤细修长的是嫩草，俏生生的立在原野里，腼腆又风情；丰满厚实的是野菜，躲在密林里，淋浴阳光，体态清闲。那傲然屹立在树枝头上的春芽，羞怯地抽动着身姿，一任群花嫉妒。还有那缀着一小朵一小朵白花的小草，以素面朝天，清清爽爽地活跃田间山峦。        “嫩绿柔香远更农，春来无处不茸茸。”春到人间，地米菜、白花菜、鸭脚板、香春芽、红旱菜、水芹菜、蕨菜……就陆续从泥土里、枯草中钻了出来，在房前屋后和坡前坳后，摇头摆脑，初绽芳菲。在春天的舞台上，最先登场亮相的野菜是地米菜，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春天的脚步刚来到张家界，荠菜就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此时，迎春花的枝条还在沉睡中，连苞儿都还没有鼓出来，而地米菜已经开花了，在春风中折射着墨绿油亮的光泽，摇曳着袅娜多姿的身段了。完全可以说，地米菜才是报春的使者。正是由于地米菜的登场，农家的营养补品开始丰富起来。         溪头蒲公英花香溢，春来无处不茸茸。它站在小山坡，吮吸着泥土芳香，沐浴着明媚阳光，满目的野菜葱茏碧翠。看着那水灵灵的蒲公英、鲜嫩嫩的荠菜，我的胸腔便也跟着暖暖的阳光沸腾起来，儿时那童真的乡居岁月，心中浓浓的野菜情结油然而生。酸楚、苦涩、欢乐、甜蜜、温馨的野菜，成为我刻骨铭心的岁月记忆。         野菜的吃法有很多种，可蒸、可煮、可煲汤，花样繁多，美味可口，但在张家界农人家吃法最多的是和玉米面掺和在一起，放上些盐蒸着吃；也有的和玉米面掺在一起蒸窝窝头吃；还有的做菜粥喝。各种野菜野菜到了他们的手中便餐桌上一道香喷喷的佳肴。在这里你会感觉野菜是那样亲切，极香极美，好吃得很。野香蘑肉片汤味道绝妙；凉拌的灰灰菜鲜嫩滑爽；凉拌的马齿苋齿唇留香；荞菜煎饼，浓香扑鼻；榆钱、槐花、芝麻叶……在他们的手里更是色泽嫩绿、淡香飘溢，回味无穷。         清明前，白花菜出来了，将白花菜和糯米粉用水合成浆状，用手捏出一个个圆坨坨，白绿相间。然后放多锅子里煮，煮熟后，由于草多米少，颜色和形状和狗屎都一样，乡下人就叫“狗屎坨坨”，名字虽然很俗，但却是那时一种难得的“美味”。         大自然在给予我们春的美丽时，也不忘给了我们美味的享受。野荞最好的烹饪方法是将它细长的葱绿叶子和晶白的根茎细细切碎，然后和着切得细细碎碎的酸辣椒、大蒜、生姜末一起拌炒。这样的烹饪，见其色已醉，闻其香已饥。厥菜则是腊肉的最佳搭档，腊肉油腻，厥菜素淡，经彼此最初谦和的礼让，到最后的你侬我依，腊肉便变得香而不腻，厥菜的口感由而也变得干脆利落，嚼在嘴里滑滑溜溜、脆脆生生的。香椿芽在用开水焯一下，放到第二天与鸡蛋拌炒，鲜黄的鸡蛋经拌炒后，变得蓬松肉质，入口即化，而香椿特殊的香味则会满牙满缝地钻，令人食欲大增。        春天，张家界农人的日子因野菜的青翠碧绿登场，变得简洁不芜、笃定踏实。每年的这个季节到来，他们也顾不上什么桃红，李白，也无心研究桃花里有多少红尘故事，李花里有多少人世聚散，只知道一味的采来一茬又一茬的野菜，安享大自然这些得天独厚的馈赠。采些野菜回家，烹饪自然之声色，在食意浓时，似可闻到熟悉的野菜味，你一定会非常惬意。即是在夜晚，沉沉入睡，梦中所见，那些春苗，也会一直绿到你的枕畔……                                                                                                              ——2016年3月7日于张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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