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未来

流萤小梦 · 发表于 2012-10-25 22:39

　　晚饭后，我常到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散布。
　　因为放假在家，做饭和吃饭的时间都被自己赶得早，所以在我双足踏上小花园的鹅卵石小路时，那里尚没有人潮涌涌，我也就可以坐在石椅上，悠哉游哉地赏花阅草，看云观天了。
　　一直预报有雷阵雨，却也一直是风行云散，满眼充斥着白光光的日头，白亮亮的天，可能雨都被刮到别处下去了。略嫌干燥的风掠过玉兰树稠密而干涩的叶片，拂过我的发丝。园子里的花草土灰灰、倦蔫蔫，缺乏水的温润，就连冬青油绿的叶子也失却了光亮，蒙着几多疲惫的尘垢，少了诸多生气。在这迎接雨的季节里，它们和我一样，渴盼一丝清凉，可那雨竟连路过都不曾路过。对这种期盼不至的感情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伤害。
　　那雨原本没让谁等的。既然没有承诺，没有约定，何言离弃的伤害？
　　禁不住自己就笑了。
　　一个人太过敏感，往往会陷入一种一厢情愿的虚幻。那些隐秘安详的又伤感美好的等而不得、想而不得的虚妄不经意间会在内心悄悄地潜伏，在某一时刻被挖掘，奇异地绽放，叶片和花朵渐次丰满，蔓延心田的角角落落，它的呼吸甚至渗出叶脉深入到个体成长状态里的纤纤细细的神经末梢里，再现生命中执著、脆弱和疼痛的真实。
　　可不可以，释然自己？
　　
　　“万事看开，得失随缘，心无增减，一切都坦。”一直记得那张小小的卡片。卡片的底色是黑色的，像厚重静谧的夜空讳深莫测。一枚桃红色的叶子，轻轻舞落着青春的忧伤，然后就是十六个方方正正的黑体字。我记得它张狂的金黄将我灼伤，在那个炎热的夏天。
　　后来，我常常向往凝重，惧怕热烈。我不知道，是不是缘于那黑与黄。
　　总是想达到一份空旷、超脱和渗入灵魂的从容，可是，生命是一个无法复制无法删除无法重启的过程，纵然相似的经历、相似的结局、相似的幸福、相似的悲怆无数，但是无数的答案还是阻止不了无数个悲剧上演。所有前人的经验、教训、箴言在我们的背囊里烂熟，我们可以作为醒眼人，作为看客，随手拈来、郑重其事地警示那些身陷沼泽泅渡无力的人，却无法阻止自己无知无觉地陷入、盘桓。生命个体需要时时把一些旧有生吞活剥地剥离，经受痛楚的锻打，划开流年的口子，投进去，一如钢的淬火。
　　
　　在经历后，寻寻觅觅抵及冷冷清清之处，在最难将息之时，需要给自己诠释一个让自己接受的理由，给心一个突破口，让那踟蹰瓦解，让它了得，让它漫随流水，从此天上人间不相闻。
　　生命的河，淌着热爱，流着深情，水盈而生命润，水枯而生命竭。记忆的真实和感动，从不因光阴而流逝而磨灭。在水之湄，我们柔软的心，记忆着记忆的，遗忘着遗忘的，忍着伤痛，坚定地走过。迷惘的脚步在春天里青，在秋天里黄，在擦肩而过的风声里，逐渐生动。
　　雨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