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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时间的手,翻云覆雨了什么,从我手中,夺走了什么。 —题记
"如果带着醉意出生,或许会忘掉所有哀伤。”不经意间看到这样一句话,感觉很不错就换成签名。八月刚刚开始,就遭遇了一场噩耗。
7月的最后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六叔住院了,八月的第一天父亲打来电话说六叔过世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会如此脆弱,脆弱到被病痛夺去生命。接到父亲的电话我在赶回家的路上,听他说完我就愕然了。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怎么健健康康的一个人突然就倒下了怎么就过世了,怎么就不会说话不会呼吸了。当看到六叔瘦骨嶙峋的身子,当触摸到那再也没有温度的肌肤,当他一动不动僵硬的躺在那里,我不得不相信六叔真的走了。
六叔走了,年仅53岁。他是个单身汉,没有子女。在他的葬礼上,我们三个侄子都在场。在场的还有所有的乡邻。
六叔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勤劳朴实善良。他这一生都没有出过县城。他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活着,农忙时节即使自己家里的活还没有干完,只要有人叫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几乎整个村上每一家都请过他,但他也从未收取他们一分工钱。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忙着做生意就把我丢到他那里。其实他很喜欢小孩子,只要去他就会找出小些好吃的东西来,比如快要化掉的糖,比如快要焉掉的柑橘。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东西总是快要烂掉的。长大了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他帮忙别人送的,他自己舍不得吃留给我们这群孩子。
六叔的一生与两个三点水有关,一个是酒水,一个汗水。酒将他所有的性情挥发的酣畅淋漓,汗水将他的生活洋溢的有滋有味。
因为六叔爱喝酒,所以酒友很多。所以他经常去弄一些野味回来。比如青蛙,田螺,野狗这些。但他却不爱吃,我听他的那些酒友说都是为了喝酒准备的酒菜。
六叔会很多手艺,是个石匠也是个竹匠,还是一个木匠。因为他的这些手艺,在乡下很受欢迎。农闲时就做一些家具送给邻居和我们。多出来的就拿到集市上卖,于是他总是会有一笔多出来的钱。90年代那个时候,彩电和打米机在我们乡下特别稀奇,他总是第一个把那些家电搬回家。
六叔也很爱抽烟,是那种用植物的叶子做得。他总是爱买便宜的,很多时候都看到他用一张好的叶子裹着剩下的烟头抽。
六叔脾气不好,脾气不好的还有他的兄弟,也就是我的父亲。平时总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但一遇到什么急事,两个人就莫名的变好了,你唠叨一句我又唠叨一句的。两个人特别好面子,从来不肯低个头。所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金钱交往的。
六叔很节俭,乡里人都知道他有钱,但他从来舍不得吃一顿好的。他走后,父亲在他房间里找出几万块钱,一下子泪流满面。
关于六叔的故事很多,我想把自己能记住的都写出来,但现在却觉得力不从心。初中高中大学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和他有过什么交谈,太多的事情已经渐渐模糊了。
我又想起六叔了,他还坐在家里的门槛上,抽着烟不说话。有时看书,有时望着远方。
六叔葬礼上,我一直没有眼泪。我只是默默地难过,又突然间觉得欣喜,这辈子他那么辛苦,终于解脱了无止休的劳累。
当黄泥土慢慢掩盖了六叔的棺木,原来人活一世,谁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一切都要尘归尘,土归土。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美得像一个遗憾。辉煌哀伤生活兵荒马乱,我们潦草地离散。明明爱啊,却不懂怎么办,唯有让爱强韧不折断。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就可以修正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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