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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弄香花满衣”——已记不清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句佛语,只记得遇见的那一刻,是满心的欢喜,沉吟良久,口角噙香。
是的,苍天的月亮太高,凡尘的力量难以企及。可是,掬一捧清水,月亮美丽的脸就笑在掌心了。而掌心这弯月,亦就是自己的月了。能拥有这么一弯清婉澄明的月,来倾诉,来喜欢,那该是何等的开心!
常常想,喜欢文字的人,是不是自觉不自觉中,已然把文字当作自己掌心储存着的那弯月了呢?
一位作家说过,每篇文字都是孤独的意象,上面的字符代表着一个人一段时间以来的孤独。他书写,文字融入了自己的忧伤与感触,成为某段记忆的依托。而那些摇曳的黑白方块里,则蕴藏着深沉难言的感情波涛,安放着满满的期许,琐碎的怅惘和零星的幸福。
诗人说,转一个身,请让今天的我和昨天面对面。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文字就是迷茫的心灵书写的一段刻意的挣扎或清醒呢?
这个年代,一双双曾经充满关怀满怀向往的眼睛湮灭于繁华,看不清去路的方向。一颗颗寂寞的心守候着自己的灯盏枉自戚忧却又拒绝靠近拒绝牵挂。渴盼,无望,痛成人生的另一种姿态。
于是,沉浸在文字的人都有一张寂寞的脸。这寂寞似乎和身边的喧嚣无关,和个人生活状态的阴晴冷暖无关,它是暗夜草茎上星星点点的萤火,是一个人黑暗中的独自奔跑,是心房诘问似的颤跳,是发不出声音的怀念和无法结束的心灵漂泊。常常,这些漂泊的痕迹会伏卧成文字的姿态,于一种犀利,洗尽积垢。于一种疼痛,净化心灵。于一种明澈,照烛幽微。即便这些文字有一天形同鸡肋,它还是一些可以在寂寞的夜里带来慰藉的东西,终归是一种温暖。谁又能拒绝温暖呢?当我们在文字里自觉为自由和尊严完成使命,生命在遗憾的外表下,会包藏一种暗喜的圆满。圆满,难道不是我们终其一生的追求?
其实,撇下面具,走出生存的戒备,我们孤寂的心灵是需要一种倾听和诉说的。而文字,满足了这种很卑微的愿望。所以,每个人在写字的时候,都有一个内心期许的倾诉对象。这个对象一般来说是模糊的,也许就有这么个人,而如今他(她)身在遥远你眺望的方向,正在倾耳聆听你的心弦。也许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他(她)只是你以往似曾相识的美好影子的相叠。也许,这个对象就是在旁静观的你自己。这个人,那么远远地站立,微笑着听你泣诉,分享着你的快乐悲喜。他(她)会微微颔首称许,会含着泪,心怀疼痛,会用他(她)的洞觉明察,用他(她)的一双温柔的手来解救你突围。掌心中的月,它最知你的手温。
徜徉在文字里的人呀,前方的路也许和风旭日,也许雨狂风疾,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守候云开日出,因为一轮明月,已经笑在你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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