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之恋

秋阳夏日 · 发表于 2012-1-10 15:13

　　再一次来到成都已是恍如隔世，春熙路喧嚣无法改变目光的凝视，对于青春的闪耀总会在心里留下无限的感叹，好在岁月染白几丝黑发，也就放下了心里的念想，其实这一次为什么而来，自己还没有完全搞清晰，只是摸索着曾经的记忆，走过如同空灵的时间里探索了一番。

　　黄昏的春熙路映衬在变幻的云霞中，更加迷幻了心里心外感悟的现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从梦境里抽离开来，留下一个虚幻又真切镜像，反射在自己的眼中，把自己也看得一个透明，终于在我存储硬盘最深处里，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真的是为那个虚幻的故事而来的吗？

　　春熙路的远端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且可以让心情泛起了涟漪，竟然连我认为一直可以对待任何事物不动声色的脸色也手足无措起来，我在这里是绝对没有熟悉的人儿的，而向我这个方向行进的人儿可以肯定连梦里也没有出现过，她是谁呢？

　　春熙路一下安静旷如天庭，所有的无关在我的目光里消失，只留下款款如雪而来的女孩，轻盈的步伐如同一缕灵香侵蚀了霞光色彩，连风儿也失魂落魄地停止了戏闹，让她乌黑的秀发自由的摇曳，和着最自然的节拍。

　　她真的是哪个缠绕了我多年故事里的人物吗？难道传说真的可以变成现实里的奇迹吗？

　　我不得不再一次把心里的秘密袒露给自己的怀疑，这些年他们的碰撞一直折腾在我一个将信将疑的故事里。还是多年前的事，那时我在北京一家报社当摄影记者，刚刚走出校门的我依然会利用暑期到四处采风，工作后也没用放弃这个习惯，那年和同学相约准备在成都汇聚后在确定去什么地方，当我到成都之后才得知同学因为有紧急任务放弃了与我的行程，我也就在春熙路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了我出行的方向。

　　汽车在山峦里盘绕了一天多的时间，当我无法忍受颠簸屁股给我刚开始的欢快时，我决定下一站不管是什么陌生的地方也就随遇而安了，下车时候天空已是模糊的黑暗，当寻找到半山的村庄时山峦已被黑暗吞并在漆黑墨色里，我的到来惊动了山村，我借宿那一家人为了明亮竟然借来邻家四盏油灯，五盏油灯包围了这里几年没有外乡人来的地方里的外乡人，这里说是村庄，其实也就是十几户人家零落的散居在山腰，当半夜村里人陆续散去后，主人陪我来到院里，说是院子可没有院墙，借着升起的皎洁月光，朦胧可以看到山的轮廓，远远的一处发光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问主人那是什么地方时，主人含糊了半天没有回答，只是答应第二天带我去看，我也就不再强求，抱着那一片反射月光的银光睡去。

　　天亮起来，主人已经用一头牦牛驮好两卷很薄洁白毛毯，我心里猜想了好一会也无法感知这家主人的想法我也就放弃了寻想的念头，大半天的时间我们两个人默默的行进着，几次我挑起话题看着他支吾语噎的，我也就选择了沉默。

　　将近10点当我们拐过一个山脚时，眼前的景色让我惊呆了，四周环绕的山峰中间是一片垠坦的空旷，在这寂静野域中央竟然挺拔着一座冰峰，虽然高原山区气候无常，但现在也是盛夏啊，我的心从来没有像那一刻跳动过，碰触的激烈可以感觉到疼痛来。驻足望去冰山仿佛是一个倒扣的碗，阳光下闪耀的光芒洁华这一方的神圣。

　　来着冰山下，一棵茂密树木遮蔽半亩的地方，我顺着芳草瞭望下去这一片空旷里在也没有第二棵树木，枝头挂满不知名的果实，比核桃大一点，竟然是白皮包裹着，垂挂在我头可以碰触高矮，再延接到二十几米的空中。

　　廋廋的人儿卸下毛毯，转过身对我说，你就叫我暖吧，是我的小名。你就按照我的样子做，他不在说话。我第一次仔细打量我面见的这个人，尽管脸上的风尘遮盖了年岁记号，但还是可以在他的眼光里看出一份坚定来，暖这时只是默默的展开薄薄的毯子，在沿着冰脚向上展开，背上背着另外一卷毯子，这一切他全是跪着完成的，当第一块毛毯完全展开，暖已是跪爬尽头，有开始展开背上第二块毛毯，我没有问什么，也开始了着跪着的征程，就这样我们辗转反侧地把两块毛毯反复卷上打开，到达一半时候，我的膝盖已在冰冷里感到了疼痛，当两个小时终于到达冰顶时，鲜红的血液在白色的毛毯留下了无数红色印迹，好在冰冷里痛楚远比温暖里轻的多，好在我也当过野拳手，儿时的打架无数次受伤，也让我有了忍受的坚强。

　　这一路爬行向上暖更是一言未发，到达山顶时，中午的阳光直射下冰面晶莹里泛起了盈盈水珠，反射的光线带着七彩炫光，仿佛一下射穿了我一身的皮甲，直接烫印了我的魂灵。我加上爬上来的辛苦和着梦幻奇遇，呼吸急促起来，但思维凝固一个变化的色彩里，寻不到下一个地方，难道暖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还是这里真的会存在着什么神秘?

　　这里有四五十米平坦的冰面，暖给我留下一块毯子，自己有一块毯子自如的在冰面上跪行着，直到把所有的地方如同洗刷一样，竟把所有的水珠收集在下面的毯子里，毯子基本上是湿透了，暖又查看一遍，才停到我身边，看着我狐疑的目光，暖爽朗的笑了起来，竟和来时那个人旷若两人。他的眼光里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抓住我的手，直到让他握出疼痛来才感觉到。

　　你知道吗？你第一个这样爬上雪灵山的外乡人，以前来的人没有一个肯和您一样爬上来，看我们爬上来他们只是好奇，我们可以提醒但不能阻挡，这是祖辈的留下的话，看来先人们的意愿就要灵验了，刚才暖还激情四射的目光流出泪水。

　　我完全的糊涂了，我是一个无神论者，身体里充满了反抗精神，今天或许只是为了感谢暖昨晚的收留才如此乖巧，更者可能是我从小就顽皮好奇心吧，暖这时候可没有心思去了解我想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酒杯，掀起他那毡子一角拧出水来，滴满了酒杯，恭敬的端到我面见，这时的我们依然是跪着，想着水里一定还和着我的鲜血，想着小时候打架出血后，也是自己舔食伤口，具说那样会很快愈合一切。

　　我没有犹豫，冰冷的水滚烫我的好奇，我期待着暖说出什么来，暖看着我喝下酒杯里的水，和我瞪大惊奇的眼神，缓缓讲述起来，我决定绝不打断他，在多的不解也等到他说完再问！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事情的外面人，暖特意强调了一下。
　　
　　两千年前，就这个地方也算风调雨顺，村里有一个强壮小伙子，爱上了雪仙的小女儿，这一年雪仙的女孩自己绣好了嫁衣，准备自己来到小伙子家，两个人成亲，因为他们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于是天空开始下雪，一连几个月没有停过，所有的路无法行走，你知道那时人们把粮食储存在山洞里，因为那里干凉，有几个人为了取得粮食死在路上，眼看大家就要全饿死。那一天人们发现在小伙子家门口，一张羊皮上有几行字，边上放着女孩自己绣的嫁衣，意思是说：我来过了我已是你家的人，但不能陪伴小伙子一生了，但她会驻足这座山上保佑全村明天，让人们在雪花后把她的嫁衣，埋在这个冰山脚下，说一千年以后会再穿上。

　　说道这里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狐疑的我，并没有解释什么，接着说了下去，后来人们慢慢知道雪仙的小女儿为了全村人的命运，牺牲了自己爱情，并被自己的父亲冰封在这个冰山里，而且需要一千年的机缘才可以融化。小伙子知道后，跪求村里的巫婆许给他一种可以沉睡不醒的药，他要等待女孩一千年。

　　暖指着山脚下枝叶繁茂的大树说，小伙子就在那里挖了一个洞，把女孩嫁衣埋在洞口，自己喝下药封闭了洞口，我的目光在暖的叙述里已为这个故事有些沉醉，暖眼里些许有了些盈盈泪光，他接着说下去。

　　第二年埋嫁衣的地方就长出了这棵树，并开始接一种谁也不知道果实，当人们看到果实的时候想起了女孩嫁衣袖口绣的图案就是这个果实，人们才明白女孩让埋嫁衣的初衷，后来许多荒年村里的人们就靠这个果实过的冬天。

　　后来人们就给叫她依依果意思是依靠嫁衣得来的果实，到现在这样的树木还没有发现第二棵，我不知道到现在我是否相信了这个故事，但还是有点迫切的想听下去。

　　暖看出我有点焦急的样子，接着说下去，但从他脸上流落出的悲伤可以想象又是一个不会圆满的结局。

　　一千年过去了，冰山终于融合，小伙子也苏醒了，本应该是一个美丽的结局，可雪仙知道了，又开始铺天盖地的大雪，这一次并要冰封自己女儿永远，小伙子的恳求没有作用，他为了心爱的女孩可以重见天日，为了全村人的生存，自刎在雪仙面前，换回了女孩由永远的冰封到一千年，因为雪仙知道小伙子死后，女孩需要一千年才可以忘记这一段时光，雪仙也是爱自己女儿的，他不想女儿出来后，就去寻找小伙子的魂灵。

　　巫婆放飞了小伙子的魂灵，许诺一千年后会让他在一次出生，但不能记得前世的因果，现在又快是时候了，不知道你来是机缘巧合还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吧，然后暖向我诡秘向笑了一笑。说：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以后有一天会验证的。

　　下山远比我想象的轻松，我们是坐在毯子是滑行而下，当我们再一次来到树下，暖让我帮他把毯子上收集的水珠拧干在树下，我问着是为什么。暖黯然神伤说，你知道我们村里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冰山只能自然融化，我们收集这点水滴是不让他晚上再一次冻上，这样或许冰山可以融化的快一点，也算我们祖祖辈辈为他们做一点事情吧。人总需要知道感恩，这样的付出和她们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们放下了刚才的话题，暖仿佛知道一下让我相信这个传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时我才知道暖是这个山村唯一的民办教师，现在孩子长大了出去就不会在回来，暖回望着冰山，告诉着他的担心，自言自语的说，好在离一千年不不远了，我这辈子可以赶上了，下一代就不用死守了，也算对祖辈一个交代吧。暖折下一段待果子的树枝，郑重交给我，说你是北京来的，回去有机会让专家们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树，从暖的庄重里我看出了暖对于这个故事犹疑，但他遵循祖辈的意愿的精神确实感动了我。朴素的承诺是那么简单，简单到就是一千年。

　　回村路是那么漫长，和来的时候一样，我们全很少说话，我沉浸在故去的故事里，暖好像担心着未来，因为昨天晚上和村里人；聊天知道政府准备整体搬迁这个村子。

　　这里三天才会经过一辆客车，真不知道那天从成都出来，我提前两分钟上的不知道去往何方的车，就这样来的这里，以后两天我在着山峦里拍了无数照片，还特意回到冰山拍了一些，特别是那颗树，在黄昏里异常的美丽，我竟有点期冀爱是她。

　　回去那天几乎全村人陪的等了两个小时的客车，我第一次临别有了别离的泪水，暖留下了我的通信地址，当我管他要的时候，他以这里不通邮回绝了我。当客车开动那一刻，暖高喊了起来，记住雪仙的小女儿叫雪儿一定记住啊！

　　当年秋天我收到了暖寄来的包裹，是那白皮的依依果，虽然没有核桃油香，但别有一番味道，特别的是很耐时候，两三个就可以半天不饿，那个树枝我也给专家看了，没有人可以说出出处来，一个浮躁的年代谁管一个树枝的命运呢？以后年年都会收到暖的包裹，去年暖没有再寄来包裹，寄来一封信说，去年树没有在结果，可能是因为全村已经搬迁的结果吧，信只是几行字，没有在多说什么。

　　又是夏天一天无意打开电视，一条正在播报的新闻吸引了我：

　　据四拆电视台报道，由于地球气候变暖，位于XX地区常年不化的冰山融化了，这个几千年的冰山有着许多美丽的传说，也和着冰山的融化和人文的变迁正在消失。

　　我在电视画面里看到的只是一棵没有几支绿叶的树，曾经那个枝繁叶茂故事在我心里一下伴着他枯萎了起来。

　　春熙路里的眩光终于回到了我的眼前，我也在回忆里走了回来，那个我想象的熟悉的女孩从我面前走过，分明在她的袖口绣着那果实那叶子那独特无二的痕迹，那就是依依果我翻遍所以植物目录页没有发现的依依果。

　　我的目光让干渴是心灵炸出泪水来，女孩的背影刚刚完全符合我目光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的背后传来，轻柔而清脆：

　　雪儿：等我一下。

　　雪儿：想起了暖临别的呼喊，那时还当一个故事的结局，谁知道那只是开始呢。

　　现在的一声雪儿的呼喊在我魂灵最深处炸开，让我的生命也仿佛失去了一大半。

　　雪儿：后面的女孩又喊了一声，

　　前面的背影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方向，仿佛对我又对赶上来的女孩说：

　　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春熙路的霞光映衬在她的脸上，放出的光芒已然刻画在我的心里，她就是雪儿。

　　这是我一生里最坚定的一场认可，超过了对自己存在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