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华如烟

博涵

今夜，月华如烟

文/清风雨轩

     天幕低垂，一轮圆月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树梢。在蓦然举首的惊诧里，才发觉季节已到中秋。习惯地坐在阳台的小桌旁，沏一壶普洱，任浓郁、沉厚的感觉，恣意漫延，彷如此时的心境，在唇齿间穿梭。许久，我盯着面前的键盘，不知该按下哪些字符。空气沿着我的木然在荧屏流动着。时间穿过我的寂寞，有些许的怅惘。秋风于窗台清冽地飘过，恼人的喧嚣无聊地挥手远去，烦躁的脑海，亦开始渐渐的宁静。

     坐在这样风清月明的夜晚，享受片刻的孤独。回首，静静凝视映在夜窗上自己的尊容，依旧英俊飘逸，却隐约浅藏着些许难以言表的落寞，恍若邈远的缱绻，还残留于双瞳，陌生而疏离，闪着迷蒙的雾。雾里开花，雾外雯月，有多少私自珍藏的忧伤？怆然一笑，就让此刻心境，如此来来回回游弋在梦与现实的边缘，企盼着再一次听到，前尘那个灿烂的秋日，芬芳的秋菊绽开的声响。

     今夜，月华如烟。秋风弄明月，诗魂落花间。走出寂室，只身徘徊于秋月阑珊的柳湖堤岸，步履间，相思尽染。孤斟柳絮下，揪心惆怅无遮无拦。独依阑干，就让风吹，就让月辉撕碎我此刻的寂寞。驻足凝睇，隐约看到那斑斓的秋菊丛间，你又在轻舞玉指，带着怆然若恻的微笑，为我吹响一曲清绝的洞箫。我亦醉拔琴弦，为你轻吟一首古老的情歌......回首间，年轮的辙痕早已磨平，那时的温馨早已散尽，而我，仍旧痴心不改。可惜逝者如斯，回得了过去，回不到当初。忘不了的，仍是前世那铭心刻骨的回眸一瞥！

     翻开尘封的记忆，有似梦似醒的朦胧，在最初的驻足凝视中宛若轻歌。风花雪月的背后，遗下的只是流水潺潺。在水一方，有淡淡的轻怜悠悠滑过。载满思念的孤舟，逶迤于萧瑟的柳湖，独倚寒泊。遥望秋野，水天无际，秋风肆虐着我的孤寂，伫立于风中，仿若一尊被夜神遗忘的雕像，孤单的身影，已被遥夜的暗尘腐蚀成落拓的化石，独守着三生三世逾越千年依然不变的那场诺约。

     今夜，月华如烟。借着月华，随手填一阕古风，抒发此时情怀：
     夜幕苍茫云水寒，
     茶香邈邈独依栏；
     尘缘欲剪怜心寂，
     洒泪吟诗月正圆。
     唐风掠过，弹指流年。拂歌尘散，如烟的月华消瘦了谁的思念；那绕指的温柔，今夕何在？一生痴痴的眷恋，在一场又一场花开花落中，演绎了一段又一段凄婉的情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的词，赚了多少痴男痴女的泪眼。情到深处，轻吟浅唱，一声声吟诗颂词的呢喃似花落时一声声绝尘的轻叹；一生情缘诉不尽，一世悲伤谁人怜！

     十月，季节依旧漠然。冀盼，在朦胧秋夜中无声蔓延；掬一泓流水，携一缕秋风，在诗笺里染了斑斓。前尘往事，遗落在岁月的影子里，转眼间，那诗里词里，已镌刻了厚重的烙痕。挥手之间，皆已物是人非。仰天长叹，只问滚滚红尘，会有谁，能真切读懂此刻我彻骨的思念？

     揭开夜的帷幕，仍有余晖脉脉，依稀又看到你泊在梦外的目光，闪隐在彼岸的水远天长。而我，还揽着渐已褪色的梦，任它一幕幕结成一副副穿肠的毒。朗朗跄跄地走出梦境，踏着长满青苔的石阶，穿越岁月悠悠遥遥的长廊，静默冥思，盼那寂寞的月华，璀璨出一瞬耀眼的灿烂。

     今夜，月华如烟。我用尽满天月华，却照不亮这个悠长的秋夜。
     瑟瑟西风秋渐凉，
     霜侵残菊散余香，
     花前闻雁归声远，
     空余笔笺书断章。

     那么，今夜，可否允我尘埃落定，淡然相忘，默默吟诵心中那段秋日私语，以诗为舟，踏着最后的诗行，沿着流淌的月韵，奔向红尘的尽头。
   
     回眸寻旧，何处芳影存留？挥毫写意，推杯续韵，扶醉唱风流！
     从此，从此握别，不说再见，只在转身后，默默祝福：亲，祝你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秋日私语三部曲》  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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