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

笑若灵舞

    找出来的裙子又放了回去，因为天气还像冬季那般。
    这个冬天，漫长得就像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伸手之处，难及温暖。四季理当是轮回交替，如若就这般停留，上天都会用一脸悲戚来给以凭悼了。
    近来连日下雨，我总会裹着棉被听它轻柔的声音，绵延不绝，敲醒了多少沉睡的记忆。依稀恍惚着，有那么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用铺天盖地的浪漫去抚慰雨水的凉意。她相信一个传言，天使落下的泪才会变成人间的雨。如果真是如此，天使也会疼痛哭泣吗？
    我每日都会站在窗口，期待窗台上的植物发芽吐绿，然后时刻地对自己说，春天是来了的，注定必须来了的。我感觉不到，和温度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我已经多年没去踏青，甚至于忘记了油菜花的美丽，包括鸟鸣都像在前生的记忆里。城市有的，是一成不变的灯光与噪音，在其中，并不能感觉属于每个季节应该有的独特的证据。
    这个月份，奇怪的伤感着，我想不只是春冬交替之时会让人产生倦怠与落寞，而是人们善感的情怀。“伤春”这个词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盅惑，像无形的某些病菌侵入了人的四肢八脉，没有烈性毒药那么直接可以把五腑六脏腐蚀糜烂，却让人从细胞到神经的凝噎起来。
    人的性情，多数都在幼时造就。而往往喜欢读书的人，就会忽视身边一些最简单的快乐，养成一些跟文字契合的性子。结果书没有读出大名堂来，倒就此浑噩沉睡在了其中，乃至不再晓得生活与梦境之间那不可横渡的距离。
    父亲是个爱看小说的人，那会家里没有电视机，能借到一本像样的书，算是喜好读书之人的狂喜。我自然就会偷他的那些书读，至今记得此生接触的第一本小说是《书剑恩仇录》，讲述一群热血儿女反清复明，笔者并没有过着着墨于男女之情，反而是用隐忍的暗痛来表现被国仇家恨压抑的深情。之后的《白发魔女》、《玉娇龙》更是让我知晓了，世间情爱，有一种叫爱情，可以让人一夕忽老，可以让人一瞬哀亡。
    时至今日，我都依然视江湖儿女之间的情感为人世间最动人最刻骨的爱情，刀剑之间，尽是以死相殉。之后言情小说泛滥，每颗沙砾都似乎能与风山盟海誓，每滴水也都能跟江河生死相许。试想着，我这样一个人儿，一朝堕入情海，自然就逃不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宿命。
    我就像每个怀春的少女，在冬季里蛰伏，满心窃喜等待红杏出墙的那种妖娆，去爱上春天带给人的慵懒与伤感，半倚斜靠的姿态，站在屋檐窗前，看着远处伺机待发的树木花草，听着清洁俗世尘埃空灵的雨声，让思绪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卷中一游，然后满腔伤感的念李清照的词---燕子回时，月满西楼。
    想到李清照就难免会想到唐代宋代红极一时的才子，才子佳人，千古佳话。于是乎，又画了张画像捏在自己的手心，打算遍寻人世，图那相见之时的一瞬惊鸿。如若不然，做个青楼名妓也罢，怀抱琵琶浅唱－－看我眉俏，听我音娇，展袖挥去三千佳人笑，回环折尽百年才子腰。即便似唐伯虎那样的风流才子似柳永那样的多情才子似李白那样的不羁才子，都只怕难逃一宵痴迷。每念及此处，不觉莞尔一笑，世人不知的香艳诗词，胜之花落知多少。
    青春荷尔蒙就这样因为文字而狂乱生长，恰恰19岁时身处的校园很美。怀抱书本穿行其间的林荫道，能跟天堂传递书信的气象站，头枕手臂凝望浮云的草坪，多情旋转与风调情的风车，私藏恋人银河暗度的柑桔林，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守护秘密的坟。基于此，我开始在这些地方游走，它们空旷而又幽深、缄默而又安静，我用脊背靠着墓碑，在笔记本上写下单凭意念虚设的完美。
    细下琢磨，少女的心就像难解的几何，各种形状各种角度各种线条，交叉重叠，搭设成无法确知的图案。我只能用自己的笔，穿插而入，在每一处设个疑问再自答，一边疑惑未知的将来，一边满意自己的虚设。我在自己写的小说里找到当时那个年龄想要的浪漫，并让自己掌控它的结局，可以很完美，可以很凄美，甚至可以很绝望。自此再也写不出一篇象样的散文，人在虚幻的设想里沉溺之后，面对真实的生活点滴，反而不知道怎么可以将它表现得细腻和婉约。或者我已经渐渐的懂得了，一切华丽的词藻用在散文上，都会让生活显得做作而不真实。我已经无法用一种珍珠贝硕似的语言来写朝花夕拾油盐酱醋悲欢离合了。
    我行走在生活里，却活在自己的梦境里。一分为二的破碎，难以修复的完整。挣扎、困扰、试图给自己一个全力的解救，却往往疲惫无力。在我逃无可逃之时，就会拿起我的笔，让四季都停留在春天，心上有一片地，花草不会荒芜，万物不沾尘埃。我用写小说这样的方式来脱离现实，不去考量，城市里有多少此起彼伏的过错导致前仆后继的错过。那么，我眼里的世界，都是完满的，我自身的瑕疵，也都如同摆在我面前的纸张，是干净简约的。
    文字伴随我一路走来，那是一种至今触及都怦然心动的南柯之梦，我活在这个梦境里，冷暖自知着。就在我不满足与别人的文字共舞那刻，学会自己拿着笔抒写另一种人生之时，亦便懂得什么是“乍暖还寒”。人世间的温暖似乎再也温热不了那颗包裹着稀薄梦想的心灵，知晓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的寒意。越是懂得，愈加想要一种春暖花开的暖意，愈加想要找一个最合适吐露心声出口，也就越发抗衡不了寒冷，无论这“刀刀割人老”的寒意是人为的还是天气的。
    走过爱情，走过婚姻，走过半程人生，欣羡旁人幸福，自个却苦苦思索幸福的答案。当我丢弃身边伸手可及的快乐，守着一方电脑，用文字疯狂去爱去恨的时候，已然将我骨子里的热情都支付殆尽。一朝霍然醒来，才知又是一度春，手心却一片冰凉，自愧在文字里沉溺太久。又欣慰着，唯独文字可以伴我一生，由不得我不以命相许。
    没有阳光的三月，甚至没有春暖的气息。我就像永远的一块磐石，守候着春来的步伐，伤感中浪漫，浪漫中沉溺，沉溺中苏醒。可喜家里总是笑语，让我在淡泊了世态之后，还能坚信家人的满足和幸福，抑或是坚信了我存在的意义。我把疼痛收藏得滴水不漏，看似没有任何的伤痕，给家人给自己一个坚信快乐的理由。
    春天注定来了的，它穿了一件清冷的外衣而已。我把手伸出窗去，雨点落在我的手心，能感觉到它在努力地挣扎着，最终要突破寒冷的束缚。四月的裙摆已经在摇曳了，就像我奋力绽放着要走完岁月的全程。

旋之律

我是来坐沙发的，问好！

一竖居士

问好楼主{:1_23:}

幻月冰清

慢慢欣赏！

君逍遥

欣赏，赞！

穿山甲

欣赏朋友的才华，问好。

秀丽的乐园

拜读，祝好

风雨百合

顶！{:3_193:}

雨点沙

来过，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