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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今年九岁了，她爸爸参加了八路军，最近在一次反扫荡的战斗中，不幸牺牲了。
沂蒙山区位于山东东南部，方圆数百里，境内山脉纵横，峰峦叠嶂，地形复杂，环境优美，军事上易守难攻。这里，南傍陇海铁路，北控胶济铁路，西可出击津浦铁路，东临黄海，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丫头一家就住在沂蒙山里。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在中共山东党组织的领导下，建立了以沂蒙山区为中心的山东抗日根据地，并创建了八路军第一纵队和山东纵队，分布在各个抗日据点，发动抗日武装起义，神出鬼没地战斗在各个山沟、村庄、丛林，狠狠地打击日寇。他们每到一处，便发动群众，宣传抗日，组织民兵，成立农救会、妇救会、识字班、儿童团等各种抗日组织。八路军一一五师又挺进了沂蒙，使沂蒙山区成为中国抗日的重要战略基地之一。
日寇对此又恼怒又害怕，自1939年至1943年，敌人对沂蒙山区发动了重点进攻，不断对根据地进行“扫荡”，敌人每到一处，便烧杀抢掠，八路军刚建立的政权，马上被日寇破坏。国民党反动派也趁机破坏联合抗战，到各地建立反动政权，并且和当地土匪勾结，霸占一方，为非作歹。
丫头的爸爸是秘密参加八路军的，在这“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灾祸年头，她全家不敢声张，只有到了夜晚，妈妈抱着丫头和两周岁的弟弟暗暗啼哭。
灾祸果然很快临头。几天后，鬼子疯狂“扫荡”，包围了她的村庄——沂南县李家峪子村，在汉奸的告密下，鬼子冲进她家，将妈妈和弟弟带走了。幸好她躲藏起来，没被敌人发现。第二天，敌人便将妈妈和其他抗日家属全部杀害了，连两周岁的弟弟也没有幸免于难。
她悲愤欲绝，自己也掉入走投无路的深渊。眼泪冲不净满腔仇恨，她不再掉眼泪，也不嚎天痛哭，只是攥紧了拳头。可是，自己的小拳头何时才能长成像西边的蒙山那么大呀！泪网蒙住了双眼，看不清这个世界……
幸好她的叔父要收养她。叔叔觉得自己不收养这个孤儿从伦理上说不过去，更经不住乡亲们的舆论谴责。婶母端详了一番这孩子，揣摩着这孩子也吃不着闲饭，脱口说道：“好吧！咱不养谁养！我家可不养只吃闲饭的人。你家那几亩薄地和所有房屋家产可得归我们了。”
叔父也算是本村的大户人家，家有60多亩地，雇了两个长工，忙时还有短工，养了两头牛、三头猪、一群羊，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叔父整天在地里和外面忙活，很需要一个人在家里帮忙。丫头进门后，需要伺候七八口人吃饭，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推磨烙煎饼。一盘大磨足有她高，她只能两手抱紧磨棍顶在胸膛上用力。婶母跟在丫头后面，左手往磨眼里漆粮食，右手拿着一根扫帚竹枝子，不时地打在丫头的头上，大骂她不用力。丫头每天烙粗细两种煎饼，麦子烙的煎饼供叔父一家人吃，高粱、䅟子、地瓜干烙的煎饼供长工和干活人吃，而她，只能等干活的人吃剩下了再吃。
堂屋里只有一张床，睡叔父一家四口人，丫头不论寒冬酷暑，都睡在东屋灶房草堆上。冬天，没有被子，她只好穿着一件破棉袄和衣睡下，日久天长，破棉袄白天夜里不离身，虱子几乎成堆从身上滚下来。
寒冬严冷天，丫头冻得睡不着，只好将脚伸到锅灶肚里取暖。推完磨，她累得浑身无力，还要生火做饭、照看孩子，饭后推碾、喂猪、放牛羊。
将近一年了，丫头瘦得皮包骨头。祸不单行，她又得了疥疮病，这种病奇痒难忍，每时每刻不住地抓挠也不解痒。她只挠得自己浑身少皮无毛，鲜血直流；结疤后还痒，再不住地抓挠，日久天长，体无完肤。只见她遍体伤疤累累，疤上结疤，血迹连片，浑身腥臭味，苍蝇围着她打转……
婶子觉得这孩子没有可用的价值了，只好叫到跟前和她摊牌说：“看你这样子，让人看见，好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也罢，你也不小了，我也养不起你，你回家自己过吧！再说，你爸在外面不知干了些什么事，鬼子来了，我们也要受牵连……”
回家后，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自己的唯一家产：身穿一件零碎破袄，手拿一个要饭瓢和一根打狗棍，到处流浪。饿了，讨口饭吃；天黑了，住在草垛窟窿里、破庙里或桥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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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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