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这个词通常是人们用来形容小雨的常用词，但是今天我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这场小雨。
这里是我的家乡，在这个春节已过却依然料峭的春初冬末，一场洒洒的小雨终于在酝酿了多日之后的这一天悄然而至。之所以用洒洒这样的词形容这场小雨，是因为这蒙蒙细雨中掺杂着零星的如玉米畛籽般的雪粒，但又不似小雪那般多，而是似有似无。
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目之所及尽是满眼阴翳，但是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舒适，柔和的光线，轻柔的微风，周围虽然被冷气填得满满当当，但是在我觉得却如此的清新甜美。在生着炽热火炉的屋子里呆久了，密闭温暖的气息使人昏昏欲睡，推开门，屋外新鲜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一身的困意倏然吹散，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的雨虽然微小朦胧，但是在院子深处老屋深红砖墙的映衬下，此刻却显得分外明晰，雨滴从高空飘飘然落下，速度极缓，仿佛失去了重力般被拉成了一根根纤细的雨丝，甚是唯美。
迎着清冷的风儿缓步走入雨中，在屋子里呆的久了很是烦闷，虽然春节之后天气一直较好，但是对于新冠初愈的我来说却不太友好，因为北方的冬天太过干燥。终于，在断断续续阴沉了两三日之后等到了久违的雨水，虽然很是微小，但是能够湿润湿润干燥的空气，稀释稀释周遭的浮尘，对身体康复也有所裨益，这总归是久旱甘霖、雪中送炭吧！
雨中漫步的感觉如此美好，这些年在江南难遇这样可以恣意在雨中漫步的天气。虽然常说烟雨江南，但是到了江南才发现烟雨江南的画面固然美好却不常有，江南的雨时常急促而倾盆，烟雨蒙蒙的小雨却是极少，许是所在之处距海不过百十来公里的原因，亦许是而今的气候与古时相异，毕竟几千年岁月流逝沧海桑田，环境变迁依稀可见。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院子深处老屋之前，转头看见旁边老旧的水泥楼梯，斑驳剥落的水泥层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依稀记起儿时的些许影像。信步踏上这饱含岁月侵蚀的台阶，一阶一级的拾阶而上，屋子不算高，台阶也不多，很快就到了屋顶。老屋是一排老式的平房，上到房顶极目北眺，旷野千里，烟雨蒙蒙中田野里青青麦苗在雨中享受着露华，阡陌间老鸦枯树点缀着周围的空旷，因为雨的原因，老鸦栖在树枝上并未飞动，隐约间只听得几声遥遥飘来的低鸣，不知是对阴雨烦躁的鸹叫还是对沐浴甘霖的欣喜。隔开旷野和村庄的是一条笔直的公路，虽然正月中旬，但是公路上车来人往未曾断绝，或许是归途，亦许是不敢停下生活的奔波，应该是两者都有吧，毕竟人生在世岂敢安停。
在屋顶逗留数刻，天际光线逐渐昏暗，天将夜了，纵有万般不舍，这场短暂的小雨终是追随着夜幕渐渐势弱，最终还是停止不落了。
下得楼来天色尚未全黑，又出门在家外遛了一圈，巷子里空无一人，屋舍遮挡的原因致使巷子里比野外光线更为昏暗些。记得小时候巷子里好多人家养狗，每每晨昏的时候不论巷子里是否有人走动总是有狗吠鸡鸣的声音偶尔传来，现在却很少有这种地道的乡村气息了。
夜终是暗了，冷气更加深重，我也最终依依不舍的向温暖的屋子里回转，虽说元宵已过，但是北方冬春之交夜晚寒气的侵彻性还是不能轻疏，何况雨后。
新岁雨蒙蒙，田舍相纵横。
再忆垂髫日，年景已疏冷。
往昔不可追，来日尚能搏。
莫畏路渺渺，山人尚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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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3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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