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老房子

乡鹤

    一

    早些年，万灵和桂香在火云镇上租两间门面房，面积也只有四五十平方，他们一直经营着玻璃店。万灵凭借自己精湛的裁玻璃技术，以及良好的服务态度，在小小的火云镇街道上站稳了脚跟，生意一直红红火火。当时，万灵玻璃店在火云镇街道上，仅此一家，远近的顾客没有选择权，都纷纷涌向万灵的玻璃店，加上万灵和桂香诚实经营，服务周到，让他家的生意更是锦上添花。

    万灵有一个弟弟，叫万红，比他小两岁，个头虽小，但也五官正派，如今年龄都近四十了，依然单身一人，作为大哥大嫂，万灵和桂香对万红是操碎了心。经常对来往的顾客打听，看看外村有哪些女人没结婚，就算是二婚，只要能持家过日子，作风正派，他们都会优先接受。

    为了让万红有门技术，万灵把住在乡下的万红叫到身边，让万红学习裁玻璃技术，这门技术要求胆大心细，而且，尺寸精准到位，而万红是一名高中生，由于高考落榜，一直在家务农。万红性格内向，办事稳重，对学习裁玻璃是再合适不过了，在乡下，万灵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依靠几亩地，辛辛苦苦种植粮食，一点点攒够了盖房子的钱。没过几年，万灵也到了结婚的年龄，父母靠着勤劳的双手，硬生生在老基地上盖成了四间瓦房，给万灵和万红每人两间，二老在旁边也盖了一间小瓦房，并把床铺以及生活用品都搬进了小瓦房，从此和俩儿子算分开了过日子。

    结婚后，万灵有了一个儿子，由于计划生育抓得紧，万灵打消了生二胎的想法，在村里，由于田地少，仅靠几亩田，种些粮食，根本致不了富。于是，万灵想起了做生意，但问题是，做什么生意呢？那时候，农村都纷纷盖起了楼房，每幢楼房都有阳台，而阳台上必须用上玻璃，精明的万灵看到了这一商机，便动起了脑筋。首先，得去哪学习裁玻璃技术呢？通过多方打听，离火云镇最近的吴桥镇上有玻璃店，万灵就带上学费，凭着一腔热情，去吴桥镇拜上了一位老师，老师听完万灵的用意，并看到万灵真诚的心意，便毫不吝啬，把所有的技术传给了万灵。

    学到技术后，通过几天的考察，万灵便在火云镇街道上，看中了两间门面房，就以最低价租下了两间房，取名为万灵玻璃店。第二天，万灵找到了师父给他的联系电话，并拨通了玻璃厂的电话，让玻璃厂按要求送批货到他店里，从此，万灵玻璃店开始营业了。

    万灵在火云镇上经营玻璃店后，街坊邻里都知道火云镇有了玻璃店，再也不必跑远路去外地裁玻璃了，由于万灵工作认真，服务热情，万灵玻璃店的声誉便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甚至外地的客人都来裁玻璃了，门店生意由此一炮走红，远近闻名。

    由于生意繁忙，凭借自己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万灵就和桂香商量，让桂香也学会了裁玻璃技术。自从桂香学会裁玻璃后，店里的生意就轻松了许多。万灵工作便有了头绪，每天的工作有了喘气的机会。这时，桂香和万灵商量：“万灵，我们在门店旁搭建一间简易房，用作我们居住和做饭的地方吧。”万灵听完桂香的建议，沉思了片刻，觉得很合理，为了更好的经营玻璃店，可以把床铺和厨房都搬进店里来。而且，他们的儿子阳阳也到镇上读中学了，为了给阳阳有个安定的生活和学习场所，把家搬到了玻璃店再好不过了。当俩人决定后，便很快把整个家里的生活设施都搬进了简易房。说是简易房，其实很简单，就是用铁皮围成的棚子，屋顶也是用铁皮盖成的，虽说面积不大，但如同小麻雀，五脏俱全。

    二

    万灵把家安置在玻璃店后，生活和工作都逐渐步入正轨，只是老家的两间瓦房被搬空了，闲置在万红家东面，搬完屋内的设施，万灵锁上大门，把钥匙亲自交给万红说：“小弟，我家的两间房别忘了进去看看，经常给打扫一下，该修的修，该补的补，需要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给你。”万红听着万灵的叮嘱，何况是一对亲兄弟，万红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万灵。

    万灵把家安置在玻璃店后，夫妻俩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裁玻璃工作上，家里的三亩五分田，也转交万红来打理，只需万红每年给一千斤稻谷，用作万灵家一年的口粮。万红虽说内向木讷，不善交流，但种田是把好手，万灵把三亩五分田交给万红种粮后，万红干活特别卖力气，而且，对田地的管理更是精益求精，精细到每亩田的种子数量和施肥用量都不浪费。每到播种时间，万红把积攒的钱，买来一台拖拉机，用作犁田和播种，让几亩农田也实现了现代化种田。

    每年秋收，万红家的农田都硕果累累，把丰收的稻谷晒干后，大部分卖给了粮站，剩余的都当作一年的口粮，而答应给万灵家的口粮，万红也把稻谷晒干扬净，装入化肥袋，整齐地堆放在万灵的老屋中。而且，为了防止老鼠偷吃和地面返潮，万红特别留心，用家里木材，让村里的张木匠制作了两个木梯架，把所有的稻谷都一层层堆放在木架上，离地面有一米多高的距离，这样操作后，不但防止了鼠害，还防止了地面返潮后，会导致粮食发霉的后果。

    万灵家的两间房闲置后，不但把万灵家的口粮堆放在木架上，还有万红自己家的稻谷也存放在木架上了。万灵家的两间房，成了万红家堆放粮食和工具的仓库，就连万红的拖拉机，也存放在另一间房子，成了万红的一间车库。当所有的器物都放入两间房，空间也显得绰绰有余，此时，万红觉得无比安心，不会再为空间小，而犯愁了。

    每个月，万红都会把万灵的两间房，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清扫一遍，包括墙壁、屋顶、门窗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尤其是地面，虽然地面是水泥制成的，万红会用塑料水枪，把地面上的灰尘，用高压水枪冲洗得亮亮堂堂，最后，用扫帚把积水扫出屋外，并用棉布拖把，把地面拖干净。当一束阳光射进玻璃天窗，照射到地面让人刺眼时，万红才觉得心满意足。

    为了让万灵一家吃上干净的口粮，也为了让万灵打消无处碾米的难处，万红把两袋稻谷送到大米加工厂，加工成晶莹剔透的大米，驾驶着拖拉机，装着加工后的口粮，一直送到万灵家的玻璃店。每次，刚到午饭时间，桂香便挽留着万红说：“万红，别走了，吃完饭再走吧。”当万灵听到万红送大米来了，也早早收工，叫住万红一同吃午饭了。万红知道大哥从不喝酒的，但为了感谢万灵，就让桂香拿出两瓶啤酒，兄弟俩对着瓶口喝起来，接着，互相聊着最近的生活和工作状况。

    万灵和万红喝下几口啤酒，脸色也微微泛起红晕，万红只顾喝酒，话语很少，基本听大哥在诉说着。万灵问万红，最近庄稼长势可好？肥料充足吗？粮食出售价格好吗？万红由于酒精作用，眼角已分布出红红的血丝，认真地回答道，地里的粮食很饱满，肥料已放入仓库，粮食价格和去年持平。万红一口气回答了大哥所有的问题，虽然回答简单明了，但很真实，当酒精有些上头了，万红才多说了几句：“大哥，大嫂，你俩放心，你家的两间房跟住了人的房间一样，地面干净整洁，屋顶透光发亮，门窗通风良好，就如同有人常住在这里，门前屋后，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自然。”

    三

    此时，万灵突然想起什么，向万红问道：“对了，门前的两棵枣树，结出的枣子多吗？下次带些来给阳阳吃，阳阳特别爱吃红枣，跟我说了多次了，让我去乡下打枣吃，可店里生意较忙，根本走不开。”万红一囗答应道：“今年的大枣可红了，我早想到了阳阳，就带了些红枣，这次带了一篮子红枣呢，可好吃了。”桂香看着兄弟俩越聊越高兴，越聊越投机，便也插话道：“万红，你都四十岁了，该找个老婆了，别一见女孩就脸红，男子汉，大方点。”说到女人话题，万红脸色更红了，一脸尴尬，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理由来，桂香也知道，问不出什么问题，只是替万红着急。说到女人，村里人都知道，万红性格内向，木讷耿直，从不敢正视美女，只要有女人在场，万红都会面红耳赤，眼神游离，沉默寡言。但万红是个高中生，在村上，也算个文化人。之前，村上有几个媒婆要为万红做媒人，当男女双方见面后，万红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每次都使场面进入僵局，女孩见万红也不正眼瞧她，还一言不发，而且，女孩生怕万红害羞，便主动找话聊天，可万红依旧低头不语，无视女孩的存在，女孩见万红根本不像个男人，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于是无趣抛出一句“拜拜”。前几年，媒人三番五次让万红和女孩约会，每次见面，都是万红一言不发，胆小如鼠，惹得女孩弃他而去，为了万红找对象，万灵和桂香也是苦口婆心，操碎了心。有过几次失败后，万灵和桂香见万红依旧笨头笨脑，胆小怕事，没辙，万灵和桂香在一桌吃饭时，就议论起万红，想一句句教会万红怎么和女孩约会，可万红天生害羞，怎么也学不了坏男孩的油嘴滑舌。

    为了让万红走出谈女朋友的阴影，万灵带着万红去省城大医院，找到了心理医生，想看看万红是否有心理障碍。通过医疗专家的诊断，万红确实在男女问题上有一定的心理疾病。专家告诉万灵，象万红一样的人群是普遍存在的，他们的心理疾病有先天的，也有后来产生的，根据万灵对医生的家庭介绍，家族遗传性很小，很大可能是万红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了某种刺激或打击，造成了万红的心理障碍，最终让他对女孩产生了排斥和自卑心理。医生告诉万灵，心理疾病，必须用心来医，怎么治疗呢？要让万红心情愉悦，再天保持极积向上的心理状态，最好让万红学习一门技术，让他逐步树立自信心和成就感，只有让他感觉自己强大了，自己是有价值的，相信他会有走出困境，征服女孩的那一天。

    回家后，万灵思前想后，该让万红学习什么呢？平时也没发现万红有什么兴趣爱好呀？更不会找人聊家长理短，或对人评头论足。万红对种田，倒是一把好手，整天忙里忙外，勤勤恳恳，不但把家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把田里的农活也干的风声水起。

    这时候，万灵的手机响了，是一位老客户打来的。在电话中告诉万灵，这次定下了一幢办公楼的门窗玻璃，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在一星期内，把所有玻璃裁剪完成，赶在本月底，办公楼要正式营业了。考虑到任务这么重，必需要加班了，最好喊一个忙工，专门来搬运玻璃，放置于案板上的工作，这是用于裁剪玻璃前的准备工作，后面的工作，由万灵根据尺寸，裁剪出玻璃的大小。这个紧要关头，正是用人的时候呀，万灵急得抓耳挠腮，看看四周，只有万红在头绪里。万灵灵机一动，心想，对呀，何不让万红来帮忙裁玻璃呀，店里正缺人手。而且，让弟弟万红学这门技术，还解决了万红心理障碍的治疗，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真是老天护佑，在成全我们呀。

    四

    晚上，黑夜已降临下来，透过窗户玻璃看出去，远处的街道上，也渐渐亮起了路灯。柔和的灯光，发出桔黄的颜色，在漆黑的空间里，像母亲眼里的一盏油灯，闪烁着温暖的色彩，看着一个个飘泊在外的游子，以及匆忙穿行在人群中的老乡，顿时感到一种工作的辛苦和人生的不易。万灵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站在玻璃窗前，依旧看着楼下马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免想到了万红，万红是他的亲兄弟，他们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是割舍不断的亲人。作为大哥，应该拉兄弟一把，现在，自己的父母年事已高，老态龙钟，不可能再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只能靠自己坚强起来，万灵相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万灵心里清楚，万红已是不惑之年，依然单身，想到他老去无能的时候，孤苦伶仃，不免成了父母和万灵的心病，他们做梦都盼着万红能找到女人，能够结婚生子，不被村里人轻视和讥笑。万灵辛苦了一天，感到有些疲劳，便洗了一个热水澡，早早上了床，背靠着床头，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万红的电话，电话中告诉万红，明天让万红带上换洗的衣服，趁着农闲的时候，来他玻璃店，帮忙裁剪玻璃，他要手把手教会万红裁剪玻璃，让他真正学会一门技艺，让他感觉到也有了人生的价值，不再自卑和胆怯。

    万红听完万灵的诉说，觉得大哥说的句句在理，大哥能把吃饭的本领教给他，那是作为大哥的一种无私和大爱，是大哥心疼他的处境，让他变得自强自立起来，万红心想，他不能让大哥失望，一定认真学习技术，早日独立起来，成为他们的骄傲。

    第二天，万红把昨晚准备的衣物，都装进了一只手提箱，坐上去火云镇的公交车，直奔万灵家的玻璃店。自从万红跟万灵学习裁玻璃技术后，万红学得刻苦认真，废寝忘食，几乎到了痴迷的态度。对万灵教他的技术要领和口诀，万红背记在心中，利用茶余饭后和休息时间，不断在实践中找出错误，在反复训练中找到感觉和要领。

    要知道，在农村学一门手艺，是要拜师学艺的，不但要有拜师仪式，更得听师父使唤。在学艺中，如果反应迟钝，或操作失误，不但要挨师父责骂，甚至还要挨揍。因为，学一门手艺，就等于找到一种饭碗，可以此谋生，是一条生活的出路。一般有技术的师父，是不肯轻易收徒的，就算收徒，也得经得起师父考验和苛求，尽管万灵和万红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他们是一对亲兄弟，有着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但万灵并不介意，只要能让万红找到中意的老婆，万灵付出的代价再大，那也值得。

    通过努力学习，刻苦钻研，万红把万灵的所有技术都学得精益求精，举一反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日子已到月底，办公楼所订的玻璃也超时完成，这一笔生意，让万灵赚得了好几万元。如今，由于万红也住玻璃店，窄小的铁皮棚子已容不下他们的生活起居。晚上，万灵和桂香还没睡着，一轮弯月挂在床前，忽明忽暗的月光闪烁着一种寂静，让人不免兴奋起来。万灵和桂香商量：“桂香，我们手上有了盖房的存款了，何不把两间门面房买下来，拆了再盖一幢商品房，二三层做住房，第一层依然做玻璃店，你觉得如何？”桂香沉默了很久，这时，月光在躲闪着，桂香却重重咳了几声，打破了这死寂一般的月夜。接着回答道：“我们在这充足的存款下盖楼房，这叫趁热打铁，事不宜迟，趁着万红也在，能给我们帮帮忙。”此时，万灵也沉静了一会，又转过另一个话题道：“那农村的两间瓦房，咋办？”桂香把手托起下巴，细想了一下，便带着商议的口吻说：”乡下两间瓦房就卖给万红吧，万红不是经常说地方小吗，便宜点卖掉算了。如果商品楼房盖成了，面积就大多了，我们就定居街道上，不需要再回乡下居住了。”万灵仰面对着天花板，两只眼睛就像星光一样，忽闪忽闪着，好像下定了决心说：“好吧，就让万红出一万元购房款吧，就算是半送给他的，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五

    经过两个月的辛苦，一座三层三间的商品楼房建成了，座落在原先老基地上。又经过半个多月的精制装修，三间门面房不但增加了宽度，更增加了长度，面积显得宽敞而明亮，比原先的玻璃店大了很多。二层三层格外美观大方，三室一厅，另加两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都装修一新，让人感觉耳目一新，顿觉舒畅。

    住进楼房的那天，热闹的气氛不比开业典礼逊色，礼炮烟花响彻了天空，仿佛把小小火云镇掀了个底朝天。那几天，满街道的商户都议论纷纷，说万灵是火云镇上的首富，集镇上没有一幢商品楼房能超过万灵家。对于万灵家的生意场面和财产都羡慕不已，甚至有人妒忌得咬牙切齿，但所有这些人的心态，并不能影响到万灵的自豪感和满足感。为了庆祝大楼建成和搬迁新居，万灵在豪门酒店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万灵让年迈的父母、万红以及自己一家三口都坐上了酒席。平常，为了不影响工作，万灵滴酒不沾，这次，万灵要了瓶茅台酒，把父亲的和万红的酒杯倒满，并举起酒杯对父亲说：”爸，妈，你们要好好活着，等着儿子好好孝敬你们。”二老看着万灵这么懂事，这么孝顺，又这么有成就，感觉内心无比满足，眼睛内感到滚动着热泪，胸口一股热流温暖了全身。万灵把酒杯一饮而尽，食管顿觉一阵撕裂般的刺痛，火辣辣的疼。万灵又倒满一杯酒，伸出一只手抓紧万红的手，另一只手举杯对着万红说：“老弟，我们常住在集镇上，也难得回去看望二老，二老住惯了乡下，你多辛苦一下，经常看看二老的生活，他们需要什么跟我说。”万红见大哥敞开了心扉，说出了他的感受，万红倍感温暖，连连回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存在辛苦不辛苦。”万灵见万红很重视兄弟情，便直言道：“小弟，乡下我的两间瓦房归你了，你就给一万元得了。”万红见万灵这么爽快，更觉兄弟情深，但对于这么便宜的价格，万红有些愧疚，把头埋下了胸口。

    几天后，小小火云镇街道上来了几位中年妇女。听说是贵州的女人，操着一口普通话，能和当地人正常交流，而且，几位都是已婚女人，从遥远的贵州而来，只为到这里来打工挣些钱回去。她们来自贵州的一个偏远山区，道路不畅，经济落后，为了生活更好些，这些读了几年书的女人，都很向往山外的花花世界，于是，纷纷走出大山，来到这经济发送达的南方，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改善家里贫困的日子。

    小小火云镇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成了热点新闻，由于传播到万灵和桂香耳里，开始，万灵并没觉得这些女人有什么特别，又打听到女人中，有一个丧夫的女人，年龄也近四十了，相貌一般，但勤快能干，是把干活的好手。万灵和桂香几乎同时想到了万红，这女人年龄和个性，都很值得让万红去看看。于是，万灵把万红叫来，告诉他说：“小镇上来了一位打工女，是贵州人，年龄和相貌都很适合你。”万红听大哥大嫂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去认识一下，万一看中了呢？

    万灵和桂香带头，走在前头，万红跟在身后，去了镇上的一家饭店，听说就在这饭店里打工呢。桂香和万灵都认识饭店老板，万灵找饭店老板询问了几个打工女的真实情况。饭店老板一五一十告诉了万灵。丧夫这位女人，名叫巧玲，性格爽快耿直，相貌一般，干活特别卖力，是个过日子的女人，应该撮合万红和巧玲相互认识一下，让他俩自己聊聊，看看是否合得来。这时，饭店老板很给万灵面子，把巧玲叫到万红身边，介绍给巧玲，说万红年龄四十，精明能干，对人热情善良，只是不太爱说话，见到女人就脸红害羞，如果你俩成家，绝对合适，今后生活会幸福一辈子。

    六

    到中午吃饭时间，饭店老板答应巧玲休息一天，让巧玲和万红吃顿午饭，下午去镇上走走看看，交流交流感情。饭桌上，万红要了两瓶饮料，并不断提醒巧玲，让她多吃点菜。巧玲见万红果真热情，而且，很体贴关心人，万红自己也觉得，现在和女人交流，一点也没什么障碍了，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真情流露，况且，话题从生活谈到做人，都很自然恰当。吃完午饭，俩人又形影不离，走在小镇街道上，看看风景，看看人群，从没间断交流。就这么走走停停，看看聊聊，俩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兴奋，以后几天，万红几乎天天去饭店，等巧玲下班后，带她去吃夜宵。

    随着俩人感情不断升温，没过几个月，俩人到了结婚的日子，万红为了置办婚礼，把两间瓦房花钱精装了一下，设施完全跟城里人的条件一样完备，不缺任何物件。结婚当日，万红把大哥大嫂、父亲母亲都请到了饭店，在饭店里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婚宴，万红犹如做梦一般，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在他年过四十，成了老男人的时候，都没有成家的信心了，没想到大哥大嫂，让巧玲走进了他的生活，让他不再孤单和寂寞，对今后生活充满了热情。

    婚后，万红和巧玲恩恩爱爱，勤勤恳恳，把每天的日子过得幸福而美满。几天后，也不知哪传来的消息，听说他们村子要拆迁了，为了求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万红去问了村干部，村干部告诉万红，拆迁这事是真的，过几天，即将要办理拆迁手续了。拆迁后，所有村民都会在火云镇上分得一套安置房，不要房子的，可以给拆迁款，万红和巧玲高兴的几天几夜没睡好。

    又过几天，万灵和桂香也听到了风声，桂香急了，跟万灵说：“万灵，我们乡下还有两间瓦房呢，可以得到一大笔拆迁款了！”万灵却沉默了一会，很后悔地回答，记得我们以一万元价格卖给了万红了呀？桂香却不以为然道：“哪来的一万元，万红连一分钱都没给，房子依然是我们的，明天，我们去村委会办拆迁手续去，顺便把钥匙从万红手里要回来。”为了不让万红太吃惊，也让他有个承受心情，万灵拨通了万红的电话，在电话中，万灵有些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告诉万红，明天，去村委会办拆迁手续，让万红把房子钥匙交给他。万红顿时愣住了，在电话中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时，巧玲也听到了大哥的电话，觉得大哥做人太不厚道了，房子没有拆迁时，说好让万红看看管管，天天守护着两间房，况且，还说以一万元款卖给了万红。如今，房子要拆迁了，觉得后悔了，要把房间收回了，并让万红交出钥匙了，这人思想太复杂了，简直是见利忘义，无耻小人。

    万红和巧玲顿时脸色煞白，心情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万红慢慢愤怒起来，由于情绪激动，大声怒斥万灵道：“钥匙可以给你，但这几年我给你看家护院的工资该给我吧，以后，就算咱兄弟俩的情义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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