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悠悠的水 于 2014-8-29 22:45 编辑
读茶之乐
文、鱼非云
我已经记不起是哪一位作家写道:“我们需要一个“女娲”重新修好这巨大的废墟(意指今日之世界),我们等待著这一伟大的显灵。那就让我们啜一口香茶吧。午后之光它辉耀著竹林,泉水淙淙欢跃,松林的风声在茶壶中飒飒回响。让我们沈浸于瞬息之梦,逗留于事物的虚幻之中吧。”
在我这个不十分懂茶的人看来,这位先生爱茶也算爱到了极致的水准。我是因为撰写一首茶诗「茶之趣」,才真正开始与茶结缘,与茶人结缘,与茶艺结缘,与茶道结缘,与茶文化结缘的。才明白了:茶,是我们中国人文化境界的理想;茶,是它们日本人生活艺术的宗教。所以,我喜欢品茶,我更喜欢读茶,我爱读茶的那无穷韵味。
曾记得有人说若得知己二三,煮茶品谈,该是多美好的事,找一个雅致的地方,名字叫‘缘’,摆两把旧藤椅,茫茫人海,过客万千,每每谋面而不语,偶尔随遇却知己。是无缘,是有缘。清茶香远,美酒浓烈。有人醉生喜品茗,有人梦死好酗酒。是无念,是有念。道长崇仙,和尚敬佛。神仙可遇不可求,菩萨存心自在空。是无为,是有为。”我知道,我们那是在以茶为媒,是在诉己之心,是在倾诚而语。回想起来,也不失为一种茶话情谊与乐趣。
宋代有位李姓诗人曾悲叹世上三件事:“伪教育耽误了好青年,俗气的赞赏贬低了字画的价值,拙劣的技术糟蹋了好茶。”诗人上述真言,说得太好了。我以为,茶是一件艺术作品,它的高贵气质,是只有大师之手才能够得到的。每种茶叶的制法都有其个性。但是,它对热和水,又有著特别的亲和性,它保持著遗传与记忆,又有独特的表现方法。真的美,常存在于茶的制法之中。但是,社会是不承认这种艺术和生活的简单而又基本的法则。这不能不说是今天我们人类的壹大损失。
我认为,从行为科学的角度来讲,生活即是表现。人们无意识的行为,正是其最隐蔽的思想的不断表露。孔子曰:人焉瘦哉。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伟大的东西可以隐藏,所以,才过多的在小事上显示自己。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就像哲学和诗的精华一样表述著人类的理想。不管是煮的团茶,还是搅得粉茶,或者沏的叶茶。都有著中国唐宋元明清各朝历史上特有的华人感情方式。茶,它有著古典、浪漫、自然以及各派浓厚的历史渊源或现代文化气息。
自古以来,有鉴于茶在生活实用中有著“内服外敷”的治病药用功能,道教认为它是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组成部分,佛教则在长时间的冥想中用它来抵抗睡魔。而被我们尊称为“茶神”的陆羽,他却有著自己那独特的思想和犀利的眼光,他在饮茶的仪式中看出了支配世界的同一个和谐的秩序。诚然,是唐代的那种时代精神把茶从粗俗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使它达到了最终的理想境界。陆羽,他生于公元八世纪中叶,那是一个儒释道三教寻求融会贯通的时代。那时,“泛神论”的象征主义教人们从一个特殊现象中去寻求整个宇宙的反映。
中国佛教崇尚茶叶,其历史久远且发挥到极致。也流传著“庙庙种茶,无僧不茶”之说。庙宇建筑格局上著“一钟一鼓”或“左钟右鼓”的设置,若设有“二鼓”,则分设北面之墙角,东北角为“法鼓”西北角为“茶鼓”。福建安溪有一个很古老的寺庙“清水岩”,庙里有几颗古茶树很有特色,用它的茶叶泡出来的茶却是甜味。今人试著把它移植到别处,但味道就不甜了。这种“甜茶”,几年前我有幸品尝过,令我流连忘返,只可惜“美味不可多尝”。人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这是,一方水土育一种茶,一种茶又宠幸一方人。
道家与茶文化的关系,是儒释道三家中人们谈论得最少的,然而它却是最为紧密的。从发生学角度讲,道教与茶文化的渊源无疑是最为深刻而久远。丹丘子乃汉代“仙人”,是茶文化中最早的一个道家人物。陆羽《茶经·八之出》关于余姚瀑布泉的说法即为明证:余姚县生瀑布泉岭,曰仙茗,大者殊异。此处指余姚瀑布与《神异记》中余姚瀑布山相吻合,历史上余姚瀑布山为产茶名山。因此“大茗”与“仙茗”的记载亦是相符的。茶性俭而平和,自然纯朴,它与崇尚“清静无为”的道家思想是一种契合,茶对于重视养生之道的道教来讲,也是一种难得的修炼方法。再者,道教无比热爱生命。认为光阴易逝,人身难得,只有尽早修仙才能享受神仙般的长久幸福与快乐。陶弘景所说“苦荼轻身换骨”以及西汉壶居士在《食忌》中所说:“苦荼,久食羽化”,都揭示了茶与道教“得道成仙”“羽化成仙”的观念有著内在的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
我爱茶,我喜欢茶诗,我更忘不了那位写茶诗茶歌的祖师爷,唐代的大诗人卢仝。他在诗中云: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梦;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这真是,“不见花枝与红叶,唯见岸边茅屋秋夜中”,此时的大诗人,他追求的是,茶室里那种如同“日光海水丛林中”绝对的孤寂,也算是,飘飘欲仙,别有一番情趣。
还有那扬州八怪之一的板桥郑燮,他也爱茶,他在诗中写道:衙斋卧听潇潇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他还写道:茅屋一间,新簧数杆,雪白纸窗,微浸绿色。此时独坐其中,一盏雨前茶,一方端砚石,一张宣州纸,几笔折枝花,朋友来至,风声竹响,愈喧愈静。可见,茶在他心中,与百姓,与生活,与友情,已经是休戚相关。茶,这时又显得多么臻贵高雅。在此,也令人体会到雅俗共赏,妙趣横生。
宋徽宗是我国帝王中唯一写作“茶论”者,而清乾隆则是历史上写作茶诗最多的一个皇帝。由此看来,如此丰富的人性已交汇在茶碗里,茶道是博得普遍尊重的唯一的亚洲礼仪。我认为,在茶的味道里有一种微妙的魅力,这使得茶变得不可抵御,并且容易被理想化。而西方的作家们,把思想的精华与茶的芳香有机的混合在一起。茶,它没有葡萄酒的傲慢,它没有咖啡的矜持,它没有可可的那种故作天真。我们靠茶来稀释饭食,我们伴著茶水来消磨夜晚,我们坐在茶室来品味茶的真谛。那么,真正的幽默作家,也可以称得上一个茶哲学家啦,如查尔斯·兰姆那般。
我读茶,只为读懂茶的无穷魅力与古老文化的真正内涵……
附原诗一首:
书事秋词
书言盈昃千秋事,到此时节秋色清,我借排云归去去,晴空一鹤上鸣风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