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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地道的小人物。毕业于一座三类大学,住着父母早年分的二室房,在一家企业做一个从不被人注意的化验员。我没有背景,没有资本,只想听父母的话,找一个平平常常的姑娘成家立业,完成自已为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这时,玲走进了我的生活,她是一个开服装店的小老板,从各方面看我们都是般配的,我觉得我的生活有了目标,我想好好干,争取在单位买套房,给玲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为此我和我的父母省吃俭用,可是没有想到相貌平平的玲,一方让我感受到女性特有的温柔,另一方面也向一位有钱的有妇邻居敞开温暖的怀抱。现实中唯一的一点希望破灭了。我用自已的积蓄买了一台电脑,从此迷上了那个虚幻的网络世界。
吵吵闹闹的网站上我有一个很阳刚的名子---昆仑山。这给长得确实有点像豆芽菜的我一个十足的安慰。我好象不是现实中那个懦弱的化验员。有时我会和大虾们斗嘴,骂得别人狗血喷头;有时我会温文尔雅,像一个十足的绅士,同几个美眉周旋逗乐;我觉得这是一个平等的世界,没有人管你是否有钱、有背景、尽管你是武老大,你完全可以说自已是武老二。它真的张扬了人性现实生活中没有办法实现的范畴。当然你得以电话费为代价。渐渐地下班后上网成了我唯一的乐趣。一天不网,晚上无论如何睡不着觉,就这样我在游荡中发现了一飘。一飘,如梦如幻,这是一个多么诗意而同这个网络世界多么谐调的名字。我开始注意她。她总是很平静的在大厅里和那些大虾小虾闲聊,从不说脏话,也不对人发脾气,有时哪位不怀好意的家伙将这个可怜的美眉踢了出去,她却一点不生气,转眼回来却送给大家一个圆圆的笑脸。有时她会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大家聊的热火朝天。这时候,我觉得她像一个舞会上不跳舞的小姑娘,端个水果盘,好奇的东张西望,可爱极了。慢慢的从她星星点点的谈话里,我知道她是一个对好莱坞大片感兴趣的人。为投其所好我翻资料、借影碟,一知半解的知道了费雯丽、麦当娜、朱丽亚罗伯茨。渐渐地我们好象成了朋友,我们不约而同的在同一个时间上网,也开始私聊,日子久了,我会把不开心的事讲给她听,她也将自已的不如意讲给我听,并将我生活中的问题细细的分析,提出解决的建议。日子好像在键盘的敲击声中过得有滋有味。入夜,在有限的睡眠里,我多次梦见那个朦胧的伊人,她无声的坐在我的床前,万般柔情的望着我,醒来却只有月光。有一次我病了,大概有两三天没有上网。一飘的电子邮件塞满了我的信箱,她的牵挂和问候让缺少关爱的我无限的感动。我想知道她多大了,家在那里,可是她只给了我一个电子信箱号码。尽管我明白网上的许多东西不可信,但我还是希望我是一个例外。我给了她我刚买的手机号,我求她给我打个电话,我说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想听听她的声音。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感觉像要见一个心仪已久的恋人,她的普通话略带江浙口音,柔和而美妙。我告诉她我想见她,没想到她很愉快的答应了,并告诉我见面的方式。
我诚恐诚慌,感觉这是一个对我一生都很重要的约会。为此我提前半天去了美发厅,那个染着绿指甲的美发小姐,一边给我理发,一边和一个男顾客****。心不在焉的忙碌了好长时间,搞来搞去镜子里我搞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后她只好理了个扳儿寸。我说:小姐,不会理发你说句话,你给咱设计的这个形象可要误了我一生啊。没想到那小姐给了我一个传呼号说:我们主要提供“其它”服务。现在这个社会谁都有知道那“其它”的内容。看看人家挂的牌子:妹妹发屋。可以肯定,这个妹妹一定不是靠理发手艺生存的。本人胆小怕事,这种地方我可不敢惹事生非,付上可观的人民币,逃也似的回了家。
入夜,灯火阑珊。我忐忑不安的走进了约好的那家咖啡厅。万没想到按照约定座在那里的竟然是那个美发小姐。上帝他老人家给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踏着一地的桐花,我赶紧走人。忽然觉得那一朵朵破布一样的桐花,多像网上一个个字符,荒唐而丑陋。
从此 ,网上再没有了那个昆仑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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