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家乡酒

清风 · 发表于 2015-11-20 08:00

　　家乡的酒，时常将其酽酽的醇香渗入我的肺腑，浸入我的骨髓，多少次我醉倒在浓浓的酒香里。

　　秋天，一踏上乡村的小路就看见野花铺径，一路的野花摇曳着满身的绚丽向客人致意，树上的鸟儿从高高的树窝里探出头来，带着淳朴的山风从幽谷里吹出来的阵阵酒香向你问好，游子归来了。

　　家乡的酒，是五谷和果实的精华，是上天的赐予和大地的奉献。乡村里四处飘荡的酒香，会让你感到“酒不醉人人自酔”。我在酒的醇香中穿行，那酒香慰藉了我的心灵，浪漫了我的乡村岁月。

　　最好的酒是家乡的黄酒，它是用一种只有生长在黄土高原上的酒谷酿制而成的。这里是解放老区，有着淳朴的民风，老区的农民待客是最热情最豪爽的，随便走进哪家，男主人总是粗犷而又不失热情的吆喝道：“来，屋里坐！”

　　走进屋里，不一会，家人便会端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男主人也已在你的碗里倒好了满满一大碗煮好的黄酒，一股甘醇绵长的浓香从碗中袅袅升起，扑鼻而来。酒是农家人自己酿的，醇得不能再醇了，一口喝下去，先有一种甜丝丝的甜味，接着一股热流从喉咙流淌到腹中，又立即从腹中升腾起来，涌到嘴边，之后迅速流遍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孔。喝酒的人开始全身发热，各种激情再也按禁不住了，一古脑地从心中直往外冒。于是便会与农家汉子斗起酒来，频频碰碗，频频干酒，把心中的激情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喝着，谈着，时而击节高歌，时而捧腹大笑。就这样，喝着乡村酽酽的酒，品着乡村浓浓的情，你会置身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中。

　　最开心的酒，是喝农人的喜酒。每逢乡村有人嫁女子，娶媳妇，起新屋，杀年猪，这天就成了村里的节日，那喜庆的场面决不亚于腊月里赶集。乡村人家，藤上叶上都沾亲，于是家家户户都要去喝喜酒。酒友们坐在一桌，一时间你来我往，我敬你回，高潮迭起。最后竟脱光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厚实的胸膛，嘴里喊着：“感情深，一口闷啊”；“感情铁，喝出血”，于是大家整碗整碗的干，直喝得天昏地暗，眼花心乱，手舞足蹈。

　　乡村的酒是亲情的象征，包含着一种血性，一种豪情，一种文化。酒壮豪气，醉眼朦胧，你也会变成一个乡村汉子，和那些大嫂子们开起玩笑来，那些大嫂子们也一改往日的羞涩，撕去了温柔的面纱，和那些醉了酒的人打闹起来，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所有的人因了酒因了笑而陶醉其中。乡村的酒，就是这样醉人，常常鼓荡起我生命的激情。

　　最有趣的酒，是下雪天和农人一起喝酒。下雪了，天地一片苍茫，整个乡村便坠入静谧与肃穆之中。这时农人们便相互吆喝着邀去喝酒，到了家，七八和汉子围坐在火坑上，炕中央架上一个小炕桌。

　　火炉子烧的旺旺的，上面架上酒壶，盘里盛着大块大块的猪肉，羊肉，狗肉。主人便哗啦——哗啦”地给每人倒上一大碗酒，接着说：“先干一碗！”于是在一片雄浑的“干！干！干！”声中，大家脖子一仰，大碗一竖，一碗酒就“咕咚咕咚”地倒进了肚肠。酒干完后，大家的手都朝着盘里插去。你夹起一条狗腿，我抓起一块羊肉，摸点盐巴和蒜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真香啊！”

　　开始相互敬酒了，大家赶紧把碗递过去，看都不看，任他倒。这样，你一碗，他一碗，不知不觉中，一坛子黄酒竟被喝了个底朝天，于是主人家又从窑洞里搬出一个酒坛子，吆喝道：“大家使劲儿喝啊，酒管够！”一会儿酒劲上来了，大家的脸上泛着红光，脸上的青筋绽开，一股股血液在奔腾着。

　　一群醉汉，说起了粗狂的野话……暮色在谈笑间浓起来，乡村的酒也跟着浓起来，雪花在飘，酒香也在飘……酒就这样滋润着我的乡村，也滋润着我的人生。我想：只有在乡村，酒才最本色、最纯净、最醇厚，因此也最珍贵和神圣。在家乡，有酒，便有了生机，有酒，便有了快乐，酒是农人的贴心朋友，它盛满着农人对朋友的一片浓浓的真情。

——写在《我的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