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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小丫的身世 娇惯日久是祸因, 宠爱天长非慈心。 性格孤痹亲疏远 , 泪洒病房话迷津。 周小丫出生在解放前,那时他们家是中等的农户,有三十多亩土地。爷爷是本分人,全神贯注的致力于这个家。农民的生活与工人不同,农闲时啥事没有,聊天,侃大山。农忙时累得够呛。周小丫不记得爸爸的名字,只是听爷爷说:“有一次干活太累了,在地头休息,本村有一个人来到地头闲聊,给了爸爸高粱粒大小的一样黑东西,爸爸吃了以后,一下午干活无比的轻松。过了几天,那人又给爸爸那东西。打哪以后爸爸干活累了就去那人家里要那玩艺,吃了后干活就不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就是鸦片。给那东西的人是烟贩子。经过无数次讨要,渐渐地烟贩子不给了。用钱买,一次、两次、最后成了地地道道的大烟鬼。没有钱,卖家当,卖地,把家彻底的折腾穷了。后来有一天毒瘾发作,没钱买,头撞墙壁自杀而死。这时周小丫才两岁,小丫的妈妈见家里一贫如洗,离家出走再没回来。"现在最痛苦的是爷爷奶奶,儿子把家弄穷了死了,儿媳妇走了,唯一的希望是这个孙女。这时全国解放了,土改了,这个穷家又分到了土地。老两口苦苦的支撑着这个家,耕种着分得的几亩地,拉扯着这个没爹没娘的孙女,把这个孙女当做掌上明珠。孙女在外边玩儿,和别的孩子打架了,不管是吃了亏还是赚了便宜,爷爷奶奶都要去找对方的孩子大人大闹一顿。 周小丫上学了,建国初期的学校,根本不是学校,随便在哪个农户家找个地方,就是教室,用大坯摞上,横几块木板,当做课桌,就算是学校了。爷爷奶奶满怀希望的把周小丫送到了这样简易的学校。这时的周小丫在爷爷奶奶的娇惯之下,孤痹的脾气越发严重,和同学之间斤斤计较,老师不敢管,有时管也不听,轻则顶撞老师几句,重则爷爷奶奶来闹。学校只得在周小丫三年级的时候,勒令退学。到了十八岁,爷爷奶奶招了一个养老女婿,那是六十年代初期,爷爷奶奶已不能劳作,家里没钱,这个养老女婿只得在结婚半年后去跑盲流,后来死在煤矿。奶奶一着急也去世了。过了些时日,周小丫又与邻村的一个青年结了婚。婚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这时已是七十年代,家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多病的老人,生活无着落,周小丫又逼着男人去跑盲流。这回周小丫的这个对象没去煤矿,去了东北林区。还好,每年能拿回一些钱来,虽然周小丫脾气不好,可对象每年在家就一个月,也就没有生气的机会。周小丫的男人在东北干了七八年,这当中爷爷也去世了。八十年代的时候,儿子已十五六岁,这时出事了,周小丫的对象在东北得了重病,死在那里。十六岁的大儿子,跟着回来送信的人到那里抱回了父亲的骨灰。此时的周小丫脾气更加暴躁,看谁都不顺眼,不顺心时常拿儿子出气,儿子受不了母亲的叫骂,相继离家出走。 光阴似箭,转眼五年过去了,两个离家出走的儿子都回来了。这回不是他们自己回来,都是领着媳妇回来的,并且大儿媳妇怀里还抱着孙子。这确实让周小丫高兴一阵子。可高兴归高兴,周小丫的嘴事多,一会这个事,一会那个事,大儿媳妇受不了婆婆的唠叨,在自留地里盖了两间简易房出去住了。不但如此,孙子也再不来和奶奶说话。二儿子勉强在家里住了一年,又领着媳妇走了。过了几年,二儿子两口子挣了钱回来,并带回了孙女。这回有了钱,二儿子把旧房子扒了盖上了新房,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这回应该享福了,可这个周小丫孤痹的脾气依然不改,老二没回来时,大儿子很少来,这回都过来了,这个肃静的小院热闹了,可是孙子孙女到跟前一闹,又烦了,本来在别人家,孩子上学读书,放学回来时会先到奶奶屋,玩够了闹够了再去见妈妈,周小丫的孙子孙女不能这样做,渐渐地。渐渐地和奶奶疏远了。这老太太今天这不对、明天那不对,后来干脆自己做饭吃。 周小丫见孩子们都不理自己,找来了村主任。叫俩儿子每人每月给他一百元钱,两个儿子都答应了。但是二儿子说:“儿子是一样的,在我这里住一年,就得去大哥家住一年。”大儿媳妇说:“那不行,我们的房子院子是自己建的,老二的院子是老院子,是老一辈人留下的,老太太就得在老院子住。”村主任把老二拉到一边说:“你嫂子说的在理,你这里是老院子,就让你娘在你的院里住吧!”二儿子说:“老妈的脾气不好,以后如果和媳妇闹矛盾咋办?”村主任说:“这好办,你在房子的西头再接一间房给你妈住,暂时就这样,等老太太动不了的时候再说。”二儿子只得勉强答应。就这样二儿子又给老妈盖了一间简易的房子。 周小丫说到这里不往下说了,抬起头来,用央求的眼光看着李梦玲。李梦玲看一眼这个可怜的老人说:“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次机会。”周小丫擦了一把眼泪说:“这回回去,我一定改了我的坏脾气,不但如此,我的身板还行,一定帮你把日子过好。”这时张玉莲插话说:“有一个事我想问你,大家都说你儿媳妇不叫你吃水,把井都锁上,这是真的吗?”周小丫叹了一口气说:“哎!人的一生一脚错百脚歪,如果哪一家丢了东西,人们最先怀疑的人是常偷东西的人。那天是儿媳妇外出有事,临走时有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怕有危险,才把井锁上,儿媳午时没回,我才去别人家提水,不知内情的人却说三道四。”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素珍说:“照你的说法,你们家的事情全在你身上,儿子媳妇一点过错也没有?”周小丫说:“孩子们一点过错也没有,都是我不好。”李梦玲没再说话,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家庭的不和,难道真如周小丫所说,晚辈一点责任也没有?媳妇是外姓人,不去责怪,两个顶天立地的儿子,妈在医院,心里就无动于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家庭如有矛盾,婆婆站在人前会极力的说自己做得对,儿子媳妇多么多么的不孝道,可这个周小丫,却丝毫没有说孩子们的错,把不对全担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人真是少有。想到此时,顿时对周小丫有了好感,虽然她身上有缺点,但毕竟岁数大了,我要把她送回去,她必死无疑,我就原谅她这一次,用我真诚的心去感化她的缺点。想到此时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说:“现在已是下午两点,都饿了,咱们几个去外面的饭庄吃饭,吃完饭出院回家。”周小丫现在的心结已完全消失,高兴地走在前面,李梦玲对站在走廊的护士说:“一会烦你给联系一个出租车,我们吃饭回来,办手续出院回家。”护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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