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掉翅膀的鸟雀

鹤壁淇水 · 发表于 2024-7-21 17:45

某小区有一对夫妇，两口子都是大学教授。他们两口子有一星期沒去上班，单位的人到他家门口，敲门没人应，于是就报了警。民警找开锁匠开了门，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扑面而来，熏得人一阵干呕，到卧室一看，只见苍蝇嗡嗡作响，围着床上两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经单位的人辩认，死者正是秦教授夫妇。

林峰和郭小天随技侦队过来堪验现场，死者的儿子秦一鸣从学校回来，不顾警察的拦阻，哭喊着想往卧室里冲。林峰看他戴着眼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想，同时失去父母的孩子真可怜啊！郭小天一脸严肃，要对秦一鸣做询问笔录，林峰扯着郭小天到阳台，小声说：“小天，他失去父母够伤心的了，咱先缓缓再做笔录吧！”

郭小天瞪着眼训林峰：“你小子同情心又上来了！万一这小子是凶手呢？”

林峰惊讶地：“他？他会杀自己爸妈？”

郭小天说：“门好好的，卧室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那肯定是熟人作案，两口子穿着睡衣，只有亲人才有机会下手吧？”

下午召开案情分析会，技侦队的尸检报告显示，秦教授夫妇死于七天前，是在熟睡中被人用斧头砍死。就像郭小天说的，只有熟人才有机会作案。秦教授夫妇专心研究一款环保洗衣粉项目，带了两个研究生徒弟，他们来往密切，另一个就是亲生儿子秦一鸣。郭小天的任务是调查那两个研究生，林峰负责调查秦一鸣。

秦一鸣在市高中复读，做询问笔录的时候，林峰看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就给他倒了杯水，说：“用冰袋敷一下眼睛可以消肿。七天前你为什么离开家？”

秦一鸣颤抖着手握住水杯：“我去我姑姑家了，我姑姑家离市高中近一些。”

林峰问：“这几天就没回来过？”

秦一鸣摇了摇头，又开始掉泪。

林峰看着材料上登记的年龄，有些不敢相信：“你，今年二十七岁？”

秦一鸣又点点头。林峰陷入了深思：二十七岁的秦一鸣还在复读，承受的压力一定很大。

秦一鸣说父母対他的时间管控的很严，唯一的娱乐就是做完作业，他被允许到楼顶看看蓝天白云，缓解眼晴疲劳。谈到这短暂的十分钟，秦一鸣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显然，这十分钟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愉悦。

两个研究生案发时一直在大学校园内，从沒有离开学校。看了学校的监控，排除了两个研究生做案的嫌疑。秦一鸣案发前去了她姑妈家，白天在学校上課，晚上在家自习。但姑姑上夜班，秦一呜有没有外出呢？

秦一鸣和父母居住的小区门岗大爷说，到晚上九点钟，他就把大门关了，小区的人进来出去自己有钥匙。查监控，监控坏了已经快一个月了。林峰和郭小天决定到秦教授家里进行第二次现场堪查。

走到秦教授家门口，林峰想起了秦一鸣说起的楼顶快乐十分钟，他拉着郭小天到了楼顶，发现阳台上用木棍支着一个筛子，木棍上系的细绳拴在门把手上。他俩不由都笑了，秦一鸣的快乐，就是用筛子捉小鸟啊！林峰走到阳台上，发现角落里有一块黑塑料布蒙着的东西，他掀开塑料布，只见一个鸟笼子里，有一些死鸟，这些鸟都被剪去了翅膀，缚住了双脚，连嘴巴也被透明胶布封死了。林峰和郭小天看着这些风干的死鸟，身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这是秦一鸣的快乐还是折磨呀？

在秦一鸣的卧室里，有一幅书法作品，上面写的是：“追清华，上北大。”，落款是秦教授。房间里除了复读资料还是复读资料，衣柜里的衣服按一个星期的时间标注着每天该穿的衣服。林峰翻看着桌上一本厚厚的英语字典，一遍遍哗拉拉翻看着，突然发现，在所有页数的侧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秦一鸣用如此隐密的方式来记录，说明这个号码一定对他非常重要。林峰拔通了那个号码，那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喂，你找谁？”

在市高中操场，林峰和郭小天见到了号码的主人。她叫陈莎莎，是秦一鸣的同学，长得很漂亮，性格也阳光开朗。陈莎莎说，秦一鸣家里出事是早晚的事，但她没想到是秦一鸣的父母。秦一鸣是个妈宝男，这么大了，每天上学放学她妈还来接他，他爸妈让他考清华北大，逼他复读。他暗恋她，请她去他家。陈莎莎碍不过他一次次邀请，就去了。没想到他爸妈骂她勾引秦一鸣，把她赶了出来。林峰忙问：“你去秦一鸣家是哪一天？”

陈莎莎说：“上一星期六。”

林峰屈指一算，正好是案发那天。

秦一鸣被带到讯问室，看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小蝌蚪找妈妈的动画片，默默无声地在椅子上坐下。郭小天说：“乌鸦知反哺，羔羊也知道跪乳。秦一鸣，你怎么能狠心把斧头往爸妈头上砍？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秦一鸣抬起低垂的头，歇斯底里地吼叫：“是，我的良心是让狗吃了，二十七岁了，谁爸妈还每天押送儿子去上学？考上华中科技大学都不行，非得逼我考上清华北大。我都多大了？和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坐在一起，像个怪物一样，不许我谈朋友，不许我请朋友吃饭，连每天穿什么衣服，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陈莎莎去我家，他们居然骂人家娼妇！他们有什么权力这样？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我爸妈死了，我不知道该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该上学还是干什么？”

秦一鸣疯狂地把头往墙上撞，被林峰按住，戴上手铐，押了下去。

林峰回到家，他妈正端着碗撵着他姐家的小女儿豆豆喂她吃饭，林峰说：“妈，让她自己吃，别惯着她！惯她就是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