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泰山

接舆重生 · 发表于 2024-7-29 08:42

　　能在泰山怀抱中出生、成长、度其一生，是非常幸运的。出门见山，每与他人攀谈常以泰山为引，每届学生都作过以泰山为题目的作文——泰山在泰安这座小城市里，是神圣而又广泛、肃穆而又自然的。“清丽春山挽雨喧，眼瞩心随久不还”；“烈日当空岭更奇，青云绕腹恨天低”；“碧嵌红黄望宇遥，秋风瑟瑟怨天高”；“富丽风光也白头，沾花布玉筑琼楼”；在街道上远眺中的泰山，四时皆美，季季不同。

　　小时候，泰安境内的泰山比现在要大，她起始于过“岱宗坊”的第一个路口，也就是现在的“环山路”与南北路的交接处，东有“虎山水库”，西是松柏林，中间是岩石、土路，没有台阶的，到达“王母池”台阶才正式开始。那时泰山还不收门票，完全是泰安居民家的后花园，每有时间父母便约了邻居，三两成群的带着孩子们上山洗衣、采蘑、拾柴——洁净、加餐还放娃，一举多得。孩子们都是由家中老大带领和照顾的，在戏水、捉虾、相互“欺负”中一天很快就会过去。

　　到了初中，我们就“自由”和“疯狂”了。每年暑假都是要天天上山的，纵然有时被父母锁在家里逼着写作业，我们也能在家外面的同学、小伙伴的帮助下，翻窗、跳墙的逃脱出来。那时候对“浏览胜景”、“瞻仰文化”是没有概念的，爬山就是为登高比快，和更多的＂探险＂——也无非是，以寻幽探秘之姿态，做摸鱼、抓虾和采摘野果的勾当罢了。“芝兰吐蕊桂盈香，莫阻匆匆少年郎；捕蝶随追三里路，捉鱼搅乱五池塘。　衣衫已就无寻处，鞋袜焉能有握藏？鸟呖蝉鸣迟思虑，家中父棒可高扬？”

　　我离现在最近的一次登泰山大概已过三十年了。那时我已经工作，工作单位是当地的“市直国营”，比较稳定。那次的登山活动也是由单位组织的。几十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在泰山的青峦翠障中穿梭，在溪流涟漪里徜徉，在瀑布飞悬下歌唱，可谓是人间最奢侈、最美丽的剧目了。——“丽质雄怀慧似莲，疏狂激越炽华年；林荫不掩儒生礼，水镜偏摹玉女肩。　谷壑殷殷迎笑面，松涛阵阵伴嫣然；青春得尽风姿彩，沁染江山共媚妍。”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地域，青春让风景更丰富，风景让青春更瑰丽，又岂是“诗情画意”所能表达的呢？

　　而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再登泰山，却品尝了岁月离失所带来的凄楚与经济社会所置于尴尬。也许是游人已垂垂渐老，积聚在心底的情愫使得太过敏感吧，我在被停车广场占据了泰山脚趾的”红门“登山路，感到了泰山有了些微的局促；在这一路的监控、喇叭叫嚷和几米一禁区里，感到了压抑和凌乱；在改道从”天外村、黑龙潭“路登山中，受到了铁丝网、铁蒺藜的阻拦，与旧登山路的封藏。——“故友来将旧地瞻，眸随记忆未加添；峰依梦境溪如是，路却犹疑挂冷帘。

　　岁月无情吞契阔，桑田有意作猜嫌；衰翁雪发交心事，劲冽苍松举浪淹。”还是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地域，此情此景我又该如何的描述与评价呢？我心里真的是一片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