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樱花谷（28）

鹤壁淇水 · 发表于 2025-7-29 09:50

瑾以此献给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
二十八.郭小四命丧废煤窑筒子
      五岩山位于沙锅窑和郭家缸正西部，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郭小四带着抗联战士和民兵们就藏在山上的药王洞里。相传，唐代的孙思邈就隐居在这里悬壶济世。历代以来，附近的人家有了病人，都上山磕头求药。只要在孙神爷佛像前，点上香，用白纸折个三角漏斗形。在燃着的香头上摇晃，就能得到灵药。——据说药还挺灵的。
   郭小四百无聊赖地坐在佛像前的椅子上，翘起腿，把脚伸到供桌上，手掌抛出一粒花生米，张嘴接住。他正玩的起劲儿，一个民兵押着一个男人进了洞。他斜一眼男人。觉得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他问：“你是哪个村的？”
   男人说：“俺是沙锅窑的，俺”
   郭小四站起，止住他继续说下去，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是俺玉兰嫂子她哥？找俺有啥事？”
   玉兰哥说：“小四，恁娘上树扒树头菜，从树上掉下来，人快不行了。”
   “啥？俺娘从树上掉下来啦？哎呀，她恁大年龄，上啥树呀！”郭小四心急火燎：“走走，俺回去看看俺娘。”
   民兵队长忙拽住他：“郭小四，红姐交代过，没有她的命令，不许下五岩山。”
      郭小四看看太阳，说：“大白天回去，俺不要命了？俺去送送俺哥。”
   送玉兰哥到山下。郭小四说：“你先回去，让俺嫂子找好大夫给俺娘瞧瞧，俺到天黑，就偷偷溜回去。”
   看着玉兰哥走远，郭小四让人点香折纸，他掂着折纸在香头上晃。民兵队长笑他：“小四，共产党可不能迷信鬼神。”
      郭小四认真地摇着纸，一本正经地说：“别瞎答答，心诚则灵你知道不知道？”
      从五岩山上下来，玉兰哥进家，就看见唐二爷拉着他老婆的手，他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唐二爷抽回了手，笑：“大舅子，你媳妇手像好，这七斗八斗，不做就有。以后，好日子等着恁俩哩！小四，你见到了没有？”
      玉兰哥的气顺了一些：“姐夫，你会瞧手像？给俺也瞧一下中不中？”
      唐二爷拉起玉兰哥的手看着：“小四回来不回来？”
      玉兰哥说：“回来，今儿晚上就回来。”
      唐二爷霍地站起来，向门外就跑。玉兰哥追到门口：“姐夫，还没看完手像，咋就走了？”
      半夜，郭家缸已沉浸在睡梦中，只有月亮还睁着眼睛。郭小四带着三个本村的民兵悄悄进了村子，来到大哥家门口，他对仨民兵说：“都回家看看，天一明咱四个一块儿走。去吧！”
      三个民兵转身，呼啸的子弹嗖嗖飞来，惨叫声，嘈杂声起：“别开枪，抓活的！”
      郭小四赶紧捂着受伤的胸口往胡同里跑，拐弯的时候，没提防一个人扬起手，把手中什么东西一扬，郭小四只觉得双眼刺疼，脸上尽是白灰面，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紧接着，一根木棒朝他腿上砸去。郭小四啊地叫了一声，倒地。
      村子里的狗汪汪起来，窗户里的油灯亮了。郭大个子老婆一下坐起来，没扣好扣鼻没穿鞋就往外跑：“小四，小四，俺的小四。”
   玉兰抱着宝儿出去，只见街上灯笼火把尽是人，有伪军有剿匪军，还有叽哩哇啦的日本兵。村民们被赶到麦场里，玉兰突然看见了唐二爷，他舞着手里的木棒，向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挥舞着。一旁的婆婆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小四，小四啊！”
      日本军官小野拔出军刀：“给大日本为敌，统统死拉死拉地，郭小四，炸军工厂，他的共党，扔到煤窑筒子，石头砸死！”
      兵们拖着奄奄一息的郭小四和三个民兵，向废煤窑筒子去了。后面，哭天呛地的郭大个子老婆和民兵家属被百姓们扯拽着在后面跟着跑。
      起风了，树叶子刮得呼呼响。郭大个子老婆跪在地上，头磕得响：“饶了小四吧！让俺替小四去死，俺的小四哎！”
   剿匪军抬起三个民兵，扔进废煤窑筒子，又抬起郭小四，扑通扔下去。仝桂林结巴着说：“太君，煤窑筒子三十多米深，摔下去他们活不了了，石头砸，就不用了吧？”
      唐二爷歇斯底里：“砸，用石头砸成肉泥。让人瞧瞧这就是共产共妻的下场！”
      一块块石头砸下去。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响起，郭大个子老婆晕了过去。玉兰泪流满面，用手捂住了宝儿的脸。
      天空下起了雨，雨声哗哗，像是老天爷在哭。
      刘红带着队伍钻地下巷道来到郭家缸，只见到处是断壁残垣，未熄灭的房顶上的火还在燃烧。玉兰母子和郭大个子老婆被抓到鹤壁镇日本宪兵队了，村民们在找辘轳和井绳，决定天明去废煤窑筒子里把牺牲的烈士遗骨弄上来。刘红擦一把眼泪，说：“先救活的人要紧，大家有啥家伙式都拿上，准备钻地下巷道，去日本宪兵队救人！”
      刘红此刻特别想念李文魁，如果有他在，他会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他在友爱医院，在那个日本女人怀里，一定很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