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扫黑除恶小说
第18集
林志红赶紧红着脸走开了。她靠着柜台,从兜里掏出那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在掌心把玩着。林志霞走过来:“志红,你那天到底去哪儿啦?老师说,你一上午没上课。你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別编瞎话骗我。说不清楚,就别去上学了。”
林志红低下头:“我,我去小北岭了。”
林志霞一听小北岭,不由眼一红:“志红,有啥事以后你跟我说,别去找咱娘。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和你小春哥待你不好。”
林志红说:“姐,我想咱娘了。”
林志霞搂住了妹妹,伸手指轻抚妹妹的头发半天没吭声。林志红第一次说谎话,感觉心虚,赶紧忙着去刷碗收盘子。
下午放学后,左凯背着书包,发现马路对面站着刘青云和左萍。左凯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喊:“姑爷爷,姑奶奶。”
满头白发的刘青云和纤瘦的左萍看见左凯走过来,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刘青云说:“凯子,我今天钓了好几条鱼,晚上我给你做红烧鱼吃。”
左凯乐了:“哎哟,一听红烧鱼,我的口水都流岀来了。我妈天天晚上让我喝粥,半夜饿得我肚子咕咕叫。我也不敢给我爸说,怕我妈不高兴。”
刘青云说:“你妈是医生,吃饭注重绿色健康。你现在正长身体,饿肚子可不行。走,咱先去菜市场买菜。”
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刘青云和左萍在摊位上挑大葱和香菜。左凯的目光被一位乞讨的老汉所吸引。老汉衣衫褴褛,愁容不展,枯瘦的双手举着一只洋瓷碗,正在向摊主们乞讨。
摊住们有的在忙碌,有的视而不见,老汉的脸上充满失望。左凯从兜里掏出五元钱,轻轻地放进老汉举着的碗里。老汉脸上绽开了笑容:“谢谢,谢谢。”
刘青云夫妇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相视一笑。左凯提着菜,三人相跟着从菜市场出来。
刘青云说:“凯子,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一伙小朋友撵着两个要饭的扔石头?你在后面跟着看热闹?”
左凯点头:“咋能不记得?您把我拽回家,狠狠吵了我一顿,我跑去找姑奶奶告状,姑奶奶又吵了我一顿,说,不许眼看着别人欺负那些要饭的不管,再不改,下次还吵你。”
左萍笑:“人要是不逼到那一步,谁愿意去乞讨要饭呀。”
刘青云说:“一九四二年河南大饥荒,我家老一辈的爷爷奶奶外出逃荒,小叔叔饿死了,小姑姑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
左萍叹气:“如果不是遭了灾祸病疾,谁愿意放着日子不过,外出流浪?”
刘青云说:“咱能帮一下就帮一下,说啥不能落井下石呀!”
三人说着话,走进了芙蓉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一盆生机盎然的绿箩放在书架顶上,下垂的枝叶遮住了一些书架上的书。阳台上挂着一鸟笼子,笼里雀跃着两只画眉。刘青云在厨房收拾鱼,左萍在一边看着左凯写作业。
刘青云在厨房柔声喊:“萍萍,花椒放在哪儿啦?”
左萍放下手里的书:“写完作业,把贾谊过秦论那一篇背会。”
左萍站起来往厨房走:“在左边第三个瓶子里。找到了没有?
军委家属院,左向辉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左向辉的妻子在熬粥。左向辉妻子说:“向辉,凯子该回来了。是不是你姑姑姑父又把他接走了?刘星常年在国外,咱的凯子快成了你姑姑的孩子了。”
左向辉:“你这人,我姑姑给咱看大了凯子,凯子对他们两口子亲,你吃啥醋?”
左向辉妻子从厨房出来:“我知道你就会这样说,我还不是为咱凯子好?上回,他们让凯子吃那个腌香椿,腌了半年的香椿,含有多少亚硝酸盐?凯子在农村养成的那些坏习惯不改可不行。我煮了八宝粥,你打电话让凯子回来。”
左向辉站起来:“好好,停一会儿我就打电话。”
刘青云家,左萍看着日历,明天就是清明节了,真快呀!他和妻子商量着回家上坟的事。
左凯高兴地:“姑奶奶,我也想跟您回老家。您跟我爸说说,让我也跟您回老家吧!”
刘青云系着围裙,手里掂着一棵葱从厨房出来:“萍萍,明后天周六周日,你给向辉说一声,咱领着凯子回老家。”
左萍摇头:“向辉同意,就怕凯子他妈不愿意。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左萍拔电话:“向辉,是你吗?”
左向辉接电话:“姑姑,是我,红烧鱼?噢,那就让凯子在您那儿吃饭吧!明天让凯子回老家上坟?行呀,明天是星期天,又不用上课。”
左向辉妻子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几次想插嘴,被丈夫止住。左向辉挂了电话。左向挥妻子:“你说,这晚上吃红烧鱼能行?会加重肠胃负担的。再说,凯子上了高中,学习紧张,还让他回老家上坟,真是的。”
左向辉说:“一天就回来了,影响不了啥。”
左萍和刘青云在客厅叠上坟时要烧的元宝。左凯拿着书,小声背诵《贾谊过秦论》。
早上,左凯和刘青云夫妇提着大包小包出来走到楼下。雷军喜和曹小民,王二毛在对面站着。左凯向刘青云:“姑爷爷,让军喜也跟咱一起去好不好?”
刘青云摇头:“谁?军喜?这小子就不会安生。别带他去了。”
左凯跑过去拽着雷军喜他们:“让他们去吧,就一天嘛。”。
左萍说:“让军喜去吧!咱们想老家,军喜也想老家呀!凯子,让军喜过来。”
左凯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和雷军喜一阵低语,雷军喜带着曹小民和王二毛过来了。
雷军喜说:“姑爷爷,去就让俺几个都去吧!俺往一块儿挤挤就行了。”
刘青云爽快地说:“军喜,去也行,你可给我乖乖的。”
雷军喜笑:“姑爷爷,您放心好了,我保证不给您惹事儿,我保证。‘’
刘青云摆手:“上车,都上车。”
灰色轿车在路上行驶,窗外的高楼逐渐变成了麦田。轿车进入唐河河境内,在一块开满黄灿灿的油菜花地旁边,轿车停下来。刘青云夫妇提着供品摆在坟前,左凯忙着往坟上压纸。
雷军喜歪着脑袋,看着墓碑。雷军喜说:“姑爷爷,人为啥都要死呢?我不想死,死了埋在地里,就啥也不知道了。”
刘青云道:“生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避免不了。孟子云,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才是英雄。”
雷军喜挠头:“您说的我不懂。”
曹小民掐下一朵油菜花:“这意思就是,有人欺负我,你不要命也得救我。”
左凯解释:“舍生取义就是,像刘胡兰那样,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为国牺牲,才值得。”
雷军喜点了点头:“要当英雄,首先就不能怕死。”
上罢坟,刘青云喊:“军喜,走了。”
雷军喜说:“姑爷爷,我不想走。好容易来一趟,我还啥也沒玩呢!走走,咱去岳飞庙。”
刘青云不乐:“军喜,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左凯摇着姑爷爷的胳膊:“姑爷爷,我也想去岳飞庙。”
左萍笑:“别说了,走,去岳飞庙。”
一年一度的岳飞庙庙会,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舞台上唱着岳飞戏,街上有踩高翘跑旱船的队伍在表演,庙会大街卖木头红缨枪的,卖吃食的在吆喝着生意。刘青云夫妇领着左凯逛庙会,雷军喜、王二毛和曹小民跟在屁股后面撒着欢地左跑右跑。刘青云夫妇领着左凯几个人拿着门票排队进岳飞庙。路过庙门口的秦桧四人的铁像时,雷军喜抬腿一次次踢秦桧像。
雷军喜吆喝:“二毛,小民,咱把这个坏蛋踢翻。”
雷军喜和曹小民,王二毛围着秦桧像拳打脚踢。
景区工作人员走过来:“哎,你们几个干啥呢?打坏了要赔偿的。”
刘青云忙说:“军喜,别打了,走罢!”
雷军喜又一脚踹得秦桧像晃了几晃,才带着曹小民和王二毛离开。
左凯随刘青云夫妇进岳飞庙,参观碑林,在岳飞手书《满江红》石碑前驻足沉思。瞻仰一身戎装而又威武的岳飞塑像。又驻是观看岳母刺字壁画。
刘青云说:“凯子,回家让你姑奶奶也给你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
左凯向姑奶奶央求:“姑奶奶,我记住精忠报国了,您可千万别拿针扎我。”
雷军喜掂着玩具弓箭过来:“拿针扎凯子干啥?他吃个药打个针都像要杀他一样。姑奶奶,要扎您扎我,我皮厚。”
左萍笑着说:“凯子,你放心,姑奶奶可不敢用针扎你们,往身上刺字叫纹身,纹身不能当公务员不能当兵,姑奶奶才不会影响你们的前途。”
左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刘青云说:“凯子,军喜,你们长大要做岳飞这样的人,知道了没有?”
左凯点了点头,雷军喜哼了一声,到大院一角,雷军喜对王二毛曹小民发表自己的见解:“我才不学岳飞,他打下那么多地盘,他咋听那个赵构放屁,把地盘都扔下不管,还让人家弄死了。我不想吃亏,谁想弄我我就先弄死他。”
王二毛问:“那你想当秦桧呀?”
雷军喜说;“我也不当秦桧,秦桧活着舒服死了天天跪着,我死活就是不想吃亏。”
刘青云他们从岳飞庙出来,左凯想去他舅舅的果园子,而左萍想回娘家看看。刘青云先送左凯和雷军喜到果园门口,调转车头往左家庄去了。左凯上前敲门,门口的黑狗向着他们狂吠起来。
左凯喊:“老黑,是我,看着我,别叫。”
老黑马上停止了叫声,欢快地摇动着尾巴,不停蹦跳,它的后腿有些瘸,嘴里发出叽叽哢哢的声音。左凯舅舅听到狗叫声过来了。他年约五十多岁,穿着劳动布裤褂,脸膛红红的,看见左凯,一脸惊喜:“凯子来啦?哎呀,我昨天还想给你妈打电话,想让你过来尝尝咱的草莓,又怕耽误你学习。这几个是你同学吧!都进来都进来。”
左凯舅舅领着左凯几个进了果园。园中,东边梨花开成雪白,西边大棚地的绿叶映衬着红彤彤,水灵灵的草莓,地边停着一辆卡车。地里有许多人在采摘草莓,还有人把满筐的草莓往车上装。卡车边放着一个地秤,一个利索的女人在过秤登记。她穿着一件细格子的紫红色倒穿工作服,手里掂着计算机,在麻利地计算着。”
左凯舅舅说:“你瞧谁来了?”
左凯叫了一声“妗子。”
左凯妗子抬头:“呀,凯子回来啦?一年多没见,你长高了。他舅,快去洗草莓,捡那些个儿大的,熟透的。”
左凯舅舅去洗草莓。左凯和雷军喜他们争着搬起地头的筐子往车上搬,不大会儿功夫,车就装满了。装满车,他们才去吃盆里洗净的草莓。
左凯舅舅:“凯子,一会儿我去城里送草莓,你和同学在园子里玩,让你妗子给你们包饺子吃。”
左凯舅舅面向地里:“男的带上铁钎跟我去送货。”
几个男人掂着铁钎爬上车厢顶部,车子缓缓开出了果园。
雷军喜望着行驶的车子:“妗子,俺舅去送货咋还让人带着铁钎?路上有坑?”
左凯妗子说:“坑倒没有坑,俺村的杨学周,想包这个果园子,老是找地痞截车。多去几个人,他们见人多,就不敢截了。”
左凯说:“妗子,他们再敢劫车,就报警。”
左凯妗子摇头:“没用,警察一来,他们跑光了;警察一走,他们又冒出来了。再说,都是一个村的,惹下他们也不好。”
田野路上,卡车在行驶,一群持棍棒的年轻人挡在了路前面。当中一个男的挽着胳膊,胳膊上纹着一条龙,满面凶光。卡车停下,左凯舅舅从车上下来。左凯舅舅说:“杨二狗,你这是想弄啥哩?”
杨二狗叫嚣:“上回打断你的狗一条腿,是给你一个警告。你找几个人,我也能找几个人,咱瞧谁能干过谁!”
左凯舅舅掏出钱,:“二狗,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给你三百二百你把路让开,我的草莓今天得进城卸货。”
杨二狗挥手把钱打落地上:“你打发要饭的哩?给我搬水果!”
杨二狗领着人向卡车围扰,车上的工人跳下来,举着棍棒铁钎迎了上去。
果园,左凯妗子正在挆肉馅,被耳畔传来的声音惊动,她赶紧解下围裙,向园子外跑去。
雷军喜摆手:“走走,咱都去瞧瞧。”
雷军喜走了几步,又停住,雷军喜说:“恁先走,我去撤泡尿。”
从厕所出来,雷军喜掂起挆肉的菜刀用布擦了擦,掖在腰里。田野路口,双方已搅打在一起。左凯妗子在一边喊:“哎呀,别打了,快别打了。”
雷军喜往前冲,左凯一把拽住了他。左凯说:“军喜,擒贼擒王。你看见那个挽着胳膊的人没有?弄住他才行。”
雷军喜点了点头,带着王二毛,曹小民就进入了阵地。那伙地痞看他们几个孩子,手里也没有拿家伙,就都没动他们。雷军喜到二狗身边,突然从身后拽出一把切菜刀抵住了他的脖子,二狗吓得脸色变了。杨二狗喊:“别打了别打了。”
正在打斗的人们一下都停止了动作,望着二狗和雷军喜。雷军喜的手往二狗脖子里一用力,二狗立即像杀猪一样叫起来:“哎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哎哟,亲爹,饶了我吧!”
看着二狗狼狈的样子,那一伙地痞一会儿都跑得不见了踪影。雷军喜收起来切菜刀,踹了二狗一脚。二狗爬起来跑了。舅舅妗子他们都哈哈笑了。
雷军喜说:“舅,我和小民,二毛跟您去送货,凯子会捏饺子,让他在家捏饺子。”
雷军喜和曹小民,王二毛爬上车厢。卡车启动,前行。左凯妗子:“凯子,咱回家包饺子。”
杨二狗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本家兄弟仓惶回到家,杨学周从屋里出来。杨学周四十来岁,小眼睛小脑袋,穿着西装打着邻带,透出精明劲儿。杨学周问:“二狗,咋了?连几个土包子也弄不住?”
杨二狗捂着脖子:“二杆子碰上二杆子他爹了,哥,咱拉倒吧!你拿钱,俺几个得去诊所包扎,再输两天输,防止感染。”
杨学周说:“钱好说,咱二叔回来上坟了,一会儿到祠堂那儿,恁都给我哭嚎的声音大一点。二狗,你就说你们去买草莓,让人家打了。”
杨家祠堂,墙上挂着祖宗牌位。穿着便装布鞋的杨部长在跪拜磕头。杨二狗和几个本家兄弟嚎哭着进了院子。杨部长听到声音,从祠堂里出来。杨部长:“学周,他们这是咋了?”
杨二狗上前,展示脖子上的伤口:“二叔,要不是我跑的快,我的头就让人家砍下来了。”
杨部长:“你就能惹事。”
杨学周:“二叔,这回真不是二狗找事,是人家欺负咱。草莓按市场价也就5块钱一斤,咱村的果园子卖十块,二狗他们不愿意按十块掏钱,就被人家打了。”
几个本家后生也随声附合。
杨部长说:“果园里卖的贵,你们以后别去那儿买就行了,快去诊所包扎一下,回家歇着去。”
杨学周:“二叔,果园子的人太霸道了,咱们去地里,他们不让从果园门前过车,非让咱把麦子一捆捆背过去,把咱家老辈人都累病了。这以后种地咋弄?”
杨部长:“学周,包果园子的是咱村哪一家?都一个村的咋恁横哩?” |
|